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城乡居民收入提升行动视角增强参保人员缴费意愿对策研究——基于Logistic 模型的影响城乡居民选择养老保险缴费档次因素分析

柳成荫，陈丽宇

（1.银川市社保中心，宁夏 银川 750011；2.宁夏大学 数学统计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社会保障是国家立法、政府组织实施的一项保障和改善民生的基本制度。我国建立社会保障制度较晚，但社会保障制度发展和完善的进程较快，由于注重顶层设计、制度引领，短短几十年已经建成功能完备的社会保障体系。目前全国基本医疗保险覆盖13.6 亿人，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近10亿人，我国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社会保障体系。这是党和政府坚持人民至上，坚持发展共享执政理念最具体、最直接的体现。继续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使这项制度在调节收入分配，增加城乡居民收入，调动各方积极性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为人民群众提供更可靠、更充分的保障，具有重大意义。

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政府提出城乡居民收入提升行动计划，在“十四五”期间全区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6%左右，到2025 年达到3.5 万元，收入水平走在西北地区前列。现行的企业职工、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在城乡居民收入中发挥政策兜底功能，银川市2020 年企业退休人员人均月养老金3065 元，占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93.3%。农村居民人均月养老金270 元，占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鼓励和激励参保人员多缴养老保险费、长缴养老保险费，是直接提升养老金水平，提高生活质量，提升城乡居民收入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措施。

一 问题及国内研究现状

我国建立统一的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保障制度创新。这项政策充分发挥托底保障作用，在改善城乡居民老年生活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1］。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个人缴费标准设置为每年100 元、200 元、300 元、400 元、500 元、600 元、700 元、800 元、900 元、1000 元、1500元、2000 元12 个档次，地方政府可根据实际情况增设缴费档次。政府财政对应地给予30 元、40 元、50～200 元财政补贴。2018 年宁夏将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缴费档次调整为100 元、300 元、500 元、1000 元、2000 元、3000 元6 个档次，政府财政对应给予30元、50 元、70 元、120 元、200 元、320 元补贴。

宁夏城乡居民参保人均缴费和缴费档次选择的统计数据显示，参保人员人均缴费水平逐年增长不大，参保人员选择最低缴费档次100 元的占70%。以2018 年宁夏银川市统计数据为例，选择最低缴费档次100 元的人占75%，选择1000～2000 元的人占6.2%，选择最高档次3000 元的人占3.8%。本文围绕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工作中参保人“青睐”最低缴费档次行为，影响因素值得分析研究。

目前许多学者对城乡居民选择缴费档次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成果可归纳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影响参保的因素分析，主要是参保者的自身因素，包括个人和家庭特征、经济收入状况、政策认知等；另一方面是社保政策制度存在的问题分析，包括预期保障收益、缴费激励机制、政策宣传力度等因素。例如邓大松、李玉娇研究发现，制度信任、政策认知对农民的缴费档次选择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年龄则呈现“U”形线性关系［2］；鲁欢分析认为，新农保最低缴费档次格外“受宠”，主要是由于信任、心理、政策设计等问题所致［3］；罗汉群通过调研数据的参数检验发现，政策制度因素对参保者选择缴费档次有影响［4］；程杰研究得出养老保险需求、预期保障收益以及缴费能力是决定参保人选择缴费档次的关键因素［5］。本文根据实地调查数据，应用Logistic 模型，研究影响宁夏城乡居民参保缴费档次的因素，根据研究结果为相关决策部门提供对策建议。

二 样本设计及概况

2018—2019 年，我们组织研究人员和社保经办人员在宁夏银川市开展问卷调查。以银川市农村人口居住相对集中，参保、缴费率相对较低的村居为样本点，采用随机抽样方法，选取了灵武市崇兴镇、永宁县闽宁镇、贺兰县立岗镇、兴庆区月牙湖乡、金凤区良田镇、西夏区兴泾镇等所属的25 个村，发放调查问卷626 份，收回有效问卷616 份，收回率98%。

