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与想象
—— 妖怪文化发展的动力学研究

2024-01-17 07:28刘晓峰
民间文化论坛 2023年6期
关键词:妖怪错位秩序

刘晓峰

千奇百怪的世界,就是妖怪的世界。古今中外,提到妖怪,那就是异常、不正常,就是非秩序,就是超越人们的常识。但是异常、不正常、非秩序、超越常识的背后是什么?是古代人的想象,是人类的想象力在支撑这块特殊的天空。我们看到在科学普世化的当代大众文化里,妖怪依旧受到很多年龄层的人追捧。这种追捧不是偶然的,因为作为原动力的支撑妖怪文化这片特殊的天空后边的想象力依旧充满魅力。我们认为,对于未知的想象,对于异界的想象,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也是妖怪文化发展的根本动力。问题是对于异界的想象是如何形成的?是什么力量鼓动人们进行这种想象?这是本文要讨论的核心问题。

一、时间错位与异界想象

从根本上说,空间的放大和缩小、时间的加长和缩短,都会带来和我们生活完全不同的秩序变化,这种变化正是异界想象诞生的母体。时间的根本问题是相对性问题。时间的长短存在于比较之中,这一点早在先秦时代就成为哲学家们不断讨论的问题。异界时间加长会把我们的生活时间短促化,异界时间缩短会把我们的生活时间放大。在这个短长之间出现的,正是时间文化的张力。

在异界想象之中的时间被加长,就会凸显出我们生命时间的短促。“天上一日,地上三年”,时间错位从来都是产生异界想象的重要手段。这种对比有时是非常残酷的。在《穆天子传》中记载周穆王执白圭玄璧往见西王母。西王母为周天子谣,唱云:“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闲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①马骕撰:《绎史》卷二十六《穆王命官训刑·巡游并载》,王利器整理,北京:中华书局,2002 年,第783 页。西王母一直在西方生活,但悠悠白云在天,隔山跨河道阻且长,西行之途那么遥远,形寿有尽的周穆王还能够活着再来与西王母相会吗?和《穆天子传》抒情的吟唱相比,《汉武帝内传》把这种时间的错位写得更加直接也更残酷。西王母以仙桃招待汉武帝,王母出桃七枚,自啖三枚,与帝四枚。汉武帝以此桃美,“口有盈味”,食后留核想带回去种。西王母说:“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②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第三《神仙三·汉武帝》,北京:中华书局,1961 年,第14—15 页。在一个一颗桃子需要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实的世界,我们这些只有长不过百年寿命的人,显得如何短小可怜。

唐代沈既济《枕中记》的时间设定则是相反:道士吕翁在邯郸城旅舍遇到少年卢生,卢生看自己衣着寒酸,喟然而叹,以为生不逢时。吕翁就拿出一个青瓷枕头,告诉他枕着睡觉就可以实现梦想。此刻店家在生火准备用黄粱米做饭。卢生侧头躺在枕上,看到枕头一边的孔越来越大并放出光明,遂起身入枕,此后他归家娶佳人为妻,生活富足,衣服车马极尽豪华,次年考上进士入朝为官。三年后入陕西治河成功,人民刻石录其功德。复回京城为官,逢外敌入侵得皇上封为大将军去前阵,破敌后大胜归来拓土若干。回京皇上封赏卢生,官职升至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风光一时无两。不想遭当朝宰相嫉恨,流言蜚语中伤让卢生被贬。三年后起复回到皇上身边任宰相。为皇上出谋划策十几年,人人以贤相称之。复为奸人所害入监。卢生惧,后悔本来家有良田吃喝不愁,做官何为?想要自杀的卢生为妻所救,但受他牵连的人死亡殆尽,他也被流放边鄙。几年后皇上知其冤重新召他回朝为官,获封燕国公。子孙富贵。但卢生渐老。多次告老辞官不获允。直至八十岁死去。当此之时卢生“欠伸而悟,见其身方偃于邸舍,吕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熟,触类如故”③董诰等编:《全唐文·唐文拾遗》卷二十四《沈既济·枕中记》,北京:中华书局,1983 年,第10640 页。。富贵荣华,生死荣枯,在异界急速运转完一个复杂且满是兴衰成败的人生,现实的时间里煮的一锅黄粱米还没有熟透。这鲜明对比足以让卢生领悟“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的生命寄生在时间的褶皱里。时间的错位,能够让人感觉到“天地曾不能以一瞬”,也能够让人感受到“物与我皆无尽也”④苏轼撰:《苏轼文集》卷一《赋·赤壁赋》,茅维编,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6 年,第6 页。。时间的错位,是异界想象展开的一个重要手段。

