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伪满时期东北“农田生态”的逆向转变

2020-08-25 12:53王凤杰姚陈健
关键词:东北地区农田东北

王凤杰 姚陈健

(1.安徽科技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滁州233100;2.渤海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农田通常指种植农作物的土地。而农田生态则“特指在种植作物的农田里,利用生物与非生物环境以及生物种群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通过合理的生态结构和高效的生态机能,进行物质循环和能量转化,并将人类社会之需要放在首要位置进行物质生产之综合体”〔1〕。具体来说,“农田生态”系统就是人类借助土地等自然资源和农作物生长规律的把握,对自然生态系统积极干预,以此获得满足生产生活需要的“半自然生态系统”。动植物种类较少,群落结构单一是农田生态系统与森林生态、草原生态等系统的主要差异之一,这意味着人们须不断地从事播种、灌溉、施肥、收割等生产活动,才能保证农田生态系统的良性运作。因此,作为被视为人类“规驯”的生态系统,人的作用一旦减弱或消失,占优势地位的作物就会迅速被其他植物取代,农田生态系统将会迅速退化。可见,农田生态的平衡主要依靠人类活动来维持,人力介入不当,农田生态会发生“逆向转变”。所谓“农田生态逆向转变”通常指人们为了短期商业或掠夺目的而进行违背生态规律的人力介入,最终导致农业生产环境的恶化、农田生态失衡等一系列不利于农业生产的衰退性变化。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殖民掠夺政策的推行,导致东北地区大量农田的荒芜、农田面积急剧缩减;伪满中后期,农田数量又开始恢复。但是,作物生产和种植结构因被日本殖民控制而走向殖民化;同时出现了农田劳力缺失、农田作物产量下降等诸多问题,农田生态不可避免地呈现出逆向转变之态势。

一、农田之弃荒与恢复

1.农田之弃荒

农田作为农田生态最基本的要素构成,也是人类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基本物质条件。在近代东北,不断扩大的农田面积成为解决粮食及其他农产品需求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因此,一定程度上农田数量的增减可视为农田生态系统变迁的重要指向。“九一八”事变之前,由于移民不断辟垦,东北地区农田面积持续增加,1924年的农田面积为814.8万公顷,1930年增至1338.7万公顷〔2〕。但是,到伪满初期尤其是1934年,东北地区农田面积出现急剧下降态势。据《东北经济小丛书》记载,“1931年东北农田面积为13,733,000公顷,到1934年则下降到11,897,340公顷,减少了1,835,660公顷。1935年农田面积为12,415,033公顷〔3〕”,比1934年有所增长,但是“较1931年缩减了大约1/10”〔4〕。1936年农田面积增加到13,058,892公顷,但仍未恢复到1931年的水平。由此不难发现,伪满初期农田面积的缩减态势。时人的报道也提供了佐证,《满洲评论》刊文指出,1932年春耕之时,在中东铁路沿线村庄毫无农忙景象,由于农民“播种所必需的种子也被掠夺”〔5〕,他们被迫逃离故园,流落他乡。

农田被弃荒虽然有诸多方面原因,但“集团部落”的建立乃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集团部落是日伪政权强令散居在武装抗日活动区周边的民众离开其居住地,迁往指定的中心村落,组成军警直接控制基层机构的一种管控措施,其目的在于切断人民群众与抗日武装力量之间的联系。集团部落建立的直接后果是农田与农民居住地的距离增加,且集团部落出入皆有时间规定,从而带来耕种困难以及耕种成本增加,进而导致抛荒现象。以延吉县茶条沟仲坪村为例,该地在集团部落建成前后农田面积经历了较大变化。移居之前该村的农田面积总计为785,900坪,移居之后农田面积总计为724,800坪;移居之前户均农田面积为9,234坪,移居后减少到7,010坪〔6〕。即农田总面积减少了61,100坪,户均农田面积减少了2,224坪。仅仅一个村落农田荒废数量就如此之多,可以窥见集团部落对农田生态影响之大。总之,伪满初期,东北大量农田因弃耕而荒芜,农田面积不断缩小。农田作为农田生态最基本的构成要素,在生产方式没有发生重大变革情况下,其数量增减是农田生态维持平衡的重要指标,农田荒芜导致农田逆向转变。

2.农田之恢复

在伪满中后期,日本极力推行所谓“拓殖”政策,东北农田开始恢复,农田面积开始了大幅度增加。

表1 伪满中后期东北农业生产状况

结合表1可知,1934年东北地区的农田面积为11,897,340公顷,为最低点,1935年开始有所回升,1936年和1937年持续增长。到1938年增至14,461,828公顷,比1934年增加近22%。1944年已经增长到了15,180,123公顷,比1934年的农田总面积扩大了3,282,783公顷,增加了近28%。

