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理念下改进中职数学教学和学业水平考试的研究

李惠芝 谢革新

摘 要：PISA项目先进的教育思想、理念和科学的方法，对世界范围教育改革的影响日益广泛而深刻，同时，为当前职业教育教改及中职数学教改的推进打开了新的窗口。目前，探索中的江苏中职学考已进行了两届，考核结果显示，中职数学学考成绩不容乐观，这给教育教学改革提出了迫切要求。为实现进一步有效促进中职数学教改的目的，建议借鉴PISA的理念，从顶层设计层面、教改实践层面和学考实施层面上，同步推进中职数学教学和学业水平考试的改革。

关键词：PISA；中职数学；学业水平考试；教学改革；数学素养

作者简介：李惠芝，女，高级教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职数学教育、数学教材教法；谢革新，男，高级讲师，江苏省特级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职数学教育、职业教育课程论。

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8）18-0028-07

一、PISA、PISA数学素养的概念和理念

（一）PISA的概念和理念

1.PISA的概念。PISA即The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它是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于1997年共同发起、赞助，并由OECD协调、组织实施的大型全球性学生学习能力比较与评价项目。PISA是目前国际上最具影响力的学生学习质量评价项目之一，并且，它的影响力正在日益增长。2000年，PISA首次实施，并在阅读、数学和科学素养3项领域每三年进行一次评估；2012年，新增了财经素养，由这4项领域共同组成一个评估循环核心，在每个评估周期里，用2/3的测试时间对其核心项领域进行深入评估，用1/3的测试时间对其他领域进行综合评测。2012年和2015年，PISA评估核心领域分别是数学素养和科学素养。2015年4月10日至11日，由样本抽样确定，对来自北京、上海、广东和江苏四省（市）268所学校的1万多名15岁学生，通过计算机网络模式进行了PISA 2015正式测试，并开展以测查学生学习习惯、学习动机和家庭背景为内容的个人背景问卷调查；同时，对经抽样确定的268所样本学校的负责人及6 400名教师进行了网络在线问卷调查。

PISA不是一项世界性的竞赛或选拔考试，而是一项多维度、实质性的国际教育调查研究和教育质量评估。[1]4PISA评估旨在测评正在各类学校就读的15岁青年人，是否具备了参与未来社会所必须的基本知识与能力；同时，诊断“哪些因素影响学生各种素质的成熟”，以了解学生素质形成的原因，寻找教育改进和政策调整的方向。[1]6PISA项目以其先进的理念、严谨的程序、科学的设计和方法，越来越受到更多国家和经济体的重视，并已成为许多国家和经济体制定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和教育政策的参考。[2]46

2.PISA的理念。（1）PISA面向人类未来命运，施莱克尔认为：“我们的学校从未像今日这样急需培养孩子应对快速变化的能力，为未来尚未出现的工作未雨绸缪，帮助他们面对人类还无法想象的挑战。”[3]4PISA强调“为未来的挑战做好准备”，充分参与未来社会的竞争，着眼于一个国家能否在未来全球社会中拥有强大的竞争力。[4]47（2）PISA关注“个体”的人，认为教育应重视和突出个体主体的价值，主张“应用所学知识来实现自身价值并在社会上获得成功”，要摒弃凯洛夫的“适应理论”，必须为学生提供自由、开放的思维空间和灵活的课程空间。[2]49（3）PISA倡导教育制度设计要以学习者为中心，教育改革者需要告别过去那些完全站在教育工作者和教育行政人员的立场设计教育体系的模式，需要转变观念，以学习者为中心来开展有效教育变革。[3]4（4）PISA推崇“能力本位”（literacy，也有学者译成“素养”），PISA不仅重视学生毕业率，而且更为重视其毕业后在社会上获得成功的能力；[5]PISA注重学生在未来具备自由公民的思维品格和探究能力，重视学生是否具备创造性和批判性思维能力、创造新价值内涵的能力、调节紧张情绪和处理困境的能力，使之“满足作为建设性、参与性和反思性公民的一生需要”。[4]50（5）PISA推崇“自我教育”，PISA认为，学习的真正内涵是学会学习，只有学会如何学习，我们才能实现可持续的“自我教育”，从而培养“终生、持续学习”的能力；只有个人可持续学习能力获得发展，“才可能真正奠定一个国家的根基”。[4]48（6）PISA注重真实情境，注重真实的社会生活或生产活动情境的引入，[6]提出在教学问题的设计上，应关注与学生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真实问题，而不是为了教学需要而编造情境。 [7]（7）PISA关注社会心理环境等外部环境对学生学业成绩和素养的影响，十分关注家庭、社会、经济和文化状况对学生学业和素养形成的影响，其中包括教师的社会地位、学校均衡与学校效率、政府的帮助与投入等因素。[1]6

