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土著文学的发轫和发展

2018-03-03 11:11
关键词:土著人土著白人

张 雯

(上海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1306)

我们若回顾澳大利亚的历史,其源头毫无疑问是来自于欧洲文化。而在远早于第一批欧洲人踏上澳洲这片红色土地时,这片土地上就已经建构了属于自身类型的文学形式,其实澳大利亚文学的源头在这一意义上应该是呈现出杂糅的性质,即通过本土和外来文化的影响,这些文学作品有的彰显出原汁原味的澳洲体验、原始的思维类型;有的作为欧洲文明特质的代表,呈现出澳大利亚式的表述;而有的承载了厚重的对人类整体生命体验的思考,具有世界性的文学思想特征。本文借助澳大利亚土著文学这一切入点,将澳大利亚土著文学作品放置在当时的历史语境和社会背景之下,追溯其发轫和发展的重要节点,思考其在澳洲文学整体性形成过程中扮演的角色。

一、澳大利亚土著文学的文化累积

“土著”一词是欧洲入侵者站在自身角度杜撰的术语,殖民者们利用拉丁语“Aborigines”表示原始居住者的意思,还有一个经常使用的术语是“indigenous”,同样来自于拉丁语,意指土生土长的。澳大利亚土著人民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文化的持有者,他们的世界观聚焦在人和环境之间的相互联系,还有他们之间的纽带上。他们也是澳大利亚历史构成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对澳大利亚这个国家中方方面面的了解都不能脱离它的土著人民和文化。当英国人抵达澳洲大陆之时,澳洲已经拥有500多个土著部落,总人口达到了三十万,并且已经繁衍生息了超过6万年之久。1788年英国人抵达澳洲大陆,这一历史事实对土著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时间里,殖民地不断扩大,土著居民被迫颠沛流离,远离家乡,这影响了他们进行传统仪式的能力。但是土著文化力量巨大,即使面对这样剧烈的变化,他们仍然将自身的传统保存下来。

1788年澳洲大约聚居了30万名土著居民,形成了500个界限清晰的族群,各自拥有不同的风俗习惯。人们的惯性思维会认为,作为土著人,他们应该在本质上是完全相同的,然而无论从体貌特征还是文化标识上,他们都是有很大的不同。在与欧洲入侵者的接触中,这种变化更为凸显。一般情况下,澳大利亚土著居民拥有巧克力灰色的肤色,十分接近黑色,卷发,额头向后塌靠,眼睛通常是深陷在脸颊上,头颅盖很长。这一群体人类身高通常是165到168公分之间。最初抵达澳洲的土著人群继承了他们祖辈的生活方式,依靠狩猎和食物采集为生。他们并没有发展农业生产,只是偶尔会种植一些甘薯。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中生存要求他们对生存环境中的动植物种群十分了解,社会的教育方式也是通过口口相授的形式一代代予以传承。对于早期的欧洲入侵者,他们从土著人群那里学会了很多宝贵的生活经验,并且有筛选性地将其在历史长河中保存下来。对于各个不同种族的土著人,他们由于居住地之间相隔遥远,其生活方式也呈现差异。每个家庭都是单独照料自己的生活,他们的穿着主要依靠动物毛皮。劳动分工很是清晰,妇女一般会留守家园,照顾孩子,料理家事,而男人们去野外狩猎,为生计奔波。同时待在家中的妇女们还有一个社会责任——采集者,每天她们携带木质的挖掘棒,编织好的网袋以及盛水盆,去挖甘薯,采集水果、种子、蔬菜、昆虫、鸟类以及任何有价值的经济供给物。由此可以看出,在这样一个通过狩猎和食物采集为主要生活来源的社会,妇女们和男性们其实贡献了均等的力量,女性的地位也尤为重要。土著社会的价值是建立在狩猎和食物采集的生活来源基础之上的,同时土著人对这种生活方式具有虔诚的尊敬,因为他们惧怕没有遵守这一体系,就会被某种神秘精神力量所伤害。土著语言中存在大量的心理学和宗教术语,并且从神话、传说和歌谣等艺术形式里汲取了很多养分。值得一提的是,土著语言中的代词形式是比英语更加复杂和多样化。一个语言群体的成员中拥有相似的风俗习惯和信仰,居住在固定的地理区域。总体而言,澳大利亚土著的生活方式是半游牧性质的,虽然他们迁徙的次数较多,但是基本上是前往一片固定的区域,同时在每年确定的时间回到相同的地方,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除了经济生活中生产和维持生计的物质部分,土著人的精神生活也是十分丰富的。澳大利亚土著文化对传统土地拥有强烈的情感。他们依赖土地供给生存所需的一切事物——食物、房屋、工具以及药物。通过复杂的图腾系统,土著人民时刻意识到自己和自然以及他们祖先之间的联系。他们也坚信对国家需要持有敬重和责任感,并且要对年长者的权威和智慧致以敬意。“图腾崇拜”是指澳洲人将自然物种与各种族群人类之间通过特殊的纽带进行衔接,这些纽带同时也确保了宗教的礼制。这种信仰给予他们勇气和胆识,帮助其解释了自然界的一切令人恐惧的现象的发生,例如干旱、洪水、疾病、地震等等自然灾害,这是一种精神鼓舞。同时图腾的表征是动物、植物或者自然元素,在神秘世界和人类之间建构起中介的作用,将人类和超自然世界进行衔接。通过宗教和图腾的纽带联系,土著人民对土地有无限的信任,集体意识强烈。每一个区域的族群都是和土地财产以及区域范围相联系。土著人和土地的关系可以简单理解为他们属于土地,而不是和欧洲殖民者认同的一样,是土地属于他们。拜访邻近的部落是传统土著人民生活中最愉快的部分,然而不同部落之间的相互往来也是需要遵循一系列规章制度的,其设置了一些不能逾越的界限。

