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景观”
——美国国家公园中的印第安崖居研究

2019-09-13 08:55
中国园林 2019年8期
关键词:印第安印第安人部落

冯 棣

文 艺

印第安崖居的存在,促成了美国第一个文物保护法的生成。目前对于这一文化遗产的研究,除了考古学家对各个崖居遗址进行发掘并发表考古报告外,其余多集中在文化仪式[1]、建筑类型与生活方式[2]以及遗址论述[3]等方面。本文将崖居视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景观——人类文明景观化石,对其进行人类文化学的阐释,剖析其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景观的存在意义。

1 T形门洞

美国地图上的西南四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科罗拉多州、犹他州)之间的州界线形成近乎垂直的十字。即使是在州界线通常平整的美国政区,这样生硬的州界划分也是罕见的。四州中左下角的亚利桑那州中部有一条细细的河流——比弗河(Beaver Creek),比弗河沿着亚利桑那州随处可见的峡谷地带蜿蜒流淌。河流一侧或两侧是大型的带状崖壁。在弗德堡州立历史公园(Fort Verde State Historic Park)①西北处的弗德峡谷(Verde Valley),比弗河转了一个急弯,从美国首批国家公园纪念地——蒙特苏马国家纪念地穿过。纪念地内高耸的石灰岩崖壁上,矗立着一处醒目的印第安人工构筑物——蒙特苏马(Montezuma Castle)崖居②。崖居近乎封闭的外立面由石块砌体砌筑并外抹泥灰形成。通向崖居内部的主要入口是侧墙上一个上宽下窄的T形门洞。T形门洞总高约1m。其洞口下端狭窄部分的底部只有约300mm宽,在约1/3高处扩大为600mm。门的基础比室内地板高出大约 250mm(图1)。

从T形门洞往崖居下方看去,30多米高的崖壁下面是比弗河的河床,有小规模的河床土壤作为崖居部落耕作的田地。附近还有些小丛林,崖居部落可以在此进行一些小型狩猎活动。而一切生活物资均需从崖底河谷向上运输回崖居处,如水源、建筑材料、农业及狩猎收成等。输送通道只有一处,那就是在崖壁上,用多段直梯经过转接,最后通往扼守关隘的T形门洞。

距地30余米高差的崖居选址和非常有限的交通方式,导致他们只能通过窄梯负重出入。在攀爬窄梯时,出于安全考虑,会尽量用单手或双手掌扶长梯,从而对应地产生了2种负重方式——头负重和肩负重。而T形门洞上端放大的洞口尺寸,刚好可以容纳负重身姿以及所负之物[4](图2)。约1m高的门洞低于印第安成年人的平均身高,但人们从梯上以倾斜的角度进入门洞后马上向下(解释了室内地坪低于门洞基础的原因)转入室内,这样的行为过程就丝毫不会为门洞高度所限。T形门内侧收窄门洞的矮墙,正好成为进入室内的有力扶手。

在自然地形掌控主要话语权的情况下,印第安人以一种更具创造力的生活姿态保持了与自然的交往合作。沙漠、峡谷、崖壁、田地、小树丛等景观要素,形成了崖居整体空间关系。而蒙特苏马崖居的建造难度及极富视觉冲击力的景观形象,使其成为美国1906年《文物法》诞生而批准划定的第一批国家纪念地。又在1937、1959、1978和2003年4次扩大保护地边界以容纳更多周围的自然和文化保护资源。罗斯福总统对蒙特苏马崖居的评价是“具有最伟大的民族学价值和科学价值”。

2 自然景观关照下的文化景观——崖居聚落

图1 蒙特苏马崖居上的T形门洞(文艺绘,底图来源:冯棣摄)

