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演变要素、生命周期与传播效应研究

2018-03-20 11:58向加吾许屹山
长春大学学报 2018年11期
关键词:群体性舆情网民

向加吾,许屹山

(安徽工业大学 公共管理与法学院,安徽 马鞍山 243032)

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和经济体制转轨的关键时期,这是一个群体性事件频频发生的时期。随着我国进入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网络在信息传播上具有的超时空性、匿名性、符号性、包容性等特征,使其成为公众宣泄情绪、表达意见、维护利益的重要领域,成为思想文化的集散地和社会舆情的扩音器。群体性事件信息在网络中迅速扩散,极易形成网络舆情。当前,现实群体性事件引发大规模网络舆情;反过来,网络舆情的广泛传播又能推动现实群体性事件的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常态现象。对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的演变要素、生命周期和传播效应进行深入分析,是有效引导网络舆情和高效应对群体性事件的重要前提。

1 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的基本演变要素分析

1.1 事件要素:体现公众价值和利益表达诉求的公共事件

一般来说,那些体现公众价值和利益表达诉求的公共事件信息最容易脱颖而出,引起网民热烈讨论从而引发网络舆情。体现公众利益诉求的公共事件通常包括两种类型。第一种是与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相关的事件,例如与中美关系、中日关系相关的事件。当发生涉及到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的事件时,人们内心深处的爱国情感会得到极大的激发。互联网由于信息传播的快速性、包容性、匿名性、超越时空性等特征,成为一个网民尽情进行爱国情感表达的重要场所,进而成为一个舆情迅速滋生蔓延的空间。第二种是与人们自身利益实现或维护相关的事件。我们在这里所说的利益是“有益于人的一切”的事物,而不仅仅指“物质和金钱”。这种利益相关包括直接利益相关和间接利益相关。直接利益相关者是与事件有着切身直接利益的当事主体。非直接利益相关者是指与事件本身无直接利益相关关系,但密切关注并参与事件的进展,期望获得长远利益的各种主体。为了维护或实现自己的直接利益和间接利益,人们会选择通过互联网来热烈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态度,在激烈的思想交锋和言语碰撞中,网络舆情得以形成。

1.2 主体要素:拥有共同经验的网民主体

网民主体包括草根阶层、网络信息搬运工、网络意见领袖和网络推手四个组成部分。草根阶层进行原始民意的表达,网络信息搬运工对信息进行转移式放大,网络意见领袖对舆情进行掌控式主导,网络推手进行加工式的舆论引导。共同经验是网民主体产生共鸣的前提条件,是指网民主体们内心深处对某些事件、人物、机构的相同或相似认知。作为一种凝聚性精神,其作用力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多而增强。“经验分享能够促进社会互动,让人们拥有和关注共同的话题、人物,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共通点。其提供了一种社会黏性,能让不同的人相信他们拥有共同的文化。”[1]69值得注意的是,共同经验能激发和强化不同网民主体的既有共同成见,并促进网民们对某一议题形成极端化、非理性化的“一边倒”意见。“我们在寻求比较公正的见解时往往会坚持我们的成见,并且任何对成见的袭扰都像是对世界基本原理的攻击,那是对我们的世界基本原理的攻击。”[2]事件发生后,网民们首先会在脑海中搜索与事件议题密切相关的某些关键人物的既有形象,或者搜索对类似事件的既有认知。这些既有的认知会影响网民对现有事件真相的认识。比如中国网民独有的“仇官”“仇富”心理,“为官者必贪腐、为富者必有罪”成为网络空间的“共识”。所以,当弱势群体和强势群体间发生矛盾时,基于既有成见的影响和交互强化,网民的意见总是一边倒去支持弱势方,而很少去追究事实真相究竟如何。

