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优秀特征与制度反思

董洁　谢超香

摘 要：

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评选是美国历史上最悠久、最负盛名和最有影响力的优秀教师评选活动。了解美国年度教师的选拔过程，深入了解美国“国家年度教师”奖项，并通过对2009—2018年度十位国家年度教师的研究发现，这些教师的共同特点是：热爱教育、尊重学生、反思教学等。他们高度的职业认同感、强烈的职业仁爱心以及丰富的职业创造力是令人钦佩的关键特质。中国可以借鉴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荣誉制度，完善自身教师荣誉机制，发挥教师的示范作用，稳定教师坚守一线岗位，激励中国教师群体获得更好的发展。

关键词：

国家年度教师; 优秀特征; 教师荣誉机制

中图分类号：G510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995（2019）03-0059-06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教师的质量决定了一个国家教育水平的高低。二战时，美国教育水平不断下降，为了提升国民素质，帮助广大青年适应战后生活，美国安置退伍军人接受教育，导致入学人数骤增。但当时的美国只注意到教师数量的缺口，忽视了教师质量的把控，很多教师取得紧急资格证书后并未接受充分的岗前培训便匆匆上岗，致使教师素养不足，教育教学质量依然令人堪忧，仍无法满足当时美国经济、政治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作为二战后的头号资本主义强国，为了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保持优势，巩固其霸主地位，美国全社会开始重新思考教育，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增加对教师的关注度，作为提升教师质量的项目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评选（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NTOY）应运而生。

1952年，哈利·杜鲁门（Harry Truman）总统发起这项评选活动，至今已经持续了60多年，作为美国历史最悠久、声望最高的全国性教师评选活动，“国家年度教师”项目成为全美中小学教师心目中的盛事，每年只有一位教师可以从中拔得头筹，接过由总统亲自颁发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水晶苹果”奖杯。当选者代表了美国基础教育的现状和发展前景，其独特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对中国优秀教师评选和教师专业发展有参考借鉴意义。

一、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评选过程

“国家年度教师”项目并非由美国教育部筹办，而是由非党派、非盈利的官方组织“美国州首席中小学教育官员理事会”（Council of Chief State School Officers，简称CCSSO）负责具体运作，并指导美国各州、华盛顿特区、国防教育部以及五大特殊地区的中小学教育系统参与评选活动，该组织代表全美各州州立中小学教育系统，一直致力于改善美国公立教师队伍的质量，[1]通过对美国最优秀教师的宣传进而达到提升整体教师素质的目的。CCSSO的官方网站明确规定了国家年度教师候选人的资格与条件：从幼儿园到十二年级的州立学校教师，对教育工作特别投入、拥有丰富知识和技能，并且打算继续活跃在教学岗位上的教师即可申请。[2]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评选过程十分严谨，首先，学生、家长、校长和政府教育行政管理者提名56位“州年度教师”（State Teachers ofthe Year），并把他们的个人简历、8篇能反映个人教育观念、现实教育问题的论文和来自学校、家长、领导的推荐信上报至美国公立学校首席官员委员会，以供了解参选教师的专业信息（学历、科目、教龄等）和其教育思想。为了确保评选的客观公正，CCSSO只负责“国家年度教师”的评选组织以及经费筹集、赞助等，不参与投票评选，具体的评选由15个全国最主要的教育专业组织（分别是美国教师教育学院协会（AACTE）、美国学校管理者协会（AASA）、美国教师联合会（AFT）、国际少儿教育协会（ACEI）、管理与课程发展协会（ASCD）、教师教育者协会（ATE）、美国少儿教育协会（NAEYC）、全国小学校长协会（NAESP）、全国中学校长协会（NASSP）、全国州教育委员协会（NASBE）、全国家长与教师委员会（NCPT）、美国全国教育协会（NEA）、全国中学协会（NMSA）、全国学校公共关系协会（NSPRN））各出1名代表组成的评委会对他们筛选，逐一对56位提名候选人进行评估，投票选出4名“国家年度教师”的决赛候选人。之后，再由该委员会对4名候选人的综合素质进行面试和反复考核，最终选出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获奖者。评选委员会看中四个方面的表现：一是具有激发所有学生潜力的能力，无论学生来自什么家庭背景，无论学生能力水平高低;二是尊重同事、尊重学生、尊重家长;三是积极参与所在社区的各类事务;四是显现出能完成国家教师职责的能力。[3]最后，由美国当届总统签字同意，并于每年四、五月份在白宫举行隆重颁奖典礼，总统将亲自接见所有年度教师，致辞并给“国家年度教师”颁奖。