蒙特苏马纪念地的崖居聚落并不是弗德峡谷中的孤立村落。顺着比弗河继续往下游探寻,可以发现沿途分布着几十个印第安人村庄。比弗河在城市弗德营汇入弗德河(Verde River),弗德河继续向南流淌,在喷泉山附近与盐河(Salt River)汇合 ,盐河往西南方流淌,流入凤凰城以西的吉拉河(Gila River),吉拉河继续延伸,汇入更大的科罗拉多河(Colorado River)……这些西南地区的河流最终交织为一张河道分布网络图。河流网络图也对应着印第安崖居聚落的分布(图3)。图中包括3个国家公园、1个国家历史公园和10个国家纪念地。有的国家公园或国家纪念地甚至是因为崖居而得以建立。如美国唯一一个专门为保护人工构筑物而设立的国家公园——梅萨维德国家公园(Mesa Verde National Park)、纳瓦霍国家纪念地(Navajo National Monument)、红岩峡谷国家纪念地(Canyon de Chelly National Monument)、吉拉崖居国家纪念地(Gila Cliff Dwellings National Monument)以及上文提到的蒙特苏马国家纪念地等。有的崖居是国家公园和纪念地的重要景观元素。如峡谷地国家公园(Canyonlands National Park)、查科文化国家历史公园(Chaco Culture National Historical Park)、班德利尔国家纪念地(Bandelier National Monument)等。崖居的发现甚至改变了著名的自然公园——大峡谷国家公园(Grand Canyon National Park)的遗产属性。该国家公园曾一度被认为是只具有高大峡谷的自然遗产公园。随着大峡谷内印第安崖居的发掘,该国家公园的文化内涵也被重新界定,于197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文化与自然双遗产保护单位。

图2 印第安人2种负重方式[4]

图3 崖居所在的美国国家公园或纪念地(文艺绘)

图4 印第安崖居的选址环境(文艺绘)

图5 崖居入口(引自https://www.nps.gov/index.htm)

图6 崖居中的礼仪空间(冯棣摄)

图7 崖居通廊(引自https://www.nps.gov/index.htm)

崖居所在的国家公园或国家纪念地均拥有规模大小不等的高崖深谷地形。这种地形形成了崖居的地理基础,也突出了崖居文化景观深刻的地域性——由(人类)精神和自然连接而形成的地域性[5]。

2.1 有限资源与安全选址妥协下的崖居选址

崖居聚落从属于不同的印第安部落,但它们的选址与建造有着以下共同特点。

1)崖居皆拥有巨大的“stonebow”——一种由天然悬挑崖体形成的凹进空间,为处于被动或限于绝境中的小型印第安部落提供了住居安全保障。

2)峡谷谷底或崖壁附近有河流等水源。由于西南地区气候特别干燥,水源稀少,对水源的渴望与珍惜,迫使印第安人会选择靠近水源的崖壁。崖居部落挖掘了窄而深的水渠引水用以满足日常使用和灌溉农作物,并用水井、水箱等方式储存生活用水。

3)选址附近要具备一定规模的森林资源。森林为崖居的建造提供主要构筑材料如柱子、主梁,也为屋顶构造提供树枝或弱小的植物茎秆。森林的存在也可以让居民进行一些较小的狩猎活动。

4)峡谷底部河床或崖顶台地有可以耕作的土地。尽管受自然条件限制耕地有限,农业产出仍然是崖居部落的主要收入(图4)。

图8 崖居生活区(冯棣摄)

选址明显突出以部落生存为第一核心的要素。除了依赖自然地形形成天然防御,人工构筑物亦会结合地形增强防御工事。崖居建造的难点在于建筑材料的寻得和搬运。建造过程循序渐进,一次建构2~3个房间,多年才能建成庞大的崖居聚落。借用大自然的保护才能延续族群命运,建造者在建造时以一种近乎建造神庙的虔诚态度在对待整个工程。而这一切也完整叙述了这一特殊人类文明景观的形成过程。

2.2 完整有序的崖居内部空间展布

崖居对外的层层设防,给部落居民提供了相对安全稳定的内部空间。与崖居选址及封闭的外立面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崖居内部空间柔和温暖的舒适性。内部空间从整体上反映了崖居部落的组织关系,主要空间包括入口、礼仪空间、庭院与通廊以及生活区。看似拥挤的建筑组群,却有条不紊地处理了交通、公共空间、私人空间、开敞空间等多功能的空间关系,细致地展布了崖居部落的生活方式。