二、澳大利亚土著文学的发轫:“梦创时代”的土著文学

“梦创时代在澳洲土著文明中被认为是世界的伊始,天地万物皆生于此。后来这世上有了第一批生物,它们出现后便开始创建地球。它们四处活动,走了很长时间,到过很多地方,最后终于令这个世界有了雏形。这批生物可以变幻形态,最后其中一些变成了人类,树木等其他生物。当它们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回到建在云端或海洋的岛上,或是回到地下休眠。今天,地球上所有自然存在及自然生物都见证了这些人类祖先的活动——山洞是它们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山脉与河流则是它们在地球上游荡时留下的足迹。大地,或‘土地’是澳洲土著文化的核心内容;澳洲土著认为,土地和人一样有着各种感觉,可以听到响声,闻到各种气味,也会感到恐惧。大自然不断地提醒人类不要忘记祖先。”[1]梦创时代所关注的是永恒的持续性,它阐释了生活的两个重要方面,精神的和物质的,而且这一思想贯穿土著宗教的整体,在全社会人类之间弥漫开来。梦创一般是指针对青少年男孩,通过一系列由全能天父实施的仪式,具体形式包括割礼、脱毛、 结瘢以及敲掉牙齿。通过这些仪式,这些新人就成为了这个特定社会的一部分,并且也成为了这一神圣神话和仪式的监护者。除了对土地的看法,土著人和欧洲殖民者还有一个方面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对人与人间的关系,尤其是亲缘关系的重视程度。在各种各样小规模或者分散的团体,社会和经济依赖是很严重的,如果违反了规定就会遭受团体的制裁和惩罚。传统土著社会的地理构成大部分在澳洲北部和澳洲中部,他们重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同一族群还是不同族群之间都是紧密相连的。同时他们对现实情况很了解,对过去的回顾是对现在和未来的一个指导。另外在这个宗教性质强烈的社会,它承认自身与土地之间的精神纽带。

A.P.艾尔科在为罗兰·罗宾逊的著作《传奇和梦创》所作前言中谈到:“土著神话和仪式,表达出信条和哲学意味,将梦创时代的意义最大化扩充。它包含创造和形成的思想;关于通过英雄崇拜的活动来创造生命、自然和人类;而且关于过去,而过去通过仪式在当今得到再现;还有关于未来,仪式同样确保了未来的实现。梦创时代是无所不在的。每个人都是它的一种表达,尽管他可能需要等待,并且变得有一些年老之时才可能实现关于梦创时代的暗示。我们也要一直等到我们出现在伟大的偶像仪式之中,记录下圣歌文本,并且理解了语言和学说,掌握了他们神秘的意义后才能开始理解它。”[2]四万年前,澳洲历史上第一批居住在红土地上的一群黑色皮肤的人种“古利人”,他们笃信神灵的庇佑,认为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天空、海洋以及湖泊山脉都是神灵的功德,包括他们自身也是其中一员。如此理解之下,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故事、传说、歌谣、仪式礼制,作为一种民间文化的口头或笔头传承,是对自身艺术和风景的记录,同时也是神灵和自然的馈赠之礼。在这些土著文学作品中传达出人们对土地的无限热爱和依赖之情,在这片富饶丰硕之地,当人类的情感意志与自然规律发生冲突和碰撞,必定是自然和谐的介入重新建构平衡。

