国内外老年综合健康评估工具及应用

2018-01-23 18:57朱凯怡陶红
中国全科医学 2018年22期
关键词:量表老年人评估

朱凯怡,陶红

人口老龄化是当今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的重大社会问题。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截止到2017年末,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数已达到1.58亿,占总人口数的11.4%[1]。随着社会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快,面对老年人逐渐增加的健康需求,开展老年人疾病防治新模式、科学有效地实施老年人健康管理是实现健康老龄化的必然要求。对老年人的健康评估也不应仅考虑其生理层次,也要同时兼顾其精神心理、社会支持及经济环境等方面。因此,从老年人整体出发,多维度、全面科学实施健康评估是实施老年人健康管理的重要方法之一,包括健康监测、健康评估及健康干预,其中健康评估尤为重要。本文对国内外老年综合健康评估(comprehensive geriatric assessment,CGA)工具进行了总结,并介绍了CGA工具的应用情况,以期为全面评估老年人健康状况提供科学依据。

1 CGA的内涵

与单纯注重躯体健康的传统健康评估模式不同,现代健康评估提出了兼顾疾病状况和身心功能的新理念[2]。CGA,有些研究也称其为老年综合健康功能评估(comprehensive functional assessment,CFA),是一个涉及多维度、多学科的过程,通常对老年人的躯体健康、功能状态、心理健康、社会支持、环境状况这5个方面进行综合评估,可以揭示、描述并解释老年人的多种健康问题,对老年人的各类资源和优势进行分类,评估医疗服务需求,协调健康管理计划[3-4]。与传统评估相比,CGA有两大特点,一是多学科性,不仅涉及医生,还需要护士及其他卫生保健人员等参与;二是多维性,不仅要考虑医学诊断,还要注意功能障碍及影响老年人健康状况的环境和社会问题[5]。CGA的内容可随环境(如家庭、医院或疗养院)的不同而变化,但其核心内容包括功能状态、认知、情绪情感状态、社会支持、经济情况、营养状态、疾病及用药状况、老年症状(跌倒风险、意识模糊、尿失禁、视力或听力障碍)、健康管理目标和计划[6]。CGA的对象既可以是社区一般老年人群,也可以是患病人群、住院患者、不同地区的某些特定人群等。但对于严重痴呆、完全功能丧失、肿瘤晚期等的重症患者,从评估中获益较少,不适宜做CGA[7]。

2 国外CGA工具及应用

2.1 国外CGA工具

2.1.1 综合量表 目前国际上对CGA的模式并没有统一的规定,有些研究使用综合量表直接评估,有些研究则通过单项测量工具对老年人健康状况的各维度进行评估后再进行综合分析。经典的综合量表有老年人资源与服务评价量表(Older American Resources and Services,OARS), 于 1975年由Duke老年与人类发展研究中心创立,包括OARS多维功能评估问卷(OARS Multidimensional Functional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OMFAQ)和服务评价问卷(Service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SAQ)[8]。OMFAQ用于评估5个维度的功能:社会资源、经济资源、心理健康、身体健康及日常生活活动;SAQ用于评估24类服务需求,如交通、护理、理财等。共包括105个问题,其中72个问题由老年人自行完成,19个问题由老年人周围人(如家庭成员)填写,14个问题由访谈者填写,需要大约1 h完成。每个维度采用6分制,合计5~30分,总分5~10分表示综合健康状况良好,11~14分为一般,15分及以上为较差。目前已广泛适用于老年人个体功能状况评估、人口现状的调查、服务利用率和需求评估等方面[6]。

综合评价量表(The Comprehensive Assessment and Referral Evaluation,CARE)于1977年由GULLARD创立,基本上是一个半结构化格式,包括4个核心内容,共1 500个项目,用于综合评估老年人的精神、医学、营养状态及经济、社会问题,旨在揭示、记录老年人的健康和社会情况[9]。也正因如此,该量表既适合于患者也适合于非患者,也可用于评估服务的实效性。此后陆续开发出核心-CARE和简洁-CARE,包含抑郁症、痴呆、活动障碍、主观记忆、睡眠、躯体症状6个方面,可用于老年人认知功能评价,得分越高表示认知功能越差[10]。