这些教师经过层层严厉的选拔，无疑代表了美国教师的最高水准，表1展示了最近十年（2009年—2018年）“国家年度教师”的基本信息，虽然他们的学历、教龄和所教年级科目不尽相同，但正如叶圣陶先生所说：“学生是种子，不是瓶子。教育是农业，不是工业。坏教师各有各的不同，好教师却是相似的。”[4]笔者对这十位教师的从教资料进行分析整理，发掘其存在的优秀共性。

二、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优秀共性

一位获奖教师曾说：“国家年度教师的价值不仅在于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更在于他们有哪些一样的地方。”他们的教育理念、教学方式、师生关系等無一不展现出他们对教育的热爱、对学生的关爱、对教学的反思，正是高度的职业认同感、强烈的职业仁爱心和丰富的职业创造力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让我们领悟到“国家年度教师”们的优秀共性。

（一）高度的职业认同感

教师职业意味着教师身份的一种特定存在，教师身份的自我建构与认同表现为教师对教师职业及其生涯发展的看法、态度和观念等。[5]教师职业态度即教师职业精神，时代在发展，观念在更新，但有一样东西却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对教育事业的热情，对教育事业的干劲，对教育事业的奉献。[6]优秀教师能够在职业发展中形成稳定而一致的认同感、意义感和价值感，在职业生涯中体会到人生意义和生命价值。

2009年，安东尼·马伦（Anthony Mullen）被选为国家年度教师，此时仅是他从教的第八个年头，能够从众多从教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他对教育的无比热爱。马伦原来是一名缉毒警官，薪资待遇各方面都是教师所不能比拟的，但他對弃警从教的选择从不后悔，他说：“作为一名警察，当你碰到那么多迷途少年而想拉他们一把时已经太迟，而当教师则不同，你可以花大量时间帮助那些危险少年，及时阻止他们犯罪或去伤害别人，让他们回到正轨而不是走上歧途。”[7]从教时间越久，越能感受到作为一名教师的价值和乐趣，他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堕落的孩子在自己的帮助下悬崖勒马，走上正途。马伦对自己的工作给予很高的评价和期望，愿意为之奋斗终生。在他看来，学校是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场所，教师是社会进步的推动者，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是教育的结果，只有教师将知识一点点的传递，社会才得以进步，人类才能发展到如今的模样。他感恩教师，也庆幸自己是一名教师。

2011年5月3日，米歇尔·希勒（Michelle Shearer）在白宫的玫瑰园接过奥巴马总统亲自颁发的水晶苹果奖杯。在接受采访时，她谈及自己的两个秘诀，一是热情，二是创造力。1995年，希勒带着名牌大学、王牌专业和优异成绩的头衔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这其中的任何一项都让别人羡慕不已，此时的希勒可以说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有资格选择任何工作，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希勒仅仅去了美国马里兰州的一所公立学校做教师。很多人质疑她“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却只想当一名教师”？希勒很不解：“我们的社会很奇怪，一方面在呼吁让最优秀的人成为教师，另一方面当一个长青藤盟校毕业生真的走进校园，人们又认为是大材小用。”[8]希勒用自己的亲身行动证明了她的目标就只是一名普通的任课教师，选择从教只因热爱，外界所猜测的校长、学区负责人、州教育部官员，直至联邦教育部部长都不及她的三尺讲台和所热爱的学生。希勒说：“1995年，普林斯顿大学1070名毕业生中只有30人考取教师资格证，我很骄傲自己是其中的一员。”[9]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生的身份让我自豪，但是公立学校教师的身份也同样能让我抬起头来，她希望自己的经历可以改变人们的偏见，当两种身份再次重合的时候不会再让人们感到惊讶或失望。正是怀着这样的热忱，希勒在自己的教师岗位上十五年如一日地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优异的学生。

