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视域下的非遗博物馆建设
——以山西省大同市为例

2023-12-22 01:32赵书晗石凤珍
关键词:大同市文旅文创

赵书晗,石凤珍

(1.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 大同;2.山西大同大学云冈学学院,山西 大同;3.山西大同大学云冈学研究与文化遗产传承保护哲学社会科学实验室,山西 大同;4.山西大同大学现代社区化研究中心,山西 大同 037009)

十九大以来,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日益丰富和迫切。在这种背景下,国家相关部门关注到人民在旅游中的文化需求,对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的融合进行了一系列的规划和指导,特别是“文化和旅游部的正式组建,标志着文旅融合成为了文化强国和文化自信的重要途径和载体”。[1]与此同时,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也与旅游业日趋紧密地结合起来。最早在2016 年,厉建梅将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与文旅产业结合起来进行研究。[2]此后,国内涌现出许多关于非遗与文旅产业相互促进的研究,其中绝大多数研究都以个案为例,进行了具体的旅游发展路径和非遗传承路径分析。

经过数年理论与实践的探索,非遗与文旅的融合已体现出相当的成效,实现了非遗传承与文旅发展的“双赢”,但也呈现出非遗传承的独特性不足的问题,即不同的非遗有着各自特点,但在与文旅产业相融合的过程中,在研究以及具体实施上具有同质性,导致游客无法真正了解到某一非遗的独特魅力。因此,突出地区非遗特色,成为了当下文旅产业与非遗融合的重要趋势。出于该思考,本文将关注点放在非遗博物馆的建设上,试图通过建设非遗博物馆,为体现地区非遗特色、促进当地文旅产业提供建议。

一、非遗博物馆建设和研究现状

(一)大同市非遗博物馆建设现状 依据国务院及旅游行政主管部门公开信息数据,截止2021 年6月,大同市辖区内共有8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详细可见表1。

表1 大同市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

从表中可以看出,大同市非遗类别集中在四大类中,但申报地区却比较分散。这种特征使得大同市非遗的保护与传承有着较强的经验借鉴的可能性,但在实际操作中,非遗整体性、体系化的发展却遭遇重重困难,更多呈现出各自为伍的传承特点。

目前,大同市内共有两座专门的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主要展出和介绍对象的博物馆,其建设现状如表2所示。

表2 大同市两座非遗博物馆的建设现状

总体来看,广灵剪纸艺术博物馆成立时间早,在建设规模和完善程度上要高于大同古代铜造艺术博物馆。前者虽为非国有博物馆,但2011年起,由山西博物院承担了“帮扶广灵剪纸艺术博物馆展示服务提升”试点项目,针对馆藏、研究、展示、服务等多方面问题进行了有规划的突破与提升。[3]后者作为国有博物馆,为市博物馆所辖,这有赖于大同“博物馆之城”的探索建设,将大同铜器作为大同市历史文化主题的代表。

大同市目前仅有的两座非遗博物馆都体现出上级博物馆对下级博物馆的纵向帮扶和支持,但很明显缺少横向的(即非遗博物馆之间的)互动与资源共享。由此看来,大同市的非遗博物馆建设已初具形态,但尚未体系化、规模化,有着较大的发展潜力。

(二)非遗博物馆的研究现状 我们国家对非遗博物馆的建设已有一定的成果,这在学术研究中也有所体现。许多学者都关注到了非遗与博物馆的结合,但大多数也是与上述两座非遗博物馆一样,从微观角度探讨如何促进某一座非遗博物馆的建设,还有一些研究是探究如何让非遗融入博物馆的建设当中。换句话说,当前的研究很少有从宏观层面,将重心放在非遗本身,对某一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总体的把握,进而打造非遗博物馆群。

二、建设理念——以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为核心

建设非遗博物馆,核心目的在于保护和传承非遗,让更多人了解和体验非遗。换句话说,非遗博物馆的建设是保护和传承非遗的创新手段之一,但这种手段仍然在探索、开发和完善阶段。具体来说,大同市非遗博物馆的建设可以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一)建设内容多样化 博物馆的存在本身不仅仅是作为文物的展出载体,它还兼具研究、传承和服务等功能。因此,要想在博物馆中传承非遗,就不能仅靠展品的介绍,文字性资料的保存等储备性内容的建设也是博物馆必须关注的,这是后人传承和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基础性材料。

当前,大同市非遗的传承手段多以口耳相传、口传心授的方式进行,然而,这种传承方式必然会导致较小的传承规模和较长的传承时间,对于以“快速”为特征的当代来说是比较落后的传承方式。一位传承人同时只能“手把手”传授一位或者几位学习者,而培养出一位合格、成熟的传承人又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对于某些非遗来说,其传承人究其一生可能只能培养出一位传承人,这也是以口传心授的方式加以传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难以维持、不断消失的原因之一。

普遍上,非遗的文字性资料比较少,这也与非遗对技艺和实践操作的严格要求有着密切关系。看书或是看文字,是无法直观领悟到音乐曲调、戏曲唱腔以及工艺手法等抽象内容的。因此,对非遗进行文字性资料的总结与保存,并不是保护和传承非遗的主要手段,而更多是作为一种辅助工具,一种供人进行初步了解的材料。