1)入口。

一个崖居聚落相当于一个复合功能的城堡,崖壁是它们天然的城墙。崖居入口距离地面高差约十米到数十米不等,用石阶或长梯进行转接(图5)。

2)礼仪空间。

《文化模式》的作者本尼迪克特提到,印第安人住所建在坚硬的岩石上,但无论这些岩石有多么坚硬,有一件事却从未被忽略过:开凿基房——地下仪式室,这种基房适于男人直立,而且相当宽大,足以成为一间聚会室。通过洞口的梯子,可进到里面[1]。这个地下仪式房被称为KIVA,可译为大地穴,是一个圆形平面的穴室,整体尺度相对较大。在崖居上建构KIVA的难度很大,但有些崖居聚落内却建了多个KIVA。KIVA展示了作为印第安人类文明景观遗存中最重要的精神空间元素。数个圆形的KIVA根据不同的标高顺着场地外侧并排展开,形成崖居对外的空间序列,具有极强的仪式感。KIVA还透露出工匠的刻意设计,有的 KIVA处理甚至与天文学周期相对应(如梅萨维德崖居)[6](图6)。

3)院落与通廊。

由于崖居选址通常进深较小,建筑被控制在场地内侧。在处理建筑体量分配时,结合崖体地形变化将体量分散呈带状,高度通常为2~5层。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空地,或建筑与崖壁边缘的空间被处理为院落或公共通廊。在纳瓦霍国家纪念地中,有一处名为Keet Seel的崖居,拥有25个房屋。每栋房都有一个公共客厅,可以通往一个小院子。院子是家庭生产生活的共同空间。妇女在此碾压玉米、制作竹筐、缝制衣物、准备食物;男人在这里制作工具;小孩在此玩耍[7]。公共通廊通常起于场地外侧,边缘的矮墙使通廊形成半开敞的露台,从交通上起着联系各个房间的作用,从防御上可以提供瞭望观敌的平台,同时为幽静的室内与豪放的外部环境之间增加一个空间转换层次(图7)。

4)生活区。

崖居外部造型类似现代公寓式楼房。沿着场地做退台处理,以满足唯一受光面崖居的通风和采光。因为材料运输及木材加工不易,加之施工难度大,生活区的单个家庭房间的面积都不大,有的单个房间面积只有几平方米。楼层之间的交通主要是靠天花板预留洞口的窄梯。有些崖居出于防御需求建有塔楼。塔楼平面为方形或圆形,楼层为4~5层。楼高约为面阔的2.5倍以上。加上塔楼自下而上整体收分,显得更加高耸。竖向的塔楼使整个水平分布的带状崖居空间氛围变得活跃而紧张(图8)。

3 印第安人类文明景观版图的消退

3.1 新移民到来之前的北美大地

越过崖居部落所在的峡谷地带,是开阔的西南平原,这里曾有着巨大的地面聚落或城市[8]。它们的建筑多达三层或五六层,其建筑技术被证实与崖居同源。西南地区以外,美国东北、东南、南部,包括现在的曼哈顿岛、波士顿、东南的北卡罗来纳州和南部佛罗里达州等,以前都是各个印第安部落的聚居地。尽管资源和生存空间的争夺引发的不断摩擦导致各部落的定居和迁徙会发生变化,但在没有外来文明进入这块土地之前,一切的变化都是缓慢的。

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新航线的开辟引来了大批欧洲移民。移民迅速改变了这块土地上原有印第安人的命运。当时印第安文明已经按照自己的生长路线,达到了较高的文明高度。从城市和建筑来讲,“印第安城市和大型纪念建筑物的构筑能力已经具备。其中位于伊利诺伊州修建于12世纪的金字塔,其基座周长大于胡夫金字塔。塔周围围绕着城市,城市人口达1.2万人,相当于当时伦敦的人口总数”[9]。北美东部地理条件优越的沿海低地平原和肥美的河谷地带首先爆发欧洲新移民与原住民之间的领土争夺战争。战争持续了一段时间,当东边印第安城市、众多宗教建筑金字塔以及墓葬建筑被夷平的时候,位于贫瘠偏僻的西南印第安部落仍然保持着相对宁静。