2015年的年度教师莎娜·皮普斯（Shanna Peeples）表示：“我的工作是我所承担过最具挑战性的角色，但也是我最满意的工作。”[10]只有真正的热爱教育，把工作当作事业来干，才能投入全部身心，并在那些平凡的工作中，找到常人难以体会到的乐趣。当你走近它，用心体验之后，会发现不仅能够充实你的内心、提升你的思想，更能让你的生命得到丰盈和饱满。在此之余，职业所能带来的一切也都会不求自得。

（二）强烈的职业仁爱心

学生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学生。正如爱因斯坦所说：“学会独立思考和独立判断比获得知识更重要。”教育并不是要束缚学生，让学生成为学习机器，而是希望学生以此拥有智慧的头脑和健全的人格，能够主动做出正确的判断，成为社会所需要的人才，是一个生命帮助另一个生命的成长。简言之，教育的目的就是让学生像人一样生活，像人一样活得美好。优秀教师始终要以人为本，具有强烈的职业仁爱心，把学生首先当作一个人，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尊重每一个学生。

2014年，年仅30岁的肖恩·麦考（Sean McComb）在当年的年度教师评选中拔得头筹，他一直坚信的教育哲学就是：“孩子先于满意，爱先于所有”，他认为只有相信学生、重视学生、帮助学生设定目标才能够消除限制学生发展的障碍。他常说：“我是英语老师，但我教学的对象不是英语，而是学生。作为教师，我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学生感受到来自教师的爱和关心。”在他看来，每个学生都是独立的存在，都需要给予尊重。例如，他会在开学前给每位学生写一封信，通过回信与学生们建立起一对一的沟通渠道;如果一名学生某段时期状态不佳，成绩明显退步，肖恩会再写一封信，告诉他身上有哪些优秀的品质，帮助他重新建立信心，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每周至少和学生共进午餐一次等等。[11]他对学生的尊重与关心着眼于小处，从细节入手，每个学生都能够在他的带领下得到最好的发展。他认为，用一个模子套所有学生是不公平的表现，好的教育应该因材施教，对待不同的学生应该有不同的标准，教师要做的就是尊重每一位学生，帮助他们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最大。一名学生家长在给肖恩的推荐信中这样写道：“不管肖恩老师的日程多么繁忙，只要学生需要他都会立即出现在他们身边，哪怕只是‘借’一个肩膀用来依靠，或是一句鼓励的话，他都能给学生注入无尽的能量。”

2018年4月20日，最新一届国家年度教师的桂冠戴在了曼迪·曼宁（Mandy Manning）的头上，评选委员会在声明中说：“曼迪·曼宁是一位伟大教育工作者，她相信每一名学生都应该拥有卓越的公立教育，她拥有满足一些最易受伤孩子需要的独特思考。”曼宁在华盛顿州东华盛顿大学（Eastern Washington University）毕业后，尝试了好几份工作，直到2011年她申请了华盛顿州斯波坎市约珥费里斯高中（Joel E. Ferris High School）“新来者中心”（Newcomer Center）的英语语言发展工作岗位，成为移民学生来到美国的第一任教师，在她看来，这是她梦想里的工作。自任职以来，她所教授的学生均为刚到美国的新移民和难民学生，他们来自叙利亚、伊拉克、阿富汗、缅甸、苏丹、坦桑尼亚、墨西哥、危地马拉、马绍尔群岛、密克罗尼西亚等国家。这些学生中的大部分到美国都是为了脱离暴力和危险，然而，由于政治、文化、经济等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感受到所需要的安全感，[12]因此曼宁老师首先解决的就是满足这些孩子们安全的需要，让他们自由分享、交流，帮助他们感受到尊重与爱，对孩子们而言这是极为重要的一步。此外曼宁并没有因为移民或难民的身份而歧视他们，相反她支持并鼓励这些孩子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被欢迎、被需要的，曼宁爱她的学生们，愿意帮助他们实现他们梦想的所有事情。

