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培拉学习心得

李健

吉林长春师范大学

意大利语的Temper，是丹培拉（Tempera）一词的最初出处，词根是Temper，有“混合、搅拌、调和”之意，另外，还有“温度”的意思。丹培拉是欧洲既古老又现代的一个画种，说它古老是因为它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甚至到古埃及古希腊时期，而到古罗马时期尤其是欧洲中世纪拜占庭帝国时代丹培拉绘画已经完全变成欧洲当时绘画的主要画种。经过乔托一代的改良创新，丹培拉绘画方法日趋成熟，在文艺复兴时期达到鼎盛。产生了大量的艺术大师，文艺复兴时期教堂里的壁画和很多留存至今的圣像画都是运用了丹培拉的绘画方法。

丹培拉是由水和油混合而成的一种不透明的乳状液体，它既可以是亲水性的，也可以是亲油性的，或者可以说它根据水和油的不同调和比例，变成一种水包油或者油包水的乳状液体结构。所以在绘画材料的选择和作画的过程上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接触的传统绘画材料和绘画方法。正是由于媒介剂的制作比例和所选用制作媒介剂的材料不同，丹培拉绘画又有很多的分类标准，就最简单明了的丹培拉乳液分类来说，分为天然乳液和人造乳液。天然乳液有很好的黏附性，可以黏附到一切画底上面，即可以黏附到无油的底子也可以黏附到多油的底子上，而人造乳液只能黏附到无油的底子上面。但天然乳液会随着时间变得完全凝固住不溶于水，而人造乳液会一直保持着溶于水的特质。所以在材料特性上是和近代油画是完全不同的。正是由于人们对丹培拉绘画方法的研究、了解与掌握，才使得现代的人们更加明确地知道欧洲艺术史上的绘画大师们有相当一部分的作品是运用了丹培拉的绘画方法而非油画，尤其是文艺复兴时期前后的艺术大师，例如，乔托、波提切利、弗兰西斯卡、达·芬奇、丢勒、鲁本斯、伦勃朗等。在人们还不了解丹培拉绘画时，通常把这些艺术大师的丹培拉作品误认为是油画作品，使得人们很难理解为何画面效果如此奥妙，或者说一直困扰于为何油画材料创造不出那种曼妙的绘画效果。只有在了解和掌握了丹培拉绘画之后，才更好地解读了一部分欧洲艺术史上，绘画大师作品中的那种醇美的艺术效果。这也是丹培拉绘画作为独立画种给人们留下的最初、最直接的印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丹培拉绘画从最初的发现到应用再到改良创新所经历的一系列演变，最后演变出人们现在所接触的油画，也可以说油画孕育和脱胎于丹培拉绘画，丹培拉绘画是西方油画的发展源头。人们在学习西方美术史时就经常能看到很多文献资料都会记载欧洲的教堂画圣像画再到杨凡·艾克（油画之父）改良了绘画方法，出现了最终的油画。杨凡·艾克兄弟绘制的《根特祭坛画》也被认为是人类美术史上第一副真正意义上的油画。油画材料也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经济、工业等各个方面的进步不停地改良着，这也正是人们后期经常接触到的油画艺术家和绘画作品，到印象派时期单从绘画材料上来讲油画材料的发展已经非常的成熟了。

也正是由于油画技法的发展，使得油画的源头丹培拉绘画技法的受众群体逐渐地缩小，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尤其是欧洲画坛经历了世界大战等其他因素导致的反古行为和活动，推崇古老的画法去繁求简，使得古老的丹培拉画法一直留存至今。在丹培拉绘画初始到鼎盛时期，很多绘画作品都是水油相结合的，这要看塑造绘画作品的部位和所要强调的画面效果来确定选择的材料办法。从丹培拉绘画方法的流传来说，水油结合就涉及一定的配比比列，在早期欧洲绘画界大多艺术家都是师傅带徒弟在自己的绘画作坊里进行绘画学习，从色粉的研磨到水油的配比（媒介剂）都是不宣的秘密。可以说绘画工坊似的状态下所流传下来的坦培拉技法不是很多，因为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经验，例如，达·芬奇就是一位非常热衷于研究探索的艺术家，他的《最后的晚餐》就选了水油相结合的绘画方法，可比例似乎不是很成功，第二年这幅壁画就有脱落的痕迹。但在北方宗教意味很浓郁的地区教堂会定期发放一定圣像画的订件，同时，也有一定的要求，这使得一大批圣像画艺术家很稳定也很执着地从事丹培拉绘画活动，在当时很多人一生都虔诚地为之服务，他们也是推动丹培拉绘画发展和传承的主要力量。

