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耦合关系研究

徐步朝，于琳琳，杜夏雨

（1. 东华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2. 东华理工大学 地球科学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引言

马克思认为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人才是第一资源，在经济社会发展中起着战略性、基础性和决定性的作用。人口状况与经济发展紧密相关、相互影响，人口结构的变化还会影响着经济发展的速度、效率。国内外学者对此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一是老龄化与少子化会抑制经济增长，劳动年龄人口对经济增长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①宋佳莹、高传胜：《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及其机制分析——基于劳动力供给与社会保障支出视角》，《经济问题探索》2022 年第11 期，第1-18 页。②孙爱军、刘生龙：.《人口结构变迁的经济增长效应分析》，《人口与经济》2014 年第1 期，第37-46 页。。黄金年龄劳动力的集聚比青年和老年劳动力更有利于提高城市经济韧性③Jiang J, Zhang X, Huang C. Influence of Population Agglomeration on Urban Economic Resilience in China. Sustainablity,2022,16(14):10407.。马兰通过研究发现老年赡养比和少年抚养比均抑制经济增长，但少年抚养比的抑制作用随时间而减弱，而老年赡养比的抑制作用随时间而增加④马兰：《人口结构转型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统计与决策》2021 年第7 期，第118-122 页。。张秀武、赵昕东提出老龄化与少子化有利于教育人力资本积累，老龄化也能够提高健康人力资本的积累，但是会挤占实物资本和教育人力资本，反而不利于经济的长期增长⑤张秀武、赵昕东：《人口年龄结构、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宏观经济研究》2018 年第4 期，第5-18 页。。二是城镇化率、居民的文化程度与经济增长呈现正相关关系⑥刘铠豪、刘渝琳：《破解中国经济增长之谜——来自人口结构变化的解释》，《经济科学》2014 年第3 期，第5-21 页。。龙春涛、宋香荣研究提出城镇化的空间集聚对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都有促进作用且会带动其周边省份经济的增长⑦龙春涛、宋香荣：《城镇化、劳动力供给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统计与决策》2022 年第22 期，第113-118 页。；居民文化程度越高，产业升级才能获得充足的动力支撑①Autor D H, Dorn D. The Growth of Low-Skill Service Jobs and the Polarization of the US Labor Market,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3,103(5):1553-1597.。人口结构对区域经济的影响特征与区域经济发达程度差异所导致的人口结构分布差异基本吻合②张筱竹、杜青龙：《区域人口结构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基于2002 ～2018 年区域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经济体制改革》2021 年第6 期，第62-69 页。。三是经济发展影响着人口结构的变化。宏观经济波动、地方经济发展等影响着其城镇人口的增长与收缩③杜志威、李郇：基于人口变化的东莞城镇增长与收缩特征和机制研究， 地理科学，2018, 38(11): 1837-1846.，经济增长产生的额外资源可能有助于改善人口健康④Lange S, Vollmer S. The effec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on population health: a review of the empirical evidence. British medical bulletin, 2017, 121(1): 47-60.，推动经济的持续发展必须要构建适合地区发展的人口结构，从而促进两者更加协调发展。

河南省作为全国第三人口大省和夏粮总产量第一大省，其经济压力加大，经济高质量发展任务艰巨；同时面临常住人口总量减少、人口老龄化持续加深等问题，研究其人口结构与经济协调发展问题对河南省乃至全国的的粮食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一、研究区域与数据来源

河南省位于中国中部，界于北纬31°23’～36°22’，东经110°21’～116°39’之间，东连山东、安徽，西邻陕西，南临湖北，北与河北、山西相接。地势西高东低，北坦南凹（图1）。2020 年河南省常住人口为9941 万人，位于全国第三；GDP 为54997 亿元，位居全国第五位，而人均GDP（55435 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72000 元）。

