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与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策略优化研究

2023-05-09 21:56丛挺李锦田
出版广角 2023年4期
关键词:建构学科数字

丛挺?李锦田

【摘要】当前,出版学学科建设和专业人才培养受到党和国家、社会各界高度重视,推进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被提上议事日程。文章从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面临的现实挑战出发,分析知识体系建设过程中应遵循的原则与建设主体组成,提出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从“元问题”出发,经历“概念化—范畴化—理论化”知识建构过程,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并从人才培养基础设施建设、分类多元化培养路径、学科交叉培养模式三个方面,对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背景下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策略提出优化建议。

【关  键  词】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学科建设;人才培养

【作者单位】丛挺,上海理工大学;李锦田,上海理工大学。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数字化战略视域下的中国特色数字出版理论建构”(21FXWB024)研究成果;上海市哲社规划基金项目:面向开放科学的上海科技期刊出版服务能力评价与建设研究(2022BTQ001)研究成果;上海理工大学编辑出版学国家一流本科专业建设项目(10-20-309-008)。

【中图分类号】G239.2【文献标识码】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04.005

近几年,出版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受到党和国家、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2021年《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明确提出,加强出版学学科建设和专业人才培养, 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出版学学科体系;2022年7月,在中宣部指导和教育部支持下,由国家新闻出版署主办的首届全国出版学科共建项目正式启动,5所高校新设出版学院、出版研究院;同年9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出版”由附表进入新版学科专业目录,明确了出版专业人才培养可授予出版博士专业学位。随着出版专业发展步入新的历史阶段,如何有效推动和强化学科内涵式发展,更好地服务文化强国、出版强国建设,夯实学科自身的基础理论,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自主知识体系是关键所在。

2022年4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人民大学考察时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归根结底是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1]”近年来,我国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围绕构建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这一重大问题展开了一系列深入讨论,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成为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广泛共识。作为对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具有支撑作用的学科,出版学科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被提上议事日程[2]。而作为出版学的子学科,数字出版受到自身交叉学科属性、行业迅猛发展与外部数字技术变革、网络文化安全等多重因素影响,其自主知识体系建设需求更为强烈和紧迫。

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有机统一,也是“三大体系”的内核所在。无论是学科建设、学术发展还是话语建构,都是围绕系统化、自主化的知识体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壮大。对数字出版学科而言,加强自主知识体系建设不仅有助于引导和推动数字出版基础理论发展,实现多元研究范式的有机融合,还有利于克服当下学科知识分散化、碎片化等突出问题,夯实数字出版专业的知识基础,推动学科与专业建设,保障人才培养质量。

当然,目前大多数学者对数字出版学科的研究仍主要围绕专业建设、课程设置、教学理念等方面展开,部分研究关注到数字出版知识体系构成,提出数字出版学科体系和范畴体系,但鲜少有直接针对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展开的集中论述。本文从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面临的现实挑战出发,分析知识体系建设过程中遵循的原则与建设主体,进而提出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逻辑思路和具体构想,并对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背景下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路径提出优化建议。

一、 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面临的现实挑战

当前,我国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面临的现实挑战主要表现为两种情况:一是对传统出版学科知识体系的单向继承所带来的实践解释困境,二是多元理论和实践知识渗入下的学科内涵模糊问题。

编辑出版学知识体系架构建立在传统出版编印发活动基础上,由此形成了包括编辑、审校、印制、发行在内的一系列基础概念。当前的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构,主要是延续上位学科的知识体系,通过单向升级方式转变为数字编辑、数字印刷、数字发行等知识模块,并未跳脱传统出版行业应用范式下的客观局限。正如相关学者所指出的,编辑出版的学科知识体系与当前文化出版产业的现状明显不符,呈现学界落后于业界的特点[3]。当现有的数字出版实践不再单纯依赖原有的出版流程编辑制作纸质书,而是转变为多元知识内容提供商的角色,瞄准用户需求下的数字出版产品同步策划、同步制作与同步营销。特别是在以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l-Generated Content,AIGC)为代表的新型知识生产方式所带来的颠覆性影响下,单纯在原有知识体系上增加“数字”方式不免有“叠床架屋”之感,难以为全新的行业实践提供理论指导。

