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归如何助力乡村振兴：政策梳理与文献综述

郭姜裔 徐月 林博文 龙文进

郭姜裔，徐月，林博文，等.城归如何助力乡村振兴：政策梳理与文献综述[J].农业农村部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23（02）：19-27.

收稿日期：2023-03-02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形势下我国农业食物系统转型研究”（22&ZD085）、中国农业大学 2022 年国家级创新训练项目“‘城归如何助力乡村振兴？——基于北京、浙江、陕西实证研究”（202210019052）。

作者简介：郭姜裔，女，本科生，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管理方面研究，E-mail：gyc0517@126.com；*通讯作者：龙文进，男，讲师，E-mail：longwenjin@cau.edu.cn。

摘 要：乡村振兴，关键在人。在城镇化大背景下，农村人才大量外流，乡村振兴面临人才缺乏困境。近年来随着城乡融合、人才下乡和鄉村振兴的推进，各地乡村出现了很多“城归”， 即从乡村向城市流出又重新回归乡村的群体。城归是乡村人才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乡村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生态振兴、文化振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本文在对城归概念进 行界定的基础上，按照行业类别、籍贯、从业形式、归乡原因对城归进行分类比较，梳理了中央和地方在资金支持、创业环境与保障、人才引进与评价、情感与精神激励等方面对城归的支持政策，总结了城归对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生态振兴和文化振兴的积极作用，并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城归；乡村振兴；乡村人才；人才回流

一、引言

2017 年党的十九大首次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之后的历年中央一号文件对乡村振兴战略作了部署，国家也颁布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乡村振兴促进法》等顶层设计的规划法规，各地围绕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开展了一系列的活动，乡村振兴战略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1]。同时，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大量的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2 年全国外出农民工1.72亿人，年末在城镇居住的进城农民工达1.33亿人。随着农民工的大量进城和农村精英人才流失[2]，乡村出现了大量的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乡村振兴面临人才缺乏困境。但同时，随着乡村振兴、城乡融合、人才下乡等多种动力的复合作用，“城归”现象日益增多。城归群体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乡村人才缺乏困境，给乡村振兴带来了新的活力，也是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补位和发力[3-5]。 从学术探讨上看，中国知网上篇名、关键词、摘要中最早出现“城归”一词是2004年，当时意指那些走出乡村到城市中拼搏发展，并取得一定经济成就之后重新返村参政、参与村庄公共治理的外出回归成员，这些回归者被视为“城归”精英[6]。此后，“城归”一词开始在学界与政府层面被大量使用。目前有关城归的讨论多局限于城归群体的某一个类别或某个特定区域，特别是各地务工返乡的农民工及乡贤，但是对城归群体的总体情况及其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还缺乏系统梳理。

本文将首先探讨“城归”群体的概念与分类，然后梳理我国城归相关的政策，进而归纳城归对乡村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生态振兴、文化振兴的影响，最后提出进一步利用城归群体促进乡村振兴的政策建议。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对城归的概念、类别、相关政策及其对乡村振兴的影响进行了系统梳理。

二、城归的概念与分类

（一） 城归的概念

“城归”源于“人才回流”，通俗称谓是“Brain Gain”，是相对于“人才外流（Brain Drain）”而产生的一个概念 [7]。“人才回流”早期主要指在海外工作、留学的人才回归母国[8]，后来逐渐沿用到国内从城市到农村的人才流动，在国内也被称为“归雁”。

“城归”是指原有农业户籍人口以不同形式进入城镇就业与生活一段时期后，返回原居住乡村进行就业、创业与生活的特殊群体[4]。广义来看，城归包括所有回归农村进行就业、 创业、投资与生活的原有农业人口（包括农民工、城镇企业招工人员、农村大学生等），即从农村进入城市又回到农村的人员均属于“城归”人口[9]。狭义来看，“城归”者的身份主要限于“农民”范畴。随着“城归”现象在广度与深度上的发展，“城归”群体逐渐壮大， 人才结构内涵进一步拓展。在乡村人才外流、匮乏的情况下，作为从城市流向乡村的“城归”被认为是乡村振兴背景下真正的“人的回归” [10]。

