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的历史考察*

2020-01-08 17:57石庆功肖希明
图书馆论坛 2020年8期
关键词:图书馆学图书馆教材

石庆功,肖希明

0 引言

在中国历史学界,一般将1949年10月至“文革”爆发的1966年作为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称为“新中国17年”。中国图书馆事业在这一时期发展迅速,图书馆学教育取得较大发展,成为新中国图书馆学教育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一个独立的历史时期,学术界对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发展的关注最早始于1980年。黄宗忠[1]以1958年为界将新中国成立后17年内武汉大学图书馆学教育划分为前后2个阶段,并对这2个阶段的发展得失进行评论。肖东发[2]、彭斐章[3]、黄宗忠[4]、王子舟[5]、陈传夫等[6]、肖希明[7]也有涉及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发展的研究。上述研究成果基本属于在新中国成立或图书馆学产生“整十年”的特殊时间节点对中国图书馆学高等教育进行宏观回顾,将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作为其中一个小的部分进行简略论述,截至目前并无专题研究。有鉴于此,笔者以史料为基础,将新中国成立后的前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进行阶段划分,并对每一阶段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要素进行系统剖析和评价,希望能给这段几近湮没的历史以正确的定位和评价,补充相关研究的不足,总结该时期图书馆学教育发展的经验与教训,为目前和未来的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改革提供借鉴。

1 “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发展阶段划分

阶段划分并非简单的时间认定,而是对历史发展的一种逻辑认识。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的历史时间虽然不长,但发展起伏较大,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已有研究一般将这17年的改革历史分为2 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建国初期(1949-1956年),第二阶段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1957-1966年)[8]。然而,从整个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史发展来看,直接划分为2个阶段似略显粗糙。图书馆学教育史与“国史”的阶段性发展并非完全是一一对应的,“建国初期”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的划分并没有完全揭示这2个阶段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变革各自不同的基本特征。根据该时期图书馆学教育改革的特征,将其划分为3个阶段更为合适,即1949-1956年,1957-1961年以及1962-1966年。

从新中国历史来看,1949-1956年为建国初期阶段,图书馆学高等教育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特点突出。该时期图书馆学高等教育的发展主要围绕着教育的所有制性质与学制变革而展开,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模式、教育理念、课程设置及教材建设也随之更新。1957年开始的“反右运动”、1958年开始的“大跃进”等一系列政治运动对图书馆学高等教育产生了剧烈影响。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机构迅速增加,教学内容与课程体系随之发生调整,政治色彩越发浓厚。1962年开始的以“调整”为核心的新一轮教育变革则主要是对1957-1961年间图书馆学教育发展方向的修正,突出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发展既要与国情相结合,又要充分考虑学科自身的发展规律。所以,应该将1957-1966年间短时期内剧烈的教育变革从图书馆学教育史“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的范畴中划分出来,把1957-1961年与1962-1966年作为2个相对独立的图书馆学教育发展阶段,形成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发展的3个历史分期。

总之,该时期每一次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变革都有代表性的历史事件,图书馆学教育指导理念与思想、教育制度以及培养目标等多种因素也呈现出明显差异,阶段性特征较为明显。需要指出的是,这3个阶段并非是截然分开的,而是相互联系、彼此交叉。

2 1949—1956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

2.1 院系调整与学制变革

(1)院系调整。1951年2月教育部副部长曾昭抡召开座谈会,研究设置图书馆学系和博物馆学系的问题,会议建议自1951年暑假开始,将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简称“北京大学图专”)扩充为系[9]517。1951年4月21日,王重民组织召开北京大学图专科务会议,讨论关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扩充教师队伍的问题[10]。受此影响,经文化部文物局批准,刘国钧加入北京大学,师资力量得到进一步增强。1951年7月,北京大学校长马寅初召开校务委员会会议,报告院系调整初步计划,称已报教育部审核,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成功升级为图书馆学系[9]524。1950年1月,国立江苏社会教育学院迁往无锡,与原江苏省立教育学院及中国文学院合并,改建为苏南文化教育学院,图书博物馆学系随之奉命停办[11]。1952年开始,在全国范围的大行政区建制撤销及高校院系调整中,人文社科专业受到削弱。1953年教育部将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简称“文华图专”)并入华中第一高等学府武汉大学,改名为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12]83。1954年西南行政委员会文化局根据中央高等教育部(53)综文杨字第100号函的指示,暂停当年西南师范大学图博专修科的招生[13]。

