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脱域”现状的反思

2021-09-09 23:15李丽鲁长风
中华家教 2021年5期
关键词:家庭教育指导农村留守儿童

李丽 鲁长风

关键词:农村留守儿童 家庭教育指导 脱域 再嵌入

20 世纪80 年代以来,伴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入以及城市化进程的进一步加快,大规模农村青年离开农村向城市转移,由“农民”成为“农民工”,而他们的子女多数留在家乡,成为“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的缺失给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带来巨大的挑战,相关研究表明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存在诸多问题。[1] 近些年,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方面的问题已经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与其相关的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也在逐步展开。在工作开展的过程中,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出现了借助“云平台”等远程教育平台对远在“天边”的父母进行指导,指导内容抽象、没有针对性,大量家庭教育指导专家涌入的现象。吉登斯的现代性理论认为,“现代性的动力机制派生于时间和空间的分离以及它们在形式上的重新组合……导致了社会体系(一种与包含在时—空分离中的要素密切联系的现象)的脱域”。[2]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现象表现出了指导方式远程化、指导内容抽象化、指导者专家化等系列“脱域”特征。因此,本文拟以吉登斯的现代性理论为指导,分析当下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现状表现出的“脱域”特征及衍生的问题,并尝试以“再嵌入”的方式解决这些“脱域”问题,进而阐述其理论导向和实践路径。

一、“脱域”: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现状

(一)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方式的现状

对于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而言,指导的对象既包含替代父母照顾孩子的爷爷奶奶等,又包含孩子远在“天边”的父母。传统的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方式,如集体指导与个别指导,都只能基于指导对象与指导者的共同在场,无法摆脱场域的局限。然而,互联网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使得借助互联网平台进行家庭教育指导工作成为可能,家庭教育指导者和留守儿童父母分离的空间通过网络来填平,实现指导双方“虚拟在场”状态。具体表现为家庭教育指导者通过远程互联网技术,运用视频电话、线上平台等形式为远在“天边”的孩子父母提供优质的指导服务。[3] 综合来看,我国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呈现出指导方式远程化的特征。

(二)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内容的现状

近现代以来,我国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一直借鉴欧美发达国家的家庭教育指导经验,将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内容的重心放在提升家长的亲职教育能力、学业辅导能力以及自我提升能力。[4] 但是随着家庭教育指导工作趋于专业化,指导者在对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进行指导的过程中往往倾向于将抽象化的理论知识而非符合特定情景的具体方法传授给家长。譬如,在培养家长的沟通技巧时,只给家长传递“相互尊重、经常鼓励、花时间娱乐和表达关爱”的四大理念,让家长依照这四大理念与孩子進行沟通,但是并没有教给家长提升沟通技能的具体做法,在这种情况下,家长在面对特定情景需要与孩子进行有效沟通时依旧感到束手无策。并且由于生活环境、社会地位、教育理念等的不同,农村留守儿童家长与城市中儿童的家长在家庭教育指导方面所需要获得的帮助往往有很大区别,但这种城乡差异化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需求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城市和农村的家庭教育指导内容往往大同小异。综合来看,我国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呈现出指导内容抽象且没有针对性的特征。

(三)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者的现状

我国家庭教育研究起步晚、家庭教育指导人才培养周期长带来的人才匮乏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家庭教育特别是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建设的突出短板。家庭教育管理机构与人员大都是半职半责,且家庭教育研究者与指导者大都是“半路出家”,对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也是一知半解。[5]

进入21 世纪以后,我国对家庭教育和家庭教育指导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出台了大量教育法律文件,明确规定学校、社会各方对家庭进行教育指导所应承担的责任。2004 年出台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第五部分中明确提出“各级妇联组织、教育行政部门和中小学要切实担负起指导和推进家庭教育的责任”;2011 年颁布的《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 年)》,标志着我国开始构建基本覆盖城乡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2016 年印发的《关于指导推进家庭教育的五年计划(2016—2020)》,标志着我国开始寻求家庭教育指导的深入均衡发展;2019 年教育部更是将重点放在了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实践层面,把加强家庭教育工作作为“奋进之笔攻坚计划”。在一系列政策法规的导向与推动下,我国各级教育行政部门、社会组织及教育机构纷纷加入推动家庭教育指导专业化发展的行列,尤其是部分师范类大学推广设置家庭教育硕士研究生班,以及省级以上教育科学研究机构和重点师范大学相继开设家庭教育专业以来,出现了一批家庭教育指导的专业人员,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也日益呈现出指导工作专业化、指导者队伍专家化的特征。