由上可见,在伪满统治的中后期,大量荒地被开垦成为农田,曾经弃荒的农田也得以恢复。但是在殖民统治的情形下,农业生产为日本人掌控,农田生态依然呈畸形发展状态,这在作物种植结构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二、农田作物种植结构的变化

作为被“规驯”生态系统的农田生态系统,其结构和功能完全取决于实际控制者的需要。伪满时期,日本的侵略需要决定了东北农田作物的种植。正如时人所指出的那样:“日本人在东北农业政策的主要目的,是要强制发展一些特别作物……使它在对战争有用的原料上成为自给单位”〔7〕。这一时期农田作物的突出特征是鸦片种植面积急剧膨胀、大豆种植面积明显下降、水稻种植面积畸形增长,作物种植的殖民介入日趋增强,农田生态逆向转变明显。

1.鸦片种植面积持续增加

鸦片在医学领域属于天然麻醉剂,系采用罂粟的果浆汁烘干加工而成。一旦将其用于非科学研究或非医用领域,就成了一种对身心健康危害极大的毒品。

由于日伪的诱导种植,伪满时期东北的鸦片种植面积快速增加。这一情况引起了外国记者关注。英国记者斯诺在伦敦《星期六晚报》中写道,数以千计的农户放弃大豆种植,转而改种鸦片,这归功于“日伪的极力劝说的缘故”。满洲列车所经之处,入目者并非粮食作物,而是“漫山遍野的罂粟”〔8〕。东北最大的鸦片产区是热河,全省鸦片种植面积几乎占到农田面积的4/5〔9〕。太平洋战争后,日本将鸦片视为重要经济来源和必要的军需麻醉品,尤其在战争后期,鸦片在东北的种植面积再度增加。研究表明,1943年和1944年东北地区罂粟种植面积分别达到68万亩和73万亩〔10〕。“农业开发不仅导致人与自然关系的变化,也导致社会组织和思想观念发生变化”〔11〕。鸦片的畸形“开发”,极大地引发了农民“积极性”。时人慨叹:“东北四省的其他作物都是减产的,但是有一种是增产了,这就是罂粟”〔12〕。

鸦片的种植和扩植,既占据大片良田,也分流了农田劳动力。学者秦和平认为,在西南地区种植一亩鸦片需要投入51个人工、1个耕牛的工作日〔13〕,显然超过种植一亩水稻、玉米或者小麦所投入劳动量。在科学技术条件和生产方式未发生根本变化的前提下,保证农田耕种和劳动力投入是维持农田生态良性运转的重要条件之一,而鸦片的扩植则成了东北农田生态良性运转的阻力。

2.大豆生产量不断衰退

伪满时期,伴随东北地区大豆种植面积减少的是产量大幅度下降。

表2 东北地区大豆种植面积和产量情况(1931-1944年)

由表2可知,1931年以后东北大豆种植面积总体呈缩减态势。其中,1931年为420万公顷,约占该年所有作物的30%,到1944年时下降至319.5万公顷,仅占所有作物的20%〔14〕。此外,大豆占农作物总面积比例呈现出逐年下降趋势,1930年为31.1%,1933年为30.2%,1934年为28%,到1935年则下降为25.2%〔15〕。

研究表明,“种植一亩大豆需从空气中固氮六十七公斤,含氮量大致与五十公斤硫铵化肥相当”〔16〕。显然,与其他作物相比,大豆有增加农田肥力的特性。由于大豆根瘤具有固氮作用,不但能提高大豆产量,而且能存留大量养分于土中,从而提高土壤的肥力,实现用地和养地的有机结合。大豆种植面积的持续减少,显然不利于农田地力的自然恢复,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农田生态退化。

3.水稻生产获得迅速发展

伪满中后期,日本殖民者为了实施百万户移民计划而在东北开展将未垦地开辟为农田的工程,政策实施后有大量荒地被开垦,这些新开垦的荒地主要用来种植水稻等作物。根据下表3可知,水稻产量于1939年达到最高值738,902吨,较1931年增加580,262吨;种植面积于1941年达到最高点358,067垧,较1931年增加275,667垧。

表3还显示出水稻产量逐年上升趋势。1931年水稻年产量是158,640吨,1945年产量达755,309吨,年生产总量提高了596,669吨。据文献记载,东北地区169个县、市、旗之中,有33个县未种植水稻,而其余种植水稻136个县中,22个县的水稻产量超过了万吨。在1943年这22县种植水稻的面积为162,439公顷,占东北地区水稻种植总面积的50%;水稻产量竟高达368,907吨,占东北水稻产量的56.86%〔17〕。

