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奂仑生卒日期考正

刘东升，时立宽，贾廷林



孙奂仑生卒日期考正

刘东升1，时立宽2，贾廷林3

（1. 玉田县虹桥镇中学，河北 玉田 064105；2. 天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50；3. 玉田国家粮食储备有限公司，河北 玉田 064100）

孙奂仑；生年；卒年；文献考证

孙奂仑，河北玉田人，字药墀，号庸斋。民国政治人物，历任乐亭、洪洞、阳曲等县知事，冀宁道尹，河北、山西两省民政厅长，考试院主任秘书等职。同时他还是耽于吟咏的诗人和别开一面的书法家。关于其生年有1885年和1887年两种说法（下文分别简称“一八八五年说”“一八八七年说”），而卒年则有1956年、1958年和1960年代等三种说法（下文分别简称“一九五六年说”“一九五八年说”“一九六〇年代说”）。对此，笔者据相关文献辨析考证如下。

一、孙奂仑生于何年

第一，较早的史料是民国时期的《当代中国名人录》。该书有孙奂仑小传：“年四十六岁。山西人。历任山西洪洞县及阳曲县知事、山西冀宁道尹、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部政治部主任、河北省政府委员兼民政厅长。”[4]通过计算可知，孙奂仑生于1885年。

第二，“一八八五年说”还出现在《天津近代人物录》（1987年版）和《河北文史集粹政治卷》中。后者载有何德骞早期“一八八五年说”，何文的依据是其父何毓华保存下来的资料。文中称：“孙奂仑先生是先父何毓华挚友，二人感情笃厚，且共事多年。直至解放前夕，孙先生赴台湾，才与先父中止音讯。”[5,p133-137]青年时代的孙与何及朱礼成同在平遥县知县光裕如府中为幕宾，“三人过从甚密，遂成知己，及择日结拜为盟兄弟”，“不久乡试开考，先父资助孙投考”[5,p133-137]。后孙任天津北洋铁工厂总办，“便邀先父与朱礼成前往任职，一同襄赞其事。未几，孙奂仑调任乐亭县知事，先父及朱礼成亦随同前往，时先父任县公署第一科科长”[5,p133-137]。可见孙何交谊非同一般。作为结拜兄弟，何毓华不可能记错对方的出生年份。

第三，孙奂仑诗《癸未岁除日五九诞辰四律》第一首首句“已是龙钟六十翁”下自注：“余生于甲申岁杪，日者谓是年春早，应以乙酉论庚，故为五九，实则甲子恰一周矣。”[6,p58]根据中国传统民俗，农历实为阴阳合历，考虑具体的语境，“过年”实指从正月初一春节至腊月最后一天除夕，属阴历。皇帝年号纪年的起止时间与农历阴历年一致，“甲申岁杪”即为光绪十年“岁杪”，其时已然进入公元1885年。作者自乙亥（1936年）岁末开始几乎逐年作自寿诗，直至去世，间断者无多。根据作者本人祝寿诗注释的记载，印证了“一八八五年说”。另外，此页后半页“己丑”下亦有说明文字“自甲申年六十岁便无诗”，以及《戊寅岁除日渝州五四初度述怀》《辛巳除夕五七生日山居感怀四律》《癸巳腊杪六九诞辰感怀》等自寿诗题，都是佐证。

还需说明的是，上引孙诗自注称“日者谓是年春早”指该年（1885年）立春日2月3日早于春节2月15日。日者“以乙酉论庚”的依据是干支历纪年法，以立春为岁首，属阳历。而民间传统农历以腊月末为年底，因此作者自称生于“甲申岁杪”，生肖属猴，与日者所说不同。再有，家谱记其生于“光绪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对应公历是1887年1月22日。该年立春日在春节之后，并非作者自称的“是年春早”。“光绪十二年”实为“光绪十年”之误。至于孙奂仑本人手订家谱出现如此严重的笔误问题，需要今后出现新史料才能继续探究。

综合民国时期出版的名人录、何德骞父亲保存的资料和孙奂仑本人的诗集，笔者判断“一八八五年说”确有较高的可信度和可靠性。

二、孙奂仑生于何日

孙奂仑的出生日期是否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也极有必要详加考辨。作者诗集中有两首诗《东坡生日感赋》和《辛巳除夕五七生日山居感怀四律》透露了相关信息，其中有“我后先生生十日”和“十日后东坡”[6,p9,56]的说法。苏轼生日恰在腊月十九日，某种程度证明了作者生于二十九日的记载。另《三十九岁初度感怀四律》有“隔日即逢新甲子”[6,p10]之句，明确庆生作诗的日期是农历腊月二十九日。《寿杨星如将军六八生日兼述旧怀》题注说明杨生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诗云“悬弧居我二日先”[6,p65]同样指向作者生日是腊月二十九日。

作者自寿诗题中出现“腊杪”“岁杪”“腊尾”等字样，依此尚无法确定其准确的出生日期。其中七首自寿诗题明确标出“除夕”“岁除”“岁除日”，可见作者出生于农历年的最后一天确定无疑。这七首诗中四个年份的除夕是腊月二十九日，三个年份的除夕是腊月三十日。由此推断，作者生日应该是腊月三十日。事实上，根据传统习俗，只有遇到小年没有三十日的情况下，才在二十九日这一天过生日。再通过万年历精准查询，可最终确认孙奂仑生于公元1885年2月14日，即光绪十年腊月三十日。返观“光绪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却是该年除夕的前一天，再次证实家谱所记出生年日均有误。

