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出台《国家生物经济战略》

文/孙浩林（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生物经济是实现可持续经济发展的有效途径。德国多年来一直重视发展生物经济，并在2020 年1月出台了最新的《国家生物经济战略》，确立了两大指导原则、六大战略目标和三大重点行动领域，旨在增强德国在生物经济领域的领先地位，开发未来新技术和增加新就业。

当今世界正面临着资源过度开发造成生物圈不断被破坏的严峻问题，如何在降低资源消耗的同时可持续地提高人类生活水平和经济水平成为21 世纪的核心议题。发展生物经济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途径。生物经济包括对生物资源、生物流程和生物系统的制造、开发和利用，以在面向未来的经济系统框架中为所有经济部门提供产品、流程和服务。其目标是将经济学与生态学相结合，为解决可持续经济发展的重大挑战提供有效方案。为增强德国在生物经济领域的领先地位，德国联邦政府于2020 年1 月发布了最新的《国家生物经济战略》。

一、两大指导原则

（一）通过生物学知识和负责任创新促进可持续发展

在数字化和新流程推动下，技术进步正在不断扩展生物学知识，进一步促进创新。未来生物学和技术可融合成为一种新型可持续生产方式。在这一过程中，生物学知识必须与社会和生态系统研究相结合，特别是涉及伦理原则和社会价值观的问题。因此，必须与广泛的社会主体进行开放的讨论，以确定生物经济的未来发展路径和优先领域，并识别其中的机遇和挑战。

（二）通过生物原料实现可持续的循环经济

生物原料具有可再生特性，且不会增加大气中的CO2 含量，因此非常适合应用在循环经济中，替代传统的化石能源。同时，其能够在不同的经济领域催生新产品和新流程，彻底改变原有的价值创造链。为了使生物经济真正发挥积极作用，必须保证生物原料的可持续生产，这就需要通过可持续的方式提升现有耕地产量，并负责任地使用生物原料。此外，还要不断开发新型生产系统，使生物原料能够通过机械化手段或在较贫瘠的土地上生产。

二、六大战略目标

在两大指导原则的框架下，德国的《国家生物经济战略》针对不同的社会和经济领域设定了六大战略目标（见表1），每个目标项下又分别包含若干具体的行动目标。

三、三大重点行动领域

（一）支持生物经济相关研究

只有将生物学知识与技术创新、社会创新和系统创新结合起来，才能充分开发生物经济的潜力。联邦政府将全力支持生物经济领域研究，遵循五个相互关联的目标：一是通过研究扩展全领域的生物学知识，加强生物学与重要科技领域的交流与联系；二是通过生物学知识实现生物基创新；三是通过生物基创新保护自然资源；四是通过自然资源保护将经济学和生态学结合起来；五是通过生物经济学解决方案确保可持续性。

表1 德国生物经济六大战略目标

为实现上述目标，需要系统性地将不同学科领域联系起来，将生物经济的研究领域分为若干重点模块分别提供支持，全面促进生物经济研究进步。据此，战略确定了六大重点支持领域：

一是生物学知识研究作为支持政策的关键。以全局视角支持从基础生物学流程到整个生态系统的研究，重点包括理解生物学系统并构建模型、为初级产品和初级产业开发新型有机材料、为生物基生产系统开发创新的生物技术流程方案、可持续地制造生物资源等。

二是关键技术和跨专业合作。数字化、人工智能、纳米技术、微型化、机器人、自动化等关键技术对生物经济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不同专业领域的协同和交叉也将有效促进未来技术发展。将使用有效政策工具，促进跨技术和跨学科的融合研究。

三是生态系统的极限和生物经济的潜力。识别和开发生物经济的潜力要以了解生态系统的极限为前提，这需要对生物经济的经济、生态和社会影响进行准确的测度和评估。

四是向应用转化。生物学知识和新技术只有成功转化为进入市场的产品和流程，才能真正发挥积极作用。联邦政府将通过资助联合研究项目或建立集群加强研究界和产业界主体以及不同经济领域主体的联系，扶持初创企业和中小企业，不断完善生物经济研究和技术转移基础设施，并培养更多的生物经济专业人才。

五是生物经济与社会。为正确认识生物经济带来的社会转型过程和社会技术变革，开展更多的社会、政策和经济研究，重点包括探索新技术与经济、社会和生态因素的相互作用，开发有说服力的技术和产品收益比较评价指标与认证体系。