值得注意的是,水稻种植面积虽迅速扩大,但东北农业生产整体却处于萎缩状态。我们如果将1927年东北主要农作物产量指数定为100,那么到1934年,大豆指数降至74,其他豆类指数降至64,粟指数降至65,玉蜀黍指数降至94,高粱指数降至 78,小麦指数降至 45〔18〕。

表3 伪满时期东北水稻面积以及产量(1932-1945年)

水稻种植面积激增完全以满足日本之需要为目的。自古以来,日本人的主食就是大米。东北水稻发展中所生产之米谷,“皆供在东北之日本军民食用”〔19〕,忙于农事的中国农民和韩国农民却无法获得温饱。正如理查德·格鲁夫(Richard Grove)所指出的那样,殖民活动不仅涉及军队暴力和政治霸权的入侵,还涉及对殖民地资源和环境观念的操控。……伴随殖民活动的还有在观念上对本土动植物的贬低和清除,破坏了被殖民地区的生态环境,造成了土地的贫瘠化〔20〕。

根据满铁的调查,东北农作物种植比例中,粟的种植比例由1937年的18.88%升至1941年的21.73%;玉米的种植比例1937年为10.25%,1941年攀升为13.57%;高粱的种植比例1937年为22.01%,1941年攀升到23.24%;水稻的种植比例1937年为1.52%,1941年攀升至2.01%。以上几种农作物的种植比例均呈现出一个扩大的趋势。相比之下,大豆种植比例在1937年为25.95%,1941年为19.64%,减少了6.31%;小麦的种植1937年的比例是8.79%,1941年为5.76%,减少了3.03%〔21〕。不难发现,大豆和小麦的种植面积则出现较大缩减。东北作物种植结构的上述变化,是日本殖民者强力介入的结果。事实上,正是由于日本殖民者的经济需求与引导,才导致这种变化的出现。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出于战争的需要,强化的殖民干预进一步加速了农田生态的逆向转变。

三、农田作物产量的下降

在农田生态系统中,农田作物产量是其重要评价指标。“1924-1930年东北农田面积从814.8万公顷增至1338.7公顷的同时,粮食总产量也实现了不断增长,从1924年的1446万吨增加到1930年的1870万吨,每公顷的粮食产量也到达1400公斤以上”〔22〕。可见,在伪满时期前东北地区主要粮食作物无论种植面积还是总产量均处于持续增加态势,单位粮食产量也在高位运行。

然而到了伪满时期,东北地区农田作物产量却呈现不断下滑趋势,1942年东北的粮食产量比上年减产6%〔23〕。农田作物单位产量下降趋势更为明显。1929年和1930年,东北作物产量均超过1,400公斤/公顷;这一指标到伪满时期则出现明显衰减,1942年每公顷产量为1,029公斤,到1944年也仅达到1,148公斤”〔24〕。大豆单位产量下滑更为明显。由上表2可知,1931年大豆每公顷产量为1244公斤,1932年降为1145公斤,之后至1938年,一直在1100至1222公斤之间浮动。至1939年跌至966公斤,1942年跌至891公斤,达到这一时期的谷值,此后则稍有恢复,至1944年达到1068公斤。

农田作物产量下降的另一个表现为粮食作物的单位生产量景气指数下降。1930-1934年东北地区主要粮食作物单位生产量景气指数从79降至64。1935年到1944年间,主要粮食单位生产量景气指数由70降至65〔25〕。七七事变后,主要粮食的单位产量景气指数下滑趋势未变。表4中可看出,东北地区主要农作物单位产量景气指数在1937-1943年皆处于下滑之中,下滑之幅度竟然均超过10%!

表4 1937-1943年东北地区主要农作物每公顷产量的指数(以1935年指数为100)〔26〕

需要指出的是,1940-1944年间水稻种植面积和产量虽有增长,但相比于水田面积的35%的增长率而言,水稻产量的增长率仅为6%〔27〕。因此,可谓产量增幅远远不及稻田面积增幅的畸形“增长”。

综上可知,伪满时期单位面积农田作物产量总体呈下降态势,主要粮食作物单位生产量指数也曲折中下降,究其原因与日本置东北之实际状况于不顾、强制推行战时农作物的殖民掠夺关系密切。“充分暴露其殖民统治荒诞暴虐的本质及其农村政策长于掠夺而短于发展生产的特征”〔28〕。这也是伪满时期东北农田生态呈现逆向转变的又一表现。