至于本节开头四句引诗，笔者试做如下分析。“我后先生生十日”和“十日后东坡”应为虚数而非实指。《寿杨星如将军六八生日兼述旧怀》作于公元1954年，该年农历除夕在腊月二十九日。若以此为生日，“悬弧居我二日先”就不难理解了。作者“三十九岁初度”在腊月二十九日，而该年恰恰十二月大，是否为孙奂仑本人记错提前一天把生日给过了？对此，目前尚无法作出肯定判断，只能等待新史料的“出土”了。

三、孙奂仑卒于何年

第一，“一九六〇年代说”。《孙奂仑先生与河北民政》记载：“解放前夕，国民党政府迁往台湾，孙随之赴台。后来，孙奂仑考虑到自己终非蒋介石嫡系，又移居美国。一九六〇年代，孙病逝于美国。在美国期间，孙不参与政治活动，与社会各界均无来往。据悉其夫人尚健在，子女也在美国定居。”[5,p141-142]此后，1993年版《玉田县志》和1999年版《唐山市志第五卷》均沿用此说。

第二，“一九五八年说”。大陆有关孙奂仑卒于1958年的最早记录，应是署名成洪才、作于1991年8月的《重印〈洪洞县水利志补〉序》，称孙“1958年在台湾逝世”[7]。此后，1999年版《山西书法通鉴》、2005年版《洪洞县志》、2007年版《玉田古今名人录》以及《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补遗一编》等书多采纳此说。

第三，“一九五六年说”。大陆出版物中，张树云《孙奂仑》一文仅简记传主“1956年病逝于任上，享年71岁”[8]。《阎锡山幕府官员孙奂仑》记述较为详细：“1956年3月29日孙奂仑因脑溢血病逝于台北，享年70岁。1991年移葬美国洛杉矶绿色墓地。”[3,p38]这两篇文章都是近年新作，应有所本，还须追根溯源。

首先看孙奂仑本人的诗集。《庸斋诗草》于作者逝世之后结集出版，李鸿文为亡友作《庸斋诗草序》，落款为“中华民国四十七年戊戌端节后十日”[6,p2]。孙的另一位挚友贾景德作序落款为“中华民国四十八年孟冬”，可知孙奂仑病逝于1958年前。贾景德《庸斋诗集序》中有“民国戊申，遽返道山，时年七十有二”[6,p1]语，“民国戊申”为公元1968年，“戊申”显系“丙申”（1956年）之误。《庸斋诗草》最后一首诗《乙未除夕七一诞日书怀》作于1956年2月11日。则孙去世之年应为1956年。

其次是孙奂仑晚年同事的回忆录。陈天锡与孙奂仑不仅是晚年同事，而且长期同室办公。二人关系之密切，从孙诗《寿陈百稼七十兼示仲经令弟》《三老歌》《三老续歌依前韵》和《戏赠陈百稼》中可见一斑。陈在考试院任职逾30年，且从32岁起日记至老不辍，退休后所著《迟庄回忆录》成为民国时期的重要史料。该书记录孙奂仑病逝信息两则如下：“玉田孙药痴奂仑先生……四十五年三月二十九日猝然中风逝世。”[9]“四十三年八月任职，四十五年三月病故。”[10]

最后，孙奂仑的享年问题。西方人计算年龄均以年满周岁为准，而我国通常计算享年的方法是用卒年减去生年。因此，无论何种算法，孙奂仑享年均为71岁。而贾景德序中称孙卒时“时年七十有二”，用的是民间传统虚岁算法。

综上所述，依据《庸斋诗草》提供的线索和《迟庄回忆录》的相关记载，笔者判断孙奂仑卒于1956年3月29日。

[1] 何德骞.孙奂仑先生与河北民政[A].河北省玉田县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玉田县文史资料(第五辑)[Z].玉田:内部出版,1991:95.

[3] 何德骞,李作仁.阎锡山幕府官员孙奂仑[J].文史月刊, 2014,(5):33-38.

[4] 樊荫南.当代中国名人录[M].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 1931:202.

[5] 何德骞.孙奂仑先生与河北民政[A].河北文史集粹·政治卷[C].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1.

[6] 孙奂仑.于右任,题名.庸斋诗草[Z].自印.何德骞藏.

[7] 孙奂仑.洪洞县水利志补[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 1992:2.

[8] 玉田县政协.天南地北玉田人[C].天津:天津科技出版社,2010:57.

[9] 陈天锡.迟庄回忆录(第六编)[M].台北:文海出版社, 1974:151.

[10] 陈天锡.迟庄回忆录(第四、五合编)[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4:166.

A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Birth and Death Dates of Sun Huan-Lun

LIU Dong-sheng1, SHI Li-kuan2, JIA Ting-lin3

(1. Hongqiao Town Middle School, Yutian 064105, China; 2. Colleger of Marxism,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China; 3. Yutian National Grain Reserve Co. Ltd., Yutian 064100, China)

Sun Huan-lun, Yutian people, was an official, poet, and calligrapher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re are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the dates of his birth and death. With reference to the newly discovered historical materials, through comparative analysis, it is determined that Sun Huan-lun was born on February 14, 1885, and died on March 29, 1956.

Sun Huan-lun; dates of birth; dates of death; textual research

K258.9

A

1009-9115(2019)01-0007-03

10.3969/j.issn.1009-9115.2019.01.002

2018-09-19

2018-12-19

刘东升（1971-），男，河北唐山人，中学一级教师，研究方向为党史。

（责任编辑、校对：石向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