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中医、西医融合:一种新冠肺炎患者康复新理念

段德键，李丽凤，李印东，李宏伟，肖 充

(1.北京体育大学中国武术学院，北京 100084；2.北京体育大学运动与体质健康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4；3.赣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4.赣南医学院康复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2020 年以来，国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疫情形势复杂多变。 我国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疫情一直处于可防可控状态，大批新冠肺炎患者治愈出院。 对于这些治愈者来说，出院并不意味着痊愈，反而面临着新的生理和心理问题。 一方面，治愈者中多为中老年群体，在出院后身体各方面能力很难迅速恢复到健康状态，其中部分患者在感染新冠肺炎之前已经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等病史，其呼吸系统、运动系统、心血管系统等可能存在生理障碍[1]。 另一方面，由于生活环境的突然变化，有相当一部分患者在院期间或出院后存在急性应激障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多表现为紧张、焦虑、不安等不良情绪。 如若不能得到及时介入，心理状况将进一步恶化，极有可能发展为抑郁、自闭、多疑等精神性障碍以及对周围环境警觉性异常升高等表现[2]。 急性应激障碍一般在1 个月内可以自行消退，但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引起持续性的精神障碍，对治愈者的正常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3]。此外，新冠肺炎治愈者还面临社会偏见的压力。 部分大众对新冠肺炎认知不足，对治愈者存在偏见。带着“新冠肺炎患病史”标签的治愈者很难融入社会、回归正常生活，这也是导致治愈者出现心理问题的高风险因素。 综上可知，治愈者出院后的身心问题将会长期存在，新冠肺炎出院患者的身心障碍康复已成为我国当前抗疫工作面临的重大挑战之一。

我国对新冠肺炎患者的康复也十分重视。 国家相关权威机构陆续推出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4]《2019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呼吸康复指导意见(第二版)》[5]《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恢复期中西医结合康复指南(第一版)》[6]《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远程康复工作指导意见》[7]《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恢复期中医康复指导建议(试行)》[8]等，以指导新冠肺炎患者各阶段的康复。 我国权威机构推出的指导意见充分地肯定了中医的治疗效果，并推荐传统体育运动作为新冠肺炎患者的辅助治疗以及康复手段。 据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平台的预实验注册项目显示，有1 项太极拳、2 项六字诀、1 项健身气功养肺方、1 项中医传统导引功法干预新冠肺炎患者的试验正在进行[9]。 面对人类这场重大疫情，部分医疗机构已经开始将中医、西医和武术在内的传统健身养生术相融合，取长补短，以更好地应对疫情和发挥各自优势，进而加快治愈后的康复。

随着新型冠状肺炎患者的治愈出院，患者也从医学治疗为主向心理问题的舒解和生理机能康复为主转变。 这个过程中，医疗干预比重将逐渐下降，非医疗干预比重将逐渐上升。 作为中华优秀的健身强体传统体育，武术是一种非常有潜力的医疗干预补充手段和非医疗干预康复手段。 新时代的传统武术以健康需求为导向[10]，健康养生价值功能得到深入挖掘。 某种意义上讲，武术属于体育却高于体育，其感悟过程涉及到人际社会交流、心灵体验、筋骨锻炼等多方面，且在历史发展上与中医、西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本研究旨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整合武术、中医、西医的康复优势，并将三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三者的融合新理念，为新冠肺炎治愈者的身心康复提供理念指导，以应对当前疫情的新挑战。

1 武术、中医、西医融合康复理念的提出

1.1 还原论医学理念的局限性

当前的医学主流理念仍是还原论指导下的精准医学、个性化医学体系。 韩启德院士认为我们当前对什么是疾病的认识是局部的、分离的，且缺乏系统的、综合的、整体的和本质的认识和理解[11]。 俞梦孙院士认为当前医学模式的发展趋势是医学的现代化、专门化、精细化和商业化。 其中医学的专门化导致专科医生匠人化，失去了整体性，反而易导致错误行为；医学的精细化客观上增进了学科发展，但所达到的目标却渐行渐远[12]。 袁冰提出还原论理念构建下的精准医学对生物标志物的标靶药物进行分门别类，单独研究；而现实中人类疾病的发生常伴随多个组织、器官结构和功能的异常，使得众多生物标志物表现异常，精准化、个性化的医学体系无法解决复杂的人体、疾病和治疗过程带来的一系列问题[13]。显然，还原论医学理念指导下的康复很难应对新冠肺炎患者多器官不同程度损害的复杂问题。