图1 研究区地理位置

本文选取2011—2020 年时间序列数据，数据来源于2012—2021 年《河南省统计年鉴》以及地方各市统计年鉴，行政区划图主要来自地理空间数据云。

二、研究方法

（一）指标体系构建

结合河南省农业大省的特色，遵循科学性、全面性原则，参考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相关指标⑤李建强、王世杰：《甘肃省人口结构演变与区域经济关联》，《测绘科学》2017 年第42（02）期，第78-83 页。⑥于婷婷、宋玉祥、阿荣等：《东北地区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耦合关系研究》，《地理科学》2018 年第1 期,第114-121 页。⑦范洪敏、穆怀中：《中国人口结构与产业结构耦合分析》，《经济地理》 2015 年第12 期,第11-17 页。⑧吴连霞、赵媛、吴开亚：《基于SRM-GWR 的人口结构与经济耦合机制动静态研究——以江苏省为例》，《经济问题探索》2018 年第10 期，第104-150 页。，通过专家咨询法对指标进行筛选，最终确定了13 个人口结构指标和10 个经济发展指标（表1）。

1.灰色关联度模型

灰色系统可借助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相关信息来反映它们之间的关系，具体方法如下。

式中，ξij为河南省年度第i 人口结构与第j 地区经济指标间的关联程度，ξij越大，关联性越强。Xi’(t)与Yj’(t)分别为河南省年度人口结构i 指标与地区经济j 指标均值化后的值；ρ 为分辨系数，取值为0.5，Φ（t）表示两大系统的耦合度，m、n 分别为各系统涵盖的指标个数。

2.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度反映的是多个系统的相互依赖与制约程度，耦合协调度是对系统及要素之间良性耦合程度进行测算，是耦合与协调性的综合反映①康艳青、刘羽晴、朱永明：《沿黄城市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发展的耦合协调性分析与预测》，《生态经济》2022 年第10 期，第190-197 页。，用其衡量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dlk为l 系统k 指标标准化的初始值，Xlkmin为l 系统k 指标的最小值，Xlkmax为l 系统k 指标的最大值，Wlk为l 系统k 指标的权重，Ul 为各系统的综合指标值。

C 为耦合度，U1、U2为人口结构和经济发展的综合值，T 为协调指数，D 为耦合协调度，在0～1 之间，反应耦合程度及协调程度的大小，α、β 各取0.5。参考前人的标准，将耦合协调度划分为4 类，即低度协调、中度协调、高度协调和极度协调耦合①马丽、金凤君、刘毅：《中国经济与环境污染耦合度格局及工业结构解析》，《地理学报》2012 年第10 期，第1299-1307 页。（表2）。

表2 人口与经济协调度类型划分

三、河南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关系分析

（一）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关联度分析

利用2011—2020 年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指标数据，运用灰色关联度模型，计算出2020 年河南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关联度矩阵（表3）。结果表明各指标的关联度在0.350-0.990 之间，指标之间的关联程度差异明显，属于中高度关联。

1.人口结构对经济发展影响分析

综合分析，从表3 可以看出，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综合关联程度由强到弱依次为年龄结构（0.684）、城乡结构（0.676）、文化结构（0.580）、产业结构（0.563）和性别结构（0.529）。

年龄结构中，人口老龄化和总抚养比的增加对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青壮年劳动力和孩童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不显著。65 岁以上人口占比（X3）和总抚养比（X4）与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高达0.869 和0.791，0～14 岁人口占比(X1)和15～64 岁人口占比(X2)对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为0.594 和0.484，作用较弱。根据调查，2020 年河南省的老龄化人口达1340 万人，老龄化人口总量居于全国第三；全省的总抚养比高达57.79%，居全国第一，人口大省的红利基本结束。随着当前经济的发展，人口老龄化和抚养比的逐步增加，再加上流出人口逐年增大，劳动力占比逐年降低，对经济增长呈现消极影响。

在城乡结构中，城乡结构与经济发展呈现正相关。城镇人口占比（X6）与经济发展关联程度达0.676，其中与第二产业生产总值（Y6）的关联程度最高，为0.860。城镇人口相对较为集中，为第二产业生产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表明城镇人口比重的提高对第二产业生产总值有显著的正影响。

文化结构中，高等学校毕业生人数对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最强。两者的关联程度达0.816，高等学校毕业生人数（X10）对第一产业生产总值（Y5）和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Y10）的关联程度达0.933 和0.942，表明人口文化程度的提升更有利于提高一产的生产总值和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2020 年底，全省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为1166.99 万人，人口受教育状况加速改变，经济发展速度也随之提升。普通中学毕业人数（X8）与第二产业生产总值的关联程度高达0.723，但总体而言，对经济发展的关联性较弱。