1.3 媒介要素: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互动结合

群体性事件发生后,其信息从发生端到接受端的流通需要一定的载体,大众传播媒介犹如一个扩音器,把事件的发生及进展情况及时扩散。大众传媒包括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传统媒体是指电视、报纸、广播等以传统的信息传播方式和途径向社会大众定期发布新闻或提供资讯的平面媒体。新媒体是以数字信息技术为支撑,超越时空限制来进行信息传播和个性化服务的媒体,以网络媒体为主要形式。“相对于传统媒体,新媒体的最大特点是它的消解力量。”[3]新媒体特别是网络媒体出现后,社会公众能在交互式的网络平台上获取大量信息,自由发表对各种事态的独特见解。网络社会海量信息的汇集显出了公众注意力的稀缺。能不能抓住大众的注意力是大众传播媒介在生存竞争巨大压力下获得社会认同和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在追逐公众注意力资源的过程中,伴随着的是小道消息、都市传说、网络谣言等的不胫而走,大众传播媒介不自觉就充当了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形成和扩散的“催化剂”角色。

2 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的生命周期及传播逻辑

2.1 形成期:舆情热点事件形成公众议题

2.1.1 条件分析

在这一时期,少数舆情热点事件在网络上得到迅速扩散并引发社会强烈关注与讨论,网络舆情开始形成。在海量信息聚集的网络社会,具有热源因子的事件能很快被抽象化形成议题并形成网络舆情。热源因子是指:使事件得到公众关注,引发公众讨论并使其关注热度上升和保持一段时间的持续恒温,促使事件引发网络舆情的力量所在,是基于具体事件而抽象出来的因素。一般来说,只有具有了热源因子的事件才能得到网民的关注,事件蕴含的热源因子越多,事件成为舆情热点事件的可能性越大。热源因子具有时代性特征,往往反映了当今社会的时代发展背景和时代价值诉求。当今社会热源因子有五种:第一是事件主体间的地位差异。主体包括弱势的诉求方、强势的被诉方和广泛的牵涉方。一般来说,事件主体间地位差异越大,事件越能引发大规模舆情。第二是具有利益需求冲突、道德伦理矛盾和价值取向冲突性质的事件,这样的事件容易引发舆情汹涌。第三是事件的突发性和复杂性特征导致的事件内容不可预测性,单一化、简单化、能预测事件结果的事件难以引发舆情潮。第四是事件结果要具有危害性。危害性可分为轻微危害性、一般危害性和严重危害性。危害性越严重,事件舆情热度就越高。第五是相关部门不合理的事件应对行为。相关部门对事件的处理如果存在严重失当或明显问题,例如政府刻意隐瞒事件相关信息甚至人为发布虚假信息,政府对公众关注的问题不作为或者互相推诿拖拉,政府未能对事件中的相关责任人依法处理等。政府这些不合理的应对行为会使舆情热度急剧升温,舆情受到激化[4]。

2.1.2 形成逻辑

具有热源因子的事件信息进入网络后,短时间内受到网民的极大关注,点击率骤然上升,出现大量相关的新帖、跟帖和转帖,事件的扩散速度加快,影响面迅速扩展。有关事件的议题、观点的公众关注度不断聚集,网民群体对部分议题的参与活跃指数不断攀升,那么,这些议题就具备了引发网络舆情的基础。由于不同网民个人的社会背景、知识经验结构、社会地位、社会价值观、角色承担的差异,网民会围绕这些议题进行激烈的思想碰撞、言语交锋、情绪交流,各种力量的汇集最终促进网络舆情的形成和传播。

形成时期的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具有非理性、多元性、可操控性等特征。非理性,指当前社会利益冲突加剧,利益结构失衡,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突出,以弱势群体为主的网民具有仇视当官者和有钱人,反对强权力量等敏感性的共性社会情绪。当热源因子中的事件主体、事件根源上携带这些敏感因子时,网民的这种共性情绪会骤然爆发并相互刺激感染,集体言语谩骂、抨击的狂热情绪宣泄就容易出现。多元性,指网络舆情主体结构包括直接利益相关者和非直接利益相关者的多元性以及舆情主体目的不一致的多元性。可操控性,指形成时期的舆情尚不稳定时,政府部门、媒介组织、网民个人、意见领袖、网络推手等可以刻意加工、编辑事件信息和设置舆论议题,由此来吸引网民关注和讨论,操控网络舆情的向度、烈度和量级。