鉴于以传统出版数字化为主导的知识体系建设面临的现实困境,不少数字出版专业教学和研究机构开始探索新的知识体系建设方向[4],尝试从不同角度引入新的理论和实践知识。具体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从互联网实践中引入产品经理、用户画像、新媒体运营等新兴概念,以此对数字出版知识体系进行全面的互联网化改造;二是从当下国际数字出版发展热点中吸收开放获取、开放科学、数据出版等知识理论,拓展现有的数字出版知识体系,提高其国际化程度;三是从其他学科,特别是传播学、社会学与经济管理学领域引入相对成熟的理论范式,并逐渐形成出版研究的社会心理学范式、历史学范式、经济学范式等,如场域、信息茧房、技术采纳等理论词汇频繁见诸数字出版研究文献。

客观上说,上述工作对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尤其是通过借用相关学科理论为发展本学科原创理论[5]奠定了重要的学术基础。但必须承认的是,由于在较短时间范围内,多元化理论和实践知识的快速渗入,相关知识概念几乎未加调适就被直接纳入数字出版知识框架中,导致两者之间的适配性并未得到充分论证。同时,相关理论的引入究竟是回应或解决哪些数字出版领域的科学问题并不明确,由此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数字出版核心概念模糊與知识体系缺位。

基于上述分析,在深刻领会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重大战略意义的前提下,立足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所面临的现实挑战,探索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主要原则、多元参与主体和具体建构思路,具有现实而紧迫的研究意义。

二、 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

一般而言,“知识”是人们在实践中获得的认识和经验;“体系”是一定范围内不同事物或同类事物按照一定秩序和内部联系组合而成的整体;“知识体系”则是以某个学科为轴线的各类知识的有机整体[6]。因此,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应以相关原则为指导,引导多元建设主体投入其中,依循数字出版

核心概念与内在逻辑关系开展相应的知识体系建设。

1.建设原则

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涉及对知识本质及其生产和运用的理解,以“三大体系”建设为理论基础和支撑,突出强调主体意识、体系建构、实践导向和创新精神。为此,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应以自主性、知识化、实践性、创造性为指导原则,明确其方向和目标。

(1)自主性原则

知识体系是主体建构的产物,自主性是其鲜明的特质,关键是彰显中国特色。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到的,“要以中国为观照、以时代为观照,立足中国实际,解决中国问题”。数字出版学科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要从马克思主义出版观出发,以回应中国数字出版时代命题为己任,立足于中国数字出版自身的特色,构建区别于西式话语体系的理论范畴与实践经验,形成一套逻辑自洽且兼具原创性与自主性的知识体系。与此同时,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必须明确数字出版学科的独特价值,突出“出版”这一本体特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出版思想,形成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数字出版知识体系。

(2) 知识化原则

知识体系建设强调知识脉络的连贯与系统,只有将分散、零碎的知识组装起来进行梳理整合,知识体系的建设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化。数字出版作为一门专门研究数字时代知识生产与传播活动的学科,应具有系统的知识体系与内在逻辑。当前已有部分交叉学科视角下的研究成果出现在数字出版研究领域,但更多表现为零碎式探索,与自成体系的数字出版知识体系目标相去甚远。跳脱单一的经验总结话语,遵循规范的学术知识生产,从数字出版学科领域内部系统揭示其蕴含的知识逻辑,形成多维多层次的知识体系成为当务之急。

(3)实践性原则

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实践导向是服务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只有深刻揭示实践、服务实践并给予实践启示的知识体系才是充满活力的、有持久生命力的体系[7]。任何一个领域的知识体系建设都不是一日之功,难免会存在各种问题和不足,需要根据现实条件的变化而不断优化完善。数字出版实践活动不仅为自主知识体系建设提供了丰富的一手素材,同时也为知识体系升级完善提供了实证检验的机会。我们需通过扎根中国本土实际,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理论勇气,总结归纳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出版理论、方法和思想,从而持续完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

