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乡村整合的供给性新模式探索
——以德清县五四村为例

2024-01-07 08:29李庆真朱志君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乡贤机制社区

李庆真,朱志君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法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一、研究背景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截至2020年6月,我国流动人口为37 582万人,其中跨省流动人口为12 484万人。与2010年相比,流动人口增长69.73%,乡村人口减少16 436 万人,仅占总人口的36.11%[1]。

随着城镇化的深入推进和乡村人口的持续缩减,城市和乡村将面临不同的发展问题。一方面,城市因人口过度集中而造成环境承载力饱和,致使城市居民人均资源配比和生活幸福感边际递减;另一方面,农村地区资源匮乏、发展滞缓、基础设施不完善,无法形成关键的拉力作用,吸引劳动力留在乡村,使大部分农村人口面临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因此,乡村社会转型成为农村地区谋求发展的必然。与之相对的是乡村有限的转型承载力,缺乏基础引发社会失序和功能失调等问题。究其本质,就是转型期的乡村如何实现再整合问题。本文以乡村转型为视角,分析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在国家政策资源、经济资源、人力资源等综合资源引导下,新经济、新技术、新组织等新生元素引入乡村,对乡村社区发展模式的变革。在此基础上,探究新生元素与乡村融合、与乡村社会结构、秩序整合之间的相互作用,并在分析转型差异和社会结构变迁的基础上提出构建适应转型期的供给性整合模式的主张,通过具体的案例分析新的整合模式的运作机制。

二、文献述评

社会转型是社会发展的核心主题之一,孔德和斯宾塞是经典进化主义转型论的代表,分别论述了人类社会演进的阶段及特征[2]。摩尔根提出了一种基于技术进步机制的转型理论[3]。迪尔凯姆用“社会分工论”和两种“团结”模式论述了传统社会到现代社会演进的过程[4]。滕尼则用“共同体”与“社会”论述了传统和现代两种社会的特征[5]。帕森斯以“行动系统”的模式变相论述了由传统到现代的转变,并提出了一个四个阶段、两种进化过程、四种进化机制的转型理论体系[6]。

从社会整合变迁的角度来看,从古典到现代,诸多社会学理论都对其进行了论述。如孔德关于家庭、信仰对整合功能的论述,斯宾塞的“社会有机体”论,涂尔干的两种“团结”理论[7],滕尼斯的“共同体”与帕森斯的AGIL 模式中社会整合系统等[8]。结构-功能主义理论在强调结构、功能协调与耦合的同时,也强调了结构的转型与变迁[9]。而人文主义学派和新功能主义理论进一步强化了价值、意识形态对整合的意义解释。国外一些学者特别关注发展中国家的乡村转型研究,如关于亚洲乡村转型的研究[10]、中国城乡转型的进程及乡村未来发展前景的研究、乡村主义作为一种转型工具的研究和第三世界乡村转型的研究,特别关注了20世纪第三世界国家乡村社会发展现状及其面临的问题;Bru⁃no Losch研究了发展中国家社会转型和乡村变迁面临的挑战。

1990年以来,我国社会学学者就对我国乡村社会转型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例如,李培林研究员提出的“处在社会转型时期的中国”[11],孙立平教授的“改革以来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12]、“社会转型:发展社会学的新议题”[13]、“确立转型新思维”“转型社会的秩序再造”[14]等系列研究,郑杭生教授的“社会转型论”[15],陆学艺、景天魁的《转型中的中国社会》[16]。这些研究不仅论述了中国社会转型的理论,而且分析了转型的过程、特点、发展趋势、指标体系等,还提出了转型代价等问题。此外,徐勇在“乡村社会变迁与权威、秩序的重构”中梳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乡村社会经历了散、统、分、合四个阶段,并指出当前乡村社会的治理需要乡村权威与秩序的重组与重构[17]。贺雪峰在“中国农村社会转型及其困境”中认为,在当前中国农村,传统规范已失,现代规范未能有效建立,农村出现了公共品供给的困境[18]。