1.2 武医深度融合的必要性

武术与中医自古一体，蕴含着整体健康的理念，贯穿疾病防范、治疗与康复的生命全过程[14]，但缺乏对不同疾病的不同状况区别化的、具体的认识。武术与西医结合的慢性病患者临床康复试验提供了不同器官系统机能提高的强证据[15-17]，但这些证据是孤立的，缺乏从系统整体角度去探讨各生理证据之间的联系。 因而，三者之间的关系需要进行重构，以更好地促进人体健康。 理念是融合的先导，武术与中医结合的整体理念、武术与西医结合的局部理念需要进行深度融合。

1.3 新冠病毒损害机体的复杂性

中医整体观和辨证论认为新冠肺炎归属“疫病”范畴，“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疫邪上受，首先犯肺”[18]。 肺脏的感染使五脏六腑证候阴阳失衡、正虚邪突，体内正气亏损。 新冠病毒主要损害人体呼吸系统，以肺器官为首。 新冠肺炎死者尸检和穿刺组织病学研究发现新冠肺炎死者肺脏严重受损，组织产生灶性出血、坏死；肺泡腔内可见浆液、纤维蛋白以及免疫细胞液体渗出；并伴随有脾脏、心脏、血管、肝脏、胆囊、肾脏以及脑等组织器官不同程度的病理改变[19]。 总的来说，新冠肺炎对人体的多组织器官产生不同程度的损害。 部分患者出院后面临呼吸、运动、免疫、心血管系统和心理状态等多器官不同程度的复杂功能障碍，将直接影响其生活质量。 同时，部分出院无明显功能障碍治愈者是否存在器官系统加速老化衰竭的隐性风险尚不清楚。

2 武术、中医、西医融合康复理念的诠释

健康是武术、中医、西医的共同价值追求，也是历史上的三者逻辑互动的起点。 从古代的武术与中医一体，到近代的武术与中医解离、武术与西医趋向结合，到现代武术、中医、西医关系重构，都是围绕促进人体健康展开的[20]。 当前新冠肺炎患者的康复需求，正是对健康的迫切索求。 还原论的西医思维认为新冠病毒是对机体多个器官系统的损害，需要针对不同患者的不同情况进行个性化、精准化的康复。 借鉴西医严谨科学的临床研究范式，前期已经证实武术特有的动作模式、深缓的呼吸模式、入静的冥想状态能够康复多种慢性疾病患者的不同器官系统功能。 与此同时，中医认为疫病消除需“扶正祛邪”。 由于患者体内“正气”亏虚，所以五脏六腑整体代谢功能不平衡。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拳起于易，理成与医，武术的康养借由中医理论阐述，讲究“以意导气”“吐故纳新”。通过意念引导身体运动，调形、调息、调心，三调合一，吸收天地间正气，补气养肺打通穴位，疏通经络，将邪气排除体外。

系统论最早由奥地利生物学家贝塔朗菲在20世纪20 年代末提出，后经过钱学森、普利高、赫尔曼等学者完善和发展。 系统论认为自然界是以系统的形式存在的，生命的出现是自然系统演化史上的一次重大飞跃[20]。 生命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通过科学的自组织运动不断进化。 生命的自组织进化从无序到有序，从低级到高级，是保持健康稳态的充分必要保证。 自组织进化依赖于与外界系统交换，环境、社会、精神系统均在开放中与生命系统产生交换[21]。 当前，新冠肺炎治愈者器官系统康复需求是多样复杂的，需要一个兼顾整体和局部的负熵体系与个体生命系统产生交换，以推进自组织的进化。

武术、中医、西医的共同追求及历史互动是理念融合的逻辑起点，系统论是理念融合的理论支撑，在此基础上尝试构建三者融合共生的体系——“武医融合”康复理念体系。 该体系以康复新冠肺炎治愈者为目的，以武术、中医、西医理论为内容，以中医壮内为基、西医外部介入为理，融合武术健康促进功能，构成了具有民族性、科学性、客观性和有效性特征的多学科交叉体系。 中医辨证论治、扶正祛邪由内及外的施治特征，西医的客观真实可见可触的量化评价与治疗特征，武术的身心双重实践性特征，三位一体，使得“武医融合”体系具备单个构成要素所不具备的性质和功能，形成了新体系的质规定性。整体的性质和功能不等于各个要素的性质和功能简单加和，而具备整体性、层次性、开放性的新冠肺炎康复功能价值。