由于历史年代久远,这一时期的作品大多遗失,有一些虽然保存下来,后被白种作家收集,进行了整理和再叙述。受其影响最大的还是普通民众,时代的口传言授,家庭教育的影响,对这些文学作品中阐释的主体观念反复叙述,思维传承,最终完成和谐的重建。

土著文学中一个最主要的主题是对图腾的崇拜。常见的图腾代表是一个英雄形象,他居住在美好的天堂,他的力量无穷无尽,无可比拟,地球上的人们只有通过完成特殊的仪式礼制才能接近他,以资分享他的智慧和魔力。另一个常见的是地球母亲图腾形象,彩虹蛇经常与她相伴,是她的化身和代言人。旨在将生殖仪式融入其中,彰显地球母亲的无限创造力和繁衍生息的能量。对于这些图腾主旨的文学作品,后来的普通读者需要明白,作者创作它们的初衷大多不是为了写作的愉悦,将有趣的传说故事用文字记录下来,而更多的是对信仰的记录,有些不乏错误的对神灵的迷信,一些是对现代社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的大加渲染,其目的是将世界万物、人类、现世和来生与永恒二字相联系。这一时期的文学由于这些神圣的因素而自身变得庄严。

土著文学虽然历史悠久,但是其真正意义上的身份建立却是在20世纪60年代。凯思·沃克是澳大利亚历史上第一位公开发表作品的土著诗人,自从他开创了历史的先河,澳洲众多土著作家们纷纷开始利用文学作品在多元化社会和快节奏生活中寻找土著人民的身份定位,维护自我种群的权益,重新建构种族意义上的平等生存环境。与此同时也旨在将土著传统和文化发扬光大,展现土著经验的多样性和五彩缤纷,促进土著和非土著人民之间的种族关系和谐。

三、澳大利亚土著文学的发展:身份认同、归属感和血统问题

大多数的澳洲土著作家十分珍惜自己所继承的土著血脉,立志要在白人的世界里通过文字展现出黑人的风采,视此为改变身份和改写历史的渠道和机会。K.C.劳顿的作品《男人和男孩之间》于1999年出版。劳顿是土生土长的土著黑人,土著身份是其根深蒂固的身份标识,他在作品中强调土著作家在创作文学作品时要时刻牢记自己的原始状态,将身份背景与精神诉求紧密衔接。“这是澳大利亚政府的同化政策,目标是在有色孩子中赶出黑人。它可能听起来不错,给教堂和政府机构很大的自由,以此彻底摧毁土著人民的信仰、文化身份以及家庭结构;但是根据他母亲的告之,这项政策很令人悲伤,并且通常对孩童而言是一段残忍的经历。”[3]

著名作家和历史学家杰基·哈金斯关注土著人民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事实。她是土著人,经常针对和土著人相关的事由发表言论,同时也是昆士兰大学土著和托雷斯海峡岛民部门的副主任。她的作品《姐妹女孩:土著激进人士和历史学者的写作》于1998年在昆士兰大学出版社出版。在这本书的前言里,哈金斯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写作此书的初衷,作为一个拥有多重身份的现代人,女性、土著、激进人士、历史学者、母亲和姐妹,她思绪万千,很想把自己的身份建构之旅呈现给众多的读者。“姐妹女孩”这个称呼,对于土著妇女们而言是一种表露喜爱和亲情的昵称,这样的亲密称谓能够加深家庭之间的感情以及姐妹之间的情谊。虽然通常只在女人们之间使用,但是在男人们之间也是适用的。所以你听到土著人之间互相称呼对方“姐姐”或者“妹妹”时,一定不要认为他们之间带有血缘关系,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一种相互交流的符号。于是以此称谓为书名在作者看来能够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土著人民紧密团结在一起,似一条隐形的纽带牵引着大家的心。土著人民作为被压迫和饱受煎熬的群体,却一直处在失声的尴尬境地,他们理应勇敢突破这种局面,用文字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并让白人世界听到他们的倾诉。“我想要写作关于土著妇女的沉默史,这段历史是我母亲和祖母那一代很多人的经历。土著男人和女人们作为畜牧业者和家庭仆人辛苦地工作。这是澳大利亚历史的一部分,并且是我的历史。”[4]每当作者听说到白人群体里爆发的女权主义运动,她的内心就会联想到他们驱逐黑人女性的行为,并且难以遏制自己的愤慨之情。