2.2 扩散期:舆情的交互扩散与爆炸式增长

2.2.1 交互扩散分析

交互扩散,是指群体性事件衍生的网络舆情会在多元因素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和功能传递下,舆情的话语数量、情绪烈度、态度指向、心理倾向等迅速增加和蔓延。舆情可以在主体、载体、事件、话语指向等方面进行扩散,具体表现如下:第一,网络舆情在不同主体之间扩散。在事件发生之初,具有不同学历结构、生活经验和利益诉求的网民无法取得观点的一致。因此,网民们会就事件的关键问题进行不断的深入讨论,这样网络舆情就会在网民们的意见、观点、倾向等相互争辩、取舍、融合、磨合等过程中得到了不断扩散。第二,网络舆情在不同载体之间扩散。这主要是网络媒体与传统媒体之间的信息交换与传播。有“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网络媒体传统媒体”“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的三种载体扩散方式。第三,网络舆情在不同事件之间扩散。从现实来看,在海量的事件库里,能够引起网民极大关注并形成网络舆情的事件非常有限。通常那些曾经受到广大关注的事件,因为经过提炼出来的与事件有关的顺口溜、关键词、流行语等会产生强化效应,所以,事件能在网民意识和记忆中留下深刻烙印。这些在网民意识和记忆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典型事件,网民会把此事件得出的话语、思想和观点迁移到对另一事件的评价与判断中去。网民的“自我强化”、网民间的“互相强化”造成了不同事件间舆情的交互扩散效应。第四,极端化的话语指向扩散。尽管事件类型多样,引发原因也各不相同,但网民的批判话语指向基本是掌握公共权力的政府机构、占有较多社会资源与机会的富人群体等,对弱势群体一方表示强烈的同情与支持。这种不顾事件的实际情况而舆情一边倒现象,使得话语指向由一个事件扩散到多个事件中去,会影响到网民对事件的全面定性与价值判断。

2.2.2 传播逻辑

网络舆情热点形成后,由草根阶层、网络信息搬运工、网络意见领袖和网络推手组成的网民群体,通过对舆情的参与式讨论、转移式放大、掌控式主导和加工式引导,使事件舆情发生剧烈反应,在短时间内呈爆炸式扩散。虽然传统媒体的议题设置主体角色在网络时代有所弱化,但是其在长期的发展历程中积累了不可替代的丰富无形资产。传统媒体具有独特的采访权和独有的可信权威形象,因此,其对事件的深入报道与网络舆情异地监督仍是网络舆情演变的重要推手。网络媒体在信息海量汇集的时代占据重要位置。网络信息的时效性强,新闻传播面广且速度快,网民参与积极性高,且以文字、声音、图片、视频等丰富形式体现其形象性和新颖性。当事件发生时,传统媒体以头版头条、电视访谈节目和专题栏目等形式聚集社会公众民意;网络媒体通过门户网站的事件跟帖、网络论坛的热帖置顶、微博博客的转载评论、微信QQ群的信息转发等形式制造事件的轰动效应;传统媒体再根据网络舆情状况进行二度深入报道,寻找事情的形成原因与解决途径。传统媒体与网络媒体的这种互动结合与交互扩散,使得事件网络舆情得到了充足的发展,舆情事件信息达到相当程度上的完整,舆情处于扩展阶段的高峰形态。

