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德国重启短时工作制

刘文静　王海涛

关键词：德国;短时工作制;疫情;短时工作津贴

一.何为短时工作制

疫情爆发后众多企业进入低功耗模式，德国政府为支持企业发展降低了申请短时工作制的门槛，提高了短时工作津贴。

在德国，短时工作制通常是国家在经济环境不景气、企业经营困难时，国家为保障就业，降低就业率而采取的措施。德国法律规定，企业在满足以下条件时可申请实行该制度：勞资双方协商一致;经济形势或者不可抗力造成工作量减少并达到一定程度;工作时间缩短必须是暂时的;已穷尽其他经济手段等。企业在申请获批实行短时工作制后，即可按照员工的实际工作时间来发放工资。德国联邦劳工局会向员工发放短时工作津贴，用以弥补员工因工作时间减少而造成的收入减少，帮助企业减少员工流失，也保障员工的就业和收入。

由于经济原因或不可避免的因素而暂时影响了企业正常运作，从而导致停工停产等影响。企业根据实际经营情况在必要时可以实行短时工作制，以缩短工作时间，在此期间，劳动者的收入损失将由德国联邦劳工局进行补偿。

通俗地来说，如果企业没有了订单，可以申请进行短时工作制以降低工资成本。这在种工作制度下，员工可以减少工作时间，甚至不工作，企业只需要按照员工的实际工作量支付少量的工资，不足原工资的部分就由德国劳工局来补偿，也就是短时工资津贴。

二.历史上对短时工作制的运用

德国最早的短时工作制是在1910年向钾肥工人提供财政缓冲，而当今的短时工作制成形于20世纪20年代中期，当时应用于对应1923年的恶性通胀，当然当时采取了一系列的社会经济改革措施，此后短时工作制应用于各行各业。到了20世纪60年代，德国战后经济衰退，德国政府不得不进行社会经济结构转型，又运用了短时工作制，成效显著，众多学者认为采用该制度是德国战后“经济奇迹”的重要原因之一。克劳斯·齐默尔曼（Klaus F Zimmermann）认为，“基于哈茨改革的一系列措施促使危机前德国劳动力市场呈现强劲势头，这为奇迹奠定了基础，金融危机本质上只影响了德国出口导向型企业，并且，短时工作（Kurzarbeit）的扩展、社会伙伴的协调作用以及经济自动协调器缓解了失业增长;而稳定且改善德国失业率的核心因素是短时工作。”

回溯历史，几乎每一次的经济动荡（1973-1975年第一次石油危机，1979-1982年第二次石油危机）或大规模的经济结构变革（1991-1993年德国重新统一），德国都运用了短时工作制，该措施都为德国顺利渡过经济动荡保驾护航。

1970-2010年德国短时工作制工人数占所有就业人数的比率（%）。来源：Jens Boysen-Hogrefe/Dominik Groll， “The GermanLabor Market Miracle”， Nat iona l Inst it ute Economic Rev iew，No.214，2010，p.R40，http：//ner.sagepub.com/content/214/1/R38.

三.疫情期间德国政府对短时工作制的新调整

疫情当前德国对短时工作制的具体规定也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了调整。根据德国联邦劳工局公布的数据，截至2020年4月，德国已有75.1万家企业提交了短时工作制申请，涉及雇员数量约为1010万人，餐饮和零售业是重点申请行业。该局此前的数据显示，2019年德国月均申请短时工作制的企业数量仅为1300家，2020年2月的申请数量也仅有1900家。

2020年3月，德国修改了短时工作制相关法律，进一步降低了企业申请门槛。按照新规，2020年3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期间，如果一家企业10%以上员工的工资性收入损失超过其月薪总额的10%，该企业就可以申请短时工作制。此前，企业则必须满足至少1/3的员工出现10%的收入损失才可以申请。同时，临时工也有权获得短时工作津贴。被缩短工时员工的社会保障资金缺口一般由企业承担。但在疫情期间，这部分资金缺口将全部由德国联邦劳工局负责。

2020年4月，德国政府宣布了总额达100亿欧元的援助计划，其中包括进一步提高短时工作津贴的额度：当员工的实际工作时间缩短50%以上时，从缩短工时的第四个月起，短时工作津贴的数额将从此前的员工净工资性收入减少额的60%（有未成年子女的员工为67%）提高至70%（有未成年子女的员工为77%），从第七个月起，津贴数额将提高至员工净工资性收入减少额的80%（有未成年子女的员工为87%）。该项新政的有效期至2020年底。例如，一名有未成年子女的员工每月的原净工资性收入为2500欧元，因采取短时工作制降至1200欧元，从缩短工时的第七个月起，他将得到每月1131欧元的短时工作津贴，总净工资性收入将达2331欧元。

四.硬币的正面和反面

早在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时，短时工作制就早已发挥过它的作用，当时挽救了德国超过100万个就业岗位。此次疫情爆发后，德国工会联合会的决策和研究机构汉斯——伯克勒基金会的最新调研结果显示，截至4月中旬，德国已有约400万人进入短时工作状态。因此德国财政部长奥拉夫·肖尔茨对短时工作制的效果充满了信心。他表示，这个方法在国际金融危机时很有效，现在对疫情造成的经济低迷将同样有效。

各个企业受疫情影响，纷纷加入申请短时工作制的队伍，德国汉莎航空公司已经宣布，让大约3万名员工进入短时工作状态，初步决定延续至8月。德国所有的丙级足球俱乐部也开始了短时工作，大众汽车、戴姆勒集团也已经进入了短时工作状态。可以说德国劳工局提高短时工作津贴这一举措对众多危境中的德国企业来说是雪中送炭之举。

短时工作制在德国多次经济低迷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但也有学者认为短时工作制的实质是节制工资，而工资节制阻碍德国生产率的提高，长期失业问题也没有得以解决，致使德国经济发展依然存在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