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生态补偿对农户生态保护行为影响研究

刘文婷　江颖　刘炯志

摘要：文章通过选取江苏省溧阳市天目湖流域实地调研所得的农户数据，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研究天目湖流域實施生态补偿对农民生态保护行为的影响，并为生态补偿标准、补偿模式等经济激励政策提供借鉴。研究表明，补偿资金越高、对补偿标准越满意、补偿方式多元化、兼业化程度、家庭年收入及农户认知度和满意度有利于农户生态保护行为。农户保护行为与家庭常住人口有显著正向关系，而与性别则反向相关。

关键词：天目湖流域;农户生态保护行为;影响因素

生态补偿工作是“五位一体”中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一环。近些年来，为保护各流域生态及维持可持续发展的状态，我国开展了流域生态补偿试点工作，并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流域生态补偿模式和机制。全国十多个省份实行的流域生态补偿政策，均对其流域生态环境改善发挥了较为显著的积极作用。对于流域所连接的河流上下流，生态补偿工作同样起到了跨区域保护生态的作用。不仅如此，由于恢复或改善了当地的生态环境，生态补偿对于经济、生活等均有一定程度的联动和积极影响。自1999年我国开始以试点的方式开展生态补偿工作以来，随着生态补偿资金和实施生态补偿政策区域的增加，对流域生态补偿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随着《关于健全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的意见》出台，完善农户生态补偿机制已成我国当前基本国策之一。但流域生态补偿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

本文以天目湖流域生态补偿为例，选取研究区域内8个典型村落开展调研，整理出253份有效问卷，根据农户行为理论及二元Logistic模型的分析结果，得到各解释变量对于农户生态保护行为的影响，以期为流域生态补偿政策的完善提供参考的理论依据。

一、研究设计

天目湖流域位于溧阳市南部，流域水系主体为沙河水库、大溪水库2座国家级大型水库。该流域四季分明，森林覆盖率高，物种资源丰富，且地理位置优越，自然风光优美，是溧阳市建设生态城市、发展生态经济的重要基础。由于天目湖流域重要的生态保障作用，已被划定为湖泊型水源保护区，禁止开发区以及限制开发区总面积达8.23km2。这些区域须严格控制区域内的产业发展和布局，以限制人为因素对流域生态环境的干扰。因此，完善流域生态补偿机制变得十分迫切与必要。

作为生态补偿政策的重点实验基地，流域内杨村村、三胜村等8个村落在生态补偿方面具有代表性。通过对8个样本村抽样得到的调查数据来研究对当地农户生态保护行为的影响更具代表意义。2020年12月，因课题调查研究的需要对8个样本村的农户进行面访交谈和入户问卷调研，发放300份针对农户的调查问卷，回收问卷260份，筛选出253份有效问卷。

二、研究方法

（一）模型构建

农户行为理论认为农户的禀赋决定其意愿，其认知影响其行为。以该理论为指导，本文构造出农户生态保护行为与农户家庭及个人禀赋、农户生产经营变量、信任特征变量、农户生态补偿认知度和满意度等解释变量，建立计量模型计算对农户生态保护行为的显著水平和影响。

（二）研究拟设

农户家庭与个人特征对农户生态保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受到补偿的农户其补偿资金以及补偿方式（模式）对农户的生态保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农户生产经营情况对农户生态保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农户认知度和满意度对农民生态保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

（三）问卷设计

50～70岁以及70岁以上的受访者占样本84.1%，退休年龄占以上样本58.6%，男性农民占48.2%，女性农民占51.8%;现阶段，农活主要以中老年劳动力为主，性别分布较为均匀。小学及以下学历占36.0%，初中学历占45.1%，在样本农户中硕士学历仅占2%;可见，文化水平偏低。完全务农农户占57.3%，兼业农户占42.7%，兼业农户接近一半。对亲戚、邻居和村干部信任的农户占81.8%。

在农户生产经营情况方面，自生态补偿政策实施以来，农户家庭年均总收入在1万～15万元及以上各区间内分布较为均匀，家庭年均纯农业总收入在1万以下占样本81.8%，可见，除完全务农的留守老人外，纯农业收入已经不是大多数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

在生态补偿政策认知度与满意度方面，67.2%的农户部分了解;28.1%的农户完全了解当地的生态补偿政策。认为实施流域生态补偿政策有意义的农户占比54.2%，不清楚的农户占比30.4%。74.3%的农户认为，流域生态补偿应由地方政府补偿。在农户生态补偿满意度方面，对当地政策总体上满意的农户占比为52.2%，不太满意的农户占比47.8%，其中对补贴标准不满意的农户占34.1%。在对生态补偿政策构成要素的满意度中，85.8%的农户对补偿资金分配比例比较满意。认为实施生态补偿政策后，人居环境变好的农户占比73.2%。