(4)创新性原则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创新意识和能力是构建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的前提。面对数字出版产业日新月异的发展局面,尤其是近几年出版深度融合发展所带来的新现象、新问题,我们需要鼓励具有开放包容的创新理念。一方面,要突破既有思维模式的束缚,吸收国内外学科知识体系建设的宝贵经验;另一方面,要立足中国特色数字出版实践探索,提出适合中国式出版现代化发展的创新性概念和理论,增强学科的生命力和影响力。

2.多元建设主体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是一个系统工程,是一项极其繁重的任务,要加强顶层设计,统筹各方面力量协同推进。”方卿教授在谈到出版学科共建问题时指出,出版学科共建是凝聚“政产学研用”多方力量,助力出版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的一项重大战略部署工作[8]。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同样应确立以中宣部、教育部为主要领导主体协同科技部等相关部门,以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科研教学人员为核心主体,以数字出版从业者为参与主体的多元主体协同共建模式,由不同建设主体依据各自功能定位积极发挥相应的作用。

由中宣部、教育部作为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主要领导主体,有助于确立数字出版学科理论建设的正确导向,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强化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在具体实践中,相关领导主体的主要功能体现为规划学科知识体系建设的总体方向,组织协调各方力量参与建设,营造学术知识生产的良好氛围。

数字出版科研教学人员是我国数字出版学术共同体的主要构成,以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科研教学人员为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核心主体,可积极回应我国数字出版实践发展和专业人才需求,开展学科理论研究和人才培养工作,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

以数字出版从业者作为重要的参与主体和需求主体,可积极推动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哲学社会科学知识生产、知识体系的构建,是一种更为广泛的社会化活动[9],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也绝不是闭门造车,而是在广泛听取和吸收来自实践领域真实需求基础上的理论建构。数字出版从业者的積极参与,不仅为知识体系建构提供一手素材,也给知识体系建设效果带来真实反馈,从而形成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实践—理论—实践”的良性循环。

3.建设逻辑

社会科学领域的知识创造是基于对社会现象的观察、总结、归纳、研究而兴起和发展的,因此,构建中国自主的数字出版知识体系也要遵循知识生产的基本规律。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首先是基于对数字出版实践发展中的重大、基本问题或言之元问题的发现,借鉴现有知识成果对数字出版相关活动进行概念提炼,抽象形成重要的核心概念。其次是基于对事物性质、关系、功能的本质认识进行相同类属概念的划分,即数字出版范畴化的过程,然后通过对研究对象本身及其关系认识的不断深化,逐步形成具有较强解释性的理论框架。最后是将研究发现与结论置于不同数字出版情境下进行反复验证,从而建构更具有普遍性的知识体系。整体而言,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由元问题出发,经历“概念化—范畴化—理论化”的知识建构过程,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见图1。

(1)元问题

虽然概念对知识体系而言具有重要的基础作用,但任何概念知识的形成都不可能远离人类生存实践。从发生层面看,问题是第一位的,概念是指称、解释问题的思想工具[10],因此,探寻数字出版实践活动中的基本问题或言之元问题,就成为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原点。

周蔚华教授在《中国特色出版学理论体系建设论纲》一文中指出,出版的本质是如何处理精神产品的个体化生产与它的社会化传播之间的矛盾,这一本质规定构成了出版学的“元问题”[11]。随着数字技术的飞速发展及互联网对日常活动的全面渗透,人类社会进入全新的数字时代。数字时代对知识生产与传播的影响表现为知识生产主体多元化、知识传播便捷化、知识服务供给灵活化,同时带来信息知识碎片化、零散化及信息茧房等问题。数字出版所面临的基本问题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数字出版主体如何更好地将个性化的精神文化成果进行社会化传播。相较于传统出版,数字出版突破了既有的知识封装模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灵活多元的知识产品和服务模式,其背后是人与知识的关系发生了本质变化,并由此衍生出一系列需要回應的基本理论问题。