目前,我国乡村社会整合机制研究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国家对乡村治理层面的整合机制研究[19]。二是关于传统整合力量及其载体的研究。如传统乡村精英整合研究[20]、传统礼仪、规范整合研究、乡村信仰整合研究、传统规范创新研究等。三是组织、机制层面的研究。如黄荣华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农协整合作用的研究、沈新坤非制度规范整合的研究、赵泉民关于合作社整合功能的研究、黄家亮关于新型共同体整合机制的研究等。四是乡村治理制度和模式变迁角度的研究。如徐勇提出我国乡村社会经历了散、统、分、合四个阶段;马良灿则认为我国乡村经历从“官政自治”到“专政劣治”、从“集权统一”到“乡政村治”四次转型。五是乡村整合的其他研究。如李友梅关于转型期的社会认同研究、朱新山关于乡村社会结构变动与组织重构的研究等。

从国内外文献来看,社会转型与社会整合都是社会学的经典主题,国内外学者都有许多研究,但二者侧重点不同,前者更多地被作为一种现象来认识,而后者常被用来解释现象的概念和理论,比如“社会有机体”“机械团结”“有机团结”“共同体与社会”和“社会系统论”等至今仍被沿用。从已有的研究来看,一部分学者关注现象和问题,如乡村的空心化、空巢化、离散化等问题,即乡村大规模人口流动后的现实问题。另一部分学者更多地关注应对方案问题,例如如何推进乡村治理创新、如何化解矛盾、如何留住乡情、如何建设新型社区等。这些本身也是现实问题的延伸。但是,学术研究还要从纷扰的现实中提炼出可以用理论解释的学术问题。针对当前我国乡村由于人口大规模流动导致的空心化、整合力弱等现实问题,需要从社会整合的角度探讨消解问题的方案,构建转型期的整合模式,并运用社会系统动态平衡理论分析转型与整合机制变迁的关系。

三、供给性乡村资源整合新模式探索

(一)乡村资源整合的变迁

正所谓“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21],传统的乡村发展模式是以县级行政单位为中心构建管理架构,各村落则是在县级单位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治理分支。此时,农村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土地是农民的重要资源,因此,农村人口以村落为单位聚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我国农村地区基层治理模式呈现高度凝结集体性,因当时的国家政策和工业化建设要求,通过土地改革、农业合作化运动及人民公社化运动三大政治改革,中央政府权力下沉并深入基层单位,通过合作社将农村地区人力资源、物质资源、生产资源等整合,形成以国家为政治领导中心的“政社合一”的乡村发展模式。改革开放后,为村民搭建自主服务平台,建立村民自治委员会,形成多元主体共同治理新格局。与此同时,正是响应改革开放的政策号召,农村居民开始向城市迁移,城镇化建设致使农村变成“空城”,使得基层治理面临挑战。一方面,大量的人口流动导致基层治理服务对象锐减,许多管理工作面临困境;另一方面,基层政府治理面临留守群体的基础生活保障等一系列新问题。

总体上,我国基层治理模式呈现以县为治理中心的层级结构,县级政府是乡村资源的分配者和发展的规划者。而村级单位则是以一村两委为治理中心,是政策传达者和基层管理者。村民则是被服务对象和政策执行者。由此,形成单一的自上而下的运行机制。这一政策运营机制中缺乏多元主体互动和内外部资源整合机制,使政府主动供给与居民个人需求之间出现偏差,造成供需矛盾和信息偏差。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积极的政策导向使越来越多的资源聚集乡村,为乡村发展赋能,激活乡村发展的多元主体动力,催生供给性新整合模式。

(二)供给性乡村新整合模式

与传统模式相比,新整合模式的突出特点是由外部启动和供给整合资源、机制,但乡村内部传统整合资源、机制仍然有效,其在外部促进改革的动力机制和新生整合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重构新的整合机制。最终形成以乡村治理体制为核心的行政供给力、以提供养老服务和关爱“三留守人群”为主体的社会(服务机制)供给力、以新兴组织和传统组织为主体的自治供给力、以互联网和现代传媒为平台的技术供给力等多元主体相互融合的新模式。其中,行政供给力是指国家及地方政府关于乡村社会治理相关政策与行政行为的推动力;社会服务供给力是基于我国乡村养老服务和关爱“三留守人群”的社会服务机制对乡村整合功能而设置的;新组织是指契约组织如农业合作社、业缘组织,传统组织中的亲缘、地缘、趣缘组织在新技术下的激活和重构;而互联网和通讯技术为其重组和创新提供了动力机制。