进入21世纪后,对老年人的健康评估越来越全面,其中应用较广泛的量表为欧洲老年人评估系统量表(European Assessment System for Care of Old People,EASY-Care)。EASY-Care由英国、美国、其他一些欧洲国家共同研发完善,第1版于1994年问世,包括31个问题,后于1999年、2004年和2010年进一步修正[11-13]。目前的版本由49个问题组成,包含3个部分的问卷,涉及身体、心理、社会及环境多个方面[14]。第1部分为个人信息及病史;第2部分是对目前需求和优先需求事项进行评估,包括视听力和沟通能力、自理能力、日常活动、安全、居住和经济状况、精神健康和幸福感;第3部分是根据评估结果,对日常活动支持的需求、紧急入院的危险和跌倒的危险进行评分,最终确定老年人的优先需求及其他需求[13]。

2.1.2 单项评估量表 对于躯体疾病状态的评估需要系统收集老年人的症状、病史、家族史、用药、生活习惯如烟、酒情况等方面的信息。应用较多的疾病累计评分法(The Cumulative Illness Rating Scale,CIRS)由 LINN 等[15]于 1968年设计,1992年由MILLER等[16]改良后面向老年人,即老年疾病累计评分法(The Cumulative Illness Rating Scale For Geriatrics,CIRS-G),后于1995年再经PARMELEE等[17]调整形成改良版老年疾病累计评分法(The Modified Cumulative Illness Rating Scale-Geriatric Version,MCIRS-G):包括心脏、高血压、血液系统、呼吸系统、上消化道、下消化道、肝胆、肾脏、泌尿生殖系统、骨骼皮肤系统、内分泌系统、神经系统、精神系统、五官14个器官或系统,修改之一就是把高血压从心血管系统疾病中单列出来。每个系统按疾病严重程度评分0~4分,合计56分,分值越高,代表老年人患病越严重。查尔森合并症指数(Charlson Comorbidity Index,CCI)于1987年由CHARLSON等[18]研制,用于疾病合并症方面的评估,涉及心肌梗死、心力衰竭、外周血管疾病、脑血管疾病、痴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结缔组织病、消化性溃疡、中重度慢性肾脏病、偏瘫、白血病、恶性淋巴瘤、实体肿瘤、肝病、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等,每项计1、2、3或6分不等,合计为合并症得分;年龄按50~59岁计1分、60~69岁计2分、70~79岁计3分,总分为合并症得分与年龄得分之和,得分越高说明合并症越严重。

用于营养状态评估的主要有简易营养评分法(mini nutritional assessment,MNA)。由 GUIGOZ[19]于 1994 提出,后于1996年完善。既是营养状况的评估工具,又可作为营养筛选工具,且不需要侵袭性检查,适用于所有老年人群。MNA由人体学测量、整体评估、饮食评估及主观评估4个方面组成。人体测量指标包括体质量、身高、上臂围、腓肠肌围、3个月内体质量下降程度等;整体评估有6个与生活方式、医疗、活动能力相关的项目;饮食评估包括与进餐、食物、水分及饮食方式相关的6个参数;主观评估则包括自我与他人评估。共18个条目,总分30分,≥24分为正常,17~23.5分为潜在营养不良,<17分为营养不良[20]。2001年RUBENSTEIN等[21]将MNA中18个条目与MNA结果进行相关分析,得到6个最重要的条目:体质指数(BMI)、体质量下降、急性疾病或应激、卧床与否、痴呆或抑郁、食欲下降或进食困难,由此形成简易营养评分精法(Short-Form Mini Nutritional Assessment,MNA-SF)。总分14分,≥11分为正常。因MNA-SF的敏感度不及MNA,可能会出现漏诊,所以在MNA-SF评分约为11分时,不能急于下结论,应考虑人体测量学及实验室指标[20]。故GUIGOZ也曾建议实施“两步法”,即先用MNA-SF进行调查,必要时再加用MNA进行调查[22]。

