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社会”下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的应用研究

2021-08-19 18:07苏东艳石洁
设计 2021年14期
关键词:服务设计新农村

苏东艳 石洁

关键词:熟人社会 新农村 服务设计 行为方式 垃圾回收

引言

伴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们对于生活环境质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生活垃圾的减量化、资源化、无害化处理成为社会文明的标志,垃圾回收系统的设计也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2019年7月1日,《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正式实施,上海正式步入立法强制垃圾分类的时代,成为国内首个通过人大立法方式强制垃圾分类的城市。其实,在此之前我国已经有过不少城市推行垃圾分类,因为多是自愿倡导,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再加上配套的市政设施不完善,经常是“扔时分几桶,运时一车装”,大大影响了市民参与的积极性。

除了一线城市正大力推行垃圾分类之外,“垃圾分类战役”也在农村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作为农村公共设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样才能用“以人为本”的设计理念,从社会学角度出发,做到满足农民群众需求,符合新农村社会环境,适应垃圾资源化处理规范等众多因素——这一看似简单的“藏污纳垢”的容器给我们的设计提出了新的挑战。

一、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现状

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持续发展,农村环境治理成为愈发重要的环节,许多农村不再是“垃圾围村”的旧面貌。不过现实远不像期望一般顺利,农村垃圾处理难的问题也日趋显现——农民们由于知识水平的限制,关于垃圾分类知识技能学习不足,掌握程度较低,垃圾分类的习惯还没有培养成熟,村内生活垃圾集中收集处仍处于混合堆放的不良局面,厨余垃圾、尘土渣石甚至农药瓶、废灯管等混合在一块,给垃圾回收处理的闭环系统增添了很大压力,包括收集、转运再到后期终端分类处理等[1] 。

此外,我国传统农民的行为和思想认识还不能完全适应新农村建设与发展的步伐,二者出现不可调和的困难,农民们仍然被“生于斯,长于斯”的传统观念和惯常的生活方式所羁绊和制约,但与此同时农民的生产方式、居住与生活习惯、消费观念及价值观念都发生了变化、以及熟人社会消解等众多因素,使农民不仅不能享受新农村建设的发展成果,反而成为城镇化历程中的边缘人群,比如他们不适应单元楼的居住方式、看不懂五颜六色的分类垃圾桶等[2] 。再者,现有農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存在较多严重的问题,它们大多没有切实考虑农民与城市居民的不同心理诉求和使用场景,简单采用与城市统一标准的垃圾回收处理装置,显然不能很好地适应农村环境,也无法实现预期的理想效果。

二、新农村建设引起传统农村熟人社会结构的变化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首次提出“熟人社会”这一概念,书中描述了礼治秩序、无讼、无为政治、长老统治等熟人社会结构的逻辑表现。熟人社会有地域归属性和情感支持性,人们依靠“互相拖欠着的人情”形成亲密关系,他们面对面交往和合作,以此形成了乡村持续稳定、和谐亲近的生活。现代社会是不同于传统乡村的“陌生社会”,人们的交际关系依靠法理和契约来维持,人们之间的利益痕迹越来越重,缺少了维持人情相对稳定的结构性力量,导致传统人情交往异化、人际关系“物化”[3] 。

新农村的建设消解了这种熟人社会,不论是单元楼、高层住宅还是拆迁重组的社区,都打破了村落为单位的居住形式。熟人社会人们知根知底,人人都不愿意做有损“面子”的事情,大家共同维护村庄的公共利益,人们互帮互助、团结友善。反观陌生人社会,由于人们之间有不同的利益关系,大家很难共同融入新的集体,人们的社区意识不强,没有形成信任互惠的社区精神。

针对生活卫生来说,农民不适应新的环境,乱堆放、乱涂鸦的不良行为屡屡发生,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由于人际关系变得陌生,人们不再顾虑“面子”和“人情”,传统农村社会隐形的约束力消失,垃圾乱扔乱排变得严重,区容环境卫生恶化[4] 。

三、农村垃圾处理系统与农民行为方式的必要联系

设计的主体是人,一个好的设计必须遵循“以人为本”的设计原则,产品会随着使用者的差别而有不同的行为互动方式。本地社会环境和文化习惯会影响人们的行为方式,这是社会面貌的写照。我国“农村”与“城市”在社会结构、价值观、伦理关系、自然环境等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差别,所以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地用城乡统一化、标准化的垃圾回收处理系统去解决农村垃圾处理问题[5] 。我们要针对新农村农民的行为方式,挖掘新“触点”进行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的重构。