韦斯·斯塔福德（Wes Stafford）曾说道：“每个孩子的心灵与思想中都有一块看不见的黑板，并且他们一生都带着这块黑板。他们遇见的一些人在上面写上了爱与支持的信息，一些则留下否定与怀疑的信息，教师的工作就是擦去这些否定与怀疑的信息，写上关心、激勵的话语，并强化他们的价值。虽然一些学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块黑板的存在，但他们却知道教师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将持续一生。”[13]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正所谓：“亲其师，信其道。”充分尊重每一个学生，与他们建立平等、亲密的师生关系，使教育始终充满活力，不仅学生的潜能得到激发，教师也将从中获益良多。

（三）丰富的职业创造力

古人云“教有法，但无定法”，有法是指教育教学活动必须坚持和遵循教育规律和原则，但这个“规律和原则”并不是照本宣科、一成不变的，真正好的教育要顺应孩子们的自然天性，灵活处理，将职业创造力与学科和课堂的特点有效结合。肖恩·麦考曾说：“教育本身就是不断摸索尝试的过程。我们要做的是寻找最适合及有效的方式，而不是拘泥于一种共通的教学方法。”

2013年奥巴马把具有象征意义的水晶苹果交到杰夫·沙博诺（Jeffrey Charbonneau）手里，并称赞他“最大的贡献在于帮助每一位学生认识自己具有无限的潜能。”杰夫·沙博诺是华盛顿州亚奇玛县齐拉高中的一位科学教师，他每天上课时有一句著名的开场白——“欢迎回到天堂开始新的一天”，在他的课堂上一改以往的沉闷枯燥，别出心裁地激发学生求知的欲望和能力，使学生产生浓厚的兴趣并热爱科学，凭借他独特的教学方式把教室变成了学生们的天堂。杰夫从不批评学生，也不会直接指出学生的错误，在他看来，老师一定要多看到学生的积极一面，多给予学生鼓励，即使学生在作业中出现了错误，他也会给予肯定，找出他们做得好的地方，哪里能够学以致用，哪里创造性地解决了问题等等。当学生遇到困难向教师求助时，与其他教师相反的是，杰夫首先承认内容的难度性，然后再进行讲解，他认为：“这样做会让学生有面对失败的心理准备。接下来，我们需要教会学生遇到难题不要逃避，而是鼓起勇气。”[14]除此之外，杰夫创造性地开发了“家庭课程视频”，让家长能够看到真实的课堂，除了通过分数和学习结果了解孩子外，家长可以身临其境地了解孩子课堂的真实情景，在家里也可以和孩子进行学科知识方面的互动，这一创举不仅得到了学生的欢迎，也赢得了家长的一致好评。

2017年的国家年度教师西德妮·查菲（Sydney Chaffee）则采取一种与杰夫·沙博诺完全相反的教学方法，在她的课堂上鼓励学生犯错，并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在她看来这个过程能使人变聪明。在她的课堂上最倡导的就是合作教学方式，但无论是师生合作还是生生合作，都要学会采用批判性的眼光看待问题，勇于承认错误，学生改正的过程就是学习发生的过程。她认为学生在课堂上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她工作的反馈，唯有以此反思才能不断地改进她的教学，她说：“作为一个终身学习者，我想为我的学生树立模范。当我们对自己不知道而谦虚时，通过质疑与合作进行求知，此时真正的学习就发生了。”除此之外，西德妮认为：“教育必须是真实的，如果我们认为历史是静态的， 与未来无关， 那么研究历史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学习能够使学生看到并创造他们与周围世界的联系。”[15]为了让学生更好地理解社会问题，以及如何进行实验性的学习，她联系了波士顿亨廷顿戏院公司，并与他们达成合作关系，让学生在舞台上表演历史与社会的戏剧和话剧等，通过真实的参与经历帮助他们更好的理解在学校课堂中学到的“社会研究”主题。这个创新性的教学改革项目也是西德妮为什么能够打败另外3名决赛者最终获奖的一个重要原因。