产业结构中，全省产业结构较为合理，对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第一从业人员占比（X11）、第二从业人员占比（X12）、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占比（X13）与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分别为0.401、0.517、0.771。相比而言，第一产业从业人员占比对经济发展的关联度较弱，第三产业对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较强，说明河南省产业结构呈现“三、二、一”发展态势，结构分布较为合理，第三产业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总体而言，性别结构对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较弱。

2.经济发展对人口结构的影响分析

经济及其发展过程不仅决定着人口的自然变动、迁移、人口生产和再生产的条件，还能决定着人口阶段结构、教育结构等。表3 表明，河南省经济与人口结构的关联程度在0.607～0.619 之间，属于中度关联，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0.619）对人口结构的关联程度较大，其次为经济总量（0.610），经济结构对产业结构的关联程度较小（0.607）。

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中，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能提高高质量人才的数量，影响人口老龄化。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Y10）对人口结构关联最大（0.659），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Y9）对人口结构关联度最小。2020 年，全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34750 元，随着收入可支配的提高，人们对教育受到重视，高质量人才随之提升。同时，养育孩子的成本提高，人们的生育意愿降低，从而造成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

经济总量中，人口老龄化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形成制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Y3）对人口结构的关联度较大，其中与人口老龄化的关联程度达到0.964。2020 年，全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上年回落了973.36 亿元，表明人口老龄化对其形成制约。

经济结构中，全省经济结构与人口结构失衡，就业结构不合理。第二产业生产总值（Y6）对人口结构关联度较大（0.693）；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对人口结构的关联度较小。2020 年，全省三次产业结构为9.7:41.6:48.7，人口从业结构为25：29.9：45.4，产业结构与人口从业结构失衡，第二产业吸纳就业人员的潜力没有充分发挥。

3.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时空关联分析

总体来看，如图2 所示，2011—2020 年河南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关联程度在0.55～0.91 之间，属于中高度耦合，由于受到该省第四次生育高峰和户籍改革政策等影响，两大系统在发展过程中呈现倒“U”型，主要分为两个阶段，2011～2015 年二者关联程度呈现上升趋势；2015～2020 年两系统的关联程度呈现下降趋势。

图2 2011-2020 年河南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度

2011—2015 年全省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水平同步提升，由中度耦合发展到高度耦合状态。这一时期，全省人口结构不断优化，经济发展态势稳中有进，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相适应，从而出现耦合度不断提升的现象。

2015—2020 年全省人口结构与经济趋异发展，由高度耦合发展到中度耦合状态。2015 年以来，全省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加上大量适龄人口到省外务工经商，导致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不相适应，造成了两系统的关联程度降低。

(二)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分析

由于耦合度模型无法反映各子系统间协调水平的高低①郭宇、姚亦锋、王振波等：《基于主体功能区的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评价与问题区域识别》 ，《生态学报》，2023年第7 期，第1-14 页。。因此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协调度进一步展开研究。基于2011～2020 年统计数据分析河南省18 个地级市的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关系的耦合协调度变化，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剔除了进出口总额，小学、中学、职业中学毕业人数指标。首先将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运用熵值法求出各指标的权重，选取耦合度起始点与转折点的年份，进一步研究2011、2015、2020 年三个断面的综合指标，进而得到各市的耦合协调度，并利用GIS 10.8 在空间上展示出来（图3）。

图3 2011-2020 年各市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协调度

总体来说，全省一半以上的市均处于中度协调发展状态，只有个别地区处于高度、极度协调耦合发展状态。

2011—2020 年，低度协调耦合发展的地区不断扩大。2011 年鹤壁市、驻马店市、周口市三市一直处于人口与经济的低度协调耦合发展状态，其原因主要是从事第一产业人数较多，而第一产业附加值最低，对经济发展的贡献率较低，再加上人口密度较大，造成人口与经济发展的低度协调发展。2015 年增加了南阳市，由于其动能转换较慢，高新技术产业增长缓慢，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协调程度降低。2020 年增加了濮阳市和信阳市，由于其产业结构不优、科技创新能力不强、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协调程度降低，而南阳市依靠规模优势、人口与经济发展逐渐处于中度协调耦合发展状态。