(2)学制改革。1952年8月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再次改回图书馆学专修科,学制两年。1953年高等教育部批准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由二年制改为三年制。1956年6月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改为图书馆学系,开始本科招生,学制四年。1955年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的学制由两年改为三年,这也是唯一一届三年制招生。1956年7月武汉大学将图书馆学专修科改为四年制本科,建立图书馆学系,当年秋季开始招收本科生[14]214。此外,这一时期图书馆事业发展很快,急需大量专业人才,普通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难以满足需求[15],因此,高等函授教育开始发展起来。1956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举办图书馆学函授班,学制4年。截至1965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和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在30个省市设立函授站,共招生1,253人[14]214。图书馆学教育所有制性质的变革是国家自上而下做出的选择。通过学制变革,图书馆学高等教育质量有了提高,教育规模扩大,教学管理更加系统和正规,更适合当时新中国建设对图书馆学专业人才的需求。

2.2 教育理念变革

经过民国时期图书馆学教育的探索,文华图专(全称“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金陵图专(全称“金陵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等在借鉴西方图书馆学教育经验的基础上形成了理论与实践兼备、重视通才的教育传统。此外,受杜威实用主义影响,民国图书馆学教育也重视职业导向,形成注重实用的教育理念。新中国图书馆学教育“舍美而袭苏”,以苏联图书馆学教育为师,图书馆学教育理念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经历了剧烈转变。苏联高等教育最突出的特点是“专才教育”,专业划分求专求细,甚至“按产业部门、行业乃至按产品设置学院、系科和专业”[16]965。受苏联图书馆学教育理念的影响,中国图书馆学教育改变通才教育的传统,形成注重专才教育的教育理念;曾经学自美国的按系招生、选课制、学分制、淘汰制等制度均予取消,实行按学科实施专门化教育。苏联图书馆学教育的另一个特点是重理论轻应用,受其影响,中国图书馆学专才教育也重视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知识的讲授,尤其着重图书馆学研究对象、体系结构、学科性质、研究方法等基础理论问题的条分缕析[17]。从历史来看,新中国成立初期,图书馆事业迅速发展,在图书馆专业人才稀缺情况下,图书馆学专才教育确实为图书馆事业发展提供了一批急需的实用型专业人才,他们构成了中国图书馆界“第三代人”的主体。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甚至21世纪初,他们在各图书馆中几乎都担任重要职务,很多人成为了学术带头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期的专才教育理念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学生的视野,造成学生知识面狭窄。

2.3 课程设置

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一直是图书馆学教育改革的核心,图书馆学教育制度和教育理念主要通过二者的变革得以外化实现。新中国成立后,图书馆学课程设置主要模仿苏联图书馆学院的课程大纲[18]。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在专业教学计划中增设政治教育、党史、哲学、政治经济学等课程,在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同时,将图书馆学教育围绕图书馆员职业需求展开,教育的核心内容和技能体系与图书馆采编、流通等业务系统紧密相关。1949-1952年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将建国之前的三民主义课程改为政治课,增加俄文课,并在各专业科目中加入苏联图书馆学研究成果,每个学生每周至少有两次图书馆事务实习[19]。1952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的课程基本为课堂讲授,整个课程表没有实践课程的系统安排[20]。同年,西南师范大学图博专修科图书馆组开设10门课程,其中9门教授专业理论,并在第三季度设立图书资料室1间,供图书馆学专业学生实习[21]。1955年的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课程显示,业务课程均被细分,以目录学为例,分为普通目录学和专科目录,专科目录又详细划分为社会政治、工业农业、科学技术、文艺和历史等目录[22]。从1956年开始,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业开始执行四年制本科教学计划,比解放初的教学计划应该说有进步,强化了图书馆技术与方法的教学,大量增加文化课和业务课。从中国图书馆学教育发展历史来看,自新中国成立至1956年间,图书馆学课程建设处于一种探索前进的状态,初步建立起新中国图书馆学高等教育课程体系,教学内容重视基础理论和基本技能;但是,文化课程分量过重,削弱了专业学习,没有及时地反映1950年代世界图书情报教育的发展趋势,对图书情报理论研究的支持力度不够,终究导致专业教育体系的不完善、教学内容的不充实。