（二） 城归的分类

按照不同的分类标准，城归可以分成不同的类型，如表 1 所示。

按照回归后从事的所在行业类别分类，可以把城归分为五类，包括农业生产经营、二三产业发展、乡村公共服务、乡村治理和农业农村科技人才。这五类也对应了2021年中办、 国办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中的人才分类。其中，农业生产经营类城归是指是以农业为职业、具有相应的农业专业技能、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生产经营并达到相当水平的城归。城归中大部分的返乡农民工从事农业的比较多，他们更多为农业生产经营人才一类。二三产业发展类城归是指在二三产业创业就业的城归，比如乡村创客、农村电商、乡村工匠等。乡村公共服务类城归是指在乡村公共事业内工作的人员，比如乡村教师、医生、 文化旅游体育人才、规划建设人才等。乡村治理类城归是指从事乡村基层治理工作的城归， 比如村两委干部、大学生村官、社会工作、法律从业人员等。农业农村科技类城归指的是在农村从事产业科技创新和技术推广的城归，包括农业农村科技创新人才、农业农村科技推广人才等。

按照籍贯，可以把城归分为原籍和非原籍两大类。籍贯划分标准是老家所在区县，回归老家所在区县的城归属于原籍城归，而老家籍贯不属于本区县的属于非原籍城归。近些年来， 随着产业发展、资源配置半径的扩大，城归流动区域也在不断扩大，非原籍的城归越来越多。

按照从业形式，可以把城归分为创业类和就业类两大类。创业类是指具备较多经济、人力、社会资本回乡创业人员，他们的带动发展能力往往更强。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2012—2021 年，全国返乡入乡创业人员数量累计达到 1120 万人，其中 70%属于返乡创业农民工，创办项目 80%以上是一二三产融合发展项目，平均每个创业创新主体能带动 6.5 个农民就业①。就业类城归是指回乡从事一般务农工作（商品化程度低）或被雇佣工作处于就业状态的城归。

从归乡动因来分，可以把城归分为主动型城归和被动型城归。主动型城归是基于经济发展、情感归属等原因主动返乡，包括大部分的返乡农民工、大学生、退役军人、离退休人员， 以及城市精英中的乡村创客、自由职业、乡村社工等。这些人既在资金积累、技术专长、从业经验等方面有较多的积累，同时也有故土情节，部分人还有较为强烈的创业意愿。与外出挣票子、回家盖房子、结婚生孩子的首批农民工不同，城归们大多是自发回乡、拥有在城市打拼多年积累的资金、经验和眼界，是一批有经历的成功人士和能人[11]。那些进城后致富或跻身高层次的农民工群体，重新返回乡村，在村里担任重要的职务，积极参与新农村的治理与建设[12， 13]。针对返乡创业人群，有学者基于内在动因等主体性视角，通过理想类型分类法将其划分为三类，一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从事乡村产业发展的产业发展型，二是从自我或家庭出发追求健康幸福生活的身心健康型，三是在成熟理论指导下探索城乡协同发展的文化理论型[14]。被动型城归是由于自身、家庭、工作等经济原因以及劳务市场环境变化等原因，无法在城市继续工作生活者，只能被迫选择返乡的城归，包括乡村流出的老一代的农民工、有伤病的农民工。个别科技文化下乡工作者、农村扶贫工作者由于是强制安排下乡，也可以视为被动型城归，这部分城归更多是短期性、临时性的。

三、我国城归相关支持政策梳理

为加强乡村振兴人才队伍建设，尤其是为了吸引更多城归参与乡村振兴，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在金融、土地、产业和人才发展等方面推出很多政策。鉴于城归是乡村人才中的一类外来人才，支持乡村人才的政策很多也可适用于城归。下面将从中央和地方两个层面对有关城归的支持政策加以梳理。