（二）PISA数学素养的概念和理念

1.PISA数学素养概念。2012年，PISA官方发布的PISA数学素养定义强调，PISA是个体在各种情境下表达、使用和解释数学的能力，……能够帮助个体理解数学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作出明智的判断与决策，以成为具有建设性、参与意识和反思能力的公民。[8]同时，PISA构建了包括数学内容、数学情境和数学过程三个维度的PISA数学素养评价框架，如表1。PISA数学素养测评的素养目标可分解为情境、知识、过程、能力和态度（参与度、动机、策略）等5个测评目标，如表2。

2.PISA数学素养理念下的测题命制与阅卷评分。（1）PISA数学素养的测题命制。PISA项目的测题以突出“情境化”为特色，即每一道测题都是一个蕴含多种学科知识的真实情境，因而PISA数学素养更多的是考察受测学生运用数学的能力，即更多的是以间接方式考察数学素养。PISA数学素养测评通常是按问题单元进行出题，以每一个问题单元中的问题为主题，针对该主题并按照PISA数学素养测评目标框架的要求，借助或创设与其相匹配的现实生活中的真实问题，围绕着这一真实问题提出几个递进的由浅入深的问题。这几个问题一般包括选择题、封闭式建构性问题（主要为填空题、判断题）和开放式建构性问题（包括简答题，以及不仅要给出答案，同时，还要列出解题步骤或解释答案的解答题）三类，这些提出的问题即为要求受测学生作答的测题。PISA数学素养测题答案与评价标准一般不具唯一性，开放式建构性问题其答案更具开放性，甚至一些问题并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学生应灵活运用数学知识、综合知识和认知技能，构建自己的基于真实情境的问题解答。开放式建构性问题通常在PISA数学素养测试中占较多的比重，一般占用1/3～1/2的测试时间和分值。（2）PISA数学素养的阅卷评分。PISA数学素养的阅卷采用编码评分技术对考生作答进行评分，选择题和简单的封闭式建构性问题采用“单位”编码评分，按作答正确、作答错误、没有作答三种情形进行编码给分；开放式建构性问题和较复杂的封闭式建构性问题采用“双位”编码评分，首位编码用以表示依据答题的逻辑层次、思维方向及答题完整程度所获得的得分层级，次位编码用以表示依据受测学生作答的思维策略、解题过程或解答错误的类型等所评定的得分层级。之后，将学生测试作答评分编码输入到管理软件中，利用项目反应理论进行量化处理，經过这一评分、计分过程，最终得到PISA标准分数。PISA数学素养的测题命制和阅卷评分方法，能够客观检测学生数学学习的基本素养，体现了PISA数学素养的理念。

二、江苏省中职数学学业水平考试的过程、经验与问题

（一）江苏中职学业水平考试

学业水平考试（亦称测试，本文简称“学考”）制度是一项实施课程管理和质量监控的重要制度。[9]江苏省是对于职教学考研究和探索起步和正式实施较早的省份。2012年，江苏省印发了《关于进一步提高职业教育教学质量的意见》，提出建立中职学业水平考试制度，实施全省中职学校学考统一考试。2013年，江苏省在其部分省辖市进行了文化基础课程学考的试点工作。2014年，江苏省正式出台《关于建立江苏省中等职业学校学生学业水平测试制度的意见（试行）》，提出以“完善职业教育质量评价制度，提高职业学校教育教学质量”为建立和完善江苏中职学考制度的宗旨，对江苏中职学考作出了整体制度设计。2015年3月，江苏省正式出台了中职学考实施方案。2016年11月，江苏省中职学考首次开考，全省共计9.7万余名2014级中职学生参加了考试。2017年11月，在汲取上一年中职学考制度首次实施经验的基础上，2017 年度江苏省中职学考如期进行。

（二）2016年、2017年两次江苏中职学考数学考核内容和试卷结构

1.考核内容。考核内容的确定按照紧扣大纲、依据教材、突出基础、兼顾差异的原则。紧扣大纲既指教育部颁布的《中职数学教学大纲》，也包括《江苏中职数学学考大纲》；突出基础是指考核要突出基础模块和考核知识点的基本要求；兼顾差异是指通过设置选做题既兼顾了学生的专业差异，又兼顾了学生的兴趣差异，从而实现考核的科学、准确、公平和规范。考核内容的分值设置是，对基础模块（或称必修模块），即江苏中职文化课教材《数学》第一、二册所含的10个单元（章节），共计128学时，占84分；对职业模块（或称选修模块），即分4个职业模块，其所属的江苏中职文化课教材《数学》第三、四册所含的8个单元（章节），共计128学时，占16分。