简易精神状态检查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是用来评估认知功能的单项量表,目前应用较为成熟。该量表于1975年由FOLSTEIN等[23]设计,从定向力、记忆、计算、语言、视空间、运用及注意等方面进行评估,总分30分,27~30分为正常;<27分为认知功能障碍,其中≥21分为轻度,10~20分为中度,≤9分为重度。但对文化程度较高的轻度痴呆或认知功能障碍者缺乏足够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后由NASREDDINE等[24]在MMSE的基础上并在临床应用中不断修改,而于2004年底最终形成了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该量表主要用于筛查主诉有轻度认知功能损害而MMSE评分处于正常范围的老年人,包括视空间、执行能力、命名、注意力、语言、抽象、延迟回忆、定向力,共30个条目,总计30分,≥26分为正常;若老年人受教育年限≤12年,≥25分为正常。得分越高,认知功能越好。

用来评估日常生活活动能力(Basic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BADL)的巴氏量表(Barthel Index,BI)继20世纪60年代创立后被广泛应用于临床,从进食、洗澡、修饰、穿衣、控制大便、控制小便、如厕7个自理活动以及床椅移动、平地行走、上下楼梯3个身体活动的能力来评估基本日常生活活动能力。每项依据功能状态程度计为0、5、10或15分,合计总分,<20分为极严重功能缺陷,生活完全需要依赖;20~40分为生活需要很大帮助;41~60分为生活需要帮助;>60分为生活基本自理[25]。Katz日常生活功能指数评价量表(Katz Index of Independence in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于20世纪60年代由KATZ等[26]研制,从洗澡、穿着、用厕、移动、大小便控制、进食6个方面进行评估,每项根据依赖或自理计为0或1分,总计6分,0~1分表示生活自理,≥2分表示生活需依赖他人。用于评估更高层次的工具性日常活动活动能力(Instrumental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IADL)的Lawton IADL量 表(The Lawton Instrumental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 Scale,Lawton IADL)于20世纪60年代由LAWTON等[27]创立,从购物、外出活动、食物烹调、家务维持、洗衣服、使用电话能力、服用药物、处理财务能力方面评估老年人功能性活动能力,每项评分0或1分,共计8分,评分越高,活动能力越好。

有关跌倒风险评估的量表包括Morse跌倒量表(Morse Fall Scale,MFS),于1989年由MORSE等[28]研制,包括跌倒史、疾病诊断、行走辅助工具、静脉输液或使用肝素钠、步态、认知6个条目,每条0~25分不等,合计125分,分数越高说明跌倒风险越大。此外还有托马斯跌倒风险评估工具(St Thomas's Risk Assessment Tool,STRATIFY)[29]、 跌倒危险评估表(Falls Risk Assessment Tool,FRAT)[30],多用于住院患者,以及用于社区人群的社区老年人跌倒危险评估工具(Falls Risk for Older People in the Community Screening Tool,FROP-Com)[31]、居家跌倒风险筛查工具(Home Falls and Accidents Screening Tool,HOME FAST)[32]。Berg 平 衡量表(Berg Balance Scale,BBS)是常用的评估平衡、跌倒风险的量表。该量表由BERG等[33]研制,包含对14个日常动作的评估,如起立、移动、双腿及单腿站立等,根据完成水平予以0~4分,满分56分,0~20分为高跌倒风险,21~40分为中等跌倒风险,41~56分为低跌倒风险。Tinetti平衡与步态量表(Tinetti Performance Oriented Mobility Assessment,Tinetti POMA)于1986年由TINETTI等[34]创立,包括9项平衡评估(如坐下、起立、转圈等)和7项步态评估(如起步、步幅、行走辅助工具等),每项0、1或2分不等,总分28分,<19分为高跌倒风险,19~24分为中等跌倒风险,25~28分为低跌倒风险。计时起立-步行测验(Timed Up and Go Test,TUG)由MATHIAS等[35]设计,记录老年人从椅子上站起,行走3 m后转身返回,并再坐下的时间。但目前尚未建立标准化的预测跌倒风险界限值。有研究显示,TUG用时≥13.5 s的社区居住老年人跌倒风险较高,有功能依赖者测试用时多超过30 s,但在其他研究中未得到验证[36-37]。我国也有研究提示TUG用时≥30 s或需要协助即为步态平衡异常[38]。