（一）中央政府出台的城归相关支持政策

中央政府出台的城归相关支持政策可以包括两大类，一类是由中办、国办出台的、以中央一号文件为代表的系列顶层设计政策；另一类是由农业农村部等各部委出台的落实中办、 国办相关文件的政策。

表 2 梳理了 2018—2023 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有关城归的内容。特别地，2018 年的中央一号文件认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破解人才瓶颈制约”，“要把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要位置，畅通智力、技术、管理下乡通道，造就更多乡土人才，聚天下人才而用之”，并且从鼓励社会各界投身乡村建设、创新乡村人才培育引进使用机制等方面作了明确要求；2020 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推动人才下乡”，包括畅通各类人才下乡渠道，支持大学生、 退役军人、企业家等到农村干事创业；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在加强乡村振兴人才队伍建设部分明确提出鼓励地方出台城市人才下乡服务乡村振兴的激励政策；2023  年中央一号文件 “强化政策保障和体制机制创新”部分强调了加强乡村人才队伍建设，并提出“允许符合一定条件的返乡回乡下乡就业创业人员在原籍地或就业创业地落户”。

特别地，2021 年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②，这一文件专门就乡村人才振兴作了部署，包括建立各类人才定期服务乡村制度、健全鼓励人才向艰苦地区和基层一线流动激励制度、建立县域专业人才统筹使用制度等，并在强化政策保障部分要求“加强乡村人才振兴投入保障，支持涉农企业加大乡村人力资本开发投入。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和复垦腾退建设用地指标注重支持各类乡村人才发展新产业新业态。推进农村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鼓励证券、保险、担保、基金等金融机构服务乡村振兴，引导工商资本 投资乡村事业，带动人才回流乡村”。

2021 年，国务院《“十四五”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规划》①中进一步提出了“农村创业创新带头人培育行动”，计划“打造 1500 个农村创业创新园区和孵化实训基地，培育 10万名农村创业创新导师和 100 万名带头人，带动 1500 万名返乡入乡人员创业”，以支持农民工、大中专毕业生、退役军人、科技人员和工商业主等返乡入乡创业，并推动城市各类人才投身乡村产业发展。同时这一规划也提出要“促进城乡人力资源双向流动”，要“建立健全城乡人才合作交流机制，推进城市教科文卫体等工作人员定期服务乡村，并允许入乡就业创业人员在原籍地或就业创业地落户并享受相关权益，建立科研人员入乡兼职兼薪和离岗创业制度”。

同年，农业农村部颁布了《“十四五”农业农村人才队伍建设发展规划》①，这一规划提出到 2025 年返乡入乡创业人员超过 1500 万人，其中农村创业带头人 100 万人，并提出了 一系列的人才引进政策，包括设立“乡村振兴辅导员”“专家服务团”“人才直通车”“企业创新驿站”以及“打乡情牌”、鼓励各地构建人才返乡入乡服务机制、协调争取有关部门加大对返乡入乡人才住房、子女、社会保险等保障力度。

（二）地方政府出台的城归相关支持政策

在中央政策引领下，地方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的支持政策以促进“城归”。本部分将从资金支持政策、扶持与保障政策、人才引进与评价政策、情感与精神激励政策四方面进行梳理（参见表 3）。

1.资金支持政策

资金是重要的创业资源，没有充足资金，单有一腔返乡梦，难以付诸实际。各地政府很重视对返乡人员的资金支持，包括加大财政支持、金融服务、减税降费等。

例如，浙江提出实施资金进乡村行动，包括加大财政支农力度、拓宽金融支农渠道、推动工商资本“上山下乡”、落实税收优惠政策②。陕西在有关资金扶持方面提出要改善金融保险服务、加大财政支持力度、落实减税降费政策来引领人才回流③。吉林提出要实施农村创业创新带头人金融扶持计划，包括加大创业担保贷款支持力度、提高创业担保贷款额度、 创新担保方式、扩大创业担保贷款扶持范围④。江苏要求针对不同类型群体加大财政支持力 度，利用相关财政支农项目积极支持乡村人才创新创业，同时鼓励乡村振兴投资基金等对符合条件的乡村人才领办创办的农业企业投資，给予财政贷款贴息⑤。