(2)概念化

概念化是一个学科发展的必经环节,也是知识体系建设的基石。围绕数字出版概念,国内已有多位学者进行系统梳理,并在出版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数字出版的概念界定[12-13]。然而,正如相关学者所指出的,“随着数字化、智能化传播时代的到来,知识被以二进制代码、文本等形式重新编码,进而以数字化技术形式进行出版和发行”。为此,数字出版概念化应当以对出版本质的重新揭示为原点,回归并指向知识这一概念原点,并由此拓展形成知识中介、知识封装、知识选择等相关概念。这一转变有助于突破出版固有的行业局限,在保证出版核心价值与本质特性的前提下,赋予数字出版概念更大的包容性。这不仅为不同学科交流互鉴提供了一个基础平台,也为将新的数字出版实践,如智能出版、数据密集型出版等纳入概念体系提供了充分的可能。

(3)范畴化

范畴及其体系是人类在一定历史阶段理论思维发展水平的指示器,也是各门科学成熟程度的标志[14]。数字出版范畴是反映数字出版本质和普遍联系的基本概念,也是构建数字出版理论体系的基础和前提。数字出版范畴体系则是由不同类型和不同层次的数字出版范畴有机组合而成,具有较强的逻辑性和系统性。数字出版范畴体系的建立需要通过范畴化来实现,即借助一定的认知模型形成体系化、类型化的数字出版概念。

相关学者在总结现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由元范畴、核心范畴和普通范畴所形成的中国特色数字出版范畴体系[15]。基于知识视角下的数字出版范畴体系建设,就是在数字出版元范畴、数字知识生产与数字知识传播的核心范畴基础上,从数字出版类型、数字出版流程、数字出版空间等方面拓展基本范畴。例如,从知识来源差异视角,数字出版类型包括既有知识的数字化传播、数字化知识的生产和传播;从知识链视角,数字出版流程包含知识选择、知识挖掘、知识内化、知识共享、知识评价、知识外化等核心模块;根据知识内容层次差异,数字出版空间可划分为观念出版空间、知识出版空间、大众消费出版空间。虽然数字出版范畴体系仍在不断进化完善中,但无论如何,范畴化为数字出版理论体系的建设提供了重要的中介支撑。

(4)理论化

概念是理性认识的基本形式,但理性认识并不仅仅表现为个别概念,还表现为由概念、判断和推理组成的完整的理论体系,理论化则是实现理论体系构建的持续动态演变过程。

一般而言,理论化的早期形式往往表现为对相关研究对象的框架性分析。如丛挺基于知识传播视角提出数字出版创新发展的分析框架,包含知识传播环境变化、产业格局重构、创新范式变革和创新政策适配;常江等学者将数字出版视为一种数字化的知识文化,从而提出架构、生态、普惠的三维阐释框架 [16];胡易容等学者从“媒介”与“符号”的角度揭示数字出版发展阶段,分别是数字出版1.0的“媒介平移”与“符号再现”、数字出版2.0的“数据集成”与“符号表征”、数字出版3.0的“多模态媒介衍生”与“符号交互演绎 ”[17]。

面向未来,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需要在强化基本概念和理论建构的基础上,深入结合数字出版实践,积极开拓具有可验证性、可观察性和开放性的中层理论;在理论建构的过程中追根溯源,寻找并梳理数字出版理论传统,如知识社会学、数字经济学、社会心理学、科学交流学、语言符号学等,从而丰富并完善现有的数字出版理论体系。

(5)知识体系

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各种知识、观念、方法、命题、理论的集成 [18]。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正是在对数字出版元问题揭示的前提下,经由概念化、范畴化、理论化的过程,逐渐建立形成包含概念体系、范畴体系、理论体系的完整知识体系。