问卷调查男性参保人员389 人，占总人数的63%；女性227 人，占37%。已婚577 人，占总人数的94%；未婚、离异、丧偶39 人，占6%。平均年龄47 岁。初中以下文化程度463 人，占75%；高中以上文化程度153 人，占25%。从事职业：种地242人，占总人数的39%；务工188 人，占31%；做生意、担任村（组）干部等186 人，占总数的30%。健康状况：“很好”“比较好”377 人，占总人数的61%；“一般”171 人，占28%；“差”或者“较差”68 人，占11%。参加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平均缴费241 元。个人年收入：3500 元以下的有282 人，占46%；3500～4500 元的119 人，占19%；4500～5500 元的56 人，占9%；5500～6500 元的36 人，占6%；6500 元以上的有123 人，占20%。家庭年收入：10000 元以下的有253 人，占41%；10000～30000 元的有260 人，占42%；30000～50000 元的有70 人，占11%；50000 元以上的有33 人，占5%。

三 变量选取与研究假设

选取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21 个变量。SPSS提供的指标筛选方法主要有三种：前进法、后退法、逐步回归法。考虑到变量较多以及分析的合理性，先用后退法剔除部分变量，再结合逐步回归法。而剔除自变量的标准有三种：条件参数估计似然比检验（条件）、最大偏似然估计的似然比检验（LR）、Wald 卡方检验。鉴于可靠性，一般不建议选用Wald 卡方检验，本文采用的是最大偏似然估计的似然比检验（LR），筛选出15 个指标进行研究，将15 个指标分成个体特征、传统养老意识、政策认知三类进行相关赋值。并对可能影响参保人员选择低档次缴费的因素给出假设，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选取与研究假设

四 模型选择与评估

（一）模型选择

本次调查中参保人员选择缴费金额在100 元的占75%，将参保缴费金额划分为两个档次：参保人选择100 元为低档次、选择200 元及以上则为高档次。

以是否选择低缴费档次为被解释变量进行研究，对最低缴费档次100 元赋值为1，将未选择最低缴费档次赋值为0。被解释变量取值只有1 和0是二元分类变量，适合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模型对数据进行分析，模型概况如下：

yi为实际观察到的反应变量：

yi=0 表示事件未发生；

yi=1 表示事件发生；

假设反应变量yi*与xi存在的线性关系如下所示：

若此时εi服从logistic 分布：

变换后为：

得到发生事件的条件概率记为：

其中定义1-pi为不发生事件的条件概率，则称事件发生概率与不发生概率之比为事件的发生比，简称odds，经过对数变换后，得到如下线性函数形式：

当有k 个自变量时，最终模型则相应具有如下形式：

其中pi代表选择最低缴费档次概率，α 为常数项，xk代表k 个解释变量，βk为模型的回归系数，表示某一解释变量改变一个单位时，事件发生比与不发生比的概率之比的对数变化值。

（二）模型评估

选取的模型是否可行，需要了解模型与数据的拟合度，也称适合度检验，即是否模型的预测值与对应的观测值有较高的一致性，否则模型不可靠。在SPSS 中主要看Hosmer-Lemeshow 拟合优度指标，这是一种较为保守的检验。如表2 所示，表中Hosmer-Lemeshow 检验p=0.121>0.05, 接受零假设，认为因变量的观测值与模型预测值不存在差异，即此处研究所用的模型是合理的。

表2 Hosmer 和Lemeshow 检验

五 模型分析

本文主要利用SPSS 19.0 软件进行回归分析，探寻解释变量中与参保人员选择低缴费档次显著相关的因素。

（一）回归分析

根据研究需要，结合逐步回归法，建立3 个模型，在模型1 中只选入个体特征，模型2 在模型1基础上加入了传统养老意识因素，在模型2 中再加入政策认知因素构建了模型3。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回归结果

1.模型1 中对参保人员选择低缴费档次具有影响的因素是文化程度和年龄。在0.01 的统计水平上，文化程度具有负向影响。在0.1 的统计水平上，年龄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是呈负向影响，即年龄越大，越倾向于选择高档次缴费。

2.在模型1 基础上加入传统养老意识因素成为模型2，参数出现了变动，虽然文化程度对缴费档次仍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子女数对缴费档次选择出现显著影响，但年龄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的影响却消失了，意味着加入养老意识因素后，年龄的影响被养老意识因素消减了。模型2 的养老意识因素中，在0.05 统计水平上，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具有显著影响，传统养老意识与缴纳社保费相比支出较大项目和支出金额则在0.01 统计水平上具有显著影响。对比模型1 与模型2，模型2 的-2 对数似然值有较大幅度的下降，同时Nagelkerke R2也由0.082 上升到0.175，明显有较大幅度的提高，表明传统养老意识因素的加入，提高了模型的拟合度，并且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具有较为强烈的影响。