2.创业环境与保障政策

一方面，通过优化创业创新环境，营造创业创新的好环境能吸引更多人“城归”。例如， 陕西、浙江、河南等地为了支持农民工返乡创业，要求通过优化项目审批服务、落实用地支持政策、深化农村综合改革、依托各类产业园等来持续优化创业创新环境。

另一方面，各地通过健全政策保障机制，让城归在乡村看得到可持续发展生活的可能性， 吸引人才回得来、留得下。例如，浙江省瑞安市要求落实引进人才的社会保障政策，实施人才安居工程，优先保障其子女入学。

特别地，各地还通过互联网技术，推动电子商务以助力“城归”者创业，建立人才信息数据库，实现精准助力促进“城归”。例如，浙江杭州在 2021 年通过探索建设“人才引力波”系统（人才数智管理系统），通过部门间数据共享、流程再造，人才只需在手机上填报实名信息，后台数据即可实时比对审核，让各项人才补贴即时到账，来精准助力人才创新创业。

3.人才引进与评价政策

一方面，乡村就业单位与高校或其他单位实现连接，招聘人才引导“城归”就业，精准助力人才回引工作。浙江、安徽等地都在试行科技、卫生等领域引进人才“县管乡用”，推行乡村教师“县管校聘”，探索编制资源统筹使用，推动人才向基层一线下沉。例如，安徽萧县实施“雁归萧县”教师人才回引工程，回引成熟教师，并常态化开展“周三招工”“周六招才”人才招聘工作。

另一方面，各地积极改革人才评价体系以吸引城归。例如，广西 2021 年出台《推动乡村人才振兴若干措施》，明确提出要完善乡村人才振兴激励机制，健全农村实用人才评价认定体系，把乡村人才振兴工作纳入各级人才工作目标责任制考核和乡村振兴实绩考核①。

此外，为“引入”“留住”人才，人才培育、创业培训也非常重要，这可以更好地促进城归的成长进步。例如，浙江平湖举办平湖市发展数字乡村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能力提升班等各类培训班及论坛，建设乡村振兴学院，打响人才培育品牌；山东完善青年返乡下乡创业培训体系，构建了“培训提升—展示交流—要素对接—成果转化”生态链。

4.情感与精神激励政策

乡情是连结游子与家乡的绳索，因此要促进“城归”，重视乡土情怀发挥的作用。 例如，浙江提出实施乡贤回归工程，打好“乡愁牌”“亲情牌”，开展乡贤统战工作，吸引在外企业家、专家学者等新时代乡贤回乡返乡②，杭州还专门设置了“大学生乡村创业”生活补贴。

表彰典型可以从精神上激励人才更大的“城归”热情，各地通过各种媒体对返乡典型进行宣传。例如，浙江安吉通过典型引领，打造返乡创业雁阵效应，在 2021 年通过成功举办县第二届十佳大学生创业典型评选活动，与电视台合作连续播出 20 名创业者风采，并以微信公众号专栏形式（创业典型故事汇）分期报导创业典型先进事迹，同时开展乡镇创业典型系列报道活动等措施，浓厚返乡创业氛围。

四、城归对乡村振兴影响

城归对乡村振兴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本部分主要从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生态振兴和文化振兴五大振兴角度来梳理城归对乡村振兴的影响（参见表 4）。

（一）城归对产业振兴的影响

城归对产业振兴的影响是深刻、多方面的。从要素角度，城归为农村地区带来生产要素转移，同时具有示范效应的创业项目，能提供就业机会，带动富余劳动力就地转移，多样化乡村经济[15]；有利于实现人才、技术和资金向农村聚集[16]；在传统农业生产变革方面， 城归变革了乡村生产方式，包括“创设市场经济与小农经济有机融合的产业发展模式”，“提高乡村社会生产力，优化城乡人力资源配置功能”[17]；有助于广开农村收入渠道，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带动传统农业发展与增收[18]；在多产业的整体发展和融合方面，从“城归增加公共服务需求”角度看，城归有利于“推动地区二三产业发展”[19]；增强普通农户对传统农业向一二三产业融合转变[20]。城归对产业振兴的积极作用部分源于多元主体共同规约的经济风险规避以及国家制度规范和村庄公共性双重约束的社会风险治理机制[21]。

