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归隐情境,深揭悲喜之矛盾
——从《客至》与《宾至》联读中谈杜甫的精神境界

2023-11-20 11:14黄紫钰澄迈县华迈实验中学附属小学海南省澄迈县
中华活页文选·教师版 2023年17期
关键词:夔州黄鱼老杜

■ 黄紫钰(澄迈县华迈实验中学附属小学/海南省澄迈县)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饱蘸陶渊明对“归隐”的深刻解读。“结庐”,常常会被视作是“归隐”的象征,诗人表现出的旷达洒脱的情怀,其实是对历尽官场尔虞我诈的长吁短叹。故而,《客至》中杜甫表现出的旷达胸襟更多的是对与自己地位相似却难以过得上温饱生活的贫民型客人的人文关怀,然而自己又该如何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幸存下来呢?身处穷乡僻壤的杜甫明白自己是无法与朝廷为伍,壮志一生,“潦倒新停浊酒杯”的无奈再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刻意的、强制性的洒脱,同时必须借助某种依托,这种依托无疑是尘世束缚的超脱,《宾至》的中的杜甫,游弋在交错变幻现实与幻景之中,这才更接近真实杜甫生活处境与精神世界。砥砺艰难与悲苦辛酸水乳交融,心中的悲苦永远如鲠在咽,而有什么真正的喜是文本中探究出的呢?

《客至》:“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客人来访草堂的南北绿水缭绕、春意荡漾,只见鸥群日日结队飞来。长满花草的庭院小路不曾因为迎客而打扫,只是为了你的到来,我家草门首次打开。离集市太远盘中没好菜肴,家境贫寒只有陈酒浊酒招待。如肯与邻家老翁举杯对饮,那我就隔着篱笆将他唤来。客人的来临,让杜甫的满园充满春色,唯有真正的朋友,才敞开心扉地交谈属于自己心灵深处的秘密,这种喜是真正的喜,来源于杜甫对客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欣赏。

《宾至》:“幽栖地僻经过少,老病人扶再拜难。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竟日淹留佳客坐,百年粗粝腐儒餐。不嫌野外无供给,乘兴还来看药栏。”《宾至》与《客至》的写作风格形成鲜明的反差,客人临幸小屋是“逢毕生辉”,《客至》中流露的杜甫心声是掷地有声的,“尊客卑宾”是两篇诗歌的鲜明的主线。对于贵宾的莅临,字里行间穿透着“艰难苦恨繁霜鬓”的咬牙切齿之恨,半百已过,痛彻心扉的物是人非仍然如世间扰人清梦的迷雾,挥之不去,竟是晚年清净无瑕之境的浊气!

然而,达到的也只是暂时摆脱壮年功名未就的悲叹,还得要故作精神可嘉地迎接所有厌倦的人与事。

实际上前两首诗歌的喜悲交叠只是为杜甫抒发抑郁不得志之情埋下铺垫而已。作者的现实之悲还不只在于自己因遭受官场的尔虞我诈的打击,那么他最大的现实之痛到底是什么呢?是因为他年迈多病愁苦怜悯的内心再也经不起“三吏”“三别”那样的“牵衣顿足拦道哭”的无奈了。他又该用怎样的理想去刺破它?笔者认为杜甫的《登高》中,杜甫实际上是借客之口表达了自己心中更大的国家之悲痛,即亡国的征兆,或者是与天下苟且偷安的“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客,他们的内心中亦有与杜甫同样的心境。作为从小受到儒家思想影响的传统士大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才是人生最大的目标。杜甫也不例外。然而历尽余生的壮志难酬与体弱多病让这一切瞬间化为泡影。《客至》《宾至》正好印证了杜甫心中的理想抱负。然而现实之矛盾,自己的命运怎么不哀哀呦鸣呢?