1997年由克里·吉尔伯特编选的作品集《信息棒:现当代土著写作》出版。所谓信息棒,指的是澳大利亚土著携带的刻有符号以表明身份的棒,编选者采用这个标题是想要表达土著人民在一片本属于自己的土地上仍然需要努力地定义自己的身份,寻找自己的归属感,确立自己的生存地位。这本书收录了27名土著作家的诗歌和故事作品,克里斯汀·沃德的“玫瑰”讲述了一个没有父母家人的孩子的故事。安妮塔·海丝会给你描述现代古利妇女的面貌,还有“古利旗”对于人民的意义。B·史密斯所讲述的政府政策效应,并且在“致我不曾知晓的一位姑母”中传递给读者们一种强烈的“古利骄傲”。

约翰·摩根的故事“我母亲的肤色(我从未隐藏)”是为每一个土著人倾诉的。通过他的文字,读者站立在他的周围,听他娓娓道来这一切,都能够强烈感受到他对自己黑色的肤色、种族名称和传统不可遏制的骄傲感和自豪感。

凯莉·布劳恩在诗作“我是谁?”里不断询问一个人的身份到底能不能被视为一个问题;对于土著人民而言,肤色意味着什么?土著人的肤色在白人眼中应该是什么样的?诗作的标题“我是谁?”引起了读者阅读的悲伤性体验,作为土著的代言人,她看到这个国家的土著居民,一直被政府的政策所牵引,现如今却沦落到需要按照政府划定的肤色标准来判定和认识自己的土著身份。作者身处在悲伤和痛苦之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谁?

他们叫我黄种人,

因为我是一个肤色稍浅的土著,

但是我的母亲和父亲却有着深棕的肤色。

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一个白种黑人。

我说“我不在乎我的肤色。”

我是一个和城里其他白人一模一样的人。

因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团结在一起,

无论是黑色、棕色或是黄色和白色。

整个世界充斥着种族主义者,它永远不会改变,

唯有当所有种族的人们联合在一起进行改革。

但是我深深了解,我对自己的土著身份十分骄傲,

它的历史也很悠久。

有时候,我很难明白

为什么肤色会成为一个问题,

它总是促使我不停地思考我是谁。[5]70

这部选集囊括了众多作家作品,但是这些并不仅仅是语言文字,它们记录了一群人的人生,也是一段文明史。作为土生土长的一群土著居民,他们与土地建立起了与生俱来的联系。无论什么样的法案或者政策强加在我们身上,这片土地的第一代居住者都是永远不会退缩和逃避。作为澳大利亚的第一批民众,他们有权利声张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同时当你打开这些篇章,你就会感受到人道主义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饱含心酸和痛苦,但是当你细心体会,也会寻找到爱和欢笑。

其实“土著”这个概念是后来成立的澳大利亚政府新造出来的术语,而对于土著居民,他们并没有接受这种所谓的政府标签。在B·史密斯的诗歌“古利骄傲”中一个新的术语“身份稀释”出现了。顾名思义,“身份稀释”就是指经过异族通婚,隔代遗传等等因素而造成的血统混杂现象。血统问题在鉴别这些土著居民的“土著性”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种族程度可以分为半混血、四分之一混血、八分之一混血,以及混血由白人家庭抚养教育等多种情况,通常社会普遍接受的认同是,土著的血脉越少,或者拥有白人教育成人经历的土著人比那些纯真血统的土著人在智力上更聪明,在其它各方面也更加全面发展。

古利骄傲

“当白人来到并且占领这个地方,

他们能够通过脸部的肤色辨别出古利人,

最初的白人,大多数是来自英国的野草,

不失时机地播撒种子。

这是一种证明他们价值的方式,

并且能将古利人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清除。

当两个半混血的人生育了一个儿子或者女儿,

古利的血系就被减少到四分之一。

为什么称其为四分之一古利,如果说这四分之一就是白人血统,难道不对吗?