当然,数字出版知识体系建设除了满足一般认识中的学科建设需求,还具有很强的实践适应性,即通过必要的转化形成面向行业实践的知识体系,从而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提供系统化的知识引导。比如,通过对数字出版范畴体系中数字知识生产与传播这一核心范畴的转化,形成基于职业目标的知识体系;通过对数字出版空间范畴的转化,形成基于业务领域的知识体系;通过对数字出版流程范畴的转化,形成基于工作流程的知识体系。见图2。

三、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背景下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策略优化路径

任何一种知识体系的建构,最终都需要在广泛的社会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在推动出版学科建设的同时,也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积累了丰富的知识资源。本研究拟从人才培养的基础设施建设、分类多层次培养路径、学科交叉培养模式创新等方面,对自主知识体系建设背景下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策略提出优化建议。

1.立足学科自主知识体系,强化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基础设施建设

针对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教师以专业教材为知识资源,通过对专业课程进行知识传授,最终影响数字出版从业者的知识框架与结构。要优化数字出版人才的培养策略,必须立足于学科自主知识体系,对人才培养的基础设施进行优化。具体而言,需从师资队伍、课程体系与教材体系建设三个方面着手。

(1)夯实师资队伍的数字出版基础知识体系

近年来,为响应国家对跨学科协同培养的号召,不少新闻传播学、文学、计算机等跨学科领域博士加入到出版教师队伍中,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构筑了更广阔的学科视野。但由于跨学科教师缺乏对出版行业的基础认知与对数字出版基础知识的了解,导致其在实际教学之中面临一定的障碍,甚至可能偏离出版的主体性。建构和完善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可为跨学科教师提供系统化的知识框架,有助于在短时间内提升教师数字出版知识体系的完备性,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提供智力资源保障。

(2)优化课程体系的知识衔接性与现实应用性

纵观目前各高校对数字出版课程体系的安排,长期倚靠其他学科体系发展的课程模式造成了当前数字出版课程体系知识内容过于零散、囿于单纯的信息搬运或技能培养等现象。引入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可以从以下三个层面优化课程结构,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提供参考。

在基础层,可以数字出版导论课程为主干,串联数字素养、数字人文、数字科学交流、数字经济等方面知识内容,在为学生奠定良好知识基础的同时,以数字化思维贯穿课程体系全程,让学生既能系统性掌握数字出版知识,又具有交叉性视野。

在应用层,可根据不同类型的人才培养目标,设计不同层次和不同领域的应用方向,以配合相应的教学资源和实践场景。具体而言,从应用层次上可分为数字出版理论研究人才、数字出版产业应用人才、数字出版专业智库人才;从应用领域上可细分为数字主题出版、数字教育出版、数字学术与专业出版、数字大众出版等。

在基础层和应用层之间,可参考已有的其他学科建设经验[19],如搭建一个由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实验平台,其中包含专业文献数据库、产品创新实践、行业动态数据等资源。不同专业课程都可与该实验平台相关联,并在其中完成课程教学和实践训练。以知识为核心建构课程体系建设,既符合数字出版产业的动态发展趋势,也有助于培养面向未来的数字出版人才。

(3)提升教材知识体系建设的时效性

教材作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基础保障,通过对诸多出版现象进行归纳总结,完成对知识体系的系统化建构,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提供一个相对完整的知识框架。针对数字出版教材状况的调研发现,大部分教材的出版时间都集中在2013年至2018年间[20]。近几年,数字科学技术发展迅速,但相关教材的知识体系却明显滞后,这对数字出版人才培养造成了一定影响。因此,为适应新技术变革时代下数字出版人才的多样化需求,出版机构需要在自主知识体系支撑下增强教材内容的时效性,及时跟进前沿科技在出版领域的应用,为人才培养提供保障。

2.面向学科建设多层次发展需求,优化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路径

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实现教育现代化要建立完善的高等学校分类发展政策体系,實行并贯彻分层分类的教学理念。面对学科建设与行业发展需求,建立在自主知识体系基础上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需要根据不同层次和类型需求进行针对性建设。具体而言,可从数字出版理论研究人才培养、数字出版高层次应用人才培养和数字出版智库专业人才培养方向予以强化。

