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丹心”的汉朝使节苏武（下）

●马 力

汉将李陵在与匈奴的战斗中敌众我寡，弹尽粮绝，遂投降匈奴。在苏武再次陷入困顿之际，单于又派李陵前来劝降。李陵带来酒菜款待苏武，然后对苏武说：“你终究不能回归本朝了，白白地在此受苦，你对汉朝廷的信义又怎能有所表现呢？以前你的大哥苏嘉做奉车都尉（为皇帝驾车），扶着皇上的车驾下殿阶，碰到柱子，折断了车辕，被定为大不敬的罪，用剑自杀了，只不过赐钱二百万用以下葬。你弟弟孺卿跟随皇上去祭祀河东土神，骑着马的宦官与驸马争船，把驸马推下去掉到河中淹死了，骑着马的宦官逃走了。皇上命令孺卿去追捕，他抓不到，因害怕而服毒自杀。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你的母亲已去世，我送葬到阳陵。你的夫人年纪还轻，听说已改嫁了，家中只有两个妹妹、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如今又过了十多年，他们生死不知。人生像早晨的露水，何必像这样长久地折磨自己！我刚投降时，终日魂不守舍，若有所失，几乎要发狂，为自己对不住汉朝廷而痛心疾首，加上老母被拘禁在保宫，你不想投降的心情怎能超过当时我李陵呢！如今皇上年纪也大了，法令随时会变更，大臣无罪而全家被杀的有十几家，安危不可预料。你还打算为谁守节呢？希望你听从我的劝告，不要再说什么了！”

苏武说：“我苏武父子无功劳和恩德，都是皇上栽培提拔起来的，官职升到将军，爵位封为通侯，兄弟三人都是皇上的亲近之臣，我愿意为朝廷牺牲一切。现在得到牺牲自己以效忠国家的机会，即使受到斧钺和汤镬这样的极刑，我也心甘情愿。大臣效忠君王，就像儿子效忠父亲，儿子为父亲而死，没有什么可怨恨的，希望你不要再说了！”李陵与苏武共饮了几天酒，他又对苏武说：“你一定要听从我的话。”苏武说：“我料定自己是要死去的人了！单于一定要逼迫我投降，那么就请结束今天的欢乐，让我死在你的面前！”李陵见苏武对朝廷如此真心忠诚，慨然长叹道：“啊，义士！我李陵与卫律的罪过，上能达天！”说着，他眼泪直流，浸湿了衣襟，告别苏武而去。

李陵没脸亲自送礼物给苏武，便让他的妻子给苏武送去几十头牛羊。后来，李陵又去北海，对苏武说：“边界上抓住了云中郡的一个士兵，说太守以下的官吏和百姓都穿白色的丧服，大概是皇上死了。”苏武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向南面放声大哭，泪尽直到吐血，每天早晚吊哭达几个月之久。

汉昭帝即位后的几年，匈奴和大汉终于达成和议。汉朝廷询问苏武等人，匈奴撒谎说苏武已死。后来大汉使者又出使匈奴，苏武的随从常惠此时也被囚于匈奴，常惠请求看守他的人同他一起在夜晚去见汉使，看守答应了。常惠见到汉使如实述说了多年来在匈奴的遭遇，并告知汉使见到单于要这样说：“天子在上林苑中射猎，射得一只大雁，脚上系着帛书，上面说苏武等人在北海。”汉使听罢万分高兴，次日便按照常惠所教的话去责问单于。单于看身边的人十分惊讶，只好向汉使道歉说：“苏武等人的确还活着。”于是他们答应放苏武一行九人回中原。李陵得知苏武要回中原，便安排筵席向苏武祝贺，他说：“今天你还归，在匈奴中扬名，在汉皇族中功绩显赫。即使是古代史书所记载的事迹，图画所绘的人物，又怎能超过你！”说罢，他流下悔恨的泪水。

苏武于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春回到长安。苏武被扣在匈奴共19年，当初壮年出使，等到回来，胡须头发全都白了。昭帝下令叫苏武带一份祭品去拜谒武帝的陵墓和祠庙。他任命苏武为典属国（负责少数民族事务的官员），俸禄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官田二顷，住宅一处。始元七年，上官桀、上官安父子与桑弘羊被控告谋反，由于苏

武与上官家关系素好，再加之苏武的儿子苏元也参与其中，苏武遂被罢官。昭帝死后，由于苏武参与了拥戴汉宣帝的活动，遂被赐爵为关内侯，后复为右曹典属国。苏武把朝廷给予的赏赐都给了弟弟苏贤和过去的邻里朋友，家中不留一点儿财物。

苏武的一生大起大落，历尽坎坷。受尽磨难，但这一切不仅没有改变他的忠君之志，反而磨炼了他的一颗爱国丹心。晚年的苏武身边无子，儿子苏元因参与谋反被处死。皇上怜悯他的处境，问他在匈奴是否有儿子。苏武说，在他发配匈奴期间，娶的匈奴夫人生有一子，名叫通国。后来，皇上派人不惜用大量金银、丝绸把通国赎回来，做了宫中侍卫，使苏武老有所靠。汉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苏武因病与世长辞。

汉朝史学家班固对他的评价是“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苏武有之矣”。2000多年来，苏武的事迹一直被人称颂，他高尚的民族气节已经成为中华民族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并代代相传。

燕子姐姐，又名紫璇，省级广播电台主持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目前主持家庭教育类节目，曾主持过十年少儿节目、五年新闻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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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李 健）

（本文史实内容参考《汉书·苏武传》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