3.模型3 则是由全部分类构建，在模型2 中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上，增加了政策认知因素，对政策的了解度在0.05 统计水平上具有显著影响。在模型1、模型2 和模型3 中X3、X5、X10、X11、X12和X14对缴费档次的作用方向未有改变，认为回归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同时由模型2 到模型3，-2 对数似然值有所下降，Nagelkerke R2也提高了，所以加入政策认知因素后模型的解释能力得到了提升。

（二）建立Logistic 模型

为了让模型更加直观清楚，通过SPSS 19.0 软件利用“向前（LR）”回归的方法进行建模，如表4所示。

表4 向前LR 结果

1.个体特征的影响。文化程度和子女数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有显著影响，其中文化程度（p=0.000<0.01）有负向影响，即文化程度越高，选择低档次缴费的概率越小，与假设一致。子女数（p=0.011<0.05）有正向的影响，参保人员家庭中有两个以上的孩子，存在养儿防老观念的影响，子女数较多的家庭更趋于选择低档次缴费，符合假设。

2.传统养老意识因素的影响。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传统养老意识支出与缴纳社保费相比支出较大项目以及支出金额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具有一定影响，传统养老意识因素中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p=0.037<0.1）显著影响参保人员缴费档次，并且是负向影响，即越是不愿意参加社保宣传活动的越容易选择低档次缴费。传统养老意识支出与缴纳社保费相比（p=0.000<0.01）是家庭支出较多项目时，一般更容易选择低档次缴费。而在传统养老意识支出金额方面（p=0.001<0.01），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具有负向影响，即传统养老意识支出金额越多，选择低档次的概率越大。

3.政策认知的影响。结果显示，政策满意度对参保人员缴费档次选择并无显著影响，但在政策了解度（0.021<0.05）上，却显著相关，同时对缴费档次选择具有负向影响。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政策了解度越低，越容易选择低档次缴费，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相同。

由表4 得出，在个体特征、传统养老意识和政策认知三个方面的特征一共15 个指标中，最终被选入Logistic 模型的是X3、X5、X10、X11、X12和X14，模型预测准确率为83.5%。将表中的数据代入得到的具体模型如下：

在表4 中，文化程度的B 值为-0.511，Exp（B）为0.599，表示文化程度提高一个单位，参保人员选择最低档次缴费的发生比会降低40.1%（Exp（B）-1）。子女数的B 值为0.555，Exp（B）为0.308，表示家庭中增加一个子女，其选择最低档次的发生比会提高69.2%。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的B 值为0.311，Exp（B）为1.365，表示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每提高一个单位，选择低档次缴费的发生比会减少36.5%。传统养老意识支出与缴纳社保费相比支出较大项目的B 值为1.907，Exp（B）为6.733，表示传统养老意识支出比缴纳社保费多支出一个单位，则选择最低档次的发生比会提高673.3%。传统养老意识支出金额的B 值为-0.457，Exp（B）为0.633，表示传统养老意识支出金额提高一个单位，参保人员选择最低档次的概率会增加36.7%。对政策的了解度B 值为-0.351，Exp（B）为0.704，表示对政策的了解度提高一个单位，参保人员选择最低档次的发生比会降低29.6%。

六 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经过相关回归分析，构建Logistic 模型，得出了对于参保人员选择低档次缴费的影响因素。

1.子女数、传统养老意识、传统养老支出与缴纳社保费相比支出较大项目对参保人员选择低档次缴费具有正向影响。传统的养儿防老、听天由命等非现代的养老观念，导致在参加社会养老保险方面意愿不强烈、缴费不积极、选择低档次缴费等行为，其思想认识和行为与社会保险的现代思想、共享和谐思想有差异。