(1) 数字出版理论研究人才培养

数字出版理论研究人才是持续推进具有中国特色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核心力量,也是博士阶段培养的主要方向。具体而言,数字出版理论研究人才培养应着重从研究方向、科研训练与学术共同体打造等方面发力。

首先,凝练研究方向。正如相关学者所指出的,当前包括数字出版在内出版学尚处在“前学科”阶段,主要任务是努力建构体系化的学科范式[21]。因此,数字出版理论人才培养应加强对数字出版核心问题与基础理论方向的研究,从而促进学科范式的养成。其次,加强科研训练,尤其是科学研究方法论的训练,通过系统规范的科研方法课程与学术交流活动,努力克服方法论不严谨这一困扰学科发展的突出问题。最后,打造学术共同体。理论人才是学术共同体的重要组成和基础,各高校可通过打造更多学术交流和共享平台,扩大学术共同体规模,提升共同体层次,营造学术创新的良好氛围。

(2)数字出版高层次应用人才培养

推进数字出版高层次应用人才培养是贯彻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与出版强国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本科和硕士阶段培养的主要方向。当前,由于对应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条件限制,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过程缺乏充分的行业经验渗透,从而影响了人才供给与行业需求的适配性。各高校可以通过搭建产学研实践平台,进一步落实和完善“双导师”制度,特别是在知识体系建构过程中充分引入行业专家资源,凝聚产业与高校人才培养共识,提升高层次人才培养效果。

(3)数字出版智库专业人才培养

近几年,国家高度重视智库建设,《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明确提出,推进出版高端智库建设,更好发挥出版研究机构、行业协会、高等院校的智库作用。2023年2月,国家新闻出版署印发《关于实施2023年度出版智库高质量建设计划的通知》,计划对从事出版领域研究的优秀机构开展遴选培育,持续深化出版行业智库建设。

从2022年度出版智库遴选培育机构名单来看,依托高校的出版智库数量超过一半。智库人才培养,尤其是青年智库人才培养,应以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等重大需求为导向,实行多方力量协同;以专业博士与博士后群体为主,打造融通学术训练与咨政服务的培养模式,通过推进重大调研项目制度、行业实践实训制度、出版主管部门挂职制度等具体举措,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出版智库人才培养体系。

3.面向行业融合发展需求,推进学科交叉下的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

2022年4月,中宣部印发《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就深入推进出版深度融合发展作出全面部署。数字出版自主知识体系建设本身就是一个涉及大量多元知识交叉流动的过程,面对行业融合发展的大趋势,数字出版人才的培养同样也要强化对学科交叉知识的综合运用能力[22]。

数字出版作为一门“出版+技术”的应用型学科,面对融合发展趋势,需要进一步与国际贸易、版权运营、社会治理等专业方向结合,服务于出版业融合发展。在当前数据驱动环境下,相较于传统的版权贸易人才,数字出版版权贸易人才的知识结构复合型程度进一步提高,除了要掌握出版行业知识、相关法律法规和国际贸易规则,还需要对文化产品数据权益、版权运营等相关领域有所了解。这要求在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过程中,要进一步加强自主知识体系的动态调整,以适应复杂的行业动态。

数字出版服务于不同文化产业的细分方向,其知识体系建设也常常从不同学科体系方向串联。所谓“+数字出版”,就是以数字出版作为专业的知识体系,面向不同方向领域形成数字出版解决方案。比如,在数字经济时代,传统出版与网络文学、知识付费、游戏、动漫和短视频等领域深度融合,形成了数字创意产业,这要求面向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数字出版人才要具备产品经理的核心素养、思维和能力;在教育出版领域,在线教育、数字教材、电子书包、慕课等教育教学服务模式与产品不断涌现,这要求面向教育教学领域的数字出版人才要具备对多模态数字出版产品进行加工的能力;在国家文化数字战略实施过程中,数字出版服务机构会提供AR、VR、区块链、人工智能等融合出版产品和服务,这要求面向科技领域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具备对复杂知识产品和服务进行运维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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