（四）模型建构与变量描述

1. 计量模型建构

农户家庭及个人禀赋变量（NHBF），农户生产经营变量（SCJY），信任特征变量（XRTZ），生态补偿政策认知度与满意度（STRZ）影响农户生态保护行为，拟用以下函数形式表示：

式中，J为分组数，J≤10，Yj为第j组事件的观测数量，Nj为第j组中的案例数，Pj为第j组预测事件概率，NjPj为预测数。

2. 计量方法设定

本研究属离散选择问题，因变量在[0，1]内取值，采取最大似然估计法。Y=1代表农户采取了生态保护行为，Y=0代表农户几乎没有采取生态保护行为。X1，X2，X3，…，Xk为自变量，拟有n组观测值，即Xi1，Xi2，Xi3，…，Xik;i=1，2，3，…，n;k=1，2，3，…，20。Yi是取值为0或1的因变量。Yi与Xi1，Xi2，Xi3，…，Xik的关系为：

则Yi的概率分布函数为：

其似然函数为：

对似然函数取自然对数，得：

进行回归分析，得出显著水平。

3. 模型检验：拟合优度检验

本文采用霍斯默-莱梅肖（Hosmer-Lemeshow）拟合优度指标来检验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拟合优度，如果实际观测值与模型的预测值具有较高一致性，则认定该模型可以拟合数据，反之，则该模型不可使用，需重新设置特征变量。其模型如下：

式中，J为分组数，J≤10，Yj为第j组事件的观测数量，Nj为第j组中的案例数，Pj为第j组预测事件概率，NjPj为预测数。

4. Y含义与计算说明

计量模型中变量Y为农户是否执行生态保护行为，具体衡量包括：一是农户生产生态行为。农业农村部发布《关于打好农业面源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实施意见》中就防止农业面源污染提出“一控兩减三基本”。为增强研究结论的可靠性，本研究在此基础上结合预调研得到的天目湖流域周边村的实际情况，选取以下五个生产行为来评价农户生态保护行为：使用高效低残留低污染农药、减少每亩地化肥使用、减少每亩地农膜使用、采用测土配方施肥、将秸秆做还田处理。二是农户生活生态行为。节水减排行为、垃圾处理行为。

本文采取聚类法，农户若有以上行为则赋值为赋值为1，表示农户执行生态保护行为;反之赋值为0，表示几乎不采取生态保护行为。

5. X含义、赋值与描述性说明

解释变量为影响农户生态保护行为的因子，具体包括：一是农户家庭及个人禀赋变量（NHBF），该变量具体包括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及农户的属性（农户是否是政府干部）、家庭常住人口等;二是农户生产经营变量（SCJY），该变量包括家庭收入、纯农业收入;三是农户信任特征变量（XRTZ），该变量指对亲戚信任程度对邻居的信任程度和对村干部的信任程度;四是生态补偿政策认知度与满意度（STRZ），该类变量包括对生态补偿政策的认知程度。

具体定义、赋值与描述性说明见表1。

三、研究结果

利用SPSS Statistics软件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向后筛选法，步骤1a将所有解释变量X代入方程后并利用向后LR迭代剔除，逐步剔除不显著变量，求得模型（见表2）13个不同水平显著变量。

结果显示，农户家庭年收入、纯农业年收入、农户对补偿政策了解度、人居环境变化以及农户希望和现阶段满意的补偿方式在1%水平上显著;农户性别、对补偿标准满意度在5%水平上显著;农户家庭常住人口、兼业人数以及对政策不满意的方面三个因素在10%水平上显著。

通过样本数据建立的回归方程还不能直接用于实际问题分析，通常拟合优度必须足够高。本文运用霍斯默-莱梅肖拟合优度来检验回归模型的拟合优度输出的霍斯默-莱梅肖检验显著性在最后一步大于0.05，说明本模型拟合优度较好。

四、研究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第一，补偿资金越高、对补偿标准越满意，农户在实际生产、生活中越会采取生态保护行为。34%的农户对补偿政策不满的地方在于补偿标准过低，而“理性的小农”是一种在权衡长、短期利益后，为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做出的合理生产抉择的人。当地农户所收到的补偿资金越多，农户生活水平与质量越高，可持续生态抉择的趋势越大，为对现有资源进行合理利用，在实际生产、生活中也会倾向于采取生态保护行为。

第二，补偿方式多元化、农户对补偿方式的满意度有利于生态保护行为。单一的货币补偿并不能充分激起农户的生态保护行为。

第三，一般而言，兼业人数越多的家庭，家庭收入会比单一务农收入高。兼业人数越多，家庭收入越高，其生活水平及质量将随之提高，越会有生态保护意识。而纯农业收入越高，农业依然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农户会更加关注生态补偿机制所形成的环境变化、生态补偿对农业产出影响，即使初衷不是为了生态保护，可实际也实现了保护行为。