（二）城归对人才振兴的影响

城归的主力是城市回归乡村创业和就业的劳动力，城归为乡村人才振兴注入新的活力。 城归带来乡村新的人口红利，聚集乡村“人气”[17]；乡村青年接受过高等教育获有城市工作经历，见识和阅历更广，为乡村发展注入“底气”[18]。“城归带来人流、物流、资金流、 信息流”“带来更多就业岗位”“改善人口年龄结构，缓解人口老龄化现状，增强区域发展活力”，城归壮大乡村振兴的人才队伍[19]。回乡创业人才、乡土专家等人才投身到乡村振兴事业中去，有力地促进农村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22]。需要注意的是，也有学者认为部分城归人员回乡还是为了进入体制内工作，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回乡入乡[23]；人才回乡也要面对科层制、平均主义、乡村人情等困境[24]。

（三）城归对组织振兴的影响

大量的城归群体长期活跃在村庄政治舞台上[25]，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基层治理弱化的困境，弥补乡村治理中“两委”不足，进而促进了乡村组织振兴。这其中，新乡贤和大学生村官起到重要作用。新乡贤的回归能够重塑乡村治理结构、再造乡村权威和修复乡村道德文化[26]。新乡贤使得村庄原有的“项目下乡”典型结构出现了“倒逼发包”、“信任直投”和 “服务转包”等新型模式[27]。虽然城归一般被认为有望重塑乡村公共价值和提升乡村治理水平[28]，但诸如新乡贤的城归也有可能会排斥弱势农民群体[29]。大学生村官自新农村建设以来，在优化村级班子、健全村级治理方面起到重要积极作用[30]；进入乡村振兴阶段后， 各地将大学生村官逐步转换为乡村振兴助理或协调人员。

（四）城归对生态振兴的影响

村庄主要的生态问题包括生态破坏、资源浪费、环境污染、疾病增多和村庄凋零等[31]， 城归的参与和贡献对于乡村生态振兴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城归群体通常具备一定的技术、 专业知识和创新能力，能够将城市的新技术、新理念和管理经验引入乡村，更好地对村庄进行规划设计，推动农业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另一方面，部分城归基于自身的专业背景，投资创办生态农业、有机农产品加工、生态旅游等生态经营项目。许多城归对乡土文化、传统工艺等有着更深入的了解和认同，这些人往往致力于保护、传承和创新乡村的生态文化。此外，城归还通过在乡村开展生态环境教育活动，开展环保讲座、培训等活动，提高农民的生态保护意识，传播环境友好的生活方式和乡村管理理念。作为“人气”代表的城归也使得乡村生态发展更加持久、更加穩定[4]。