四、农田劳动力匮乏

作为以人类为中心的生态系统,农田生态“没有人类的干预,这些谷物不能繁殖”〔29〕。农田生态平衡主要依靠人类活动来维持,因此农田劳动力就成为影响农田生态的重要因素。近代以来,关内移民构成了东北农田劳动力的主要来源,在这场被称为“全部近代史上空前的大举”〔30〕的移民潮中,大量人口移居东北。到了伪满初期,移入东北地区的人数持续下降,离开东北地区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当时就有学者关注这一问题,并对移民人数进行统计,指出1931年移入人数为41.7万人,1932年移入人数37.3万人〔31〕。与此同时,移出东北的人数逐年增加,1931年移出人数为40.4万人,1932年为44.9万人,1933年44.8万,1934年为39.9万〔32〕。到1936年移出人数已经超过了移入人数。这期间移民定居率也只有3.4%-36.3%〔33〕。

农田劳动力匮乏还表现为务农者人数减少。1931年之前,成为农业生产者是关内移民进入东北地区后的首选。据这一时期的调查,85%的移民从事农业,其他少数则为务工者〔34〕。另据沈阳难民救济会在1927年的4、5月份调查结果,在25,836人之中有20,191人从事与农业生产相关之职业,占总数的78%;长春难民救济会调查结果则显示,在12,253人中有9,284人从事农业或与农业相关职业,比例为76%〔35〕。由此可见,此阶段移民中务农者占了绝大多数。到了伪满时期,上述职业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1936年移民从事农业生产者占移民总数15.71%,1937年下降到15.48%〔36〕。相较于“九一八”之前务农者所占85%的比例,竟然降低了70%。

总之,伪满时期东北移民大多数在工矿、土木建筑以及铁路等行业部门工作,务农人数大幅减少,导致农田劳动力流失十分严重。

此外,日伪大量征集农村劳工也是导致农田劳动力减少的重要因素。据义县留龙沟村大南沟村民韩春山回忆,1945年夏留龙沟村公所传出消息:西阜新高德煤矿来招挺进队,来人说挺进队不下煤洞,既顶劳工,还能挣钱,要求年龄在18到25岁。韩春山找到本村好友陆玉山和刘玉坤参加了“挺进队”,到达阜新时方知必须下井充作劳工〔37〕。已有相关研究认为,伪满洲国于1943-1944两年间强制动员的劳工就达439万人〔38〕。另据学者考证,1942年后强制劳工在东北沦陷区的伤亡损失率远高于1941年前;少则百分之十几,多则达50%-60%甚至100%,但从上述主要矿山和军事土建工程的死亡率来看平均为20%左右比较确实。由此推算,仅1942-1945年日本战败,在东北至少有560万中国劳工被强征奴役,以平均20%的死亡率而言,劳工死亡达110余万人〔39〕。如此大规模征集劳工,必然导致农村和农田劳力的大量减少,从而对农田耕作产生很大影响。农田劳动力的匮乏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农田弃耕或耕作更加粗放,进而导致诸如地力下降、作物单位和总产量下降等问题。而地力和作物产量下降又进一步将农田劳动力推向其他更加获利行业。这样,农田生态中最主要的因素——农田和农田劳动力处于衰退状态。从传统农业来看,农田生态系统的健康运行,有赖于劳力持续的播种、灌溉、施肥等农事活动。一旦劳动力参与减退,农田生态系统就会恢复自然生态系统的演替系列,从而发生逆向转变。

结 语

农业生产是“人与自然交互作用的主要媒介”〔40〕。农田生态是一种以人类农业经济活动与农作物群落为中心建立起来的生态系统。由于人类经济活动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叠加与作用,使农田生态系统具备自然和社会的双重属性。人类作为农田生态的主要参与者,顺应自然规律的人类干预成为维持农田生态良性运转的前提。相反,人类不当的干预会导致原有农田生态陷入失衡而发生逆向转变。农田“退化并不是一种客观现象或自然结果。退化原因与当地人类社会对于土地的看法有着很大关系,是人类行为对自然进程的有害干扰导致了土地的退化”〔41〕。实践表明,不能将生态危机的根源归结为技术问题,制度和文化方面才是问题的根源〔42〕。伪满时期日本殖民者为了自身利益而推行的殖民制度显然是东北农田生态发生逆向转变的主要原因。鸦片和水稻等农田作物因与日本自身利益相一致而呈现了畸形的“增长”;大豆、高粱、玉米、粟等农田作物产量增减及其种植结构的变化,与日本保持“粮食自给”政策密切相关;东北农田面积的增减和农田劳动力的减少等都带有深刻的殖民政策背景。总之,日本殖民者以东北地区农田生态环境的破坏与牺牲为代价,换取其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说明日本殖民统治者竭泽而渔式的掠夺性政策干预,是导致东北农田生态发生逆向转变的重要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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