二、空间错位与异界想象

空间错位同样是异界想象展开的一个重要手段。空间错位的核心是制造出特殊的异界空间。这样的空间可以是我们的世界的放大或缩小,旧题东方朔撰的《十洲记》中的巨树就是这样异界的树:

长洲一名青丘,在南海辰巳之地。地方五千里,去岸二十万里,上饶山川,又多大树,树乃有二千围者。一洲之上,专是林木,故一名青丘。

又有椹子树,长者数千丈,径三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扶桑。仙人食其椹,而一体皆作金色,飞翔玄虚。其树虽大,其叶及椹如中夏桑也。但椹希而赤,九千岁一生实耳,味绝甘香。地生紫金丸玉,如诸夏之瓦石。①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二十六《十洲三岛》,李永晟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3 年,第595、603 页。

出现在《十洲记》中的椹树“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这就是空间的放大。似乎有意把被放大的空间和正常空间对置,椹树虽大椹果却和中国桑椹一样大小。只是这果颜色赤红,是食之会“一体皆作金色,飞翔玄虚”的仙果。

一个有各种各样可能变化的空间,对人的异界想象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中国古人非常热心寻找和制造这样的空间。而最适合符合这样要求的空间首先要举出的就是洞窟。自陶渊明《桃花源记》开始,中国人的异界想象和洞窟之间建立起了密切的联系。在道教中素有洞天之说。《道迹经》云:“五岳及名山皆有洞室。”②《无上秘要》卷四《山洞品》,周作明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 年,第42 页。道教认为,在我们栖居的世界中存在相对隔绝、大小不等的生活世界(十大洞天、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这些洞天福地的入口,多在大小名山之中。它们相互通连,并通达神仙世界。《云笈七笺》认为天下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皆为仙人所居。③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二十七《洞天福地·天地宫府图》,李永晟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3 年,第608 页。围绕这些洞窟,古人有很多想象。例如林屋洞为第九洞天,一称“左神幽虚之天”,与妈祖关系深厚,别称“天后别宫”。《五符》称“林屋山,周四百里,一名苞山,在太湖中。下有洞,潜通五岳,号天后别宫。夏禹治水平后,藏《五符》于此,吴王阖闾使龙威丈人入山所得是也。”④皮日休、陆龟蒙等撰:《松陵集校注》卷第三《往体诗四十首·奉和太湖诗二十首·入林屋洞》,王锡九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18 年,第609 页。《博物志》记载君山有道与吴包山潜通:“君山有道与吴包山潜通,上有美酒数斗,得饮者不死。汉武帝斋七日,遣男女数十人至君山,得酒,欲饮之。东方朔曰:‘臣识此酒,请视之。’因一饮致尽。帝欲杀之,朔乃曰:‘杀朔若死,此为不验;以其有验,杀亦不死。’乃赦之。”⑤张华:《博物志》第八,唐子恒点校,南京:凤凰出版社,2017 年,第103—104 页。在这些记述中可以看到,林屋洞居然是一个潜通五岳、连接君山的洞窟。洞窟是一个特殊的世界。神仙和避世者居住其中,山妖水怪们也活跃其中。两者同处于异界,但一个在秩序之中,一个在秩序之外,构成两者差别的不是异界,和秩序的关系不同才是两者的差别所在。

《宇津保物语绘卷》(九州大学图书馆藏)