（五）城归对文化振兴的影响

繁荣农村文化需要文化艺术人才，农村农民的业余生活还比较单调贫乏，文化活动总量偏少，形式陈旧单一，对群众缺乏吸引力，这就需要大力培育艺术人才，丰富农村文化活动， 提高群众文化素质，繁荣兴盛农村文化，要把乡村文化振兴贯穿乡村振兴的各领域、全过程，为乡村振兴提供持续的精神动力[32]。城归在乡村文化振兴方面有独特的作用。在个体家庭层面，城归完善家庭结构、重构家庭关系以及发挥家庭功能[19]；城归群体在返乡的过程中能借助城市文明观念反哺乡村文化建设，城归能触发乡村文化新思维，带来新思想、新观念，从而促进乡村文明[16]。例如，城归青年在传播体育健康知识、传承体育文化遗产方面能起到重要积极作用，弥补了现有乡村体育人才的缺位[33]。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城归将是我国城乡双向互动一个重要体现，也将未来人口流动的一个重要特点。根据行业类别、籍贯、从业形式、归乡动因等，可以把城归细分为不同的类型。目前我国也已出台诸多相关支持政策以促进城归，在资金支持、创业环境与保障、人才引进与评价、情感与精神激励等方面既有顶层政策设计，也有地方实践。这些政策和实践使得城归有利于实现技术和资金向农村聚集，吸引更多人才回归，重塑乡村治理结构，完善乡村环境规划，触发乡村文化新思维。可以说，城归通过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 生态振兴和文化振兴五个方面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为更好引导城归来促进乡村振兴，应借鉴国外相关经验，在资金方面要结合具体创业项目精准为返乡创业的乡村振兴人才提供适合贷款优惠政策；在保障与扶持方面，要提供良好产业与生活环境，给城归人员足够环境支持与保障；在人才方面要建立良好人才培育和评价体系，让城归者深感自身有发展前景，吸引更多人才回流；在情感需求方面，可以用乡情、 亲情感染城归者，牵住情感连结线，激发城归者返乡情结，同时也要对优秀典型进行表彰激励，给予城归者成就感、提升其自我价值，凭借各类新闻媒体的影响力，广泛传播新时期乡村振兴人才回乡所能获得的支持以及回鄉建功立业突出价值，充分发挥舆论引导作用促进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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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校对：刘玉娟）

How Can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Contribute to Rural Revitalization：

A Policy and Literature Review

GUO Jiangyi1 XU Yue1 LIN Bowen1 LONG Wenjin1， 2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2. Academy of Global Food Economics and Policy，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Abstract：  Talented  people  are  the  key  to  rural  revitalizatio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urbanization， there has been a massive exodus of rural talents. Rural revitalization faces the dilemma of talent shortage. In recent years， with the promotion of rural-urban integration， return migration of rural talent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many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have appeared in villages.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is a group of people who went from the countryside to the city and then returned to the countryside. They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rural talents and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talent revitalization， organizational revitalization， ecological revitalization and cultural revitalization. Based on the definition of the concept of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the author classifies and compares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according to industry category， place of origin， type of employment and reason for returning to the countryside. The paper summarizes the central and local support policies for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in terms of finance，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protection， talent introduction and evaluation， and emotional and spiritual incentives. The paper also summarizes the positive effects of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on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talent revitalization， organizational revitalization， ecological revitalization and cultural revitalization. The paper concludes with corresponding policy suggestions.

Keywords： returnees from city to countryside; rural revitalization; rural talent; return migration of rural talent

（英文校译：舒雅）

①当数据源自农业农村部网站：http：//www.moa.gov.cn/govpublic/XZQYJ/202208/t20220810_6406697.htm。

②全文参见：https：//www.gov.cn/zhengce/2021-02/23/content_5588496.htm。

①全文参见：https：//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2-02/11/content_5673082.htm。

①  全文参见：https：//www.nrra.gov.cn/art/2022/1/29/art_46_193771.html。

②  参见《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实施 “两进两回”行动的意见》，https：//www.zj.gov.cn/art/2019/10/28/art_1229019366_65208.html。

③  参见《陕西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支持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http：//www.shaanxi.gov.cn/zfxxgk/fdzdgknr/zcwj/nszfbgtwj/szbf/202208/t20220808_2235616.html。

④  參见吉林林省《关于激发人才活力支持人才服务乡村振兴的政策措施》，http：//www.jl.gov.cn/szfzt/zcfg/swygwj/202105/t20210511_ 8062073.html。

⑤  参见江苏省《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实施意见》，http：//www.zgjssw.gov.cn/fabuting/shengweiwenjian/202111/t20211115_ 7311430.shtml。

①参见《农民日报》报道：https：//szb.farmer.com.cn/2021/20210325/20210325_003/20210325_003_5.htm。

②参见《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实施 “两进两回”行动的意见》：https：//www.zj.gov.cn/art/2019/10/28/art_1229017139_5669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