2.1 “武医融合”康复理念的整体性

体系的整体性表现在全方面、多角度、立体化，为患者提供简单、安全、有效的康复。 武术早期与中医的结合使武术具备助肺强体、强筋健骨、活血益气的康复功能，但仅以武术微弱的医学理论无法支撑新冠肺炎患者进行身心整体康复。 武术缺乏强有力的医学理论依据，无法做到针对不同人群不同障碍程度辨证康复，同时安全性和有效性也无法保证。因此，武术需要与现代中医、西医的前沿理论结合，形成“武医融合”更全面的康复功能，方能满足现代新冠肺炎患者的康复需要。

中医中的武术最早可追溯到《黄帝内经》: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导引术是武术基本功的原始形态，也是中医整体调理功能的重要组成要素。 经过历代武术家不断总结和发展的导引术，已经远远超越了原始起源的武术。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中医原有的武术功法可能无法全面满足现代康复需求。 中医学在治病、祛病、防病的长期实践上积累了大量智慧，为武术康养功法的创编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方向。 中医学视域下的新冠肺炎，是多因感受温热毒邪所致的疫病，病位在肺；因此，通肺经、疏通三焦、清肺排毒是其治疗、康复思路，均来自于传统道家文化的阴阳五行八卦理论。 武术与中医同源，通过传统文化的桥梁，尤其是同根同源的道家文化能够更加深入与中医进行对话，理解并吸收中医理论精华，创编出民族性、针对性和有效性的功法。

单一的西医学干预具备治愈或康复患者的某些组织器官功能，但面对复杂的病症则不能很好地做到整体康复。 例如目前康复学领域内非常成熟的呼吸康复训练，对患者的肺功能康复有非常好的效果，但新冠肺炎患者存在的问题是社会学、心理学、生理学等多方面多层次的问题，点对点的康复手段无法满足整体康复需要。 将西医还原论思想的客观性、科学性运用到“武医融合”体系，使得功能优势放大、劣势互补，形成全方面的整体康复体系。 融合中医的武术，从理论上已经具备新冠肺炎的辨证康复功能，但缺乏临床实践的经验以及量化的科学标准，患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实证缺乏，康复方法的可复制可推广也无法保障。 西医的融合可以在武术与中医融合的基础上提供科学的治疗范式，同时为武术康复的有效性提供量化的强证据。 例如西医学的肺功能、心功能评价，患者可进行机体机能量化分级，一方面可对新冠肺炎患者的运动能力进行科学筛选分层，将不适合运动的患者进行有效排除，提高患者运动的安全性；另一方面符合运动条件的新冠肺炎患者可以根据机能的量化分级评分，使武术能够区别化、个性化、精准化地进行干预，使得康复过程变得规范化、科学化、客观化。 体系化的“武医融合”能够整合武术的身体论、中医的整体论、西医的还原论的优势，形成单个学科所不具备的强大的负熵功能，从而更好地促进新冠肺炎患者的身心整体康复。

2.2 “武医融合”康复理念的层次性

系统是有组织的庞大的层次序列。 “武医融合”康复体系的整体统一性不是武术吸收中医、西医变成一个强大的要素，而是来自武术、中医、西医不同层次对新冠肺炎治愈者身心康复功能的一致性。“武医融合”理念体系三层面可划分为外显层面的西医学、中间层面的武术学和内隐层面的中医学。

西医学从外显层面的客观环境角度去看待新冠肺炎，并基于还原论的理念与方法进行康复治疗。流行病学观点认为新冠病毒通过喷嚏、咳嗽、飞沫等外环境途径进入人体，病毒主要损害人体肺器官与呼吸系统，并伴随其他系统器官的功能衰竭[4]。 从环境与人体健康的外显客观层面认识传染疾病，并对人体患病部位进行精准定位、评判和治疗。 通过CT 断层扫描(Computed Tomography)、核磁共振成像(Nuclear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对障碍器官进行精准定位，通过量化的数据对器官系统功能障碍进行精准评判与分级，从而针对受损肺器官、呼吸系统以循证医学证据与运动处方的剂量效应为依据，有针对性地展开量化的吞咽治疗和呼吸训练康复治疗，以达到精准治疗的目标。

