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2-11-17 04:03任海玲焦娜娜赵岳
中国护理管理 2022年3期
关键词:条目量表生育

任海玲 焦娜娜 赵岳

随着乳腺癌发病年龄渐趋年轻化、乳腺癌患者生存期延长、女性整体生育年龄推迟以及国家“三胎”政策的开放,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的生育需求日益增长[1]。乳腺癌相关治疗带来潜在的不孕不育风险,使得未生育后代或仍然有再次生育意愿的患者会考虑到怀孕安全性问题,并可产生强烈的焦虑与担忧。国外研究显示,大约57%的青年女性癌症患者被生育问题所困扰[2]。生育忧虑是指个体对生殖及子女抚育方面的忧虑,包括对生育能力、自身健康、子女健康及子女照护等方面的担忧[3]。生育忧虑的存在影响患者远期的心理健康状况及生活质量[4],可能比癌症本身带给患者的心理压力和负性情绪更多,并可持续存在数年。因此本研究通过调查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的生育忧虑现状并探讨其影响因素,以期为制定针对性干预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随机抽样方法,以2020年9月至2021年8月天津市某三级甲等医院乳腺肿瘤内科住院治疗的育龄期女性乳腺癌患者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经病理诊断为乳腺癌;②年龄为20~49岁;③精神正常,能正常沟通与交流;④知晓病情且知情同意。排除标准:①既往有严重的精神疾病;②伴有严重的肝、肾功能障碍和心脑血管等疾病;②有远处转移;③不孕。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在查阅文献基础上自行设计,内容包括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子女个数、家庭人均月收入、手术方式、癌症分期、自然或人工流产史、是否实施生育保护等。

1.2.2 中文版癌症后生育忧虑量表(Reproductive Concerns After Cancer scale,RCAC)

由Gorman等[5]编制,乔婷婷等[6]汉化,主要用于测评年轻女性癌症患者的生育忧虑水平。中文版RCAC量 表 总Cronbach’sα系数为0.792,重测信度为0.956,总条目内容效度指数为0.91。量表包括6个维度,即配偶知情、备孕、接受度、怀孕能力、自身健康、子女健康,每个维度各3个条目,共18个条目。各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选项中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1~5分,其中条目5、10、15为反向计分,量表总分共90分,得分越高表示患者生育忧虑水平越高。

1.2.3 社会关系质量量表(Social Relational Quality Scale,SRQS)

由香港大学Hou[7]编制,用于评估患者与家人、朋友的关系。量表共17个条目,3个维度,即家庭亲密、家庭承担、朋友关系。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选项中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1~4分,量表总分为17~68分,得分越高表示社会关系质量越好。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32。

1.2.4 情绪调节问卷(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ERQ)

由Gross[8]编制,主要用来评估个体在日常生活中对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这两个情绪调节策略使用习惯上的差异。量表共10个条目,包含2个维度,即认知重评(6个条目,分值为6~42分)和表达抑制(4个条目,分值为4~28分)。采用Likert 7级评分,完全不同意计1分,完全同意计7分,得分越高表示使用情绪调节策略的频率越高。该量表中认知重评与表达抑制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5和0.77。

1.3 资料收集方法

对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患者,征得其同意后,采用统一的调查问卷进行调查,研究者采用统一指导语向研究对象说明本研究目的及问卷填写方法。问卷由患者本人完成,填写不便者由研究者逐条朗读条目并根据患者意向进行记录。问卷填写完成后,研究者当场回收问卷,及时检查有无错填和漏填条目或矛盾答案。共发放问卷315份,收回有效问卷296份,有效回收率为94.0%。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Excel建立数据库,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患者的一般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均数±标准差进行描述。两组及多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和方差分析。应用Pearson相关进行相关性分析。采用多元逐步回归分析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的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296例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年龄为23~49(39.93± 5.77)岁,其余一般资料见表1。

2.2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的生育忧虑得分情况(表2)

2.3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得分的单因素分析(表1)

2.4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与社会关系质量、情绪调节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生育忧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与社会关系质量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呈负相关;与情绪调节得分及认知重评维度得分呈负相关,与表达抑制维度得分呈正相关。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3。

2.5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得分的多元回归分析

以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总分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及Pearson相关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社会关系质量和情绪调节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原值输入,其他自变量赋值情况见表4。结果显示,年龄、子女个数、家庭人均月收入、生育意愿、社会关系质量、认知重评、表达抑制是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影响因素,共解释总变异的66.4%。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