2.4 教材建设

新中国成立初期,图书馆学教材建设主要依靠翻译苏联图书馆学著作和教材。为响应“向苏联学习”的号召,学习列宁图书馆事业的理论与方法,借鉴苏联图书馆建设经验,翻译苏联图书馆学著作、教材成为主流。据统计,1949-1956年翻译出版苏联图书馆学教材共计51种,内容涉及苏联图书馆和图书馆学史、图书馆读者目录、图书馆技术、图书馆社会教育、图书馆工作等,代表译者有苏大悔、舒翼翚、杜定友、刘国钧等[23]。与此同时,图书馆学界开始编写教材以满足教学需求,著名的作品有北京大学王重民《目录学概论》、刘国钧《图书馆学概论》、孙云畴《图书编目法》[10],西南师范大学汪应文《图书馆学通论》[24]。从新中国成立至1956年,苏联图书馆学教育在教材建设方面为中国提供了大量经验,苏联图书馆学著作和教材的翻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学界对社会主义图书馆学教学建设的迫切需求,苏联图书馆学教育内容也对新中国图书馆学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自编的图书馆学本土教材虽然不多,但其探索精神也彰显出图书馆学教育界对新中国图书馆学教材建设的使命担当。

3 1957—1961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

3.1 教育机构迅速增加

随着1956年“大办科学”及1958年全国掀起的“大跃进”浪潮,图书馆学教育机构迅速增加。中国科学院为适应科技情报发展的需要,在1958年9月创办中国科技情报大学,设立图书馆学系,学制4年;1959年该校并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成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科技情报系。1958年北京文化学院设立图书馆学研究班,此后河北、天津、湖南、四川等省市的文化艺术学校也开办了图书馆专业班。1960年,吉林师范大学设立图书馆学专修科。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机构迅速增加至5所,但上述教育机构除武汉大学和北京大学外,均于1962年左右停办[14]211。从历史来看,这一时期图书馆学教育机构的快速增加是非理性的,在“大跃进”思潮的影响下,相关教育机构忽略自身教育实力和图书馆学学科发展的客观规律,在缺乏理性思考和周详计划的前提下,盲目创建图书馆学教育机构、开展图书馆学教学活动,其最终结果便是不了了之。

3.2 教学内容调整

这一时期,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按图书馆类型设置教育内容,强调理论的提高和系统化,把政策条文、工作做法和经验作为教学内容,对西方图书馆学和中国传统图书馆学教育内容全面否定,图书馆学课程体系也随之做了调整:减少在校学习的理论课程,大幅增加基层劳动的实践课程。例如,北京大学提出“要使学生在一年之内就掌握图书馆学基本理论和技术”的口号,将业务课进行删减与合并,业务课程最终削减为9门。其中,1956年图书馆学课程中的“图书馆学引论”“读者工作”“图书馆工作组织”合并为“图书馆学基础”,“中文工具书”“目录学引论”“参考工作”合并为“普通目录学”;业务课由原计划的1,109 课时,减为559 课时,削减了近50%;文化课由原计划的1,480 课时,减少为885学时,减少40%,而劳动实践时间在4个学年内累计增至54周[25]。当时图书馆学教育所采取的上山下乡以达到理论联系实际、与工农相结合的方式是不科学的,图书馆学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建设明显忽略了正常的教育规律,违背图书馆学教育循序渐进的教学原则。对西方图书馆学和中国传统图书馆学的否定,直接影响了中国与西方图书馆学教育的交流,以及对中国传统图书馆学、目录学、文献学等的继承,图书馆学基础理论学习被冲淡,图书馆学教学体系受到严重破坏,教育质量明显下降。