此刻作者和客人两人却只能“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消耗着自己。面对这种状况写出同样心境的其实还有《题张氏隐居二首》:“杜酒偏劳劝,张梨不外求。前村山路险,归醉每无愁。”在这里,老杜指的是闲暇时间,而不是烦躁、无聊、烦心、无奈的闲暇时间,并非没有事情可做。在这一点上,不可能想回到忙碌的“公务缠身”和“案牒飞报”的日子。当然,要想再次突破这个痛苦的现实,仅仅用酒来掩盖真相是不够的,老杜必须以高瞻远瞩的眼光和开放的心态来说服、安慰和说理。诗的最后一句“有客人来了”,充满了哲理和庄严,使文章有了质的宏大,打开了空间。杜甫暂时从“自我”和“小我”的困惑中走出来,在天地之大空间和时间的高度考虑世界和自我。它不能在一瞬间被看到。杜甫已把自己和万物放到历史和宇宙的时空中去比对,消除“本我”与“自我”的困惑始终在路上。杜甫有了这种心灵超脱,终于可以安心享受眼前的“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因此,杜甫在夔州经历中有不少纪异实录:杜甫还写了《雷》一诗。这首诗的写法有悖常理:龙蛇已在十月歇息,但雷电在动,阳气未定。正如《杜臆》所解释的那样,天地不宁,万物皆锁,所以他们试图在夏天回归。这是与天道相违背的。由于雷是阳德,而女神是阴德,似乎雷是嫉妒阴德,这显示了作者的不理解。老杜并没有详细说明十月雷声的含义。黄胜云说,《十月》中的雷声让人想起了“差异”。结尾必须暗示一种相似性,以避免徒有其表的成分。然而,根据老杜的说法,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冬雷的警告是什么。虽然这首诗是一个简单的异议纪实,但在杜甫的心中并非没有疑问。这种程度的焦虑在《久雨期王将军不至》一诗中也有表达:我看到了黄色的雾和云,我听到了刺耳的风打破了树木,春天很冷,到处是冰冷的泉源和乱窜的猿猴,到处是冰冷的泥土,回鸣着饥饿鸿鹄的哀号。年终岁尾,阴阳未尽,恶势力关闭天门,十月,南京雷声隆隆。有人说:雷声代表不间断的阳气,而连绵不断的雨水则代表不安分的阴气。此时,阴阳相争,大雾滚滚,风云突变,天地间弥漫着躁动而危险的气氛。打雷说明阳气不息,久雨说明阴气旺盛,当此之时,阴阳交战,寒雾塞空,风云突变,一种动荡诡谲的气氛弥漫在天地之间。作品中的黄云和大雾代表了遮天蔽日的杀气;狂风吹断了树木代表了将军的失律。猴子、暴君、流氓和老鼠从各地偷来;饥饿的天鹅代表了人民的不耐烦。每首诗都是以雨中感叹当天的事件为基础。这首诗是在春天创作的,夏天是炙热的,秋天是突变的,冬天是阴天但不间断的雷声。大约在这个时候,严武死了,蜀地的将军们开始争夺权力。这一点没有明确的证据。然而,杜甫的差异诗确实与古代《春秋》纪年的做法有关。表达“阳之罪”的“大旱、冬雷、气热”诗就是如此。杜甫的诗《苦寒行》是对天空的哀怨叹息。高潭的冬雪很壮观;旧时的瘴气现在像灰尘一样。悬崖和山谷已经下沉,变成白色,河边的岩石已经开裂,树已经被摧毁。有人说,崔州的冬末,大风吹过,大雪纷飞,异常寒冷,而崔州的冬天是温暖湿润的,所以我写了几段“苦寒行动”。“崔州有很多热和瘴气,但没有多少雪和冰。”今年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贵州的老百姓对此感到很奇怪。诗歌《苦寒行》就是对这一事件的描述。“这首诗是为了弥补历史资料的不足而匆忙创作的,是根据《史记》中的一句常用语创作的。”汉朝时,长安的雪很厚,牛马像刺猬一样冰冷而皱巴巴。在朱江和巫峡水结冰的情况下,老虎和豹子在哀号。它是指出,当时夔州的寒冷可能作为一个不寻常的事件被记录在历史书中。去年山上有雪,今年地上有雪,霜冻掩埋了南方的龙。“去年白帝雪在山,今年白帝雪在地。冻埋蛟龙南浦结,寒刮肌肤北风利。”

夔州是峡谷深处的一个危险之地,紧挨着长江,对于往来于吴、蜀之间的商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该地区非常富裕,人口众多,并通过贸易实现了繁荣。《夔州歌十绝句》指出“赤甲白盐俱刺天,闾阎缭绕山接巅。枫林橘树丹青合,复道重楼锦绣悬”。虽然只有四行,但它可以被描述为一个“夔州赋”。看到这样一个人口稠密的山城,建筑物和道路沿山而居,令人惊讶不已。这首诗用四种颜色:红、白、丹、青—来描述该地区的繁荣。《白盐山》:“白榜千家邑,清秋万估船。”所描绘的场景可以与这首诗相比,“受水上贸易的影响,当地人规避风险,重贸易、轻文学,赌博开始流行。许多年来,三位老人在白天唱着长歌,在高高的海浪上赌钱”。男人们没有生产力,但他们对水很熟悉,有为大家庭或自己的生意出海的习惯,这很常见。富人有钱开大船,穷人有钱当大使旅行。“小的孩子只学到《论语》就停止了,大一点的孩子最终跟随家人出海从事商贸行业。他们用船帆和船桨介入波浪中,带着水穿过漩涡,没有危险”。杜甫非常厌恶赌博的风气,所以不断地派人去劝诫浪子。传话给船上的不良青年,不要翻开盐井,不要扔黄金,传话给不良青年,不要扔黄布。妇女没有在成年时结婚,因为她们必须从井中取盐,就是专门为此而写的。坐地起价的人,会让女人站着,从右边的门进出的女人,两个脖子耷拉着的少女,野花山叶和银簪子,在市场上冒着力气,她为了利益和盐井而生死相随。这与杜甫一直推崇的农民文化以及男耕女织的社会理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商业为导向的文化使杜甫在市场上难以忍受。城市中令人不安的发展让他多次对此表示不满:《偶题》云“异俗更喧卑”,《自瀼西荆扉且移居东屯茅屋四首》其二云“市喧宜近利”。