中度协调耦合地区减小。2011 年主要包括三门峡市、南阳市、信阳市、平顶山市、溹河市、许昌市、商丘市、开封市、濮阳市、安阳市、济源市、新乡市等12 市；2015 年减少了南阳市；2020 年南阳市由低度协调耦合发展至中度协调耦合，而信阳市则由中度协调耦合降低至低度协调耦合。

高度协调耦合主要集中在洛阳市和焦作市。2020 年焦作市由高度耦合降至中度耦合，焦作市是因煤炭发展起来的城市，具有资源优势，加上便捷的交通枢纽，资源型工业企业增加，能够促进人口与经济的协调发展。但由于转型升级未找准定位，造成耦合协调度下降。

极度协调耦合主要集中在郑州市。郑州市是河南的省会城市，是中部地区人口吸引力最强的城市之一，且受到政策的倾斜支持较大，全市大学生数量位于全国第二，高素质人才吸引力较强，高技术产业发展较快，加上“米”字形交通的便利，人口在郑州集聚，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协调度较高。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从全省人口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关系来看，2011～2020 年，河南省两大系统在发展过程中分呈现倒“U”型发展态势，2011～2015 年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水平同步提升，二者耦合程度呈现上升趋势；2016～2020 年两系统呈现趋异发展的态势，耦合程度呈现下降趋势。

2.从全省人口结构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来看，人口老龄化和总抚养比对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青壮年劳动力和孩童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不显著；城乡结构和高素质人口对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较强，城镇人口比重的提高有利于第二产业生产总值增加。经济发展对人口结构的作用来看，城镇人口可支配收入的增长能提高高质量人才的数量，加速人口老龄化；经济结构与人口就业结构失衡，就业结构不合理；人口老龄化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形成制约。

3.从各市耦合协调度来看，全省一半以上的市都处于中度协调状态，极度协调耦合稳定集中在郑州市。高度协调耦合地区由洛阳市和焦作市两市减少至洛阳市，中度协调耦合减小，低度耦合协调范围不断扩大。

（二）建议

优化人口结构。年龄结构中，65 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较大，应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落实生育政策，探索落实父母带薪育儿假，降低育儿成本；深化养老体制改革，发展社区嵌入式及互助型养老模式；积极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十年间，全省城镇化率大幅度提升，但是对于周口市、驻马店市、商丘市等人口大市而言，城镇化率依然较低，应深化户籍改革制度，放宽城镇落户条件，继续推进小城镇特色发展，加快形成以中心城区为主体的现代城镇体系。文化结构中，应持续推动高等教育提质增效，加强“双一流”学校建设，强化对基础研究人员、农医等稀缺类高质量人才的培养。产业结构中，对于第一产业劳动力占比超出平均水平的开封市、三门峡市、南阳市、信阳市、周口市等地区，应提高其农业的机械化、规模化、专业化种植水平，使更多的劳动力从第平业转移到二三产业。

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持续巩固粮食生产能力，加快淮河、沙颍河、唐河等运输通道，推动南阳市、周口市、驻马店市等农业大市向农业强市转变，以科技为支撑，实现农产品与市场的有效衔接。支持濮阳市、鹤壁市、平顶山市、焦作市、安阳市等资源型城市和老工业城市转型发展，重塑资源型城市制造业竞争优势。激发旅游产业发展活力，打造郑州、开封、洛阳等黄河文化旅游城市带，构建旅游产业发展新格局。持续推进“郑汴一体化”，促进商丘市、南阳市与安阳市和重要节点城市与周边区域协作联动，加快郑州、洛阳“一主一副”双圈联动发展，构建主副城区引领、两圈带动、三区协同、多点支撑的高质量发展系统。

推动人口结构与经济协调发展。立足本土优势，依托“互联网+”打响各市农业产业品牌，大力发展乡村特色产业，围绕面、肉、油、乳、果蔬等五大农业产业，延伸产业链，发展具有当地特色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增加劳动力就业岗位。同时，拓宽老年人就业渠道、鼓励老年人利用自身从业经验再就业，充分发挥老年人口人力资源的价值。全力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兴产业，推动产业集聚提质增效创新发展，聚焦新一代信息、生物、新材料节能环保等主导产业，着力发展前沿材料、能源、健康产业等，增强产业内生动力，增强对高科技人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