3.3 教材建设与教学活动

在政治运动的冲击下,图书馆学教材建设和教学活动被严重打乱。教材建设讲究“大干快上”,表现在“突击编写教材”和“群众编写教材”2个方面。1958年7月,北京大学党委提出利用暑假“苦战四十天,向科学研究大跃进”的号召后,图书馆学系师生积极响应,一个暑假编写了“图书馆学基础”“图书馆藏书与目录”“图书馆工作组织”“专科目录学”等4门课的教材,其中用5 天就编写出“图书馆学基础”讲义初稿[26]3。同年,在文化学院学习的“图书馆研究班”为向1959年元旦献礼,突击编写了《社会主义图书馆学概论》[27]。1958年10月,《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指出:“教师要深入实际,就地取材,发动群众,编写教材。”[28]205-207图书馆学界迅速掀起群众编写教材的热潮,师生合作编写教材成为一时潮流。纵观“大跃进”时期图书馆学教材建设,呈现强调集体编写、师生共编和快速编写的特征,缺乏严谨的科学性,显得较为粗糙,体例也不尽合理。

教学活动方面,强调在“干中学”,主张停课让学生深入农村、厂矿、群众中,通过具体任务完成教学工作。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在1958年制定的教学方案中规定:一年级学生在农村半工半读,结合图书馆学概论的学习,参加人民公社图书馆和其他基层图书馆工作;二、三年级学生每年用8周的时间集中劳动,并利用工余时间开展基层图书馆工作;对四年级学生,规定用21周的时间进行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生产实习[25]。1958年9月,图书馆学教育和研究领域掀起“拔白旗、插红旗”的运动。北京大学的刘国钧教授,武汉大学的皮高品和徐家麟教授作为“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典型,在全国性的专业刊物上受到署名文章的公开批判,甚至连当时已经不在高校任教的杜定友也未能幸免。这场运动对高校的图书馆学教育带了很大的负面影响,革命大批判、青年占领课堂等做法完全违背教育规律。而通过具体任务完成教学工作的做法,导致学生学到的知识较为零碎,过多的政治运动、社会活动和生产劳动,削弱了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教师教学的积极性。

4 1962—1966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

该时期中国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根据1960年冬党中央提出的“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和教育部1961年颁布的《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高教六十条》)的精神,主要围绕图书馆学教学内容和教材建设2个方面进行调整。

4.1 教学内容调整

1962年初图书馆学教育开始新一轮变革。相较于“大跃进”时期掀起的前一轮变革,这次变革在内容上偏重于纠正上一阶段图书馆学教育中存在和产生的各种失误。1961年3-4月,图书馆学教育座谈会在北京召开,制订了一个以理科知识为基础的五年制教学计划[29]324。1962年出台的《1963-1972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草案)》指出:“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的图书馆学系,适当加强科学技术专业课程和外文课程,针对各科学、技术图书馆的特点,提高教学质量,培养适合需要的图书馆干部。”[30]356-358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为此制订了新的教学计划,明确了以学为主,理论联系实际,加强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基本技能的教学,坚持“密切与社会实践联系”的教学方针,压缩关于图书整理工作的课程,新开设“图书馆事业建设”“读者工作”“参考工作”等课程,增加“数学概论”“物理学概论”等自然科学的课程,请校内专业水平较高的学科教师授课[3]。实践证明,这些教学改革虽处于探索阶段,并没有完全纠正前一阶段图书馆学教育变革留下的各种问题,但在一定程度上使图书馆学教育与图书馆实际工作相结合,致力于培养适应图书馆事业需要的实用型人才,方向是正确的。这种教学内容及时调整的理念影响至今。

