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字幕类型与口语输出相关性研究*

2022-04-19 12:44王怿旦陈雯静张云凯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英双语字幕组全英文

王怿旦 陈雯静 张云凯

(1.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江苏南京 211200;2.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福建福州 350007)

一、引言

多模态二语字幕影视因其能使学习者接触真实的目标文化、提高学习动力,并兼顾了学习者不同学习风格[1],近年来受到广泛使用,同时也日益受到学术界关注,成为二语习得领域的一个研究热点。研究人员已经注意到了字幕影视给二语习得带来的好处,也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了研究并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即字幕影视是ESL环境下发展语言能力的一种新颖的学习工具与有效的教学方法,它能促进学者的语言熟练程度提升[2]。字幕影视节目的理解比书面文本和口语对话更容易,因为字幕影视中的语言既是视觉语言又是听觉语言,还有视觉图像线索支持,图像和语言信息的结合以及多路径、多支架信息传递增强了信息处理效果[3]。与学习者语言能力相符的二语字幕影视可以提高学生注意力、减少焦虑、增强动力,其文化知识、视觉信息可以丰富对目标语言的处理[4]。研究表明,字幕影视会促进二语附带性词汇习得[5]、提高听力能力[6]、明确语篇含义[7]等,但这些研究主要侧重于接受性语言能力的分析。Swain输出假说指出,语言习得是一个相互影响的过程,学习者语言能力的提高需要在语言输入的同时进行语言输出活动,学习者需要有意义地使用语言资源以达到完全语法能力[8]。

国内传统二语口语课堂教学仍存在一些不足,如二语输入量偏少,学生学习较为被动等,尽管目标语输入的增加和交际语言教学法使得上述现象得到了一定改善,但学生参与这些活动的积极性仍普遍不高,二语口语输出效果无法得到保证,如何在口语课堂上增强语境现实性与提高学习效果一直是二语口语教学的一个难题。而多模态二语字幕影视则可以提供真实而有趣的教学素材,其信息量大、语言丰富地道、视觉信息直观,可以加深学习者的认知深度并产生额外的认知效益。一些学者就字幕影视与口语输出的关系展开过论述或研究。如戴劲指出字幕影视输入有助于提高学习者的二语口语技能,利于解决国内二语学习中的“哑巴外语”现象[9];Hung也指出基于字幕影视的多模态外语教学能提高学生口语输出能力[10];而Tsai对中低级二语学习者展开的一项研究表明,二语字幕影视除了在听力理解与单词习得方面效果显著优于一语字幕外,在发音、语调等口语能力提高方面也优于一语字幕影视[11]。虽然他们都主张多模态字幕影视输入可以提高学习者口语水平,但其中仅有Tsai的研究是以实证方式展开,然而其对口语要素标准选择方面过于简单。因此,本研究将基于专四口语测试模式,同时考虑到不同学习目的与输入模态的字幕呈现方式差异,通过横向实验分析了三种二语字幕呈现模式与英语口语输出能力的相关性。

二、研究问题与实验对象

本研究旨在通过定量与定性的方法调查分析不同二语字幕类型对提高EFL学习者口语能力的影响或不同字幕类型二语影视与英语口语输出的关联性。具体研究问题为:不同字幕类型二语影视对于口语能力的效用是否存在差异?学习者对不同字幕类型二语影视的态度以及对它们在提高二语口语能力效用方面的感知如何?

参与本次实验的受试是来自南京某高校英语专业二年级60名学生,年龄范围为19岁到22岁,所有受试均自愿参加本次研究。受试被随机分成三组,每组20位同学,分别接受全英文字幕、英文关键词字幕和中英双语字幕模式的二语影视输入。三组受试背景特征相似,如英语学习课程一致、均无英语国家学习经历、英语学习年限一致、平均年龄近似(分别为20.18、20.22、20.31)、男女受试比例一样(均为50%)。所有受试均参加过英语专业口语测试培训,对此类型口语测试较为熟悉,掌握了记笔记等一些技巧。为了确保每组受试者口语水平相同,本研究还对其进行了专四口语模拟测试(总分100),表1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三组受试平均得分分别为67.95、69.11和68.05,平均差异<2,分值范围分别为64-76、66-75和63-74,标准差分别为3.22、3.41和3.57,F值为6.35,P值= 0.082 >0.05,这些数据表明,三组口语测试成绩呈正态分布、离散度低且口语水平不存在显著差异。上述描述性统计结果和方差检验结果表明,三组受试具备研究所需的语言能力,且英语口语能力水平大致相同,无明显差异,具有可比性。