如果把整个西方艺术史比作大树，那丹培拉绘画就像树根，是绘画源头的一部分。艺术家从树根吸收营养，生长出一棵树干或者伸展出一些树枝，最后的成果就是一些树叶。现在的人们通常是把树叶拿过来研究学习，这就会导致人们可开发的空间很小，不如人们直接去对树根进行研究借鉴，吸取树根的知识，再通过人们个人的理解、掌握去生根、发芽、成长到壮大。这样人们就会有更宽广的艺术发展空间和更多的可能性。

丹培拉绘画方法严谨考究，从方法论上来看丹培拉绘画方法对中国现当代绘画的语言形式和文化精神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人们对欧洲最传统的丹培拉画法进行研究学习最根本的原因也是为了当代绘画创作。对绘画源头的方法论有更多的认识了解，会让人们在绘画创作上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应用的绘画方法。人们用相对不熟悉的元素去表述自己内心的想法，从而打破传统绘画方法里固有的思维模式，去探寻一个更有张力的表述元素和绘画空间。追溯欧洲的艺术史丹培拉的地位不难发现，人们一直学习研究欧洲绘画，如油画、铜版画，等等，唯独丹培拉是人们很少接触的，又是源头绘画最基本的元素。虽然它的发生发展在西方人看来并不那么复杂，就像一个西方人开口去叙述西方的艺术一样，给人很自然的感觉，因为他就生长或身处其中，又如中国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韵”。但对于人们相处在另外一个生活环境中的人去看待他们所经历一切又会有一个新的视角。这些都会加强丹培拉绘画可能为人们带来的智慧启迪。

对于丹培拉的学习，不可忽略的一位绘画大家就是乔托，不仅是人们现在临摹他的作品，历史上很多画家都会去临摹乔托的作品。他的作品无论在什么年代，画家都可以从中获得很多有益的东西。同样东方艺术家和西方艺术家之间相互借鉴，都会有很大的收获。这样人们的视野才能打开，视野打开后人们能更加深刻地理解西方艺术史，同样也会得到更多的启发，绘画手段自然也会变得更加丰富。不像以往人们对西方的了解更多是局限在十九世纪之后。西方早期画家是原创的一代，画面所解决的是最本质的也是至今为止人们在探寻和解决的问题，“我们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怎么把我们看到的世界表现出来”，这是一种语言。所以人们研究学习丹培拉，看早期艺术家是怎么思考和解决的，从中获得更大的信息启发着今天的人们进行创作。

不仅是因为历史的原因使得丹培拉绘画这样让人着迷，更因为它具有自身独特的魅力和品格，从制作画板开始它就有着近乎修行的一套工作流程，依托于材料的丰富物性结构进行绘画实践的整个过程和丰富的层次视觉语言，都是促使艺术家转变绘画工作思维方式的重要引导。使人通过实践磨炼心智、滋养心灵、纯净心态。丹培拉圣像画传递出的精神性也是人们去繁求简回归绘画本质的一个重要考量，不是那时的画家画不出最真实的形象状态，而是他们有意识地去表现神的永恒，所以人们看到的画面大多是平面的，没有虚实、强弱之分。通过对形式、形象、色彩的把握，来表达强烈的宗教理念，通过作品，让观者感受到宏大和神圣。这一切都促使人们在传统丹培拉的学习道路上不停地探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