3.2 印第安文明衰退背景下的人类文明景观遗存

在西班牙殖民者接触西南土地之前,崖居的使用也在发生变化。各个崖居的使用者并不是只有单一的部落。各种部落居民来了又走,有的崖居在哥伦布到美洲大陆之前就被弃用[9]。崖居与印第安部落命运的联系伴随着2次重大的历史事件而再次变得紧密。其一是1680年的西南印第安部落联盟战胜西班牙殖民者的起义运动;其二是美国为了占有更多的土地资源而发起的西进运动。

1680年,在宗教信仰和生存危机的双重压迫下,印第安部落进行联盟并战胜了西班牙殖民者,将新移民赶出圣塔菲,恢复了没有殖民统治的生活且连续保持了12年的时间[10]。在这期间,由于担心西班牙殖民者的反攻,印第安人对聚落空间组织和建筑都做了变革以防备新的战争。印第安部落联盟起义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流动和重新安置。他们组织了新的村庄,建造了新的防御工事,对其聚落防御能力不断进行升级[11]。崖居重新进入印第安部落的视野。他们选择典型的自带防御功能的崖壁为选址,这样即便只有少数人也能保卫村庄[11]。西班牙军队在16世纪80年代采取多次措施欲夺回这些地区,均遭遇了失败,直到1696年才完全恢复控制[11]。

美国独立后,为了获取更多的土地和资源,开始向西部拓展,于是有了18世纪的美国西进运动。这时美国印第安人数量迅速减少,被迫从原始聚居地向西部迁移,生活圈被挤压到条件最为艰巨的保留地(reservations)。著名的“Trail of Tears”③等事件就发生在这一历史时段。除了被迫西迁的东部印第安人,也有想获得更多资源而主动向西部迁移的白人[12]。

1846年是新墨西哥被美国征服的一年。从这一年起,国防部在西南各处展开了一系列军事侦察活动[2]。美国对西南的控制远超过原来的西班牙殖民者。失去土地和生存权的残忍打击,让剩下的印第安人退守在更为艰难的生存环境中,被灭族的恐惧和渴望生存的勇气使他们又一次建立或重新启用了崖居。美国军队在对西南地区进行地毯式搜索的过程中,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崖居及峡谷附近的村落再次遭受到清洗。余留的印第安人被“迁移”到贫瘠的保护区[3],崖居几乎永久性地被弃用。我们可以通过文献阅读了解到这一段悲惨残酷的历史。如Bruchac Joseph所撰写的《Navajo Long Walk》中提到的屠杀和迁移印第安部落,切断印第安人原有的生活方式;以及纳瓦霍人祖辈传下来的歌谣所描述的情景:美军强迫印第安部落迁移时,不准帮助跟不上迁移队伍的老人,以及枪杀在迁移过程中临产的妇女和新生儿[13]。

1890年美国人口普查中,美国印第安人只有249300人,是1500年印第安人口的10%。这些存活下来的人被分散安置在275个保留地中[14](图9)。从图中可以看出印第安人领土逐渐在美国版图上消退为几个小斑点的过程。

3.3 崖居——印第安人类文明景观化石

目前所保留的印第安崖居及相关聚落几乎是印第安人类文明景观最后的遗像,或者说是一种景观化石。这种景观化石以其极强的叙事性,讲述着印第安人在崖壁上的建造、种植、收获和祈祷的生活场景,同时展示了印第安人在巨大的历史洪流碾压力量下所做出的反抗。景观格局中的空间元素作为证据记录了北美土地上原著人类文明最后的信息。这些证据因为地处偏远,难以抵达,所以没有遭遇像其他富饶地区的印第安村落一样被完全抹去的命运。就像崖居建造者的初衷那样:即便以最差的生活资源,也要保护族群生命的延续。虽然从现在来看,他们的努力失败了,但这种延续,却在历史上以生命之外的文化景观化石形式遗留下来。当北美土地上的一个个印第安地名被欧美化,地图被重新划线时,保存着印第安人历史记忆的崖居聚落,成为对一系列相关历史事件提供现象解释的实体证据。正如已经被迫离开祖先聚居地的印第安人后代阐述的那样:景观本身可以讲述,或见证美国印第安历史。此外,因部落景观是“本民族认同的基础”,因此理解故事的关键是了解故事所发生的空间[15]。