武术属于中间层面的客观与主观兼容的认知。武术运动是身体和心理感知的二元合一。 武术通过身体沟通自然、社会以及自身，内外兼修、感悟人生、关爱生命价值[22]。 这种二元认知是超越物质层面对新冠肺炎患者整体康复的思维认知，长期指导着武术健康养生方面的实践。 补充和替代医学是指常规医学之外的医疗保健实践和尚未在医学院讲授的医学知识以及一般医院内普遍实践的医学或医疗方法[23]。 武术具备健康养生功效，属于补充和替代医学的范畴。 武术与西医的循证医学相结合，在应用层面通过了西医严格的随机对照试验所必需的程序，给出了现代医学体系外的医学方法和治疗技术，从而弥补现代医学精准治疗的不足。 西医学从还原论角度出发建立的精准康复新冠肺炎方式，无法对社会、生理、心理多因素交叉所引起的交互作用进行全面把握，武术的身心康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西医学的拓展和补充，融合后产生1+1 ＞2 的康复效果。

中医重内在感知，由内及外去看待疫病，基于整体医学的理念与方法康复新冠肺炎治愈者。 《温疫论》认为“夫寒热温凉，乃四时之常，因风雨阴晴，稍为损益……较之亦天地之常事，未必多疫也……疫者感天地之疠气……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 可见天气变化的寒热温凉皆为个体体感，而身体的感觉来自内心的感悟、疠气，所以疫病乃内心所感悟、体会天地之间气的变化而体现出的一种由内及外的认知。 中医的辩证论治、扶正祛邪的疫病观，都是从事物的两个方面整体着手，综合看待疫病。 在这种“心学”的整体医学观的指导下，武术作为补充替代医学的康复价值趋重心理治疗，同时兼顾身体治疗，是对武术康复方法理论的深化与升华，以及对新冠肺炎患者病机的整体把握与康复。

2.3 “武医融合”康复理念的开放性

系统具备持续与外界进行信息交换的性质和功能。 正因为对外界环境开放，系统才能够使自身不断向上发展，也是本身能够稳定存在的前提。 新冠肺炎治愈者的康复主要涉及生命系统、环境系统以及“武医融合”体系之间的物质、能量与信息的交换。

埃尔温·薛定谔认为生命以负熵为生，一个生命有机体在不断地产生和增加熵，逐渐趋近最大熵的危险状态，即死亡[24]。 机体要保持健康状态，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环境里不断地汲取负熵。 新陈代谢的本质是消除活着的生命体内不得不产生的全部的熵[24]。 新冠病毒是环境系统中产生的物质，在环境系统与生命系统进行物质交换时得以进入生命体内，成为生命系统熵快速增加的主要元素。 这种熵的快速增加超越了正常人体新陈代谢水平，致使熵的平衡被打破且过量增加，导致生命系统出现障碍。

“武医融合”康复体系与生命系统的能量、信息交换过程是生命系统的负熵过程。 生命状态的基本特征信息进入“武医融合”体系被转化为医学各类生理指标。 根据个体生命系统的差异，武医体系内部三要素做出不同比例的协调，定制不同的武术处方，作为一种负熵的方法与生命系统进行交换，以促进新陈代谢，进而抵消熵过量。 环境系统中存在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多方面的因素，制约着生命系统与武医体系之间的交换。 武医体系的开放性体现在立足于复杂的环境，在变化中保持与生命系统的交换稳态，维持生命系统中熵的稳态平衡。 “武医融合”康复体系在生命系统与环境系统的开放中不断发展，直面复杂环境下不同生命系统的不同特征，在交换中完善并优化系统结构，建立更加具体的系统性内容。 新冠肺炎患者个体面对差异化的复杂环境因素影响，产生不同的康复需求，武术、中医、西医的知识能够不断升级，不断完善康复内容和模式体系，为患者提供了更好的康复服务。