二、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现状的“脱域”特征

根据“脱域”理论,“脱域”具体表现为空间虚化的出现、象征标志的出现以及专家体系的诞生。[6] 当可以通过网络视频技术对身处远方的留守儿童家长进行实时指导时,空间限制就被打破,实现了空间的虚化;当家庭教育指导内容不再局限于某个具体情境的知识时,情境限制被打破,象征性标志抽离出来,当家庭教育指导者的专业水平提升,能够提供更加专业化的知识时,专家体系诞生。

(一)空间虚化的产生

吉登斯把时间脱离具体地点而形成的标准化称为“时间的虚化”,并且认为“时间的虚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空间的虚化”的前提,具有超越空间的因果关系上的优越性。[7] 在前现代社会,空间和地点不可分离,在大多数情况下,社会空间维度都受“在场”支配,即受地域性的支配。而现代性降临之后,通过“缺场”的各种要素孕育,日益把空间从地点的束缚中抽离出来,营造出一种“虚拟在场”的效果,即不在场的遥远事物也能对近处事物产生影响,空间的观念摆脱了具体地点的限制。[8] 在“虚拟在场”的影响下,虽然身体还固定在一个空间里,但是意识却可以游离出现实的束缚,对另一个“场”产生实际的作用。

在当下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发展过程中,远程互联网技术的引入已经使得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可以游离出现实的束缚,实现家庭教育指导者与指导对象双方的“在场”。然而,这种“在场”是一种“虚拟在场”,即利用现代技术所创造的拟真环境来实现的在场。[9]这种虚拟的在场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其一,相对于真实在场而言,家庭教育指导中的指导者和留守儿童家长的互动受制于技术平台,当平台缺乏相应的沟通渠道时,留守儿童父母和家庭教育指导者的互动必然会受到限制。而对家庭教育指导而言,需要教育者与学习者之间的互动来增强学习者的情感能量,情感能量的强弱会对学习者的学习效果产生极大的影响。[10]其二,网络传递知识的窄平化,即知识在网络过滤中丢失意义和削平深度。[11] 就家庭教育指导而言,教育知识的背后有着深刻的内涵。对留守儿童家长进行指导,不能仅仅简单地传递基本知识,更重要的是通过与教育者的接触潜移默化地影响家长们,激发留守儿童家长对家庭教育指导重要性的认识,理解知识并将学习的知识与自身的生活实践结合起来,深刻理解知识的含义,探寻其深度与厚度。同时追根溯源,构建家庭教育指导知识体系,但是在网络平台下,空间分隔了教育者与学习者,家庭教育的指导者对家长的影响受到削减,家长对知识的构建意识被削弱,知识构建呈现窄平化的特征。

(二)象征标志的出现

吉登斯认为,象征标志的出现是“脱域”机制的两种类型之一。“象征标志”指的是相互交流的媒介,它能将信息传递开来,不需要考虑任何特定场景下处理这些信息的个人或团体的特殊品质。[12] 在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走向专业化发展道路的过程当中,适用于特定情景的家庭教育指导内容逐渐被抽象出来,成为一种便于传播与交流的特定符号。比如,在对家长进行沟通技能指导时,指导者只是传达给家长“互相尊重”“平等交流”“经常鼓励”这种高度符号化和象征化的理念。然而,这种看似具有普适性的家庭教育指导内容未必能在任何情境中适用,抽象化内容也是从某些或是某类具体情境中提炼出来的,也会不可避免地带有原生情境的痕迹。

