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西安灞桥新筑兰家村唐代及明清墓葬发掘简报

2019-05-30 06:50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考古与文物 2019年2期
关键词:墓道墓主甬道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墓地位于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新筑街道兰家村兰家小学基建区域内,地处兰家村北侧约1000米处潘骞路与地铁3号线东南部,灞河东岸的平坦开阔地域。地理坐标N34°22′53″、E109°2′33″,高程324米(图一)。2016年7~8月,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对该区域内的11座古墓葬进行了考古发掘,其中唐墓2座,明清墓9座(图二)。现简报告如下。

一、唐代墓葬

唐代墓葬 2座。编号M10和M11,分别位于发掘区域南部东、西两侧,两墓相距约11.6米。

(一)M10

1.墓葬形制

M10系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平面呈直背“刀”形,方向190°。墓葬水平长约6.72米,墓底距现地表深4.45米,由墓道、封门、甬道和墓室组成(图三)。

墓道:位于墓葬南端,平面近长方形,土圹斜坡式,坡度25度。东、西两壁基本竖直,口底同宽,壁面稍作修整。墓道开口残长3.7、宽0.9、斜坡残长4.0米。

封门:土坯封嵌于甬道入口处,仅墓口西侧底部残存数块,残高0.6米。

甬道:介于墓室与墓道之间,拱顶土洞式,进深0.4、宽0.95、洞高1.3米,直壁高约1.0米起券,壁面略经修整较平齐。

墓室:位于墓葬最北端,平面呈长方形,拱顶洞式。墓室四壁基本竖直平齐,东壁与甬道及墓道东壁近于同一直线上。东、西两直壁在高约1.0米处起券,拱顶弧高约0.35米。地面平坦,壁面原作铲平修整,发掘时多已垮塌。墓室进深2.62、宽1.5、洞高1.35米。

墓主遗骸错乱分布在各层淤土中,仅在墓室底中部偏东北位置保存有较完整的两具头骨,初步推测为夫妻合葬墓。墓室出土有塔式罐、“开元通宝”。

2.出土器物

共 2 件。陶塔式罐1件,铜钱1枚。

塔式罐 1件。标本M10:2,泥质红陶,修复完整。盖纽实心葫芦状,下附圆饼形盖轮,盖底有极短的子口;罐直口,双唇,短颈,溜肩,腹壁圆鼓近球形,平底内凹;座束腰空心倒喇叭状,底边缘上卷,平顶。器表白衣彩绘脱落殆尽,罐壁有明显的轮制旋痕。罐盖直径10.1、高10.6,罐口径10、腹径25.4、底径11.5、高25.3,罐座底径18、顶径11.4、高16.5厘米,罐通高52厘米(图四,1、2)。

开元通宝 1枚。标本M10:1,直读,面缘规整,背缘宽窄不等,光幕。钱径2.5、穿边长0.7、厚0.12厘米(图四,3)。

(二)M11

1.墓葬形制

M11系斜坡墓道单天井土洞墓,平面呈直背“刀”形,方向190°。墓葬水平长约9.5米,墓底距现地表深5.4米,由墓道、过洞、天井、封门、甬道和墓室组成(图五)。

墓道:位于墓葬南端,北接过洞。平面近长方形,口底同宽,土圹斜坡式,坡度20°。开口残长3.4、宽0.85~0.95米。

过洞:介于天井与墓道之间,斜坡底土洞结构,平面近方形,水平进深0.9、宽0.9、高1.05~1.13米。

天井:介于甬道和过洞之间,竖穴斜坡底土圹结构,平面呈长方形。上口与下底和过洞近于等宽,直壁,北端壁面因盗洞破坏不存。底部与过洞及墓道底基本处于同一斜坡面上,坡面均匀光滑。天井长1.48、宽0.92、残深1.8~2.4米。

封门:土坯垒砌于甬道入口处,残存近底部两层。底部填垫厚约0.16米的熟土,之上用土坯纵向立砌封堵墓口,第一层10块,第二层9块,缝隙间填塞花土。封门宽0.8、厚0.34、残高0.85米,土坯长36、宽18、厚9厘米。

甬道:介于墓室与天井之间,平面呈长方形,拱顶土洞式,进深0.6、宽0.92、洞高1.67米。甬道与天井近于等宽,直壁高约1.15米处起券拱顶,顶部东西向较斜直,底部平整。