供给性整合强调一种外力的推动,但同时需要内部新整合资源的培育与发展相配合。具体而言,新要素培育包括新型网络化社区共同体建设,新型乡村精英的培养与输入机制,契约性信任基础上的社会互动模式等。该模式不同于以往研究者所提出的现代契约性整合模式,因为对于大多数内地乡村来说,现代契约性整合并不具备条件,但转型已使其传统整合能效弱化,此时只有借助外力驱动内部资源重组并培育新整合要素的整合模式方能有效。

四、新整合模式结构要素分析

供给性整合强调一种外力的推动,但同时需要内部新整合资源的培育与发展相配合。具体新整合机制的构建关键是如何培育乡村振兴背景下新整合机制的核心要素,尤其是新要素的培育和传统要素的重组。我们研究认为,新整合机制主要通过构建“内部参与性建设,外部对应性调整与改革,合作性奠基发展内力与嵌入性聚合外部动力”的融合模式来实现。即在当前已取得初步成效的农业规模化经营和农业专业合作社建设的基础上建立一种“外围政府引导、服务与管理、多元合作主体各负其责与互动、新共同体建设与整合”的综合治理模式。这一模式包含核心层、中间层和外围层等三层结构。新整合机制的核心要素建设包含以下三个层面的建设:

(一)社区核心层建设

社区核心层,即社区共同体层,也是社区建设的主体层,是指以村民自治为核心的社区合作共同体运行系统的形成与条件配置。就目前我国乡村发展现状来说,它包括村民自治组织——村委会、农村专业合作社组织与非正式的村民自组织以及来自社会力量的各类NGO组织等,以此为基础的合作化社区共同体治理结构图示如下:

图1 农村社区社会合作化与民主管理、治理结构

我们在对乡村社区实际的调查中发现,目前,图中前两者组织已经存在,但大多数乡村社区的运行是类行政化的治理模式,自治组织的运行机制和自治功能存在一定的问题,亟需调整。而后两个自治组织的发育还不健全,参与的力量相对薄弱,一方面需要进一步培育,另一方面需要外围层的知识、技术等专业人才的培养、输送等外力的推动。

以多元主体参与为特征的社区共同体建设是一个多方力量配合才能实现的系统工程,包含农业合作化组织的“单一经济职能”的转变和配合、村委会的自治机制与自治功能的调整、来自民间的村民自组织的运作与整合和外来的社会促进组织等4个主体及其运作机制。仅有这些主体显然无法建立创新意义的社区合作运行机制,更重要的在于它们原有职能和运作机制在“合作化”意义上的调整与配合。

对于乡村内部的社区建设需要从社区合作化主体、承担的功能、运作机制和支持整体性协作等方面来进行。具体对应如下:

表1 农村社区治理建设主体、职能及运作机制

尽管上述四个方面的组织机制与功能各异,但是他们的目标一致:形成一个建立在新的整合机制上的新型共同体。其目的在于整合乡村的各种力量形成一种集乡村产业、乡村自治主体、乡村传统资源与外部供给动能于一体的内部发展动力,推动新时期的乡村发展。

(二)社区中间层建设

中间层也是乡村社区建设的介入层,是指和乡村直接接触并对乡村产生直接影响的外层力量。主要包括基层地方政府(乡、镇政府)的行政行为、各职能部门延伸到乡村的服务机构和连接乡村的城镇、城市的辐射、带动效应等。从目前建设需要调整的方向来看,前者主要是如何转变基层地方政府的管理职能,为新时期的专业合作化、社区合作化和新自治组织的培育创造条件,例如,在合作化组织的外联、信息沟通、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提供帮助。后者主要是指合作化背景下城镇或城市对乡村的辐射及带动效应,具体表现为:一是农业专业合作社如何与附近的城镇、城市的相关部门联系起来,并建立联系的机制;二是建立乡村与城镇、城市志愿者组织一体化服务,以城镇(市)的社会化服务带动乡村社会化服务的发展。