此外,当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成为一个具体的意涵的指称时,应该彰显出农村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指导与相对应出场而又未出场的生活在城市中的儿童的家庭教育指导的对立,从而显示出二者某种区分与区隔。通过区域上的划分,家庭教育指导就需要两种不同的指导内容,乡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内容自然地应与生活在城市中父母外出务工的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内容标准分隔开来。家庭教育指导内容根植于社会实际,在经济、文化等方面显现出诸多优势的城市具体生活情景会极大地影响家庭教育指导的内容。因此,从城市具体情景中抽象出来的家庭教育指导知识不可避免地带有“城市意味”,农村留守儿童的监护人的教养角色意识、教养知识与能力、亲子关系的处理能力都明显逊于城市留守儿童的监护人[13],所以农村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指导更要注重引导农村留守儿童家长克服这些问题。现今,在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现状中,家庭教育指导的内容已经丢失了对于农村留守儿童家庭的针对性,对农村留守儿童家长的帮助极为有限。

(三)专家体系的诞生

所谓专家体系,指的是由专业技术和专业队伍组成的体系。[14] 现代社会的理性化运转越来越倚重于各种专业知识,专家文化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的显著特征之一。专家体系通过把各种具体的社会关系从具体的社会情境中分离出来,并以跨越时空的联系提供预期保障的方式,去推进社会系统的时—空延伸,将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物质和社会环境编制到一个更为博大的范围中去。在很大程度上,我们是通过专家体系与远在“天边”的经验结合在一起的。[15] 在家庭教育指导领域,大批家庭教育指导专家的涌现不仅使得指导者与指导对象的社会关系从一种社会关系中抽出来,进而被重新建构为一种新的关联,使指导者和指导对象之间的互动脱离了场所的特殊性、情境性,并且成为推动家庭教育专业化发展的主要动因。

然而,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作需要专家带来专业化的同时,也需要专业化理性背后的人文情怀。专家的涌入有利于促进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专业化和科学化,但过于专业的话语对农村留守儿童家长而言会晦涩难懂,过于理性的家庭教育指导方式会造成家庭教育指导生硬而不接地气。家庭教育指导是针对家庭教育来进行的指导,不同于学校教育,家庭教育需要更多的温情,需要在“爱”的背景下开展。现今,大批专家成为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的指导者,但是这些所谓的“专家”对于农村留守儿童家长、农村留守儿童的实际情况不甚了解,他们所从事的指导活动也变成了理性知识的输入,本该充满人文关怀的教育指导变成了冷冰冰的理论和行为标志。

三、“再嵌入”: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现状的优化理论

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呈现出一定的“脱域”特征,然而“脱域”并不全是積极的,还伴有一定的风险。面对“脱域”带来的风险,吉登斯补充了与之相对而生的又一重要概念——“再嵌入”,即重新转移或重新构造已脱域社会关系,以便使这些关系(不论是局部的或是暂时性的)与地域性的时空条件相契合。所有的抽离化机制都与再嵌入的情景发生互动,或者维护或者损害这些情景。[16] 面对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所表现出的一系列“脱域”景象及随之而来可能面对的风险,需要以“再嵌入”理论为导向,坚持将“体”嵌入“用”、“神”嵌入“形”、“道”嵌入“术”中。

(一)要将“体”嵌入“用”中

“体”与“用”指的是本体与作用。“体”是本,是实质、最根本的;“用”是作用,是解决问题的。[17] 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是对留守儿童家长进行的家庭教育的指导与帮助,具有活动的属性,那么“体”便是指导的效果,而“用”则是借助远程网络技术这一现代化手段。但是,现今的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过于强调互联网这一技术,满足于其带来的家庭教育指导对象的扩展,忽视了家庭教育指导的实质效果,即网络另一端的留守儿童家长得到的实际效果。

坚持将“体”嵌入“用”中,并不是反对互联网技术应用到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中,只是针对现状下过分重视“用”而忽视“体”的问题,将“体”嵌入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中。将“体”嵌入“用”,需要坚持四大步骤:(1)明确目标,也就是弄清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方式的问题;(2)细化步骤,在实践过程中,要考虑到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的实际情况,思考如何调动家长真正参与到指导活动,以及除了采用互联网技术,还可以采取哪些措施来帮助提高家庭教育指导的效果;(3)科学管理,在指导活动之前要进行规划,当指导活动偏离规划预期时,应当进行协调与控制,防止流变;(4)客观评价,通过对家庭教育指导活动的报告、叙述,审查家庭教育指导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修正指导内容、改善过程、反思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