表1 专四口语模拟测试成绩

三、实验材料、工具及过程

本研究选择国家地理制作的纪录片《狮语者》(Wild The Lion Whisperer)作为多模态二语字幕影视输入材料,该影片发音清晰、语速适中,内容有趣。《狮语者》记录了动物行为学家凯文与狮群亲密接触,他打破了与野生动物共处的安全禁忌,用爱与尊重赢得了动物的信任,使得狮群把凯文当作自己族群的一员接受了他。本研究用视频剪辑软件“快剪辑”将视频剪辑成10分钟的片段,并用字幕制作软件“Subtitle Edit”为视频添加了全英文字幕、英文关键词字幕和中英双语字幕三种字幕形式。该字幕影视片段共1510词,语速为151词/分钟。研究人员确认了所有受试在研究之前均未观看过该视频。实验工具包括一份口语测试卷和一份调查问卷。口语测试形式是参考专四口语测试题构建,涵盖了内容复述(观看影视2遍后复述5分钟)与即席评论(即针对“人与野生动物的关系”这一题目准备3分钟,然后对此话题展开5分钟左右的个人观点陈述)。与专四口语测试不同的是,本研究选择了二语字幕影视作为输入材料,时长增加且未采用专四口试的讨论模块。

三组受试同时在3个多媒体实验室进行测试,测试前,受试被告知参加一个口语实验测试,并接受了相应的流程指导。根据要求,三组分别观看3种字幕模式的影视,在观看过程中可以做记笔,为了减轻受试记忆负担、方便其记笔记及整理思路,进而能够充分表达所记得的内容,研究人员将影视材料按照语义关联分成5个片段,每次片段播放后有20秒间隔。在影视片段播放完毕后,每位学生需按照流程进行口语复述与即席评论。测试持续时间为40分钟。整个测试结束后,3个经验丰富的教师(且多次参加过专四口语评分)根据现场录音对学生英语口语输出情况进行评分。评分标准参考专四评分标准,主要从内容完整性(关键的信息点)、语言恰适性(发音、词汇用法、句法结构、用词语境符合度、信息清晰度)、语言流利度、语言复杂度等方面来考察,从而使试验具有较高的可靠性与可操作性。学生的最终得分为3位老师所给分数的平均分,以确保客观公正。在15名未参加此项实验的同年级学生中展开先导测试表明,实验材料难度适中,贴合本研究受试语言水平,测试时间分配合理且测试指导清晰。此外,为了全面有效展开定性研究,三组受试在实验结束后也分别观看了另外两种模式的二语字幕影视,但不针对其展开测试。

测试结束后,研究人员向受试发放了一份中文问卷, 要求受试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对3种字幕模式影视输入的效果和态度感受做出评价以辅助分析测试结果,结果也将纳入分析多模态影视的二语字幕输入模式和英语口语输出之间的相关性的考虑范围之内。除了2个开放性的问题外,问卷上所有问题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的选择形式,受试只需在“非常赞同”“赞同”“不确定”“不赞同”“非常不赞同”这5个选项上打钩。问卷回收率与有效率均为100%。

四、结果与讨论

本研究将三组受试在3种字幕模式影视下的口语测试成绩输入电脑,借助社会科学统计软件(SPSS18.0)对成绩数据采用了单因素方差分析,因变量是在3种测试条件下小组的口语测试成绩。同时,本研究用克隆巴赫系数法(Cronbach's α)对测试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进行了分析。定量实验数据表明,口语测试克隆巴赫系数α为0.69(﹥0.6),因此测试具有较高信度。其中,三组的峰度与偏度系数都非常接近0,说明测试成绩总体呈正态分布,这符合学生分数分布的特点,同时也表明测试成绩与学生实际能力相符度高、实验中的样本具有代表性,也再次表明本次实验的客观性较强、信度较高。