4.2 提高专业教材质量

1961年以后的教材编印由建国初期照抄照搬苏联图书馆学教材,以及“大跃进”时期在“左”的思想强烈干扰下产生的群众编写、集体编写和突击编写教材,转向借鉴苏联图书馆学的理论和方法、继承已有图书馆学教育理论、尝试吸收西方发达国家图书馆学教育理念而开展教材编写,教材建设更加注重质的提高。1961年图书馆学专业教材编写会议召开后,北京大学、武汉大学和文化学院3校在教育部领导下拟定“图书馆学专业教材编选计划”,这是我国图书馆学院校首次联合编写教材[31]。1963年7月,由陈光祚、周文骏、黄宗忠、李枫、关懿娴、沈继武合作编写的《图书馆学引论(初稿)》正式出版。该书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集体讨论,统一思想和认识,分头执笔,允许保留个人意见,以便留待今后继续探讨。这种具有全国“统编”特征的教材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概念、论点和文字描述的混乱,编写质量较高。此后,统编教材成为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教材建设的重要传统,赓续至今。

图书馆学专业教材的体例逐步趋向合理。1962年,由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的朱天骏、彭斐章等历时半年编写的《目录学讲义(初稿)》完成,内容包括图书馆目录概论、发展史、图书著录的一般原理与著录法、目录组织法等[32]1,既考虑到目录学课程内容的完整性,也照顾到图书馆学系教学计划内相关课程的分工配合,且兼顾到图书馆干部的培养要求。此外,教材的内容也不断充实,从过去以图书著录为主,扩充至其他类型文献的著录、读者目录组织、目录体系等,从而提高了教材的实用价值。

5 对“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的思考

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70年间的第一个变革阶段,为新中国图书馆事业培养了一大批专业人才,留下诸多教育经验和教训。目前,中国图书馆学教育正处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又一历史转折点,改革任重道远。回顾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变革的历程,无疑对当下的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改革有重要借鉴意义。

5.1 图书馆学教育改革要正确处理依存性与独立性的问题

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与改革依赖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客观条件,同时也必须满足于社会的需求,这就是图书馆学教育的依存性。图书馆学教育作为一种传播知识、培养专业人才的社会活动,其本身也遵循一定的发展规律和相应的运行机制,这是图书馆学教育的独立性。图书馆学教育的依存性与独立性是相互联系、辩证统一的。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曾一度过度依赖社会、迎合政治运动需求,在保持图书馆学教育的内容特质、知识体系等方面存在一定的欠缺,对图书馆学教育自身的发展规律有所忽略,对图书馆学教育机构设置、教学内容变革等也产生负面影响。时至今日,图书馆学高等教育改革中对依存性与独立性关系处理不当的问题依然存在。近年,图书馆学教育改革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趋势越发强烈,过度迎合市场需求。一些教学机构在课程中大量加入经济学、传播学、计算机学等内容,压缩了图书馆学专业知识课程,图书馆学核心课程越来越少。这样,在削弱学生职业竞争力的同时,图书馆学特色逐渐丧失,学科发展无法定位,最终将面临“关停”的危机。因此,图书馆学教育改革必须保持依存性与独立性的统一,既要满足社会需求又要遵循学科教育的自身规律。图书馆学教育应该认识到只有适应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并据以调整自身的目标,保持图书馆学“学科特质”,才是图书馆学教育的改革发展之道。

5.2 图书馆学教育改革要正确处理古今中外的关系

从整体来看,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教育各阶段教育理念、教学内容的变革都存在割裂图书馆学教育传统、割裂中国古代图书馆学知识、忽略图书馆学教育国际视野等问题,没有处理好图书馆学教育古今的传承与中外的联系,教学内容存在片面性。目前,图书馆学教育改革对古今中外关系的认知和处理仍存在诸多问题。近年在图书馆学教育国际化路上,尤其是随着iSchool运动的全球兴起,中国图书馆学教育出现一切以iSchool为标准的倾向,在重视“国际化”的同时,忽略了教育改革需要根植中国土壤这一原则[33]。机械性的“拿来主义”使图书馆学教育改革在方向上出现迷失。此外,在泛信息环境下,图书馆学教育中的技术性课程不断增加,目录学、文献学等中国传统图书馆学课程内容被不断压缩。新中国17年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变革表明,脱离中国土壤、背离深厚历史的图书馆学教育改革是难以长久开展的。因此,要理性处理图书馆学教育的古今中外关系,既要有广阔的国际视野,又要有深厚的本土情怀,既要面向现代社会需求,又要继承传统图书馆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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