2.4 武术、中医的经验性与西医的科学性

武术与中医的融合绝不是武术与中医学认识论上的削足适履以适应西医认识论体系，而是三者康养目的一致性基础上对于方法论的多角度反馈的一种技法融合。

东西方理念体系是不相容的。 中医和武术认识事物是源于道家阴阳、五行观的整体论认知。 在几千年的生产生活中，人们不断地实践古人留下的经验，并反过来直接指导实践活动。 例如对于“上火”“清凉”等食物的性质划分，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在生活中又确实能够通过体内感觉变化的反馈而得到印证。 太极拳练习讲究“形”“气”“意”，身形正则气血经络通畅，以意念引导身体运动，这些理论都是西方科学所倡导的还原论所无法解释的。 科学的本质是数学，发现问题并提出研究假设，通过操作化量化评价来证明研究假设，进而通过逻辑归纳演绎推理得到客观的结论。 科学在数学、物理、化学领域能够实现严格变量控制，取得的成就不可否认。 在生物学领域，面对简单的问题时，划分成单个因素进行研究能够取得成功；但面对复杂多变的生物体系统时(例如新冠病毒)，将复杂的事物简化成孤立的单个的要素进行研究，似乎并不理想[25]。 近年来从生物科学的角度对武术和中医进行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尝试，试图通过科学揭示二者的原理，显然是失败的，结果证明科学并不能完全地解释这种经验。 双方的理论基础不同，无法相互揭示原理。 武术与中医的“气”，还原论简单将其归结为呼吸，通过吸入和呼出的氧气与二氧化碳，亦或是通过红外热成像技术探索所谓经络内气运行的局部光热现象，显然不能很好地解释武术与中医“气”的内涵。 “气”是一种抽象哲学的含义，没有具体形态。

殊途同归，异因同果。 以还原论为基础的西医学与以道家学说为基础的中医学、武术学，其归宿都是对健康的追求，也是三者能够进行融合的基础。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健康认识的探索，将经验的有效性与科学的严谨性结合起来，形成具备新性质和功能的“武医融合”体系，发挥各方优势，兼顾整体与局部问题，全面促进新冠肺炎患者康复。

3 武术、中医、西医融合康复理念的推进

“武医融合”康复新理念可以运用在当前体医双方部门的协同治理、新冠肺炎康复处方研制以及远程医疗技术的支持上，指导新冠肺炎患者的全面康复工作。

3.1 体医双方部门的协同

体育、医疗部门和有关人员需要转变康复理念，协同发力，达成优势扩大、劣势互补的理念共识。 在新冠肺炎科学研究合作以及科技服务合作过程中，应坚持整体康复与局部康复相统一的观点，指导相应方案的制定与执行，促进患者的全面康复。

3.2 新冠肺炎康复处方的研制

运动处方内容体系的研发主要包括理论体系、标准体系以及应用体系。 运动处方是当前“体医融合”的重要内容，也是新冠肺炎患者康复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武术、中医、西医的不同优势整体融入新冠康复处方中，方能形成更为强大的负熵功能，并随时根据新冠肺炎患者不同状态对3 个层面的干预比重进行调整，以适应新冠肺炎患者的负熵需求。

3.3 远程医疗技术的支持

远程医疗具备强大的潜在优势。 前期已有很多来自体育和医疗领域的学者对远程移动医疗干预进行了有益的探索性研究，证明远程管理模式能够有效改善患者健康[26-27]。 远程医疗以其操作方便、安全无接触、过程持续健康的优势[28]，将在新冠康复中广泛运用。 远程医疗技术是“武医融合”康复体系、个体生命系统、环境系统进行沟通的桥梁，决定着各系统之间的信息交换效率，进而影响生命系统的负熵程度。 各系统不断发生着变化，对远程医疗技术(5G+AI)提出了巨大挑战，需要建立自身动态演化的信息交换方式，以准确连续地反映各系统的复杂变化趋势。

4 结语

目前国内外疫情形势依然严峻，疫情防控以及新冠肺炎治愈者康复是我国持续重点关注的问题。在新冠肺炎治愈者生理、心理、社会等众多方面的问题上，单一的学科介入不能很好地解决患者所面临的复杂问题。 本研究从系统论的角度，对疾病、生命、环境体系及其相互作用的复杂现象进行系统审视。 新的“武医融合”康复体系整合了武术、中医、西医的康复功能优势，具有整体与局部兼顾的康复功能。 武术、中医、西医学科的理念与方法能够从不同角度和不同层次认知新冠肺炎治愈者的康复问题，能够根据环境系统与生命系统的变化进行体系内部要素比重的调整，及时适应新情况。 “武医融合”体系作为一种个体生命系统有效的负熵方法，可以提高身心机能、保持机体健康，为体医部门协同、新冠肺炎康复处方研制、远程医疗技术研发提供新思路，从而更全面更有效地促进新冠肺炎患者的彻底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