在我们过去的生活中,并曾经是非常重要的处所,也是物理角度的沟通空间,那么垃圾站或许就可以成为农村共同体中心。“倒垃圾”的行为方式可以让农民“走出去”,打破新农村单元楼、独立院落围墙的阻隔,使农民走出私密空间。这样垃圾桶不仅仅是“藏污纳垢”的容器,也不再是人们思维定势中避而远之的“肮脏”代名词,而是一个全新的沟通交流触点,人们可以在这里互致问候、聊天、娱乐,为了进行这些活动,很多当地居民会聚集在一起,也就形成了居民们的沟通空间,这样传统乡村人人亲近的社会关系又重新搭建起来,形成亲密和谐的公共生活。设计师斯塔克也曾说过,“我的榨汁机不是用来压榨柠檬汁的,它是用来打开话匣子的”。设计可以使产品与用户产生交流,同时也可以诱发使用者间的交流。

四、农村垃圾处理系统设计中的应用原则

其实,相较于城市来说,农村生活垃圾处理有自己独有的原则和方法,作为设计者,我们要发现问题所处语境的不同,找到需求根源并用设计的语言去构建针对性的解决方法。比如,利用农村有农田土壤、林地、路边等独特的地理环境优势,可以将废砖、废料、煤渣等作为原料铺设未硬化的地面;可以将腐蚀的有机质垃圾制成肥料,供农民种植作物使用;可以将新鲜的食品垃圾喂养家庭养殖的牲畜等[6] 。这些天然有利的解决方式,会给我们的设计提供新的思路。农民是农村垃圾处理的主体,我们必须根据农村生活实际来设计符合农民生活方式的垃圾回收处理系统。通过分析,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考虑设计:

(一)考虑人们的生活方式,选择合理的行为动作作为设计的切入点

产品的角度、形状、位置、聚合形式等不同的表现形式,都可以给用户带来不同的心理感受。所以笔者通过将前期文献研究的乡村伦理关系,如邻里关系、血缘关系等理论结果外化为产品的表现形式,试图引导人们产生交集、沟通的欲望。

(二)垃圾处理系统的结构要简洁、易于清理、功能与新农村周围环境协调

人们对垃圾桶惯常的印象是“肮脏”、“恶臭”,但是作为人们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公共设施,垃圾桶为我们提供了无可替代的便捷,我们不仅没有对其施以爱护,反而心生厌恶。我们是使用者,同时也应是维护者。对于公共设施,人们总以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理,表现为自私的一面,并不会像对待自己的私有物品一般呵护。垃圾桶可以有崭新的面貌,首要的就是改变它惯常的形象,让人们去重新定位。

(三)户外环境,要考虑材质防水且适宜自然环境

产品的制造材料要与使用环境相适应,如果材料不适合某环境,那么该产品的使用效果和生命周期将大打折扣,产品的性价比也将大为降低。目前市面上现有垃圾回收处理装置的制造材料丰富多样,包括塑料、木材、不锈钢、水泥、金属、陶瓷、玻璃钢、纸浆等[7] 。

(四)垃圾回收装置的开启形式采用脚踏结构,在有效避免人与装置“肢体碰撞”的同时,还最大化地适应农民“拎桶”倾倒垃圾的行为方式,便捷高效。

笔者对调查问卷的数据结果进行统计,被调研对象更加青睐于上投口和自动感应式结构,这与农村社会环境人们倒垃圾的特殊行为方式有关,侧面说明现有“城乡统一化”垃圾回收处理装置不太适应农民的使用行为,新的设计方案要结合农民行为习惯,恰合农村特殊社会环境。

五、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的创新设计

设计是源于社会,去尝试解决生活中大多数人遇到问题的求解过程,所以问题的根源在社会内部,我们首先要了解社会。对于某一具体社群,我们能最贴近问题,最贴近目标用户,更重要的是能发现真实地生活场景。

(一)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设计分析

针对“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的设计”研究,笔者采用了“基于生活方式和社交逻辑的设计方法”,辅助以田野调查、问卷调研及访谈法等研究方法,由此总结出三大设计方向:社交行为、心理层面、垃圾分类,如表1。基于社交行为主要有两个角度,第一是对人们的行为进行迎合或规划,比如针对农民价值利益的需求,可以设计垃圾分类奖励机制;第二是对人们的行为加以改变和引导,使其朝着设计期望的方向发展。基于心理层面,则着重改变人们对垃圾桶的刻板印象,使人们从感官层面逐渐亲近垃圾桶。基于垃圾分类,目的是顺应现有垃圾分类制度,让人们切实感受到垃圾分类“利人利己”,从而推动居民垃圾分类意愿意识,提高行动积极性。

筆者认为,设计不一定是按照用户的需求一板一眼的照做,我们要加以教育和引导,促使人们形成新的规范。针对本次课题设计,我们可以顺应用户“价值利益”的需要去提供奖励机制,比如设计智能系统,当用户将垃圾分类投放后,给予“购物袋”、“公交卡充值”等奖励,但是这样我们并没有发挥设计的教育功能,用户关心的只是既得利益,并没有形成公共意识。所以笔者将用户具有前瞻性的行为加以挖掘,发现人们扔垃圾时伴随的社交行为:邻里攀谈、广场健身休闲等,欲使垃圾回收处理系统“场景化”。新的垃圾回收处理系统以垃圾回收为中心,附加其他功能诱发人们在此产生社交活动,让人们在社会关系的隐形制约下投放垃圾,这样“产品”与“人”便建立了一种良性互动关系。

