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过程育人视域下的高校学生培育研究——以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教学为例

王立民 任 珊

（1.东北师范大学；2.吉林省教育考试院，吉林 长春 130000）

“三全育人”是中共中央、国务院2017 年在《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中提出的坚持“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的简称。《意见》强调“高校要把立德树人作为根本任务，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把思想价值引领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和各环节，形成教书育人、科研育人、实践育人、管理育人、服务育人、文化育人、组织育人长效机制”。《意见》不仅规定了高校思政工作的大方向，也指出了高校育人的具体措施，对教育和教师的育人活动提供了确定目标和方法论，因而对高校学生素质教育的提高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对新时代的教师而言，职责就是教书育人，广义上说，教书即教育教学，使学生在德智体美劳等多个方面都得到良好的教育，最终成为有用人才。高校学生主要有两部分：一为本科生，二为研究生。现结合担任本科组导师及硕士生导师的经验分析“三全育人”中全过程育人的重要指导意义。

一、本科阶段的全过程育人

人生有多个学习阶段，大学阶段无疑是对人影响最大的。本科阶段作为大学教育的第一段，在全过程育人过程中所处地位尤其重要，这个过程具有以下特点。

（一）多学科协同

本科生在校四年，对大学的生活与学习的认识理解有个过程。大一时刚刚经过高考，从中学的事事有人看管，到大学的相对自由；从中学的以学习成绩为主，到大学的全面发展。毋庸讳言，很多学生对中学与大学对接的过程是很迷茫的，本科生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问题。大二与大三是最累的两年，主干课、必修课、专选课一起上，大部分课程多在这两年中完成，学生也熟悉了高校生活，这个阶段的思想比较稳定。大四上学期专业实习与毕业季一起到来，个别学生思想虽有波动，但面对相对明确而稳定的毕业去向，思想出现问题的也不多见。因此，努力做好大一新生工作，特别是大一上学期的工作，至关重要。在这方面，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工作做得比较细致，领导非常重视，安排骨干专业教师担任学生组导师，负责学生的思想品德引导及专业课辅导。

新生对大学的培养目标、专业方向、专业课程等很多方面是懵懂无知的，为了使新生尽快熟悉大学生活，尤其是适应大学的学习，本人制作了《与2012 级同学谈读书》（以下简称《谈读书》）、《文学院本科学生文学经典作品必读书目》等文档发给小组成员。《谈读书》是结合中文专业的特点开列的书目，目的是使本科生尽快适应大学的专业课学习，具体内容以古代文学文化为主，这样做的理由是，无论学生在大学阶段的学习还是他们将来从事的中小学语文教学，古文都是最难的，因此提醒他们“五古”一体。所谓“五古”，即古代文学、古代汉语、古典文献学、古代文论、古代文化。所谓“一体”，即这五方面内容（也是五门课程）在学习过程中是密不可分的。古代文学、古代汉语、古代文论，三个方向看似不同，其实就作家、作品而言，很多是完全一致的，只不过授课时重点不同而已。

以苏轼的《答谢民师书》为例，古代文学史从散文的角度分析苏轼以简练生动的语言表达两人的离情别绪，表现出苏轼一贯的热情坦诚。而从古代文论角度分析，该文不仅表达了苏轼崇尚平易自然、反对雕琢的创作观念，也是苏轼一生创作经验的总结；行文本身也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较好地实现了他的理论主张。而古代汉语课则从句式、修辞、典故等角度对古代各种语言现象进行分析，以用典而言，短短一篇文章就引用了《论语》《左传》《离骚》《史记》等人所熟知的典籍，涉及邹阳、司马迁、贾谊、扬雄、司马相如等人的作品，既把文章写得生动丰富，又不佶屈聱牙。古代文学与古代文论的学习，是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因为作家创作都是在一定创作理论指导下进行的，是创作理论的具体落实；而当读者有了一定的文学理论知识，则可以分析判断作品水平的高下，两者密不可分。从文献学概论课的角度，则可以从分析该文出处入手，讲解古书的结集过程及古书版本的复杂性，如该篇题目即有《与谢民师推官书》与《答谢民师书》的区别，至于内文的文字歧异就更多了。所有这些现象，完全是由年深久远古今文化的发展变化造成的，文字的差异既有不同载体变化的原因，也有文集编选者的原因，更有词语本身的变化，如古今词义变化、感情色彩变化、词义扩大或缩小、词义转移等。这些从大方面来说是古代文化的范畴，具体化则是古代汉语课程的内容。总之，只有把这五古看作统一体，才能把各个专业方向的知识统合起来，学习起来才能高屋建瓴、纵横捭阖。