介入层是连接乡村与外界力量的主要介质或平台。它需要有连接两头的机制或纽带,它可能是一个机构或组织,也可能是一个政策或行为,具体是什么要视具体要建立什么样的联系而定。作为连接社区合作化运作模式的媒介,介入主体和介入机制需要通过一定的方法搭建起连接社区共同体内、外部要素衔接和动力聚合的平台,还要起着协调、沟通和信息交流渠道的作用。同时,因为它还直接与上、下层接触,因此,它还有上传下达、贯彻与落实、管理与监督等职能。从这个角度来讲,介入主体的特性与介入机制的恰当性直接会影响着社区合作共同体的状况和性质,也会影响社区治理的运行状况。

(三)社区外围层建设

外围层也是乡村社区建设的环境层,是指间接对乡村产生影响的一层。主要包括上层政府(县、区级以上政府)的政策和服务行为、市场、中高等教育培训机构和社会环境等因素。

这一层虽然不直接接触乡村,但确是模式结构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它也对合作共同体模式的形成及其运行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中国目前的行政管理体制框架内,政府的相关政策及其行政行为对社区合作化建设产生重要的影响,例如在政策导向、积极沟通、文化宣传、法规的干预、财政支持等方面,各级政府及其职能部门都可以提供不同的支持。

在外围层中,外围市场对乡村社区合作化建设也有一定的影响。正如美国学者施坚雅“乡村基层市场理论”所说,乡村中的市场不仅仅是一个贸易的地方,它还是一个乡村社会的公共场域,在乡村集市上,村民可以建立和维系各种联系(含社会关系),可以结识朋友,可以进行信息交流,它还是文化表演的地方,文化产生认同感和凝聚力,奠定了社区共同体的基础。在这里,乡村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以集市为中心、以市场辐射力和影响力所及区域为范围的共同体,它形成了一个更大范围的社区共同体,可以被认为是扩展了的社区。因此,不可忽视乡村基层市场的辐射和带动作用在新社区合作化建设中的意义:它一方面是乡村经济贸易的地方,另一方面还是乡村社会关系、社会互动和文化认同的地方,这些对于新时期的乡村经济发展和社区整合、治理机制都具有积极的意义。

在外围层中,新型乡村知识群体的培养与引进即相关的职业教育机构、普通高校相关专业人才对社区合作化建设的意义是比较重要的一环,但常常被忽略,因为它直接决定着乡村社区建设职业技能人才及志愿服务者队伍的产生。在前述关于乡村社区各类自治组织的建设中,非常重要的社区管理者、乡村技能人才、志愿者服务人员等都与职业院校及普通高校相应人才的培养及输送联系在一起的,它需要各有关教育机构对学生的培养、实习、就业等相应机制进行调整,在基层地方政府的帮助下和乡村社区建立联系的机制,进行合作。这一方面可以缓解高校就业压力,更重要的是,它为乡村社区合作化建设培养和输送了专业人才和志愿者队伍,乡村还为学校提供了实践、实习基地。

乡村社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实体,不管是从其结构、功能及其所设置的机制等方面来考虑,它都是一个小的相对区别于其它社会实体的系统。因此,从系统论的视角来分析乡村社区的内发动力是其作为一个系统均衡发展的基本要求。对于某一个具体社区来说,其上述发展动力是相互联系构成一个整体的。社区的外源动力(城市辐射、政府的政治行为与市场等)输入到社区以后通过各种媒介对社区的内源性动力要素起作用,其中社区主体是关键性的。当社区的内源性动力要素在“现代化”这个外源性动力的启动和引擎作用下,经过社区内部的分化、重组以后,社区自身的“本土”要素与“现代化”这个外来要素达到有机的整合,形成一种新的内发性发展动力系统。而在这个过程中,社区共同体精神及其所内含的凝聚力则是关键性的。而作为支持系统的新型社会关系网络、契约性合作关系现代性社会信任机制等社会资本诸要素的产生也是必要的。这种动力系统在聚合以后,继续进行着一种新质动力的扩张与发展,为社区实现内发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推动社区的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