2.试卷结构。题型及分值是，题型为单选题、填空题和解答题三种，分别占60分、12分和28分。试卷题量为单选题18题（含必修模块12题、选修模块6题选做3题）、填空题4题（含必修模块2题、选修模块2题选做1题）、解答题3题（均为必修模块），共计25题。试卷考查的知识点共30个，占考试大纲中83个应考知识点的36.1%，其中，包括掌握要求的3个、理解要求的17个、了解要求的10个，分别占大纲中应考要求的100%、47.2%和22.7%。

（三）2016年江苏中职学考数学考核结果

1.总成绩。全省共计92 756名2014级（时为中职和五年制高职三年级）学生参加本届中职学考数学考核，平均成绩为62.5分，标准差为28.85，及格率为57.18%。

2.全省考生成绩10分段分布情况。详见表3。

3.各类题型及其难易程度得分情况。详见表4、表5。

4.必做题和选做题的得分情况。必做题分值84分，平均得51.4分，得分率为0.60；选做题分值16分，平均得11.1分，得分率为0.70。

（四）2016年江苏中职学考数学考核结果分析和存在问题

1.从本次考核总成绩看，全省中职数学学考平均成绩似乎并不难堪，再结合成绩标准差和及格率，初步地反映出当前中职学校数学教学的现状。

2.从本次考核成绩10分段分布情况看，90～100分数段考生人数占比最高，达24.6%，80～89、20～29分数段考生人数分别达13.8%、12.7%，这三个分数段考生人数合计占总人数的50.7%；而60～69、70～79分数段考生人数占比明显偏低，合计仅占18.9%，49分以下的考生人数占比35.7%，不及格考生人数占比42.8%，显示出成绩分布曲线已背离正态分布，呈哑铃状分布，明显存有缺陷。以上分析说明，当前中职学校数学教学不仅存在学生学习成绩令人难堪的问题，而且还存在学生学习成绩严重的两极分化现象。

3.从本次考核各类题型和各类题型难易程度得分率统计情况看，各项考核点的得分率普遍偏低，均未达到0.70；而中等难度题和较难题得分率仅为0.50左右，反映出考生对各知识点考核内容的掌握情况均不理想。总之，处于探索阶段的江苏中职学考数学考核结果并不容乐观。

这一结果反映了两个问题：（1）目前中职学生的数学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普遍没有达到教学大纲所规定的要求，中职数学教改亟待进一步有效推进；（2）江苏中职数学学考的技术设计和方案实施与当前中职学生数学素养的精熟程度不在同一尺度上，并且中职数学学考与当前中职数学教改实践相游离，不能起到引导中职数学教改有效推进的作用，中职数学学考亦亟待改进。

三、借鉴PISA理念，推进中职数学教学和学业水平考试改进工作的建议

中职学考评价与引导功能的目标指向是促进中职教学改进。因此，有效实施中职数学教改，离不开中职数学学考的评价与引导作用。PISA的思想、理念与现代职业教育的教改思想和理念的价值诉求高度契合，同时，PISA数学素养测评的理念和框架，为中职数学教学和学考的改进提供了方法借鉴。

（一）在中职数学教改顶层设计层面上要充分解放思想，给PISA理念的中职数学教改预留兼容性接口和生长空间

长期以来的经验说明，我们并不缺教改的理念，但是，在教改实践中，这些教改理念往往缺少被兼容的接口，不能够顺利地发芽生长。因此，在制定新的中职数学《课程标准》和《教学大纲》等中职数学指导性文件的时候，应给教改的理念预留较好的兼容性接口和生长空间，要给各地方教育部门和职业学校以足够的建构空间，让PISA、PISA数学素养的理念在中职数学教改中发芽生长。同时，在中职数学教材的编写上要发挥教改的示范和引领作用，不要把教材作为千人一面、一成不变的教科书，而应该是将其看作一本开放性的中职数学教改实验参考书。这样的参考书式教材编写应在依据《标准》和《大纲》的基础上，借鉴PISA理念和方法，故此，教科书不止限编一套，可结合不同学情和地域经济社会文化背景，编纂几种PISA版本的中职数学教材，以供各学校和教師选用。教科书应成为借鉴PISA理念的中职数学教改实验示范指导书，从而激活和引领一线教师开展基于PISA理念的中职数学教改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