2016年的年度教师贾哈娜·海斯（Jahana Hayes）在教学工作中也非常注重自我反思，经常思考如何才能将教育实现得更好，她创造性地提出“服务学习”（service-learning）的理念，积极参与公共事务，[16]在美国教育界引起了很大共鸣。保证和谐的课堂环境和氛围就能有效掌控课堂，教师要敢于创新，不断改进创新教学方式，在教育教学中不必拘泥于传统的教学理念，只有找到最合适的教学方法才能提升孩子们的知识水平，将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发挥到极致。

三、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制度反思

美国“国家年度教师”的选拔为优秀教师提供了奖励和示范的作用，推动美国公立教育事业得到更好发展。从启动到整体运作都体现出鲜明的专业性和权威性，多年的发展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对于建立中国的教师荣誉制度具有很大的可借鉴性。

（一）完善教师荣誉机制

任何一个重视教育的国家，都会以某种形式彰显对教师职业的敬意与推崇。这其中，蕴含着一个国家对教育、对教师、对人的价值的理解与认同。[17]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评选已有67年的历史，评审程序严格、评审标准多元、评审流程公开、评审结果瞩目，已然是一套成熟的体系。“国家年度教师”是全美上下级别最高的一项教师荣誉奖，每年只有一位教师能够从中夺取桂冠。选拔对象着眼于普通学校的普通教师，在平凡中发现不平凡，评选过程本着公平与公正的价值理念，随时接受社会监督。在公平的基础上追求卓越，既符合美国公平的社会取向，也满足人们对优秀教师的选拔标准。获奖教师将由当届国家总统在白宫亲自颁发具有象征意义的“水晶苹果”，整个过程仪式感十足。对比中国的教师评选，虽然也建立了各种各样、层次繁多的教师荣誉机制，却始终未设立国家最高层面的教师奖项，在日益加大教师关注力度的同时，可以增设国家层面的教师荣誉机制，奖项等级高，获奖人数少，颁奖仪式感强，增强获奖者的教师自豪感和社会荣誉感。且国家层面的荣誉机制能为奖项带来足够的社会效应，起到激励作用的同时，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其次，在选拔对象方面可以借鉴美国面向普通中小学教师的做法，重点学校的教师已享受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此举是将机会留给更多在艰辛环境中仍能做出贡献的教师。此外，中国现有的很多奖项是通过各行政机构和单位推出候选人，再由评审专家进行最终裁决，对参选者的具体情况所知甚少。整个过程教师的选择性小，公众的参与度少，选拔制度未能公平、公正、公开，选拔机制有待加强。在选拔结束后，对获奖教师的奖励应更侧重于精神奖励，而非物质奖励或行政奖励，使得教师荣誉机制的选拔更加单纯，真正成为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动力机制。