洞窟之外,和我们正常的空间对称的异界想象还有很多,比如神秘的龙宫,比如黑洞洞深邃的井下,甚至是荒野树窟。这里可以举个日本的例子来做说明。中国的洞窟文化传到日本,对日本文学产生很大影响。在日本最早的长篇小说《宇津保物语》中,主人公俊荫之女要传琴艺给自己的儿子时,放着家里巨大的房子不用,一定要带着儿子走到京都北山森林中去找一个黑熊一家居住的树窟传习。①[日]中野幸一校注·译:《新编日本古典文学全集14 うつほ物语①》,小学馆,1999 年,第76—79 页。《宇津保物语》的“宇津保”就是对应的汉字就是“窟”字,可见树窟传琴艺是该作品重要的核心情节②参见刘晓峰:《时间与东亚古代世界》,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 年,第412—439 页。。而这种对洞窟的执着,和通过《游仙窟》等作品传播到日本的中国古代神秘洞窟文化之影响,应该不无关系。

三、秩序错位与异界想象

和妖怪的世界不同,人间的社会是有序的。这个秩序贯穿天上、人间与地下,是不好随便颠倒的。三界如此有序,在天上的神界,仙界也好,佛界也好,都是秩序井然的。地上的权力序列也有鲜明的秩序,地下则城有城隍,地有土地,明代北京还有都城隍管着全国的城隍,可见即便是黄泉之下,也是秩序井然的。秩序为何如此重要,是因为秩序是世界正常运行的保证。而世界的正常运行是人们维持正常生活最重要的前提。一如《淮南子》所云:

古得道者,静而法天地,动而顺日月,喜怒而合四时,叫呼而比雷霆,音气不戾八风,诎伸不获五度。下至介鳞,上及毛羽,条修叶贯,万物百族,由本至末,莫不有序。是故入小而不逼,处大而不窕,浸乎金石,润乎草木,宇中六合,振豪之末,莫不顺比。道之浸洽,滒淖纤微,无所不在,是以胜权多也。③刘安编、刘文典撰:《淮南鸿烈集解》卷十五《兵略训》,冯逸、乔华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3 年,第493—494 页。

又董仲舒《春秋繁露》云:

天之道,有序而时,有度而节,变而有常,反而有相奉,微而至远,踔而致精,一而少积蓄,广而实,虚而盈。圣人视天而行。是故其禁而审好恶喜怒之处也,欲合诸天之非其时,不出暖清寒暑也;其告之以政令而化风之清微也,欲合诸天之颠倒其一而以成岁也。④董仲舒著、苏舆撰:《春秋繁露义证》卷第十一《天容第四十五》,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 年,第333—334 页。

天之道是秩序,人间的道也是秩序。人间的秩序是贵贱有等,衣服有制,朝廷有位,乡党有次序,长幼有次序。这个秩序“下至介鳞,上及毛羽,条修叶贯,万物百族,由本至末,莫不有序”,从天地日月贯穿到世上万事万物。

人们对现存秩序一方面敬畏服从,但另一方面却总有超越现实秩序的需要和愿望。当这需要和愿望与想象力结合起来的时候,超越秩序的世界就产生了。不妨以异界之兽的诞生为例。在古人的想象世界里,以凤凰为代表的羽族,其主要活动空间在天空。以龙为代表的鳞族,其主要活动空间是水中。而麒麟为代表的毛兽们主要活跃于陆地。天空与大地,陆地和水中,存在着我们生活的基本边界。羽族、毛族、鳞族正生活在天空、陆地和水中这三重空间中。古人注意到了活动在天上的鸟的翅膀、奔跑在陆地的兽的角和水中的鱼的鳞甲,翼、鳞、角被看成是天空、陆地、水下三度空间中的动物最典型的生命特征。我们看看古人创造的神兽,通常都使用某一动物最具特征的部分,例如豹纹、虎纹、獠牙等特殊的纹样。而普遍使用最多的是翼、鳞、角这三种。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地上跑的走兽没有翅膀,但如果给最强的走兽安上一双翅膀,这走兽就要比其他动物强过不止一个台阶。同样道理,如果可以一飞天上的走兽再有一身可以入水遨游的鳞甲,这得是如何强大的存在,我们知道确实有这样的神兽被想象出来,它的名字就是麒麟。