墓室:位于墓葬最北端,南接甬道,平面近梯形,北壁略宽于南壁,拱顶洞式。墓室四壁竖直平齐,东壁与甬道、天井及过洞东壁相接近于同一直线上。东、西两壁由南向北略朝西斜直与北壁相连,北壁由东向西略朝南斜直与西壁相连,转角圆弧。四直壁从1.65米处均隐约可见起券拱顶,至墓顶中部近平。壁面原铲平修整,地面修整较平坦。墓室进深3.1、宽1.85~2.05、洞高2.0米。

墓主残骸分布凌乱,仅见墓底西北角一具头骨,残存随葬品有塔式罐2、小冠俑1、鸡1、鸽1、狗1件,开元通宝2枚。

2.出土器物

共8件。6件陶器,2枚铜钱。

塔式罐 2件。泥质灰陶。圆饼形盖轮,盖面中心附竹节状高纽,笠形纽顶,盖底有极短的子口;罐直口,短颈,圆唇,溜肩,上腹圆鼓,下腹斜收,平底;座束腰细高,喇叭口状底,底边缘上卷,平顶。标本M11:6,座底卷缘有一道凹痕,座顶斜立缘方厚。器表施白衣,罐腹部残存些许橘黄彩。盖直径11.1、高10.2,罐口径11.0、腹径23.4、底径11.4、高27.8,座底径20.6、顶径13.4、高19.4,通高56.7厘米(图六,5;图七,左)。标本M11:7,器表施白衣,白衣上残存彩绘图案。盖纽及罐口、颈部施橘黄彩,罐肩部黑彩饰一周覆莲瓣纹,腹部橘黄彩饰宝相团花。盖直径10.7、高9.5,罐口径11.3、腹径23.8、底径11.2、高29.3,座底径20.4、顶径12.2、高21.4,通高59.7厘米(图六,6;图七,右)。

小冠俑 1件。标本M11:2,俑头戴小冠,面相方润,眉目清秀,上衣圆领阔袖齐胯衫,腰系宽带,下裳着裤,双腿开立,两脚露鞋头。俑身原施白衣彩绘,现仅见冠、面部少许白彩,衣褶刻划细腻清晰。通高13.7厘米(图六,4;图八)。

卧鸡 1件。标本M11:3,高冠,尖短喙,小眼圆睛,双翅抱腹,长尾翘起,尾梢下垂,卧于椭圆形底座上。通体施白衣涂橘黄彩,双翅、长尾刻划细腻。体长5.6、通高4.65厘米(图六,2;图九)。

卧鸽 1件。标本M11:4,鸽喙残,圜眼圆睛,双翅抱腹卧于椭圆形底座上,尾梢微上翘。通体施白衣,双翅细羽刻划细腻。体长7.5、通高6.1厘米(图六,3;图一〇)。

卧狗 1件。标本M11:5,狗四腿前屈平卧于椭圆形束腰底座上作休憩状,头前伸贴地,两耳贴面,双眼微咪,长尾收拢于左臀下。体长8.65、通高2.95厘米(图六,1;图一一)。

开元通宝 2枚。标本M11:1,面缘规整略阔,背缘宽窄不等,光幕。钱径2.45、穿边长0.7、厚0.12厘米(图六,7、8)。

二、明清墓葬

发掘的9座明清时期墓葬,均为竖穴斜坡底墓道单室土洞墓,坐北向南,主要由墓道、封门和墓室组成。其中有单人葬墓5座,编号M1、M4、M5、M8和M9;夫妻合葬墓2座,编号M2和M3;多人葬墓2座,M6葬4人,M7葬3人,且伴有二次葬迹象。这9座明清时期土洞墓葬除M4为偏洞室墓外,其余均为直线形洞室墓,现以M2、M3和M5~M7为例简述。

(一)M2

1.墓葬形制

M2位于发掘区东南部,方向194°。水平长约4.5米,由墓道和墓室两部分组成(图一二)。墓道平面呈梯形,口底同大,长2.0、宽0.68~1.16、残深1.12~1.2米。墓室拱顶窑洞式,平面近长方形,进深2.5、宽1.4~1.7、洞高0.9米。

墓室内两副木棺南北向放置,棺痕北宽南窄,两棺内各置骸骨一具。两墓主人均仰身直肢葬,头北足南,面向西。西棺墓主腹下部至股骨置墨符板瓦一块(图一三,4;图一四)。西棺墓主整体骨骼略显纤细,体长约1.44米, 棺 痕 长1.70、宽 0.45~ 0.65米;东棺墓主整体骨骼较粗壮,体长约1.96米,棺痕长2.11、宽0.65~0.79米。两墓主下腹部椎骨底各有两枚铜钱。