六是全球研究合作。联邦政府将不断完善生物经济研究国际合作的基础，促进生物经济和可持续措施在全球范围内的实施。这不仅包括积极参与欧盟内部的相关工作组以促进欧洲国家在生物经济研发和创新方面的交流合作，也包括继续扩大与特定非欧洲国家在重点研究领域的双边合作。

（二）改善生物经济发展的框架条件

生物经济涉及所有经济领域，必须将不同领域的政策有效结合。联邦政府根据联合国和德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目标，确定了七个行动领域，以改善德国生物经济发展的框架条件。

一是减少耕地压力。不断增长的全球人口数量和粮食需求使得不同耕地用途之间的竞争日益加剧，生物经济政策必须多管齐下，有效降低耕地使用压力。这包括提升资源使用效率、对已退化或未利用的耕地进行复耕、在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基础上可持续地提升农林用地的生产率、减少住宅和道路占地等。

二是保障生物原料的可持续生产和供给。在农业领域，将通过欧盟共同农业政策（GAP）改革促进欧洲的可持续农业发展，在国内支持生态农业等专业活动的开展，并制定国家行动计划或战略。在林业领域，通过植树造林等手段促进森林的可持续利用。

三是构建和继续发展生物经济价值创造链与网络。通过支持生物经济集群实现价值创造链上主体的紧密联系，以生成地区生物经济价值创造链；将水产生物原料视为具有巨大潜力的创新价值创造链。不断改善现有的生物经济价值创造链，降低原料，特别是不可再生原料的消耗，提高经济性。同时，促进不同的价值创造链融合为价值创造网络，实现协同效应。

四是促进生物产品、流程和服务的市场化和推广。当前，新的生物产品需要与市场上的成熟产品展开竞争，还面临很多阻碍。因此需要与生物价值创造链上的主体展开对话，通过有效手段促使他们使用更多的生物原料；向消费者广泛宣传生物产品的优劣势，开发产品认证标识；让公共采购更偏向可持续的生物产品。

五是确保政策的关联性。生物经济的框架条件由地区、国家和国际层面的不同领域政策共同构成，为确保这些政策相互关联需要使各国的政策和战略紧密衔接，特别是在生物材料生产加工领域。为此，将继续参与国际生物经济工作组（IMAG）的工作，并组建一个由生物经济各领域专家组成的顾问委员会。

六是利用生物经济促进乡村地区发展的潜力。支持乡村地区各主体与当地管理部门共同发展生物经济理念，在当地开展生物原料高价值商品加工，培养专业技术工人，完善基础设施，同时进行地区生物经济价值创造链的潜力分析。

七是在生物经济中应用数字化技术。通过先进数字化技术优化生物经济产业流程，创造新的商业模式；通过数字信息影响消费者的购买决策，加深其对生物产品和生产方式的良好印象；通过在乡村地区开展的丰富的试验项目，研究和解决数据开放、标准设立、兼容性、法律安全保障等基础性问题。

（三）采取综合性措施

一是建立一个有广泛社会基础的顾问委员会。将成立一个由生物经济各领域专家组成的委员会，其任务包括向联邦政府提出建议和意见，鼓励关于生物经济的公开辩论，提出有关《国家生物经济战略》的实施建议，并不断将其修改完善。

二是加强邦州合作。《国家生物经济战略》的实施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联邦州的努力。联邦政府将在邦州工作组机制内为各州提供更多支持。

三是加强欧洲和国际合作。联邦政府致力于在国际层面讨论发展生物经济过程中的利益冲突，更加紧密地联系相关主体，充分交流对相关措施和战略的认识，与战略伙伴共同推动生物经济发展目标的实现。另外，联邦政府还将在G7、G20、联合国气候大会等国际平台上强化对生物经济议题的重视。

四是促进交流和对话。需要全面考虑社会对发展生物经济的要求和期望，尽早与所有的利益相关者讨论可能的目标冲突和风险。联邦政府将通过不同形式与社会各群体展开公开透明的交流和对话，以及早发现和修正发展中的错误。

五是培养专业人才。生物经济对从业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其需要掌握可持续发展、生产流程、市场、消费等多方面的专业知识。联邦政府将通过资助研究项目，在职业学校、高等院校开设生物经济相关课程等方式培养更多专业人才，并向农业领域专业工人提供可持续生产、新技术和数字化应用等方面的培训课程。

六是开展生物经济监测工作。可靠的数据、全面的损益分析和有说服力的指标是引导生物经济正确发展的基础，而监测工作则是实现这些基础的核心工具。联邦政府自2016 年起就已开始对生物经济监测，未来这项工作将持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