对情绪评估的老年抑郁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GDS)于1982年由YESAVAGE等[39]研制,是目前国际上使用最为广泛的老年人群专用抑郁症状筛查量表。包括30个代表抑郁核心症状的条目,回答“是”则计1分,满分30分。BRINK建议按不同的研究目的(要求灵敏度或特异度)用9~14分作为存在抑郁的界限值,一般0~10分可视为正常,11~20分为轻度抑郁,而21~30分为中重度抑郁[40]。后在1986年由SHIEKH等[41]在GDS的基础上进一步简化形成简版老年抑郁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15,GDS-15),仅有15个条目,满分15分,分数越高提示抑郁症状越明显,≥8分为有抑郁症状。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于1971年由ZUNG等[42]编制,包括20个问题,根据1周内的自我感觉回答,采用4级评分法,各项相加后为粗分(20~80分),再乘以系数1.25后换算成标准分,中国人以<50分为正常,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70分及以上为重度焦虑。

2.2 国外CGA的应用情况

2.2.1 CGA在初级卫生保健中的应用 CERVANTES等[43]对5个初级卫生保健单位的300例60岁以上老年人的健康情况进行了综合评估,评估内容包括视力、听力、尿失禁情况,个人临床病史、用药史,应用MNA评估营养状态、MMSE评估精神障碍、GDS-15评估抑郁情绪、Katz量表评估BADL、Lawton量表评估IADL,以及使用TUG评估移动能力和跌倒风险、社会资源量表评估社会功能。结果显示,有视力、听力障碍、尿失禁的老年人分别占42.3%、27.7%、68.3%;有37.0%的老年人存在营养不良,54.7%有多重用药情况。在精神心理方面,4.0%的老年人有严重的认知损伤,而11.0%的老年人存在抑郁症状。在功能方面,2.0%的老年人完全依赖他人,29.0%存在移动障碍。另外48.0%的老年人不能适应社会。研究说明社区老年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躯体健康的改变、精神状态的下降和一定程度的社会功能的低下。

TKACHEVA等[44]纳入莫斯科4个社区诊所1 220例65岁以上老年人,完成有关老年症状的筛查问卷,其中356例老年人同意进行CGA,包括使用BI评估BADL、Lawton量表评估IADL、TUG评估移动能力、MNA评估营养状况、MMSE评估认知功能、GDS-15评估情感状态,并通过筛查问卷记录常用药和慢性病的种类。结果显示,平均每例老年人有(2.9±1.5)个老年症状,34.8%的老年人存在IADL下降,25.8%存在营养不良风险,8.6%可能有认知损伤,36.2%有抑郁症状,多数老年人移动性良好但平衡性较差。通过综合评估可以更好地了解老年人的需求,并可以为这一人群的医疗和社会援助计划提供便利。

VAN RIJN等[45]开展的一项研究中,对荷兰934存在功能下降风险的老年人进行CGA,结果显示每例老年人确定的老年问题中位数为8个,而老年人自己认可的老年问题中位数仅为1个。活动功能下降、酒精和药物依赖是被确定最多的问题,疼痛则是最被广泛认可的。这说明CGA能发现很多老年问题,而且其中大部分问题老年人未意识到,这有利于早期干预。

PRESS等[46]回顾了5年间接受CGA干预的456例名社区老年人的综合健康情况。CGA的重点放在共病、多药、认知和情感状态、社会支持、日常功能等方面上。5年时间内,共有(6.57±2.72)个新诊断,最常见的是痴呆(60.1%)、反复跌倒(43.9%)及社会问题(32.5%)。研究者根据CGA评估结果,向家庭医生平均提供了7项建议,其中大部分与预防跌倒、改善移动性、社会干预等有关,家庭医生在一定程度上也采纳并执行了这些建议。说明CGA有可能为家庭医生提供管理老年患者所需的必要支持。