（二）发挥教师示范作用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选取一个榜样就等于树立起一面旗帜，将起到巨大的示范作用。美国“国家年度教师”评选完毕后，当选者将拥有为期一年的带薪休假（当年的6月1日起到翌年的5月31日），鼓励他们到各地巡回演讲，分享自己的教学理念，并作为美国教学专业的发言人和倡导者，代表公立中小学教育发声，受邀出席国家和州级别的各种教育活动、会议等，提出自己的政策建议，其宣传和示范作用十分到位。反思中国的教师荣誉机制，当选者很少出现在公众领域，其榜样示范作用未能实现。获奖教师代表着当下最优秀的教师形象，给广大教师树立了榜样，有了榜样就有了前进的目标，能帮助更多教师走向卓越。而宣传则是推广先进典型的重要环节，是发挥优秀教师示范作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充分利用各类媒体资源，线上线下同时进行，点面结合，扩大榜样力量的覆盖面和影响力，推进“卓越个体”向“卓越群体”转变。当选者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或是其成功的教学方式、或是其独特的教学理念等等，值得我们不断去学习和实践，他们的经验来源于教学第一线，可能比专家教育者的观点更为适用，更容易在教师群体中获得认同并产生共鸣，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其传播给更多的一线教师，让他们能够从中受益、获得启发，有助于日后的教育教育学工作更好的开展。除此之外，必要的宣传能够引起公众对教师行业的重视，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改善教师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等，满足教师一定的心理需求，吸引真正热爱教育事业的人，保护优秀教师资源，实现该奖项社会连带效应的最大化。只有充分发挥优秀教师榜样的价值导向功能和激励功能，尊师重教的思想才能够更好地融入到社会之中，越来越多的优秀教师也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从而达到教师选拔的示范作用。

（三）坚守教育一线岗位

教室里的三尺讲台是教师的舞台，只有始终位于讲台之上，教师才能称之为教师，才能不断发光发热。美国“国家年度教师”项目的所有参选者在提交材料时都必须自愿遵守一个约定，即获得荣誉之后必须继续留在教学岗位上，不得离开。迄今为止，所有年度获奖教师都坚守在一线教学岗位上为美国的公立教育服务。这项规定很好地保障了卓越的教师资源不被流失，同时“国家年度教师”的榜样示范作用可以得到更长期有效的发挥。反观中国获奖状况，“特级教师”“优秀教师”的获奖者，多半都是行政教师，一线教师的比率较低，即便是一线教师获得了重大奖励，也很快会被提拔到管理层，越来越多的优秀教师在获得荣誉之后便逐渐远离讲台，走向行政岗位，或是被行政工作占据了大量的教学时间。本是凭借自身出色的教学技能获得奖励，但获奖之后却无法将这些经验继续运用发扬光大，这些现象的存在十分不利于优秀教师团队的建设，更不利于稳定优秀教师队伍服务于教学第一线，致使更多教师努力工作然后离开本职岗位。只有及时遏制这种不良现象，优秀的师资力量才能够得以保存。教师的首要任务是育人成才，习近平总书记在与北京师范大学师生座谈时深刻指出：“教师重要，就在于教师的工作是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人的工作。”[18]选拔优秀教师的目的是为了给更多人提供一个优秀的榜样，而不是要终结其教学之路，必须摆正教师选拔的意义和价值。只有始终坚守在教育一线岗位，教师核心素养和优秀特性才能得到发扬，社会大众才能真正从心底认同教师和教师选拔，优秀教师的专业价值才不会被湮没，更多优秀的经验才能运用到教育教学工作中，努力建构卓越教师队伍的同时为国家源源不断地输送栋梁人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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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17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EB/OL].https：//ccsso.org/teachers/sydney-chaffee，2018-10-18.

[16]2016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EB/OL].https：//ccsso.org/sites/default/files/ntoy/CTJahanaHayesFinal Application.pdf，2018-10-18.

[18]習近平.做党和人民满意的好老师[N].光明日报，2014-09-10（2）.

The Excellent Characteristics andInstitutional Reflections of the American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

Dong Jie，Xie Chao-xiang

（Faculty of Educ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4，China）

Abstract：The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 is the oldest， most prestigious and most influential teacher of the year in the United States. Understand the selection process of teacher of the year in the United States， have an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the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 award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rough the study of the ten national teachers of the year from 2009 to 2018， it is found that the comm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se teachers are： love of education， respect for students， reflection on teaching， etc. Their high professional identity， strong professional benevolence and rich professional creativity are the key qualities to be admired. China can learn from the "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 honor system of the United States， improve its own honor mechanism for teachers， give play to the exemplary role of teachers， stabilize teachers to stick to the front-line posts， and encourage Chinese teachers to achieve better development.

Keywords：National teacher of the year; Excellent Characteristic;Teacher Honor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