(二)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功能创新

通过对“熟人社会”下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设计环境的研究与思考,本文的设计创新应用主要是改变垃圾回收设施传统样貌,附加休憩、交往等功能,利用农村“熟人社会”结构吸引人们在此聚集、交流,由此将“新农村”的垃圾回收处理站打造成为农村共同体中心。在这个共同体中心,人们扔垃圾时会打照面,会短暂驻足并交流寒暄,人们会在“面子”的约束下自觉做到垃圾分类。

笔者考虑到,如果我们可以通过设计把人们的个人利益转化为能够共享的公共利益的公共设计,便可以建立教育、引导、监督、激励机制,让人们以“礼”来约束和规范行为,让大家“不好意思”不遵守垃圾分类的制度,“不好意思”不维护公共社交中心,从而使“自觉分类”成为人们的习惯,成为农村社会常态。同时,当人们在此休憩时,也可以直观地看到垃圾车作业,让人们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垃圾分类的工作被认可与重视,由此激发人们的公共责任意识。

(三)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结构创新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现在“新农村”建设的时代背景优势,创造新的农村垃圾回收处理模式,如图6。整个垃圾回收处理系统的设计方案由三个模块组成,第一模块是垃圾分类标识,分为固定和可移动两部分,二者都兼具坐的功能,主色是绿色,灰色,蓝色和红色四种,分别对应不同种类的垃圾,如图1,图2。图3是结构示意图,两个部分通过旋转板上的燕尾槽连接,自由随取随放,旋转板还可以保持坐面干净整洁。第二模块是地埋式箱体,包括地埋分类垃圾桶,滚动板、液压装置和消杀设备,垃圾桶可以通过滚动板实现横向移动,液压装置可将垃圾桶抬出地面一定距离,便于环卫工人倾倒垃圾;消杀设备采用广谱消杀剂,雾化为10-100微米的极小颗粒,定期喷淋杀灭空气中和垃圾上的病菌,减少蝇虫滋生,为人们提供干净卫生的社交环境,如图4。第三模块是家用分类垃圾筐与家用分类垃圾筐存储柜,供人们拿取和更换家用垃圾筐,它同时兼备休息亭的功能,如图5。

笔者在设计方案中采用“座椅”语义的主要原因是通过调研发现,农村居民日常的公共娱乐活动通常都伴随着“坐”的行为动作,比如人们在树荫下、道路边围坐聊天,在广场的石桌石凳围坐打牌、下棋等。

(四)新农村垃圾回收处理系统材质设计

笔者考虑到垃圾回收处理系统处于室外环境,所以 “L”形主体支架、地埋式箱体、滚动板、家用分类垃圾筐存储柜架子都采用不锈钢材质,不仅耐酸、耐碱、耐腐蚀,还具备一定承重性。由于地面“L”形主体、可移动方凳、家用分类垃圾筐存储柜中部兼具“坐”的功能,所以不宜使用钣金材质,便采用高密度聚乙烯或聚丙烯材质。为了使存储柜表现一种通透感,顶部的遮盖板采用半透明塑料材质。地埋垃圾桶、家用垃圾筐都沿用现有产品的塑料材质,保持产品制造成本低、造型轻巧、方便清洁等性能。

结语

人们是无法脱离公共生活的,而现在不管是现代城市生活还是新农村建设后的新型农村,人们似乎都被装在了一个充满科技的铁盒子里,高楼大厦、围墙铁门、互联网等都阻隔了人们与外界的沟通交流,人情关系变得异化,社会关系网络变得复杂而冷漠。人性愈发“自私”,大家只注重个人利益,不在乎集体利益、公共利益,人们只享受公共设施带来的便捷,却不施予关心与维护,垃圾桶的脏乱差、共享单车被损坏就是我们缺乏群体认同的突出表现。本文在“新农村”的变革与传统乡村的冲突中找到痛点,构建具有引导垃圾分类与社交功能为一体的创新垃圾回收处理系统。主要目的是运用农村特有的“熟人社会”机制,改变垃圾桶的惯常形象,由此营造新的社交平台,使垃圾站成为农村共同体中心,让人们在“人情”与“面子”的制约中,自觉执行垃圾分类。总而言之,设计从生活方式中来,也创造了新的生活方式。笔者认为,根植于社会学的设计理念,定会准确暴露人的本心,也会反映人们内心的真实诉求。设计是一种适应性的选择,不同的语境就应该有不同的设计呈现。农村垃圾分类的难题,我们要在农村社会中去寻找答案。这是新时代交给设计者的挑战,希望未来有更多优秀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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