2.3 波动期:新的刺激变量出现引发舆情状态的反复

2.3.1 波动成因

随着事件继续向前发展,新的刺激性信息不断出现并输入,网民的态度和行为会随之发生或大或小的变化,舆情也会呈现出波浪式的发展轨迹。网络舆情并非总是呈直线式的上升或下降,在有外界新信息输入的情况下,它可能会呈现出波峰与波谷交替摆动的形态,即发展到一定高峰后,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沉寂,随着新信息的刺激,又出现新高潮。这样的波动过程甚至会反复多次。在舆情波动期,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进行了多方意见的辩论和博弈。事件矛盾主体的应对行为和信息传递渠道的畅通与否是影响舆情波动的重要方面。如果事件矛盾主体对事件的发生采取逃避、压制、隐瞒等行为,则网民会群情高涨,舆情会不断冲向一个又一个高峰;如果事件矛盾主体第一时间积极应对危机,果断采取有效措施化解矛盾,则舆情会逐渐走向弱化。堵塞的信息传播渠道会使得小道消息、不实流言有了滋生的土壤和传播的机会,会使得网络舆情急速高涨;畅通的信息传播渠道和适度的信息公开会正面引导网络舆情,网络舆情会逐渐弱化、消散。

2.3.2 变异逻辑

网络舆情呈现出上涨或下落的趋势形态与刺激性新信息的特性有关。如果新输入信息与网民的心理预期一致或基本一致,则网民会极力关注事件处理的过程与结果,如果事件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则网民对此议题的关注度会降低,逐渐转向新出现的热点事件,原有事件的网络舆情会逐渐弱化,舆情波动不明显甚至没有。如果新输入信息与网民的心理预期不一致或与原有事件信息不一致甚至完全相反时,网民会颠覆原来形成的关于事件的认知,受情绪主导的网民会不加甄别地盲目接受新的刺激性信息,形成全新的认知和态度。有了新看法的网民们会掀起新一轮的思想交锋与言语碰撞,从而形成比原来更加激烈的网络舆情,舆情呈现出显著的波动状态。

2.4 消散期:网络空间与现实社会秩序的正常回归

2.4.1 消散动因:事件的妥善解决与网民注意力的转移

在这个时期,事件发生时带动的社会资源全部被耗尽,事件对现实社会和网络空间的影响力渐渐减弱,网络舆情的作用范围与作用能力出现全面的弱化,就进入了舆情的消散期。舆情的消散期也意味着网络空间秩序和现实社会秩序的正常回归。在政府及相关部门的主动面对、正面回应、积极公开信息、勇于承担责任、努力解决冲突等积极作为下,引发网络舆情的群体性事件得到了妥善处理和解决。网民对事件的关注度快速下降,大众传播媒介对事件发展进程的相关报道日趋减少甚至消失,网络空间和现实空间的关注点转向了新的舆情热点事件,原有事件的网络舆情不可避免地逐渐减弱消亡,事件也最终会从公众视野中退出。

2.4.2 后续思考:舆情的非正常消散与舆情反扑

舆情的消散通常有三种途径:基于舆情演变规律的自发性消散、基于政府积极作为的控制性消散、基于新议题代替旧议题的替代性消散。如果群体性事件的网络舆情不是经由这三种途径,而是由政府等强势主体采用“强堵”“强压”“强瞒”等手段进行压制而导致的不正常消散,就会存在舆情反扑的可能。因为强制性消散只是一种表面性消散,事件的根本矛盾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旦有新的诱因或关联性事件发生,网民们会旧事重提,产生舆情反扑。这种舆情反扑可能会来势更凶猛,形式更激烈,对网上网下的社会稳定产生严重影响。因此,政府部门一定要对群体性事件及其网络舆情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不退缩,不失语,勇于承担责任,要坚持做到“三个畅通”——畅通的情绪发泄渠道、畅通的利益表达途径、畅通的冲突解决机制,要建立有效疏导网络舆情的制度化、全面化、常态化的社会安全阀机制,避免出现网络舆情不正常消散的情况。