文字性资料对于非遗的研究也有深刻价值。非遗自身的展品介绍、历史流变,从资料收集、整理,到记录、建档,再到真正展出、利用,都需要文字性资料的参与。此外,国家相关的保护标准、政策规章也需要在博物馆中被整理记录下来,这些都是非遗研究所需要的重要材料。

尽管展品是博物馆的重心,但博物馆的建设却不能仅在展品上下功夫。除了展品本身,与展品相关联的文字性资料的总结与保存、展陈环境的设计以及文化再生产方式的选择都需要依据博物馆展品的特征进行有针对性的建设。建设内容的多样化不仅可以丰厚非遗博物馆的历史底蕴,还可以利用现代化手段将古今结合,赋予非遗博物馆更多吸引力。

(二)非遗互动多元化 基于前一部分的观点,非遗之间或者非遗博物馆之间的互动主要在总馆中进行,其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两类:

第一类是非遗产品的融合。文创产品是如今博物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博物馆渐渐趋向于公益性时,文创产品的出售成为了博物馆唯一的收入来源。这种收入一方面能够帮助那些民办的非遗博物馆精进各项服务,另一方面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非遗及其传承人解决经济来源的难题。

非遗作为一种艺术的表现,其产品(或称艺术品)之间也有诸多特征能够相互融合。文创产品的创新既可以是对地区非遗特色的呈现,也可以是对不同非遗的融合与结合。例如,我们可以将传统戏剧里的一些典型人物形象做成剪纸的形式,以惟妙惟肖的人物表情和动作激发游客的购买欲望。又如,可以在铜器上刻画出传统音乐乐器(如唢呐等)或者是铜制的乐器。

第二类是非遗的活态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承载着社区文化‘活’的灵魂”[4],而非遗传承人在非遗的保护和传承中起着决定性作用。如果没有他们一代又一代的接续传承,我们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将会不断消失。

而今,非遗传承人的生存问题也是当今非遗难以保护和传承的亟待解决的难题之一。既然要成体系地建设非遗博物馆,那么就必须与非遗传承人联合起来。非遗传承人可以作为各自县区非遗博物馆的固定职员或嘉宾,长期在县区非遗博物馆中工作或进行自己的创作活动。另外,在总非遗博物馆,也可以定期举办宣讲活动,每一次邀请一位非遗传承人作为“飞行嘉宾”,类似大学中的讲座,吸引游客前来了解和学习。除此以外,非遗的互动还可以向下延伸到省级、市级的非遗项目,促进非遗互动的多样性和丰富性。

让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与时俱进中实现活化传承,文旅产业发展和非遗保护传承双管齐下,才是当今时代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持续发展的未来选择。

(三)建设形式现代化 广灵剪纸艺术博物馆对多媒体互动大屏的使用对其他非遗博物馆的建设具有借鉴意义。古老的展品与现代的技术之间的反差与碰撞恰恰可以作为博物馆的亮点之一进行打造。具体来说,可以利用电子触摸大屏,让游客自主了解感兴趣的非遗知识和资料;利用VR、AR技术,让游客置身非遗创作或演出舞台之中,切身感受非遗魅力;等等。

在非遗博物馆的宣传方面,由于当代新媒体技术的数字化和互动性等特点,使得博物馆的文化传播发生了质的变化。人们日常生活知识的获取更多依靠手机等移动电子设备而非报刊等传统媒介。因此,除了纸质海报以外,微信公众号、抖音、微博等平台是今后的主要宣传方向。一切非遗活动的展开,诸如非遗传承人的宣讲活动、非遗文创产品的新品上市,乃至不同非遗之间的互动联名,都可以在这些平台上撰写文章或拍摄视频进行推广和宣传。利用这些网络平台还可以与潜在游客进行互动,为游客答疑解惑,同样也是良好的宣传方式和手段。

(四)管理模式体系化 前面提到,大同市的非遗博物馆建设以上对下的纵向帮扶为主,而缺乏横向的互动,这受到大同市非遗项目分布广泛的影响。大同市的8项国家级非遗项目分布4县1区,非遗博物馆很难成体系建设。如果分别建在各县区,则互相之间的互动性就会减弱;如果都建在大同市平城区,那么非遗的本土独特性和氛围感又较难体现出来。

当今时代,“互联网+”模式盛行,成为几乎能够包容各行各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互联网+”使得一些碍于地理位置等因素影响而难以产生互动的行业能够联系在一起,以互联网为平台,打造跨领域、跨行业、跨地区的联合。因此,上述难题中,各非遗博物馆建在当地的互动性问题则可置之次位,转而将非遗的地区特色作为主要矛盾加以解决。一方面,地区居民对当地非遗有着更深入的了解,在人们体验风俗民情的同时也可以自行了解到许多非遗的基本情况;另一方面,非遗博物馆的建设也能够带动地区经济发展,总体来看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基于这一观点,各县区的非遗博物馆建设模式就可以参考上述已有的两座博物馆。一则,在模仿和借鉴中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大同市非遗博物馆的共性和体系化;二则,在模仿的同时加入符合自己非遗特色的创新,体现出各自的个性,比如灯光和背景板颜色的调节、展区划分的依据、服务设施的配置、文创产品的开发等。