2.2.2 CGA在肿瘤学领域的应用 除在社区人群中,CGA还广泛用于肿瘤患者的评估。目前的研究建议临床医生在评估和照顾癌症老年人时使用CGA,以确定在常规评估期间未发现的问题,识别死亡率高、功能衰退,手术并发症风险高、化疗不耐受和化疗毒性高等具有较高不良事件风险的患者[47]。ANTONIO等[48]从2008—2015年对195例年龄≥ 65岁的Ⅱ~Ⅲ期的结直肠癌患者进行CGA,评估其合并症、多重用药、功能状态、老年症状、情绪、认知及社会支持状况。根据结果分为CGA适合、较适合、不合适3组,予以标准治疗、调整剂量的治疗及最佳支持治疗,并分析死亡原因。结果显示3组患者5年生存率分别为74%、53%、27%,死亡患者中53%因癌症进展死亡、46%为非癌症相关死亡。1%死因不明,并且CGA适合和较适合组更有可能因癌症进展死亡,而CGA不适合组具有更高的非癌症相关死亡风险。研究说明CGA在预测高危结直肠癌患者生存率和死因方面具有一定意义,对癌症患者的辅助治疗决策具有潜在影响。

CAILLET等[6]采用Medline搜索了 2000—2014年以英文发表的文章,并报告了对年龄≥65岁、患实体恶性肿瘤的患者进行CGA可行性或有效性的前瞻性观察或干预研究。研究纳入至少100例患者,CGA评估至少包括营养、认知功能、情绪、功能状态、跌倒风险、多种用药、合并症及社会环境中的5项内容,结果显示所有类型的CGA均发现了大量未被认识到的健康问题,影响了21%~49%的患者的治疗方案。这说明CGA揭示了老年癌症患者的许多健康问题,并可能影响治疗决策。

PARK等[49]对2011—2014年70例年龄≥65岁、新诊断为侵袭性非霍奇金淋巴瘤并在诊断后2周内接受多药化疗的患者进行了研究,收集临床病史、实验室指标并运用CGA通过MNA-SF、韩文版MMSE、韩文版GDS、Groningen虚弱指数(Groningen Frailty Index,GFI)对患者进行评估。结果发现多数患者接受CHOP化疗方案,在12周内终止化疗的影响因素为低MNA-SF、低GFI、活动能力低下及B类症状,而低MNA-SF、骨髓浸润、血红蛋白<100 g/L是存活率低的独立影响因素。这有助于为以后医疗决策提供依据。

2.2.3 CGA在其他学科中的应用 目前CGA已从对社区老年人、癌症患者的评估发展到更多的领域。内分泌科、心内科、急诊科等也逐渐应用到了CGA。如ARAKI[50]对日本糖尿病患者进行CGA,涉及日常生活活动能力(BADL、IADL、视力等)、精神状态、心理状态、社会经济情况及患者行为等方面,结果说明CGA可以预测糖尿病患者预后并可作为痴呆的早期诊断工具,还可以评估患者胰岛素注射能力及治疗效果,提高患者生理、心理、精神功能,使糖化血红蛋白的控制目标更加个体化。对于慢性心力衰竭患者而言,RODRIGUEZPASCUAL等[51]在2006—2009年随访了581例年龄≥75岁的心力衰竭患者并进行CGA,评估内容包括Katz指数、定性移动量表、MMSE、CCI评估功能状态、移动能力、认知、合并症以及记录用药种类。研究发现50%的患者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协助,66%有运动障碍,45%有认知障碍,平均CCI为(3.97±3.01),36%接受7种药物处方治疗,医院死亡率为8.2%,与之相关的变量包括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Ⅲ~Ⅳ级、肺水肿、肾功能衰竭及CGA评分。因此,在75岁以上心力衰竭患者中CGA评分对医院死亡率有一定预测作用。在急诊方面,DESCHODT等[52]对442例年龄75岁以上的急诊患者(325例继续住院治疗,117例从急诊室回家)进行CGA评估,评估内容包括合并症、药物数量、活动功能、精神、营养状况及疼痛。对比发现出院患者在日常生活能力、移动能力、购物及理财方面的依赖性更低,而住院患者营养不良风险更高、合并症指数更高、认知功能更低。随访97例出院患者中,分别有18例、28例在出院1个月后、3个月后再入院,前者家中护理、坐轮椅、抑郁是患者再入院的独立预测因子,后者物理治疗、坐轮椅是独立预测因子。研究提示CGA在识别急诊再入院老年患者中有潜在价值。