第四，农户生态保护行为与家庭常住人口有显著正向关系，而与农户性别则反向相关。通常认为农户家中常住人口越多，从事农业活动的劳动人数越多，越关注生态补偿政策以及采取生态保护行为。当地男性多外出务工，该部分人群并不倾向于执行生态保护行为。

第五，农户的生态补偿认知度以及周围环境变化对农户生态保护行为的投入具有正向效应。当农户对生态补偿认知水平较高时，农户越能感受到生态补偿给自身福利以及周围生态环境的积极变化，农户更倾向于投入生态保护行为。

（二）对策建议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与分析，关于流域生态补偿的实施得出如下政策启示：第一，政府应结合当地实际情况、生态保护要求以及政府的财政投入适当加强对农户的生态补偿力度，适当提高农户的每年所收到的补偿资金数额，增强农户环境保护意识和参与生态保护的积极性。第二，政府应构建多元生态补偿模式，避免出现单一的货币补偿方式，着重于加快推进流域生态补偿区域社会保障的完善与落实，让当地农户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第三，提升村干部村委会的综合能力。政府应培养拥有沟通技能并真正为人民服务的优秀村委会成员和村干部，提升农户对生态补偿政策和村委会村干部及相关党员的信任程度，可以有效促进村民们对于生态补偿政策的响应程度和接受程度的提升，进而影响农户生产生活中的生态行为。第四，提高公众政策认知度，增强群众的生态补偿意识，使公众积极主动参与到生态补偿中去。

参考文献：

[1]靳乐山，魏同洋.生态补偿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作用[J].探索，2013（03）：137-141.

[2]张军，徐畅，戴梦雅，王茜婧.生态文明视域下可持续设计理念的演进与转型思考[J].生态经济，2021（05）：215-221.

[3]沈满洪，谢慧明.跨界流域生态补偿的“新安江模式”及可持续制度安排[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20（09）：156-163.

[4]汪永福，毕金平.跨省流域生态补偿的区域合作法治化[J].浙江社会科学，2021（03）：66-73+158.

[5]邢敏，葛晓颖，杨荣金，李珊珊.基于节水减排潜力的流域生态补偿资金分配——以张家口市为例[J].生态经济，2021（06）：140-146.

[6]陈方舟，王瑞芳.新安江流域生态补偿机制长效化研究[J].人民长江，2021（02）：44-49.

[7]陈进，尹正杰.长江流域生态补偿的科学问题与对策[J].长江科学院院报，2021（02）：1-6.

[8]朱仁显，李佩姿.跨区流域生态补偿如何实现横向协同？——基于13个流域生态补偿案例的定性比较分析[J].公共行政评论，2021（01）：170-190+224-225.

[9]沈满洪，谢慧明.跨界流域生态补偿的“新安江模式”及可持续制度安排[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20（09）：156-163.

[10]靳乐山，楚宗岭，邹苍改.不同类型生态补偿在山水林田湖草生态保护与修复中的作用[J].生态学报，2019（23）：8709-8716.

[11]刘聪，张宁.新安江流域横向生态补偿的经济效应[J].中国环境科学，2021（04）：1940-1948.

[12]李圣喆，彭秀丽.基于演化博弈的矿区生态补偿市场运行机理研究[J].生态经济，2021（05）：179-184+221.

[13]张宜红，薛华.生态补偿扶贫的作用机理、现实困境与政策选择[J].江西社会科学，2020（10）：78-87.

[14]李小强.生态补偿制度的肇始、演进及其未来展望[J/OL].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12[2022-05-09].

[15]张落成，李青，武清华.天目湖流域生态补偿标准核算探讨[J].自然资源学报，2011，26（03）：412-418.

[16]欧阳进良，宇振荣，张凤荣.基于生态经济分区的土壤质量及其变化与农户行为分析[J].生态学报，2003（06）：1147-1155.

[17]李贵德，罗剑朝.西部生态重建中农民生态行为初步分析[J].生态经济（学术版），2007（01）：309-311+315.

[18]张彬，冯琳，臧薪宇.松辽平原玉米带农户生态补偿行为研究——以吉林省为例[J].东北农业科学，2020，45（01）：54-58+113.

[19]Shan Y H，Cai Z C，Han Y， et al. Organic acid accumulation under flooded soil conditions in relation to the incorporation of wheat and rice straws with different C：N ratios[J].Soil Science and Plant Nutrition，2008，54（01）：46-56.

[20]Popkin Samuel L.The Rational Pe-

asant：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Rural Society in Vietnam[M].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79-12-31.

（作者單位：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