2.出土器物

铜钱 4枚。范铸,均属小平钱。

皇宋通宝 1枚。标本M2:5,面文篆书,直读,面缘低平规整,背缘宽窄不等。钱径2.35、穿边长0.7、厚0.08厘米(图一三,6)。

熙宁元宝 1枚。标本M2:2,面文篆书,旋读,面缘略阔,背因错范边缘宽窄不等。钱径2.35、穿边长0.65、厚0.12厘米(图一三,9)。

天圣元宝 1枚。标本M2:4,面文楷书,旋读,面缘略阔较规整,背因错范边缘宽窄不等。钱径2.45、穿边长0.65、厚0.11厘米(图一三,7)。

正隆元宝 1枚。标本M2:3,面文楷书,旋读,“正”字四笔写成,面、背窄缘规整。钱径2.4、穿边长0.6、厚0.1厘米(图一三,8)。

(二)M3

1.墓葬形制

M3位于发掘区西北侧,方向190°。水平长约4.76米,由墓道、封门和墓室三部分组成(图一五;图一六)。墓道平面呈梯形,口大底小,现开口长2.4、宽1.0~1.32、底长2.3、宽1.0~1.2、残深1.2~1.45米。封门位于墓口,底部填垫熟土找平,之上用土坯砌筑封堵洞口,现存五层,高0.55米,土坯长38、宽17、厚7~8厘米。墓室进深2.36、宽1.2~1.4、洞高1.3米,东、西两壁略向外弧曲,北壁较平直,转角圆弧形,壁面稍作修整。直壁高约0.8米处起券,券顶由南向北渐斜曲变低。

墓室内中部置墓主遗骸两具,西侧为烧骨,北端骨殖下枕板瓦;东侧墓主仰身直肢葬,头北足南,面向西,体长约1.8米。

(三)M5

1.墓葬形制

M5位于发掘区南端中部,方向190°。水平长约3.9米,由墓道和墓室两部分组成(图一七、一八)。墓道平面呈梯形,口底同大,现开口长1.71、宽0.6~0.74、底长1.6、残深1.0~1.06米。墓室拱顶窑洞式,平面近长方形,北宽南窄,进深2.22、宽0.74~0.8、洞高0.8米。东、西两壁由南向北较斜直,北壁平直,转角圆弧形,壁面稍作修整。直壁高约0.6米处起券,顶部南北向较平直。

墓室中部置木棺一副,棺痕北宽南窄,长约1.82、宽0.36~0.46米。棺内底铺有厚约2~3厘米的青砖灰渣,上置女性遗骸一具,仰身直肢葬,头北足南,面向上,体长约1.7米。墓主右臂平置身侧,左臂曲肘手置胯部,头骨下枕板瓦。该墓出土器物有铜簪饰2件,五铢钱两枚。

2.出土器物

铜簪 2件,出于墓主头骨西侧。标本M5:1,长方形薄片状,捶揲成型,微曲弓。长8.9、宽0.8厘米(图一三,2;图一九,上)。M5:2,簪首薄圆片,簪身长细条柱。长10.7厘米(图一三,3;图一九,下)。

铜钱 2枚,均为五铢,出于墓主两股骨间中部。标本M5:3,面文篆书,右读,“五”字交笔微弧近直,“銖”字“金”头呈三角形,窄缘广穿,光幕。钱径2.5、穿边长1.0、厚0.08厘米(图一三,5)。

(四)M6

1.墓葬形制

M6位于发掘区北部偏中,方向195°。水平长约4.78米,由墓道和墓室两部分组成(图二〇)。墓道平面呈梯形,口底同大,现开口长2.52、宽1.0~1.46、残深1.34~1.48米。墓室进深2.23、宽1.48~1.7、洞高1.28~1.4米,拱顶窑洞式,平面近长方形。东、西两壁由南向北较斜直稍外扩渐拓宽,与墓道东西两壁近于同一壁面上,北壁平直,转角圆弧形,壁面稍作修整。