图9 印第安领土变化图[14]

1906年,美国出台《文物法》开始保护被肆意破坏的崖居及其他印第安村落遗址,并逐渐形成一个类型详细、层级分明的国家公园保护体系。印第安崖居作为重要的文化元素而成为国家公园、国家历史公园或国家纪念地中的重要景观资源。

以国家公园的名义对印第安崖居及村落文化展开保护的方式目前仍然存在很多争议。首先,国家公园的成立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国家的自然历史遗产,另一方面也是政府的一个圈地行为。其次,美国这种异族入侵消灭原生族群的强势文化,并不能真正从印第安文化自身的角度来对建筑遗产进行保护,甚至有着利用“文化历史产业”进行商业操作的目的。其三,对崖居等印第安文化景观遗产的破坏并未停止。即使对印第安文化保护进行热烈倡导的时期,仍然存在破坏崖居遗址的政府行为。如1906年正在提倡文物保护法,但同年却开始建造西奥多·罗斯福大坝,将印第安一处重要的崖居——Manitou崖居的灌溉渠淹没。人们再也无法追寻当时的崖居场地原貌。其四,崖居聚落缺乏可持续发展的活性保护。真正的崖居聚落保护的基石应该建立在对印第安文化的尊重和推崇上,而目前显然缺乏这块基石,是一种木乃伊式的保护。但其整个国家公园运营体系的强大和完善,还是有利于当下印第安建筑文化遗产保存的。

4 结语

北美土著——印第安人的祖先在13000年前(或者更早)从亚洲东部或东北部穿越阿拉斯加或从太平洋上到达北美大陆板块,成为第一个到达这块土地上的民族。他们在这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部落文化,种植出了欧洲人从未见过的农作物。他们蓄养马匹,疏通水利,装饰自己的服饰,有一系列成熟的仪式,以及复杂的医学。这一切都伴随着印第安城市和乡村聚落的建立而发生[16]。在短短的几个世纪里,欧洲人就几乎完全摧毁了印第安人一万多年来积累和创造的一切。印第安人聚居地由布满美洲大陆演变为地图上的数个小斑点(保留地)。在小斑点最集中的美国西南部,我们今天看到的西南四州(亚利桑那州、科罗纳多州、新墨西哥州、犹他州)之间的垂直十字州际分割线,划分得很匆忙,也带有明显的政治因素:把印第安文明力量最集中的地块分为4个行政区域进行治理。崖居已经不再属于印第安人,而是被纳入美国国家公园局进行官方管理,作为一种文化景观被美国公众所分享。崖居文化景观的背后,是一味地掠夺和占领,不将被征服民族进行纳入并谋求共同发展的观念。这种观念会让地球上不断地出现类似“崖居”这种展示人类文明景观的历史博物馆。因此,崖居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是美国原住民同自然长期互动而形成的文化景观遗产,更有着对全球人类为之警戒的精神意义和历史意义。

注释:

① 佛得角州历史公园建立于1971年。目的是为了保护 1849—1886年间阿帕奇战争遗存。阿帕奇战争是美国陆军与西南印第安部落阿帕奇之间发生的一系列武装冲突的战争。

② 蒙特苏马本人并不出生在这个崖居,甚至也没有到过此崖居。蒙特苏马只是最早到达的西班牙人对崖居的命名。详见《The National Parks: Shaping the System》一书。

③ 眼泪之路发生在西进运动背景下:1830年5月,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签署《印第安人迁移法案》,把印第安人押送出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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