3 国内老年综合健康评估状况

3.1 老年综合健康评估工具

3.1.1 OARS量表中文版 国内老年综合健康评估起步较晚,所用量表多是翻译国外量表或是在国外量表的基础上综合而成,但多缺乏大规模人群使用数据。夏昭林等[53]于1994年将OARS量表结合我国国情进行修改,形成了OARS量表中文版,包括6个方面:躯体健康、日常活动能力、精神健康、社会健康、经济状况、卫生与社区服务利用情况,另外对一般情况和生活方式等也进行记录,共计322个项目。对每位老年人的单维健康评定是根据本人回答情况、知情人提供信息及调查员观察的结果综合而成。上述前5项内容单维评分采用6级评分法,5项内容评分之和为综合评分,5~10分表示综合健康状况优良,11~14分为一般,15~30分为较差。1997年傅东波等[54]对该问卷的信度进行验证,发现该问卷信度较好。

3.1.2 中国老年人健康综合功能评价量表 该量表由胡秀英等[55]于2012年通过文献研究和德尔菲法研制而成,包括生活功能健康状态、精神心理健康、社会功能3个维度的内容,共7个指标、67个条目。通过对267例社区、医院、养老院老年人进行调查,发现该量表的总Cronbach's α系数为0.909,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52、0.625、0.801,各指标Cronbach's α系数为0.718~0.960,内容效度好,维度相关系数>0.5,因子分析的累计贡献率为76.88%,说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及反应度,可为我国CGA量表研发提供借鉴。

3.1.3 老年健康功能多维评定量表 茅范贞等[56]于2015年在OARS、CARE、BADL、BI、MMSE等多个国外量表的基础上,通过德尔菲法和预试验,确定了包括社会关系资源、日常生活能力、身体健康、精神健康、经济资源及认知功能6个方面共30个条目的老年健康功能多维评定量表。并根据对2 032例老年人的评估数据进行量表信效度验证,Cronbach's α系数为0.922,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为相对拟合指数(CFI)、标准化拟合指数(NFI)、增值拟合指数(IFI)均>0.9、渐进残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0.08,说明该量表的信度与效度良好。

3.1.4 老年健康综合评估量表 谢世麟等[57]于2016年通过现有评估量表、德尔菲法、小样本预试验等形成老年健康综合评估初始量表,再对300例老年人进行调查,筛选条目形成正式老年健康综合评估量表,包括躯体功能、生活自理能力、社会功能、精神心理状况4个维度,37个条目,因子分析的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6.466%,该量表总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55。该老年健康综合评估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3.1.5 肖水源社会支持量表(SSRS) 该量表由肖水源于1986年设计并在小范围内试用,1990年由根据使用情况修订而成[40],用于检测个体在社会生活中得到心理支持的程度以及对支持的利用情况。该量表有10个条目,包括有3个客观支持、4个主观支持及3个对支持的利用度条目,总得分和各分量表得分越高,说明社会支持程度越好。满分为66分,<22分为低水平,23~44分为中等水平,45~66分为高水平。1987年该量表被试用于128例大学生的评估,表明该问卷具有较好的重测信度[40]。

3.2 国内CGA的应用情况 我国老年综合评估起步较晚,但近些年发展迅速,在社区老年人中的研究最为瞩目,而其他学科也逐渐越来越重视CGA的应用。

1994年夏昭林等[58]采用OARS量表中文版对上海静安区2 005例社区老年人的健康状况进行多维评估,结果表明老年人各种慢性病患病率高达78.7%,其中以高血压患病率最高,为32.3%;21.6%有轻中度日常活动能力障碍;2.5%有重度及完全障碍;8.4%有精神健康问题;29.1%有社会健康障碍。影响老年人群综合健康功能的主要因素有慢性病患病种数及其主观影响程度、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婚姻、职业、体育锻炼、社会活动等。