3 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的传播效应与演变规律

3.1 蝴蝶效应:网络舆情的放大效应

当今时代是一个“全民新闻”的时代,普通民众成为新闻发布、新闻解读的重要主体,舆情的运行再次回到“街谈巷议”的自我生成与自我组织的流变状态。网络媒介组织的出现使得这种“街谈巷议”的传播机制发生了质变。在互联网技术条件下,信息传播对初始条件的依赖程度空前巨大。在社会传播学和舆论学界,“蝴蝶效应”已经大放异彩。美国气象学家洛伦兹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蝴蝶效应”理论,“巴西一只蝴蝶轻扇翅膀可以导致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是其形象表述。后来混沌学运用这一概念,主要用来解释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带动整个系统的巨大连锁反应现象。要产生这种巨大连锁反应往往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事物之间有内在的紧密联系;存在非理性、非线性传播的不确定因素。这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舆论和公众认知的发展,是现代舆论条件和舆论环境的重要运行机制。对于群体性事件来说,我们尤其要高度重视从其最微观处出发的“蝴蝶效应”——留意那些可能引发舆论风暴和意识形态危机的“细小蝴蝶”,而不是坐等事态扩大后,疲于奔命于一场场“龙卷风”“暴风雪”之间。

在群体性事件网络舆情的发展过程中,我们经常能观察到“蝴蝶效应”的存在。有时候一个看似简单的普通事件,在网络平台各种力量的推动下,可能出现放大效果的“蝴蝶效应”。网络上普通人的一个发帖可以“一呼百应”,引发数万人、数十万人行动的追浪。在网络上,公众的言论延伸速度非常快,受众群体多,信息覆盖范围广,使得网络舆情向四周呈放射状扩散,涉及面不断加深扩大。在此过程中,网络谣言和小道消息等舆论次生品也伴随相生,这些经过夸大和渲染的“伪民意”往往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感染力,成为了群体性事件越演越烈的催化剂。如果网络舆情的传播效应和张力超出社会的负荷范围,得不到及时的释放,则会引发或加剧现实社会的群体性事件,危害到社会秩序。

3.2 群体极化效应:沉默的螺旋与“集体心智理论”

著名美国学者凯斯·桑斯坦曾深刻指出,在网络和新的传播技术领域里,志同道合的团体会彼此进行沟通讨论,到最后他们的想法和原先一样,只是形式上变得更极端了[1]47。简单来说,团体成员往往一开始就有某种意义上的成见或偏向,讨论的过程只会加剧加深他们的这种偏激观念,这就是群体极化。

沉默的螺旋效应能深刻解释群体极化现象的发生。沉默的螺旋理论来自伊丽莎白·诺伊曼多年研究并不断验证的民意理论。其核心思想为:个人因为担心被所属群体和所在社会排斥,在表达自己的看法前,会预先观察周边的民意状况,当感觉到自己的意见与大多数人一致时,便会公开阐明自己的观点,反之则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转向沉默和附和,这是一种单向式的螺旋演进过程。沉默的螺旋效应往往会导致在网络世界中非理性话语日益占据主流,理性声音日趋下风的状况,这种虚拟世界中的极化与盲从现象,很容易引发和恶化现实生活中的群体性事件。

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庞从聚众行为的角度提出的“集体心智理论”更细致分析了群体极化行为的发生。他认为,聚众行为在逻辑上是非理性的,情绪化的,在后果上具有极强的破坏性。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在于,每个人在独处时都是温和而理性的;而在加入一个群体后,群体生活所具有的传染、暗示、无意识等心理过程就会使得不同个体的心理趋向同一,形成一种所谓的“集体心智”(collective mind)[5]。“集体心智”一旦形成,就会反过来控制和塑造个体心理,个体的个性会被压抑,才智会被弱化,独有的人格意识会降低,个体容易变得狂热、野蛮和不理性。经由“集体心智”凝聚形成的聚众行为自然具有多变、冲动、急躁、单纯、偏执、夸张、狂妄、拙于推理而急于行动的特征。在网络空间,网民的网络聚众引发网络舆情行为也具有这种明显的“集体心智”特点。

总之,群体极化会导致网络舆情中的流言披上了真实的外衣,沉默的螺旋效应使得网络舆情中理性的声音被淹没,而非理性的观念大行其道、备受追捧,“集体心智”使得个体在聚众行为中表现出“原始人的热情和英雄主义”,个体“心态趋同一”,群体性事件的发展处于一种失控的危险情势中,增加了政府舆情引导的难度,挑战了政府群体性事件处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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