（二）授之以渔

中文专业不同于理工科有定义、定理、现成公式可以遵循。中文专业看起来散漫无边，很多人学中文连个抓手都没有，无从下手，《谈读书》解决的正是中文专业入门书的问题。古语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谈读书》首先开列的是“工具书的工具书”，介绍《文史工具书词典》《文史工具书手册》等几种书，使学生对工具书有个整体印象；其次是开列“字典与辞书”，重点是《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两书堪称功能强大的语文工具书，应该说它们的功用能够满足本科以下古汉语教学中字词教学的全部需求。在当下的中学语文教学中，承载着丰富的传统文化信息、内容丰富多彩、行文生动有趣的文言文，却往往令师生感到无所适从，对文言文的学习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甚至由其引起了对语文的厌恶感。我们有理由说，如果教师能够善用两大语文工具书，其将成为中学语文老师进行文言文教学最称手的工具书，而且是终身都适用的。

（三）持之以恒

解决了入门工具书的问题之后，就是如何利用它们进行学习的过程。大学课程的学习，内容范围比中学阶段高出不止一个层级，科目既多，内容量更大，加之社团活动猛增，又有考教师资格证、考外语四六级之类，真正用于专业课的学习时间其实是很紧张的。大学新生学习新课时，往往会照搬中学的学习方法，习惯于找标准答案。这时候就要事先提醒他们，除了那些作家、作品名称之外，其他知识绝大多数是没有固定答案的。因此，在学生进入大学之初就必须适时地提醒他们，学习不是背诵能解决的，而且学习的过程必须循序渐进。

文史学科没有现成的定义、定理、公式可以遵循，但规律还是有的，从方法论上说，就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要抓规律，举一反三，毕竟无论哪门学科知识，无论怎样变化，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比如古诗词中的“金风”，使用频率很高，但是很多人并不了解其中“金”的含义。这里的“金”指五行中的金，故“金风”指的是秋风。让学生查《汉语大词典》，还可以知道“金”对应的方向是西，对应的季节是秋，对应的颜色是白，对应的五声音调是商。知道了“金”的对应物，则木、水、火、土对应的方向、季节、颜色、五声音调就都清楚了。这是运用规律举一反三的结果，是使用语文工具书的极好例证，学习效果远胜于死记硬背。

（四）知难而行

新生度过了初期的茫然无措以后，对他们的要求也要提高，掌握文学史料学知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传统的文科学习是文史哲不分的，因此，结合文献学概论课程，适时地向他们介绍历史史料学、文学史史料学、哲学史史料学这三大类知识就是必需的了。这三大类知识细分的话又都可以分为概论类、通史类、断代史类、专门史类几个层级。中华书局陆续出版的《中国古典文学史料研究丛书》分册，是比较好的选择，一册在手，这门学科的所有史料搜罗殆尽，入门及深造都用得上。

本科的古代文学史课程一般在大二才开始，有了前面的文献学课程及史料学知识，学习文学史教材就容易多了。中国内地最早通行的是20 世纪60 年代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以后陆续有六省市、十三省市编的文学史，后来又有社科院文研所本，最近几年统一使用的是马工程教材。这些教材各有各的优点，无论哪种教材，都必须和学生强调教材的学习应与作品选的学习配套，离开作品选的文学史学习容易使学生流于空谈。同理，史学、哲学知识的学习，也离不开历史文选、哲学文选。阅读大量的作品选，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因此也是最难的，但从对今后工作的帮助来看，收获又是最大的。

二、研究生阶段的全过程育人

全过程育人指学生从进入校门开始到毕业离开学校，其间的每个学期从开学到结束，从双休日到寒暑假，学校及教师都要做出精心安排，思想政治教育要贯穿始终。有了本科课堂教学、学习小组及基地班的指导经验，指导起硕士生来就轻车熟路了。