表2数据结果表明,不同字幕输入模式下三组学生口语测试成绩存在统计学意义,即3种字幕教学模式对学习者口语分数的效用具有显著性差异(F=14.26,P=0.03<0.05)或者说多模态影视字幕输入模式和口语输出效果的相关性较强。口语测试中的平均值和标准差表明,在3种字幕输入模式中,全英文字幕组(M=83.06,SD=2.07)显著强于英文关键词字幕组(M=78.88,SD=3.88)和中英双语字幕组(M=74.12,SD=4.51)。为了深入研究该差异的具体情况,研究人员随后利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表2中的平均值进行两两配对分析,结果如表3。表3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表明, 在全字幕、关键词字幕、中英双语字幕3种条件下,多模态字幕影视输入对英语专业学生口语能力的效用有一定程度的差异,三组学生中,观看带有全字幕二语字幕影视输入的学生比其他组表现更好,口语信息点较为完备且表述更为地道准确、复杂度高,语音更为顺畅、自然,甚至连连音、加音、音渡、缩略、合并、同化、弱化等语流音变都能较好体现出来;观看中英双语字幕组的学生表现相对较差,与另外两组相比,其语序不当、搭配不当、指称混乱等错误现象更多。造成差异的原因显然在于不同字幕输入模式促进或抑制了学生的口语形式和知识的学习。表3配对样本检验数据可以看出三组不同字幕模式之间的具体差异情形:首先,全英文字幕组的分值显著高于中英双语字幕组(P=0.008 < 0.05);其次,全英文字幕组与关键词字幕组之间的分值差异(P= 0.028 < 0.05)和关键词字幕组与中英双语字幕组的分值差异(P= 0.019 < 0.05)较为接近。这表明在口语输出能力的促进效果方面,3种不同字幕模式的效用大小依次为:全英文字幕组>关键词字幕组>双语字幕组。

表2 3种字幕模式的口语成绩比较

表3 口语成绩独立样本T检验

上述这些描述性统计结果表明,全英文字幕组的受试口语测试成绩总体上要显著高于接受中英双语字幕与英文关键词字幕材料训练的学生,全英文字幕对学生口语成绩的提升作用最为显著,该输入模式下学生口语平均成绩83.06分,英文关键词字幕组位居第二,平均78.88分,中英双语字幕组对学生口语成绩效用则最低,平均仅74.12分。教学中使用全英文字幕输入情况下口语分数整体最高,与之前专四口语模拟测试相比提升也最明显,成绩高了15.11分或22.2%。同时,全英文字幕组标准差最低为2.07,这表明本组学生的口试成绩分布相对集中。通过这些全字幕二语影视,学生们能够更好地锻炼他们的口语水平。

此外,问卷调查的定性数据结果也显示受试对不同字幕输入模式影视教学的态度与效用感知。采访规模虽较小,但与实验结果一致,证实了全英语字幕多模态输入在口语教学中具有最佳效果。所有学生对3种字幕模式的多模态输入均持积极肯定的态度,赞成将二语字幕影视作为英语教学的工具,认为字幕影视多模态输入提供舒适的语言交流环境,利于激发他们学习口语的兴趣与积极性,同时二语字幕影视中的语法、发音、语调、语气、语言点等的生动具体例子利于其口语准确度、得体性、流利度等的发展。在用英语口语输出过程中他们的自信心也得到了增强。但是92%的受试(全英文字幕组20人,关键词组18人,中英双语字幕组17人)主张在口语教学中应优先考虑使用二语全字幕影视材料,并表示这种教学方法对应呈现了所有语形与语音,最利于他们模仿视频片段的语音语调等,最利于回忆联系起已学口语知识并作相应修正,对提高他们的口语水平最有帮助,他们也喜欢利用全英文字幕影视材料进行口语学习。只有3%的人认为关键字对提高口语力最有效,另外2%的人认为中英双语字幕对提高口语力最有用。绝大部分受试(全英文字幕组18人,关键词组17人,中英字幕组18人)表示,虽然关键词字幕凸显了重要信息点与语言点,降低了认知负荷,提升了学习效率,强化了要点信息获取与主要词汇知识理解,但是关键词以外的语言运用存在缺失妨碍了其口语感知体验与训练,也不利于口语特别是语流音变等的学习与掌握。同时,绝大部分受试认为(全英文字幕组18人,关键词组19人,中英字幕组18人),中英双语字幕虽然内容理解度最高,但是会使得他们对母语字幕产生依赖,进而高度分散音频或口语注意力,使得对口语特征的意识不到位,进而干扰了口语学习。调查问卷的结果总体表明,绝大多数学生更愿意接受全字幕输入这种多模态口语教学方法,其使用全字幕的动机性比中英字幕与关键词字幕更强,同时,绝大多数学生认为全字幕模式输入下,在口语学习过程中他们会更加有意识、也更容易关注语音语调、句法等问题,进而纠正完善。