2.文化程度、对政策的了解度、参加社保宣传活动频率对参保人员选择低档次缴费具有负向影响。

（二）对策建议

1.加强社会保障政策的宣传，提高参保人员对政策的认知度。加强对社会保障现代理念和传统养老观念比较优势的宣传教育。由于目前城乡居民养老金水平不高，在改善居民生活质量和提高幸福感方面的优势没有明显发挥，但我国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仅仅建立10 年，从制度到人群的覆盖达到90%以上，这为人民创造美好生活奠定了坚实基础，为打赢脱贫攻坚战提供了强大支撑，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提供了有利条件。目前宁夏城乡居民人均月平均养老金170 元，银川市人均月平均养老金260 元，在全国处于中上水平。银川市人均月平均养老金水平在全国和西部地区处于较高水平。“十四五”期间，随着乡村振兴战略、城乡居民收入提升行动战略的实施，城乡居民养老金水平还将继续提升，如银川市计划在“十四五”期间，提升城乡居民基础养老金水平，每次增加幅度在8%左右，高于经济增长水平，使城乡居民养老金在保障老年生活、提高生活质量方面发挥显著作用。因此，各级党委和政府、各级社保经办管理部门应将社保政策宣传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城乡居民收入提升行动战略协同推进。

2.加强对传统养老意识的教育引导，使参保人员树立正确的社会保障观念。社会保障制度的建立和实施是社会进步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社会保障倡导公平、公正、效率、权利与义务对等原则。参保人履行缴费、长缴多得、多缴多得是社会保障制度公平与效率的基本属性。而传统的养老意识在影响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消极表现主要有：参保积极性下降，选择最低缴费档次，或中断缴费，这种情况在生态移民、劳务移民、农民工等参保人群较多［6］。传统的养老意识还表现为一种逆向思维，认为过去并没有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农村老人的养老也过得去，现在建立了养老保险制度，但参保人还要缴费，既然是政府的政策，费用应该全部由政府承担。封建落后的意识、小农思想、落后的经济环境是传统养老意识产生的根源。

3.关于个体特征的影响。研究发现文化程度越高的参保人员越趋于选择较高的缴费档次，子女数越多的家庭中参保人员更愿意选择较低缴费档次。随着国家生态移民、劳务移民、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宁夏南部山区一部分参保人员逐步搬迁到川区，生活条件逐步改善，文化教育环境越来越好，参保人员文化教育程度越来越高，其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会逐渐淡化。对社保政策的理解和普及，既能使年轻的参保人员树立社保现代思想，又能促进其改变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

4.对于政策认知方面的影响。研究发现参保人员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政策了解程度越高，选择较高的缴费档次的可能性越大。城乡居民主要是通过基层社保经办人员的宣传了解社保政策，应该加强各级社保经办管理部门能力建设。社会保险经办部门承担着把社会保险政策转化为公共产品提供给社会公众的基本职能，其服务水平和质量直接关系社会保险政策能否有效地贯彻执行。在数字经济引领下，推进社会保险经办标准化建设，完善经办服务体系，逐步建立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险公共服务平台，从根本上提高效率，实现参保人社保服务预期［7］。目前宁夏社保经办信息化、数字化集约合成功能薄弱，社保经办使用信息化、数字化的软件系统种类繁多，养老保险经办使用的有宁夏养老保险系统、宁夏网上人社大厅、我的宁夏App、依托宁夏行政审批服务网络的部分功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掌上12333”等，各信息软件互不兼容，数据资源互不共享。当前社保经办环境和模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国家大力推行放管服改革，优化营商环境的大背景下, 地方大力推行社保事务网上办、掌上办，工商注册、劳动用工、社保登记、税收业务一窗通办等新模式［8］。各级社保经办部门要以放管服改革为抓手，围绕信息化、数字化应用，大力提升经办服务效率，将马上办、网上办、掌上办融入社保标准体系设计中。社保经办部门应以社保公共服务标准化建设为契机，优化流程、规范设计，使社保标准化建设和应用体现在便民服务上，体现在促进参保和缴费上。在经办服务方面，建立参保登记、信息管理、养老金发放、资格认证、社保关系注销等全国统一的标准化经办流程。提升社保经办服务标准，激励城乡居民参保，自觉提高缴费档次，获得较高养老金水平，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提高和改善生活质量。

5.继续完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宁夏已经建立了城乡居民养老金正常调整机制，每年每月为领取养老金人员增加5 元基础养老金，全年增加60元，年增长2%左右。缴费15 年以上，每增加一年增加2 元，对65 岁以上人员每月又增加3～8 元，增加数额较小，低于经济增长幅度，也低于企业职工养老金增长幅度。应将城乡居民养老金增长幅度调整为和企业职工养老金增长大致相同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