为了增强各非遗博物馆之间的互动交流,可以在大同市主要市区(平城区)建设一座可供进行非遗交流互动的“总非遗博物馆”,可以参考当前大同市博物馆与其他分馆之间的管理和辖属关系。选在平城区,是因为这里人流量相对较大,旅游资源相对丰富,能够较好地形成旅游链条。其他县区的具体的非遗博物馆则可作为总馆的分馆,受到总馆统辖和统一化、体系化管理。

三、运营模式——以文旅融合为主要方式

(一)研学旅游 广灵剪纸艺术博物馆于2019 年被山西省委、省政府命名为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大同古代铜造艺术博物馆也作为大同红色记忆馆而成为了“大同市党员干部党性教育现场教学点”。由此看来,非遗博物馆具有较强的教育意义。又由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需要传承的社会责任,非遗博物馆也具有着较强的教育潜力。

非遗博物馆的教育意义在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等各个方面都能够有所体现。通常非遗与教育的融合都发生在课堂之中,但这种方式对学生来说缺乏参与感和体验感,故而教育效果并不理想。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多与民俗挂钩,理论性较弱,而实践性则大大强于其他博物馆主题,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让学生走出课堂,走入非遗博物馆,在亲自动手中感受中国人民古老的智慧和技艺,在身临其境中切身体会非遗带来的审美愉悦,其效果会事半功倍。

因此,非遗博物馆可以与学校进行合作交流。对于学校来说,可以通过这种合作,来对学生进行审美教育和素质教育,提高学生的审美能力,增进对本市文化特色的了解。对于非遗博物馆来说,通过这种研学旅游带来的学生群体可以为博物馆增加客流量,在无形之中为博物馆做宣传,增加知名度。

此外,非遗博物馆与职业教育的合作还有一个潜在的可能性:非遗传承人的培养。对有需要、有兴趣的学生,博物馆可以为之提供进一步学习的途径和渠道,助力非遗的有机传承。

(二)创意工坊 由于非遗传承人的存在,非遗博物馆可以成为与游客进行互动、让游客进行自主体验的最佳场所。对于手工艺类的非遗,游客可以在传承人或者相关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进行比较专业的制作体验,比如剪纸、小型铜器制作。在掌握了基本的手法和技术之后,游客也可以进行一定的DIY,完成自己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此外,游客还可以向非遗传承人提出有偿的定制服务,提出自己的定制要求,与传承人沟通交流,完成特制的非遗产品。如此一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非遗传承人的经济来源问题。另一方面,博物馆里那些展柜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变成了“活”的、触手可及的产品,通过游客、主办方、非遗传承人等多主体之间的互嵌、互动,造就一种“流动的博物馆”,促进人在文化中的流动和文化的再生产。[5]

(三)文创设计 文创产品的设计、生产与出售在前文已有所提及,主要是有关非遗融合的文创产品。在这里,仍有两点需要注意:

第一,就铜器而言,一直以来,大同铜器都与人们的实际生活息息相关,无论是茶道、焚香、文玩还是饮食,或通俗或高雅,它几乎遍布某些时代大同群众生活的点点滴滴。然而,作为文创产品的铜器却可以离生活“远一些”,因为多数人购买文创产品并不是为了使用,而更多是作为一种纪念品,是一段美好经历和记忆的载体,看到它们便会想起在博物馆里看到的琳琅满目的展品以及每一个激起自己兴趣的小细节。即使是日用品,人们也不会轻易使用它们,而会放置在家中小心照料。其他类型的文创产品也是如此。因此,非遗文创的设计并不需要将其使用价值放在首位,而更应当关注其审美价值和收藏价值。

第二,文创产品一方面讲求创新,一方面也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守正”。例如,可以借鉴市博物馆的文创经验,出售空白册子(市博物馆称之为“通馆文牒”),供游客购买来盖章。在市博物馆的文创区,提供了数十枚代表大同典型形象的“邮戳”,包括华严寺、兽面瓦当、宣德炉等形象。该“通馆文牒”既可以作为游玩后的纪念品,也可以作为开启游玩的攻略本,按照其中的典型形象逐个去了解,就能够了解大同的古今历史底蕴和文化内涵。非遗博物馆可以借鉴这种模式,在各个场馆出售通馆文牒,并设计一些具有代表性形象的“邮戳”,以供游客“打卡”集章。

四、结语

总而言之,在已有研究和实践的基础之上,为了能够更好地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我们可以跳出“博物馆+非遗”的模式,转向“非遗+博物馆”,以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为核心,打造数个以非遗为主题的博物馆群,从理念引导、场馆建设到实践运营,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和发展体系化、可持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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