（一）确立培养目标

以文献学课程为例，有五个层级的培养目标：①培养最基本的文献阅读能力；②培养最基本的文献检索能力；③培养最基本的文献整理能力；④比次之功，考索之能，独断之学；⑤厚积薄发，守先待后，力追古人。通过课程学习，起码应该教会学生到第三个层级，首先阅读原著（稿本或影印本，而不是直接阅读整理本），力争将论文撰写与古籍整理实践结合起来。从实际效果看，指导过的研究生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层级，先后有多名硕士生参与浙江人美出版社古籍校勘工作，丰富了知识，提高了古籍整理的能力。2017 级硕士生李雪冰利用导师提供的西安碑林版东汉赵岐《孟子》注，完成了《孟子译评》的注释工作，对全书的生僻字、容易引起歧义的字加以注释，尤以对书中成语、俗语、名物词的注释为重点，做到简明准确。书末对《孟子》一书涉及的先秦人物关系进行了梳理，非常便于研究者使用。

（二）训练切实可行

相对于本科生，研究生的各方面目标更直接，他们基本不存在对大学生活不熟悉的现象，他们最大的问题首先是本科水平与研究生应具备的知识视野及研究能力衔接的问题。全过程育人要求导师在日常的教书之外，还应根据不同学生的生源情况做出具体安排。因此，面对研究生的基本做法与本科生的教育方式方法大同小异，尤其是入学之初，也应先建微信群便于及时沟通，建立QQ 群便于传递学术资料，不同的是随着学习的深入，对研究生的要求比对本科生更高更严。东北师范大学特别重视本科生基地班学员的选拔工作，基地班学员实际上是准研究生，因此我们按照训练研究生的要求训练他们。结合自己专业的特点，采取的训练内容循序渐进，先是练习辨识行草书体，然后练习古文标点，最后训练论文立意及论文写作规范。经过这种训练，本科生能熟练使用工具书为手稿中疑难字词做注释，为阅读古籍原典及正确理解原典奠定基础，也为研究生阶段读书、作文打下坚实基础。

（三）育人应有特色

相比于学术型研究生培养，教育硕士的培养更不易，一是他们在校学习时间比学术型研究生少一年，二是听课、见习、实习占用了大量时间，因此做论文的时间相对较少。为了在较短时间内让教育硕士有更多收获，我在院内的教育硕士培养过程中，运用文献学知识及古代文学文化知识，以名物及名物词研究作为选题范围，帮助学生确定学位论文题目。其中属于名物词研究的有14 篇，课文背景知识及词语教学的有12 篇，语法修辞作文为题目的有5篇，其他如初高中语文知识衔接类及专书研究的4 篇，其他5 篇。名物及名物词类题目的选择，既拓宽了选题范围，又使学生对中小学语文教材更熟悉，增强了他们将来从教的自信心。

（四）课外活动陶冶情操

在育人环节，如果说前面说的都是学校教育中的规定动作，那么校内外的许多自选动作，则完全由组导师及导师决定。此处仅以对学生成长影响巨大的课外淘书活动为例。南宋尤袤《遂初堂书目》后序说，书籍“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读之以当朋友，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晚清民国间著名藏书家取尤袤语命名自己的书斋为“四当斋”。教师除了教书，自然是要买书、读书的，还要不时地著书、出书、评书、推荐书。好的教师首先应该是位爱书人，不仅以教书为业、以聚书为乐，更要有能力向学生荐书，以带着学生淘书为乐趣。淘书不仅有助于将所学文献学理论转化为实际操作能力，锻炼学生的眼力，而且假日起大早、数九冒严寒或盛夏顶烈日，也锻炼了他们的意志。结伴而行，彼此之间互帮互助，又密切了同学关系。淘书活动也等于使他们直接或间接接触了社会，有了一定的社会经验。

综上所述，全过程育人、全员育人及全方位育人是相伴而行的，“三全育人”是个系统工程，伴随着学生成长的每一个阶段。过去的几年我们是这样做的，今后仍愿意继续做下去，为国家、为社会培育更多更好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