测试结果和调查问卷的反馈可以看出,相较于其他两组,全英文字幕组更利于学习者口语输出能力的提高。双语字幕可以帮助学生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更容易地理解内容,但学生容易过度依赖于中文字幕这个认知舒适区,因为这比捕捉理解音频信息或二语字幕更省力,从而导致对二语口语输出形式或表达方面注意度与能力的降低。当他们口语输出时更多是将中文字幕翻译成英文,而未有效吸收影视材料口语输入,同时也导致错误率的升高。学习者一般会通过比较他们当前口语知识和二语字幕影视中语言内容来发现差距并及时改进。口语形式与意义连接程度越强,产生的输出能力就越好。关键词字幕虽然给学习者提供了较少的动态阅读文本,大幅减少对文字的依赖性,增强了学习者对特定成分内容的注意,但这个过程在特定部分消耗较多的注意力,也就阻碍了他们对其余部分语言形义连接的感知强化,同时也就限制了对口语提升的支持作用,所以关键词字幕组受试发音方面、句子完整性等方面的错误也较多。全英文字幕则全面连通了视觉语言和听觉语言,更利于学习者在语境中基于已有图式清楚细致处理语音、音义联系等口语信息,将有意义的输入整合到他们的口语先验知识中,特别是提高陌生的和熟悉度不高的口语表达的敏感度,了解其心理语言与实际语言的差距,并在输出表达时积极修正内化语言知识,避免语音、语义、语用的偏差,使表达更加确切妥当,提高口语能力,特别是在真实语境中的口语表达与使用。简而言之,全英文字幕影视教学活动对学习者的口语能力有着非常积极的促进作用,它能使学习者能更好地熟悉吸收语音、语义、语用知识和意义构建,能使学生最有效地将输入转变为口语输出,实现从最抽象的经验到最具体的经验的转变过程以及互动性话语交际能力的发展,是增强口语能力的最佳选择、会使二语学习者获益最多。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少数学习者对中英文字幕或关键词输入模式持支持态度的原因可能是在于其自身二语能力水平。如个别支持口语教学中使用中英双语字幕的受试,其整体语言能力相对偏低,实际口语测试中其两次的成绩都偏低,而双语字幕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内容、有助于激发低水平学习者对相关话题的先验知识、促进意义构建与词汇的学习,有助于提升其学习过程[12];而个别支持关键词字幕的受试,其整体语言能力则相对较高,其句法和语义线索解码能力强[13]且字幕与音频自发切换能力较强或视听模态整合能力强,在视觉注意分配方面几乎不存在困难,字幕阅读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动的,几乎不需要额外的认知努力[7],关键词字幕对其不具有挑战性。另外,3种字幕模式影视的口语输出成绩均显著优于基于音频材料的专四模拟测试成绩,这也说明,与纯音频材料相比,字幕影视输入可以更好地帮助教师提高教学效率,帮助学生提高口语水平。

五、结语

多模态二语字幕影视输入为二语学习者口语学习创造了一个有吸引力的学习平台与环境,使学习者能够更积极主动地用目标语言进行学习交流,同时也是学习者大量接触真实口语语料并习得地道口语的一个重要、有效的途径,给学习者口语形态与知识带来增益,其优势和作用不可忽视。本研究检验了不同字幕模式的二语影视教学视频对口语能力的影响,测试成绩与问卷调查结果为证实字幕影视输入能有效提高学习者口语输出能力提供了更多的证据,同时研究证明了字幕输入模式与英语口语输出高度相关。研究结果清楚地指出,全英文字幕模式最利于口语输出技能的提高,相较于关键词字幕与中英双语字幕而言,全字幕影视的口语增益效果最为明显,从而证实了二语口语教学中融入全二语字幕影视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在ESL/EFL口语教学语境中,教师应优先引入全字幕影视作为教学策略,全字幕影视应作为口语教学任务的重要组成部分大量融入口语教学实践,以实现高效学习。此外,本研究还存在一些局限性和不足之处,如样本量小、采用了“一次性”案例研究等,今后可以展开重复实验扩大实验对象范围以确保研究结果普遍适用性,并展开纵向历时性研究以检验二语字幕影视材料的持久效果,从而进一步发掘字幕影视对二语口语教学的潜能与价值。希望本研究的结果可以为二语口语教学中语料选择与课程设计提供一定的借鉴意义。

猜你喜欢
英双语字幕组全英文
来华留学生对全英文授课教学服务满意度量表的信度和效度分析——以昆明医科大学为例
基于技术应用流程的机器学习全英文课程高效课堂设计
中英双语阅读 金银岛
中英双语阅读 柳林风声
中英双语阅读 呼啸山庄
中英双语阅读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浅析跨文化传播视域下的字幕组传播效果
国际化人才培养中的全英文教学模式探索
——基于华侨大学泉州校区的问卷调查
字幕组翻译行为侵权问题研究
字幕组翻译行为侵权问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