(二)要将“神”嵌入“形”中

“形”指的是一种外在表现,而“神”则是精神与理念的追求。对于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而言,“形”指的是家庭教育指导的具体内容,“神”指的是家庭教育指导内容背后的精神与理念。现今,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中,指导内容从具体情境当中抽离出来形成具有高度概括性的“符号”,呈现粗放的特征,过多侧重“形”。但是家庭教育指导是一项具有针对性的活动,需要精细化,而不是粗放。[18] 当粗放的家庭教育指导内容对具体的情境失去相应的针对性时,就难以传达内容背后的“神”。

“形”是家庭教育指导内容的重要组成与主要表征,但不是全部,更不是唯一。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不反对“形”,反对的是极端重视“形”而忽视了“神”。针对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中内容出现的问题,要将“神”嵌入“形”中。需要确保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内容中“农村思维”的在场,针对农村留守儿童的实际情况进行相应的指导,做到对情境的针对性,实现对理念与精神传达。

(三)要将“道”嵌入“术”中

“道”与“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特有的范畴。“道”指的是人文精神、思维能力与人格修养,“术”指的是实践技能、工具理性。[19] 在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中。“道”指的是家庭教育指导所蕴含的温暖与生机,“术”则指的是家庭教育指导的理性部分。专家致力于专一地教授理性的知识,忽视了教育指导特别是家庭教育指导所要传达的爱与关怀。当专家将理性奉为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首要表征、唯一标准和第一指标时,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就走入了误区。

因此,要摆脱“专家体系”所带来的局限,需要坚持将“道”嵌入“术”中,让家庭教育指导回归人性、回归生命、回归生活。家庭教育指导回归人性,向真实的人性敞开,立基于家长与留守儿童真实的人性,提升真实的人性,丰盈与充满真实的人性。[20] 家庭教育指导要回归生命,摆脱理性的框架,回归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赋予教育对象更多的关怀与呵护,尊重家长与留守儿童的能动性与发展规律,改变“工具人”的传统认知,唤醒人的美德,提升人的善端。家庭教育指导要回归生活,要强调家庭教育指导强烈的生活属性。家庭教育与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它源自家庭生活,从家庭生活中来,又到家庭生活中去,家庭教育指导也要从家庭生活出发,让平凡的家庭生活透露出教育的味道是家庭教育的重要追求。

四、实践: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现状的优化策略

在现代性语境当中,对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优化既要坚持理论研究所提供的实践导向,又要立足现实,坚持教育实践,让教育科学的最终现实性在实际的教育生活中显现。[21] 基于吉登斯的现代性理论,“脱域”状态下的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优化策略需要以“再嵌入”为实施的路径导向。具体来说,可以通过将留守儿童父母纳入其工作所在地家庭教育指导体系中、开展对农村留守儿童针对性较强的工作以及将教师纳入指导者范畴等措施来实现“再嵌入”。

(一)“体”嵌入“用”:实行“双负责”制,发挥不同场域优势

根据公共经济学理论,社会产品分为公共产品、私人产品以及准公共产品,就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性质而言,它属于准公共产品,即不仅会给受教育者本人带来益处,还会使受教育者的“效益”延展,为社会带来效益。准公共产品的性质亦决定了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优化是政府的重要责任。[22] 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对象包含代为照顾的亲属、朋友以及身处异乡的留守儿童父母这两大群体。对身处不同空间的两大对象的指导责任应该分别归属于户籍所在地政府以及流动人口所在地政府,但是当前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主要由户籍所在地政府负责,并以利用互联网技术对远方的留守儿童父母进行远程指导为主要指导方式。这种指导方式依赖互联网路径实现的“虚拟在场”无法比拟真实的在场,指导效果欠佳。因此,要优化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方式,需要留守儿童户籍所在地政府与其父母工作所在地政府双向配合,共同促进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进一步发展。