2015年杨颖等[59]采用自制的CGA软件对成都某社区的263例60岁以上老年人的健康状况进行评估,评估内容包括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精神状况、感知觉与沟通、社会参与能力,根据评估结果分为能力完好、轻度失能、中度失能、重度失能。调查发现3.4%的老年人能力完好,36.8%轻度失能,27.1%中度失能,32.7%重度失能。年龄、文化程度、婚姻、宗教信仰、居住情况、经济来源与失能有相关性。该研究结果提示该社区老年人的健康素养状况不容乐观,应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提升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以适应人口老龄化的需要。

2002年何斯等[60]对福州市3个区、60岁及以上的696例社区空巢老年人的健康状况进行多维评价,具体包括躯体健康、日常生活能力、经济状况、精神健康、社会健康5个方面,由Logistic回归分析得出空巢老年人健康状况受年龄、性别、原职业、是否赞成非家庭养老方式、锻炼程度等因素影响。倡导空巢老年人形成良好的生活饮食习惯与自我保健意识,加强对空巢老年人慢性病的防治,丰富老年人的精神生活、社会生活,提高对空巢老年人的经济支持,完善社区为老服务,从而改善空巢老年人的健康状况。

2009年陈先华[61]应用OARS量表中文版对武汉市城区3个社区648例6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综合健康功能状况及其影响因素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日常活动能力损害、躯体健康损害、经济维持能力较低是该人群最主要的健康问题。影响因素为慢性病病种数、疾病主观影响程度、年龄、文化程度、婚姻、体育锻炼、经济收入等。

2010年张宏雁[62]采用德尔菲法构建军队干部保健对象综合健康评估指标体系,对402例干部的生理健康、日常生活能力、精神健康及社会适应能力进行评估,再按权重进行综合评分,了解干部保健对象的患病现状,有效提高干部保健水平。

2014年林妍等[63]将72例出院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干预组,两组均于出院时进行CGA,应用MCIRS-G、主观全面营养评价量表、BADL量表、Tinetti平衡与步态量表、MMSE、GDS、SSRS评估患者的患病状况、营养情况、生活能力、跌倒风险、精神状态及社会支持情况。依据评估结果对干预组患者于出院时、出院后1周、3周及3个月时予以健康干预。3个月后再对两组患者进行评估,结果发现干预组的MCIRS-G、BADL、IADL评分、再次住院次数及天数均明显优于对照组,说明对老年人进行综合评估和健康干预可以缓解出院患者的疾病症状、改善生活能力。

2015年CHU等[64]招募高血压老年患者,通过CGA探讨与年龄相关的功能下降和跌倒风险之间的相关性。采用BI评估日常活动能力、MMSE及GDS-15评估认知功能、MNASF评估营养状态、MFS及Tinetti量表评估跌倒风险,并定义有5种及以上的临床诊断为共病、服用5种及以上药物为多重用药。该研究结果发现老年患者生理和心理功能的受损会增加跌倒的风险。

4 小结

CGA可以较为全面地反映老年人的健康状况,在国外开展得更为广泛,评估方法更为系统,国内相关研究虽较前有了长足发展,但与国外相比开展得还是十分有限,主要体现在:一是评估量表的缺乏,我国目前所用量表多由国外量表直接翻译而成或组合多种国外量表,其是否适合我国国情、符合我国老年人身心变化趋势,还需要进一步的大样本人群去论证。二是应用对象比较局限,目前国内评估对象多为社区老年人群,而国外CGA则更广泛地用于医院、疗养院或是某一特殊患病人群。三是缺乏后续的干预措施或资源调整方案,目前我国CGA研究主要是描述性研究,多是对健康状况及危险因素的调查,在评估后如何根据评估结果或发现的问题进行干预、制定更加个体化的治疗方案,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可见我国的CGA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需要卫生服务单位、多学科各层医疗卫生服务人员的共同协作,使之更加完善、全面、可靠,最大限度地提高老年人群的健康水平。

作者贡献:朱凯怡负责文章的构思、撰写,进行文章的修改;陶红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并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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