墓室中部南北向置遗骸四具,均仰身直肢葬,头北足南(图二二)。西侧一具骸骨,仅部分肢骨保存较好,面向上;东侧三具骸骨保存较完整,均面向西,居中者四肢舒展,整体骨骼较粗壮,体长约1.5米,初步推测为男性;居西者稍侧卧,左上肢骨压于居中者右上肢骨上,胫骨并拢,左股骨压于居中者右股骨上,体长约1.5米;居东者双臂紧贴身侧,右上肢骨略压于居中者左上肢骨上,胫骨微拢,初步推测为女性。

(五)M7

1.墓葬形制

M7位于发掘区北部偏中,方向198°。水平长约4.43米,由墓道和墓室两部分组成(图二一)。墓道平面呈梯形,底略小于口,现开口长2.44、宽0.78~1.15、底宽0.78~1.08、残深0.6~0.8米。南壁竖直规整,局部遗留有工具铲修痕迹。墓室进深1.92、宽1.08、直壁残高0.7米,东、西两壁由南向北较斜直稍外扩渐拓宽,北壁平直,转角圆弧形。

墓室中部偏东侧南北向置遗骸三具,仰身直肢葬,头北足南(图二三)。西侧骸骨稍向西侧卧,面向西;居中者骸骨略向东侧卧,面向东,右上肢骨被叠压在西侧骸骨左臂下,四肢略舒展,整体骨骼较粗壮,初步推测为男性;东侧骸骨堆放较错乱,面向东,初步推测为女性。墓室西南部出土黑釉瓷瓶1件。

2.出土器物

黑釉瓷瓶 1件。标本M7:1,瓶小侈口,尖圆唇,细矮颈微鼓,圆肩,鼓腹,下腹斜收,底挖圈足。瓶内壁口、颈部施釉,外壁施釉不及底,釉色黑亮,外壁腹底露黄褐胎,胎质坚硬夹砂。口径4、腹径12、底径7.7、高15.2厘米(图一三,1;图二四)。

四、结语

兰家村墓地两座唐墓M10和M11随葬品虽被盗掘殆尽,但两墓均出土有塔式罐及“开元通宝”钱,为墓葬的断代分期提供了标尺。M11随葬塔式罐盖缘上翘,高纽竹节状,罐口沿圆唇外卷,最大腹径偏上,底座细高,整个器形显得修长,此型式塔式罐多见于玄宗天宝年间至代宗时期的墓葬中[1],且M10近球形罐腹、葫芦状盖纽也是此时期墓葬中塔式罐的流行样式。再从墓葬形制方面看,两墓平面均呈直背“刀”形,M10无天井,M11单天井,水平全长10米以下,墓室面积4~6平方米左右,此类小型单室土洞墓葬则多出现于唐玄宗至代宗时期[2],其特征是斜坡墓道长度缩短,天井及壁龛数量减少,墓室东壁与墓道东壁相连呈一条直线,有的墓室则由规则的长方形改呈梯形,而M10和M11两墓也正符合这样的墓葬特点变化。因此,综合以上分析推断,这两座唐墓年代应在玄宗至代宗时期。

9座明清时期墓葬形制和葬俗统一,以南北向直线型洞室墓为主,方向在180~198°。之间,基本构成为竖穴斜坡底墓道、土坯砖封门及较规则的长方形墓室三大部分组成。在葬俗方面,以头北足南的仰身直肢葬为主,并伴有烧骨及二次葬迹象,单人葬、双人葬、多人合葬均有,面向上或向东、向西,头骨下多枕有板瓦。葬具均为木棺,个别墓葬棺内底平铺有砖灰渣。这些墓葬虽无被盗迹象,但出土遗物甚少,仅个别墓室(M2、M5和 M7)出土有少量铜钱、铜簪饰及瓷瓶等,铜钱系汉五铢钱及宋金时期货币,作为墓主腹背及下身铺钱随葬。这批明清墓葬布局规整,不存在叠压打破关系,应当经过了专门规划,墓葬形制较小,墓主应为当地贫民。

这批小型墓葬的发掘为研究该地区同期墓葬的形制及葬俗等提供了新资料。

领 队:宋远茹

发 掘:苗轶飞 李万利 张锦阳

绘 图:张若林 岳友军 张蕊侠

照 相:李钦宇 张锦阳

修 复:翟永峰 王小利

整 理:张锦阳 王智龙

执 笔:苗轶飞 宋远茹

[1]袁胜文.塔式罐研究[J].中原文物,2002(2).

[2]冉万里.隋唐考古 [M].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09:159~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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