留守儿童户籍所在地政府要在整合优化已有资源的基础上,创新家庭教育指导方式。比如,可以利用互联网在时间和空间上改进家庭教育指导形式,提供专业的在线学习、交流与答疑的平台支持,开展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家庭教育指导课程,将传统指导方式与现代指导方式相结合,增强家庭教育指导的时效性和针对性。此外,外出务工的留守儿童父母所在地政府要將留守儿童父母纳入其家庭教育指导体系中,为他们提供家庭教育指导,这项举措对政府的服务职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政府要采取多种举措加强自身的服务职能,提升家庭教育指导工作效度。比如,完善家庭教育指导法律体制,通过立法保障留守儿童父母接受所在城市提供的家庭教育指导的权利,充分体现“正义优先”原则,充分考虑弱势的留守儿童父母的利益,并结合实地调研的结果,制定针对留守儿童父母的相关条例,促进法律法规的可操作性。与此同时,增强对留守儿童父母的家庭教育指导经费保障,设立针对留守儿童父母的专项经费,满足开展相关工作的需要。此外 ,政府应创新公共服务方式,向市场购买农村留守儿童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减轻政府负担,通过购买家庭教育指导服务让竞争机制引入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市场,促进服务生产者提升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的质量。[23] 且在购买农村留守儿童家庭父母教育指导服务时,需要弄清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的实际需求,精准购买服务。最后,在留守儿童父母工作所在地政府及户籍所在地政府为留守儿童父母开展相应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中,需要建立管理机制,对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展开进行规划,在指导工作的进程中进行监督,并且在各阶段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结束之后进行总结,分析成功经验,反思失败教训。

(二)“神”嵌入“形”:厘清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现状,针对性地开展指导

家庭教育指导的内容应该根植于具体的社会生活情景,但是长期以来,我国农村家庭教育指导的内容均是直接从城市家庭教育指导理念中移植而来,不可避免地带有“城市痕迹”,这些泛化的理论脱离了具体的农村生活情景,并不一定适用于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且当指导内容过于粗放与抽象时就难以实现对内容背后理念与精神的传达。此外,在家庭教育理念、实践模式等方面,农村区域与城市区域有很大的差异性,这些侧重点的偏差直接影响了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的有效建构。[24]

要有针对性地开展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必须确保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内容中“农村思维”的在场,针对农村留守儿童的实际情况进行相应指导。要在整体思考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现状调查的基础上,通过广泛的社会动员以及教育和技术资源的应用,借助现代化手段进行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现状调查,如利用大数据与“云技术”等,建立面向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数据库,了解基本的农村留守儿童相关数据和家庭教育情况,为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的针对性与精确化提供重要支撑。此外,延聘专业的研究团队,对收集的数据和文字材料等进行分析,挖掘出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存在的问题,并针对这些问题精炼出相关指导内容。根据从真实的留守儿童家庭生活情境、教育情境中提炼出来的指导内容,针对性地开展农村留守儿童特色的家庭教育指导。

(三)“道”嵌入“术”:扩充家庭教育指导者队伍,促进家校合作

当前的家庭教育指导队伍主要由专家构成,这些家庭教育指导专家在给家庭教育领域带来专业与理性知识、推动家庭教育指导工作走向专业化发展道路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忽视了家庭教育指导本身所应蕴含的温暖与生机。要摆脱过于“专业”与“理性”给家庭教育指导带来的局限,在实践中就要坚持以“道”嵌入“术”为理论导向,让家庭教育实现“回歸人性、回归生命、回归生活”的本真状态。具体来说,可以通过将教师纳入家庭教育指导者队伍的方式优化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作。教师作为儿童成长的见证者加入家庭教育指导者队伍,会给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带来更多的关怀与温度,使得家庭教育指导在具备理性意味的同时有着人性的温度。并且通过发挥教师加入家庭教育指导队伍的媒介作用,可以进一步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家庭与学校的合作,让乡村学校从只注重基础建设和教学工作的误区走向结合儿童实际情况、为儿童的健康与全面发展助力的正确道路。[25]

但是让未经专业培训的教师作为指导者直接走进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也是不合理的,尤其是在现阶段师范教育普遍不重视家庭教育情况下,让未经任何专业培训的教师直接从事家庭教育指导工作收效甚微,所以在教师进入指导者队伍之前,需要经过相应的培训。我们可以借鉴美国的经验,对教师进行家庭教育法、家庭社会学、幼儿教育学与成人学习法等相关课程的培训,并且对教师的学习成果进行考核,考核合格后方可进入家庭教育指导领域。[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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