峡中多石而少土,前江而后山,因此为了避湿,居人多住杆栏。《雨二首》其一:“殊俗状巢居,层台俯风渚。”又俗无水井,以竹筒相接,引山泉入户为饮。杜甫《引水》专咏此诗:“月峡瞿唐云作顶,乱石峥嵘俗无井。白帝城西万竹蟠,接筒引水喉不干。”老杜的寓所也有这样的饮水设施,《园人送瓜》云“竹竿接嵌窦,引注来鸟道”,《溪上》云“塞俗人无井,山田饭有沙”。饮则取之于山,鱼则取之于水。在夔州因为取鱼甚便,鱼多且贱,因此成为百姓每日之常馐,甚至有时两餐皆有鱼馔。《课少竖锄斫舍北果林枝蔓荒秽净讫移床三首》云“日斜鱼更食”,所谓“更食”就是再食,午餐有鱼,晚餐又有鱼。反而因为地少,有时再加上天旱,菜蔬比较难得,鱼肉易于置办,所以老杜在诗中几次说到种菜和当地长官送菜的事情,这恐怕也是物以稀为贵吧。秋天有了蔬菜,就少吃点鱼,《秋野》云“盘飧老夫食,分减及溪鱼”。在老杜看来,这也值得一说。有客来访,也以鱼相饷,《过客相寻》:“挂壁移筐果,呼儿间煮鱼。”在老杜看来,这种生活方式实在异样。夔州人不仅吃鱼多,而且有癖好,有两种鱼老杜特意予以表出以见其异。其一为黄鱼。《戏作俳谐体遣闷二首》其一:“异俗吁可怪,斯人难并居。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精神可能是不同的,但如果你在家里喂养它们,区别是显而易见的。黄鱼是很普通的,但如果你一直吃它,即使是普通的也会有不同的效果。郑建利的《宾客百韵》中说:“御膳只有一味,秋来可能有三味。”有时需要几条黄鱼作为零食。关于什么是黄鱼,有很多意见。黄鱼,也被称为黄八仙,在该地区非常多,它又粗又大,不仅被人类食用,还被用来喂狗。第二个名字是白鲦鱼,也被称为面鱼。吃黄鱼是因为它们大,吃白鲦鱼是因为它们小。它们大约5厘米长,但成群结队地游动,不难捕捉。它们通常在鱼贩处按篮子出售。白鲑鱼是“大约两厘米长,通常作为花园蔬菜放在篮子里出售。当你进入商店时,银花凌乱,雪花从篮子里飞舞”。根据一个古老的评论,杜甫的这首诗的意思是“黄鱼不许长,白鱼抓琐碎”。这首诗暗示,杜甫是个不折不扣的“鱼”。然而,乍一看,他似乎对夔州居民的吃鱼习惯没有什么想法。

每个地方吃的东西都不一样,杜老觉得不一样,但又不能不吃,只能按照村里的习俗,于是学着村民的样子,喝着泉水里的酒,吃着鱼。在峡谷中生活了很长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野蛮人的习俗,孩子们已经学会了几句蛮族语言。他们等待着皇宫的召唤,但要返回首都并不容易。他们担心自己与皇宫和祖国的联系会变得薄弱,担心自己会逐渐融化在野蛮人中。因此,他强烈地感觉到要通过“约束”当地的习俗来维持这一路线,以便他的部族不会在文化上被野蛮人所淹没。“岁月蛇常见,风飙虎忽闻。近身皆鸟道,殊俗自人群。”《冬至》云“天涯风俗自相亲”。都用到了一个“自”字,说明两人都使用了“自我”一词,并表示他们自己的习俗与俱乐部的习俗没有冲突。这既反映了原有的跨文化差距,也反映了对自己文化身份的承诺。

《客至》与《宾至》是两篇写到晚年杜甫的待客之道的诗歌,“客”与“宾”之差委婉揭示杜甫晚年时期的真情实感。两首诗歌感情基调的更迭与意象色彩的突转,揭示杜甫心中渴望归隐静谧的喜悦之矛,刺破了诚惶诚恐待宾的无奈之盾,诗人心境外化为突转的意象色彩,心境内化为苦冥生命终隐的理想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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