3 讨论

3.1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本研究中,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得分为(49.05±15.64)分,相对于量表满分90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各维度得分中子女健康得分最高,自身健康得分次之。说明大部分患者对子女健康问题的担忧最为严重,与乔婷婷等[9]、Gorman等[5]的调查结果一致。原因可能是:①乳腺癌患者对与治疗相关妊娠的认知不足或存在错误认知,郑丹萍等[10]研究显示,年轻乳腺癌患者生育相关知识回答正确率为9.8%~64.3%,关于怀孕安全性正确率最低。其中,有90.2%的乳腺癌患者认为治疗后再次怀孕对孩子及母亲是不安全的,这些错误认知一定程度上加剧了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对子女健康和自身健康的担忧。②携带有乳腺癌易感基因突变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与家族性乳腺癌关联密切[11],这导致此类患者担忧罹患癌症后再怀孕会将癌症遗传给子女,尤其担忧女儿的健康状况。此类型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在妊娠前应寻求医务人员帮助,以阻止突变基因遗传给下一代。配偶知情和不孕接受度得分最低,与乔婷婷等[9]的研究结果一致。可能与本研究大多数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处于已婚和已育状态有关。随着乳腺癌知识的普及,患者及家属对此疾病有较深的认知,配偶大多数知晓患者的病情并了解其对生育力的影响,且随着生育观念转变和对领养子女的接受度不断提高,导致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对这两方面的担忧程度相对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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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年龄、家庭人均月收入、子女个数、生育意愿是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小于35岁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高。分析原因可能是年龄小于35岁的女性在乳腺癌诊断后尚未生育的可能性较年龄大于35岁的女性更大,在一定程度上对为人母角色的期望以及对有子女生活的憧憬要强于年长的女性[12],因此生育忧虑水平较高。家庭人均月收入越低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越低,原因可能为:较差的经济状况不能满足高额的家庭生育成本需求,导致患者的生育意愿和需求降低。其次,有研究显示,夫妻双方原有家庭给予的生育压力是导致患者产生生育忧虑的原因之一[13]。在家庭经济受限的情况下,家人会把仅有的经济资源优先用于抗癌治疗,尽可能促进患者恢复健康,对患者生育的期望值降低,患者来自家庭的压力小,其生育忧虑水平相应降低。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随子女个数的减少而升高,与Shah等[14]的研究结果一致。在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孩子是维系婚姻幸福和家庭稳定的纽带,未来不能生育可能面临来自夫妻双方原有家庭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因而忧虑往往更为严重。有生育意愿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较高,与Kim等[15]的研究结果一致。可能是有生育意愿的患者担忧乳腺癌相关治疗带给生育力潜在的负面影响、潜在的妊娠影响自身健康以及后代罹患乳腺癌风险等问题。因此对于未生育或有生育意愿的患者,在治疗之前应建立多学科合作体系,医护人员共同为其制定系统治疗方案以及告知生育力保存信息及知识,降低患者在妊娠和健康之间平衡而造成的负性情绪。对于无法生育但有生育意愿的患者,医护人员应对其进行相应的心理护理,帮助其缓解生育忧虑情绪,提高整体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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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社会关系质量是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重要预测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社会关系质量的改善可以降低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与高阳阳等[16]的研究结果类似。原因可能为:社会关系质量是家庭生活与社会活动的核心,是家庭功能和社会支持的体现[17]。乳腺癌相关治疗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患者的生育能力,患者可能出现忧虑、自卑、羞愧、悲伤等负性情绪,良好的家庭亲密关系可提升患者与家庭成员间的自我表露意愿,增强自我表露效能,患者可积极、灵活地调动身边可利用资源,使其从配偶、家人及朋友中获得足够的情感和物质支持,患者感受到的包容和关怀越多,越有利于帮助患者重新适应压力事件。此外患者在自我表露过程中,也有助于家人或朋友识别患者的忧虑并给予疏导,激发患者表达积极情绪,建立积极认知,缓解因生育问题而产生的忧虑[18]。

3.4 认知重评、表达抑制是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重要预测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认知重评与生育忧虑呈负相关,认知重评是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影响因素,说明育龄期乳腺癌患者越常采用认知重评这种情绪调节策略,其生育忧虑水平越低。生育在一定程度上可为女性的社会角色带来升华,满足其情感需求,实现社会价值。然而,乳腺癌诊疗导致生育能力下降使得大部分患者认为个人价值丧失,从而引发较严重的生育忧虑。认知重评是一种先行关注的调节策略,能够引导患者改变对患病和生育的认知和理解,将患者注意力转移到个人特质、能力及亲情上,减少反刍思维,建立积极正确的自我价值观念,找寻生命意义感。有研究显示,无论是个体有意认知重评策略还是自动认知重评策略都会降低个体的负性情绪[19]。因此医护人员应关注认知重评能力差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对其进行生育方面认知的干预,引导其多采用认知重评策略,进而降低其生育忧虑水平,改善其心理健康状况。本研究结果还显示,表达抑制能正向预测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P<0.05)。分析原因可能为:①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人们不愿意公开谈论如癌症、不孕等敏感话题[20],患者为了避免伤害他人和保持和谐关系而克制情绪的外显,回避与外界交谈[21],但这只是表层控制住情绪状态,其心理不适感并未消除,反而会加重患者负性情绪。②当患者采用表达抑制这种情绪调节时,内心真实感受会被隐藏,不良情绪无法释放出来。而负性情绪限制了患者的思维行动资源,使其局限于当前困境不能做出积极的转变,从而导致生育问题始终困扰患者。③患者采用表达抑制情绪调节策略时,容易产生倾入性思维,将生育担忧内在化,这导致患者无法对应激事件进行正确的认知和情绪处理[22],进而导致出现较高水平的生育忧虑。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重视自我表露少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鼓励其积极表达负性情绪。同时了解其内心需求,帮助其采用恰当的情绪调节策略,对降低生育忧虑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4 小结

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此外,年龄小、子女个数少、家庭人均月收入高、有生育意愿、社会关系质量差、采用表达抑制策略的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水平较高,应重点关注此类人群,进行针对性的干预。本研究仅选取1所医院,样本代表性有一定的局限性。未来可扩大研究范围和样本量进行研究,从而为育龄期乳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的干预提供新的视角和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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