五、新整合模式的嵌入

五四村位于德清县武康镇西北部,毗邻国家级风景名胜区——莫干山。全村区域总面积5.61平方公里,共有14个村民小组,农户435户,总人口1 485人。2000年,该村就已完成第一批427亩土地流转,以每亩地年租金400元的价格,将村内剩余土地资源进行整合,转变土地生产方式,五四村集体经济雏形初现。2007年,五四村构建集体经济规模化平台,成立全省首家土地股份合作社,将地区生产资本、人力资源和社会网络紧密连接,形成土地租金、劳动收入、土地养老以及土地股份分红等多元收益体系。目前,全村流转土地约有2 800亩,建设德华速生杨、萧山红枫苗木基地、亿丰花卉基地、优质水果园等多个特色农业基地。随着农村综合产权流转交易体系村级平台及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集体资产股权等网上交易运行机制的逐渐完善,形成多元资本凝结、线上线下产业联动的经营模式。

政府部门是村内资源整合与分配的主体,积极搭建多元共治的平台,促进供给主体与需求主体互动,消除信息差,密切多元主体之间联结。2015年,五四村召开党员参政议政会、乡贤理事会、村民代表议事会,会议确定以村为整体,发展特色旅游,并于德清县文旅集团合作共建,成立五四乡村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由全体村民参与入股,共建共管。2020年,五四村接待游客超59万人次,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总收入超1.5 亿元。此外,依托浙江省德清县政府的政策支持,五四村以“数字乡村一张图”为切入点,将数字技术与乡村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不断催生新业态、新动能。推动生产“智能转型”,制定“智能农业三年行动计划”,建成智能农业示范园区1个、智能农业示范基地4个,完成数字化融合农业项目2个,农业生产效率提升50%以上。截至2021年,村级集体经济年经营性收入达602万元,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5.50万元[22]。

乡贤既是乡村的内生权威,是村内资源禀赋、村外资源凝结及内外资源整合的依托。所以,推动社区的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乡贤是关键所在。五四村积极发挥乡贤的“智囊团”作用,通过各种方式整合乡贤资源并发挥其最大效能。一方面,乡贤会作为村两委与广大村民之间的桥梁与纽带,在吸纳广大村民参与协商议事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乡贤是优势资源的整合,乡贤组织凝结者支持系统的新型社会关系网络,又是乡村社区整合系统中的动力所在,人才资源的引进和培育,就是乡村发展动力的扩张与发展。五四村率先构建“乡贤+乡村建设”的发展模式,将乡贤先进的发展理念、优越的社会资本、尖端的生产技术与农村资源相整合,引入人才、科技、资金等资源,以变革农业生产、经营模式、优化农村产业结构并提高农民经济素养。此外,为引进和培育人才,打造“木芽创客空间”,为返乡青年提供一站式创业服务,成立仅3个月就引进合作企业8家、营业额超300万元[23]。

成熟的五四村发展模式是我国供给性新模式的实际运用,核心层既是在原本的乡村发展模式的基础上的演变,新模式更突出当前生产模式中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乡村振兴背景下,政策导向刺激人们转变发展思路,提高生产效能。而五四村的村委及县政府则是乡村发展战略的指导者,持续的、多样的发展政策,调整五四村的产业结构、发展模式,通过优化整合,提升居民生产效能。而乡贤作为乡村本身的内生权威,是来源于村民的自主性组织,其构成群体逐渐扩展,有本土乡贤、外来乡贤、在乡乡贤和离乡乡贤,乡贤类型的多样也表明乡贤资源的丰富性。乡贤内嵌乡村,赋能乡村发展,是五四村发展迅速的动力来源。

六、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供给性整合为研究视角,分析多元主体在新型乡村发展模式的作用,并以案例说明各主体承担的不同功能。从多元主体角度分析,乡村发展格局转变应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方面是构建新治理格局。对大多数内地乡村来说,人口大规模流动已成常态,社会结构已经转型。但是,由于乡村经济、治理体制、社会基础条件等方面的承载力较低,社会协同性较弱,所以,乡村出现失序与错位等问题。事实上,转型中的功能失调与乡村衰败是两个不同问题,认识该问题的关键是厘清乡村整合的基础性因素在乡村人口流动中影响作用以及如何重构新的整合机制。另一方面,应进一步完善基层治理体系,融合新的治理模式需要完善与之相配的基础政策。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使得农村地区迎来全面发展的契机,倾注多元主体资源,形成以乡村建设为平台、多元参与为治理手段的多层次、多层次的治理格局。新型治理格局涉及乡村转型过程中结构、功能调整与机制重构,因此,完善基层治理体系的相关政策、配套措施的制定与落实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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