古利人的身份不是由肤色确定的,而是其内部的血脉。

这一系血脉使白人泪流满面,

因为它已经流淌了足足四万年之久。

如果你的皮肤是白色的,或者你的皮肤是黑色的,

同时你正面对种族歧视,不要退缩。

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且大声说出,

“我是一个古利,我很骄傲”。[5]76

史密斯的诗句中写道,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一些古利人和白种人产生了跨种族的婚姻,促使土著和白种血统进行了融合。那些拥有部分或者大部分白种血统的人就被不知不觉地贴上了智力上更聪慧,更易融入白种人占据优势的主流社会中,而反之则表现为能力低下,与社会格格不入。于是两个半混血的古利人的后代被称为是四分之一混血,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血统得到了稀释,可是为什么稀释以后不可以认定那四分之一混血恰好是白种的血脉呢。

随着土著人数量的与日俱增,澳大利亚政府逐渐意识到之前大力采取的针对土著居民的同化政策,并没有达到起初企图削弱和削减土著社会的目的。但是这种政策侵犯却对土著人民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创伤。洛林·麦吉-希佩尔的诗作“同化”和“归属何方?”就是针对这一问题表达了极大的愤慨和不满。

同化

同化

一个大熔炉!

试图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是什么?

对我们和我们的一切完全忽视!

同化——取消隔离

穿越我们的骨头

我们是土著人。[5]40

归属何方?

在深渊中被困,归属何方?

数以千计的孩童

心痛

绝望

遭遇盗窃, 分离

遗忘了母亲。

不再属于我们的文化、音乐、舞蹈和艺术

不再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家庭

——我们的心灵。

作为一个孩子——我在想

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是谁?

一种强烈的感觉,

对一个孩童的嘲弄

所有的盘旋中

“半混血儿——半混血儿

一个年幼的黑人女孩”

“意大利语?

希腊语?

毛利语?或者别的?”

这样的一些问题

——被问了很多。

太黑了不能变成白色

太白了不能变成黑色。

就这样身陷其中

归属

何方。[5]41

麦吉-希佩尔幼年时被白人养父母收养,后来重新寻找到了她的土著亲生父母。在白人家庭的生长经历使她一度迷失自己的身份方向,无法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她反复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归属地在哪里?她对同化政策的反感溢于言表,憎恨这个社会对他们种群的不尊重,同时体现了自己坚定维护自我尊严的立场。同时,即使土著黑人接受了白人的种族策略,经过白人教育,遵守白人社会制度,他们仍然是被白人所看不起的。土著文学的创作者身份也是具有多样性。大部分作者是具有亲身经历的土著人,还有一些是非土著人群。他们在目睹了土著居民的遭遇后,觉得有权和义务去针对土著人身份予以评论。

四、结 语

“20世纪下半叶,尤其是60年代以降,澳大利亚文学进入了一个辉煌的发展时期,文学创作异常活跃,且显示出多元多极发展态势:新派小说、怀特派小说、女性文学、移民文学、新诗运动、‘新浪潮’戏剧等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其中,前所未有、兀然崛起的土著英语文学创作以其色彩鲜明的特点似乎更引起人们的关注。澳大利亚土著英语文学始兴于60年代,紧接着于随后的30年达到繁荣期,形成了一支人数可观的创作队伍;而且诗歌、小说、戏剧、传记各种体裁全面展开,呈现出一个生气蓬勃的土著英语文学创作局面,极大地丰富了当代澳大利亚文学。这一成就的取得,无疑与澳大利亚现代文明的进步、经济的发展、土著人受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以及民族自我意识的加强有着密切的关系。”[6]澳洲的土著文学的发展其实是讲述了一个故事,在作品文字中作者们是如何同异化和疏远相搏斗,通过拒绝它,学习去接受它,并且试图去超越它。当土著作家亲身涉入土著文学的写作,他们希望读者能够透过文字见证到土著文化的内涵,建构一种认同感。这些作品通常采用统一的叙述结构,主旨是挖掘历史中英雄土著人物的过去,并且在思想传达上通常和主流的澳大利亚社会有相抗衡的地方,这是属于土著人民自己对历史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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