重要的是,古代构建异界想象的时间错位、空间错位和秩序错位这三种手段并不一定都是孤立使用。相反,我们常见的是三者相互配合使用以达到特殊效果。以仙果的话题为例,我们不妨分析一下王嘉《拾遗记》中异界空间的果物想象:

又进洞渊红花,嵚州甜雪,昆流素莲,阴岐黑枣,万岁冰桃,千常碧藕,青花白橘。素莲者,一房百子,凌冬而茂。黑枣者,其树百寻,实长二尺,核细而柔,百年一熟。①王嘉撰:《拾遗记校注》卷三《周穆王》,萧绮录、齐治平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1 年,第65 页。

这些果物或是费时异常,需要百年才一熟,甚至须“万岁”,或是“其树百寻”的枣树上结的二尺长的黑枣,千常(一常为七尺——笔者)的碧藕,大得惊人。莲藕盛于夏,异界素莲异于正常秩序“凌冬而茂”,橘桔金黄,异界的却是“青花白橘”。妖怪世界的异界想象正如《拾遗记》的果物想象一样,也是综合依靠了时间错位、空间错位、秩序错位才完成的。在秩序和超越秩序之间,是人类被激活的具有神奇穿透力的想象。民俗学家江绍原专门写过《发须爪:关于它们的风俗》,讨论民间关于头发、胡须、指甲的习俗。他注意到头发、胡须、指甲都具有不断生长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唤起了古人各种复杂的想象②参见江绍原:《江绍原民俗学论集》,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 年,第82—88 页。。在妖的世界,人们不仅想象组合角、鳞、翼创造出强大的生命体,而且想象这生命体很多部分都可以和发、须、爪一样具备不断成长的能力。我们经常面对的妖怪世界就是如此复杂,因为妖怪经常就是时空与秩序错乱的融合体。以物妖为例。“物”的妖化正是发生在漫长得异常的时间里,而被妖化的物常常存在于不平常的空间中。在这不平常的时空之中,物的妖化得以最终完成对秩序的错位。到这里,对神奇生命的想象已经完成对这个世界分类边界彻底的超越,而属于异界想象的新的组合原理在此已然诞生。

四、异界想象与妖怪文化

一只狐狸要修行成仙该做什么?冯梦龙写道:

假如牝狐要变妇人,便用着死妇人的髑髅顶盖;牡狐要变男子,也用着死男子的髑髅顶盖,取来戴在自家头上,对月而拜。若是不该变化的时候,这片顶盖骨碌碌滚下来了,若还牢牢的在头上,拜足了七七四十九拜,立地变作男女之形。③罗贯中著、冯梦龙补编:《平妖传》第三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年,第11 页。

在这里,月下和顶着的骷髅顶盖都是构成特殊异界空间的重要符号。这是一个努力超越动物与人之间界限的仪式,也是成神的仪式。异界想象存在于世界各民族文化之中。我们看世界上各民族创造出来的神会发现,上古文明很多神都是人和动物的组合。比如长着人首蛇之身,人首动物之身的神,这些神都是超越了人与动物的边界界限。而很多神的神圣力量也经常是由于这种超越界限的角度被想象出来。对不同维度时间的想象,对不同维度空间的想象,乃至于对各种现存的秩序被外力改变的想象,结构成我们的异界想象空间。离开了想象,这一切就都不存在。但是异界空间并不是只属于妖怪的。古代世界的神佛和阎魔地狱同样也存在于异界空间。神佛的世界、阎魔地狱的世界和妖怪世界的区别,依旧是秩序。神佛的世界、阎魔地狱是人世秩序的延长。而妖怪却是脱离秩序的。月下顶着骷髅顶盖的狐狸,要寻找的就是打破正常秩序的变化的力量。

秩序是一个社会成熟的标志,有秩序的生活是现代社会这一成熟社会的标准,但是人类永远有期望超越秩序、期望打破秩序、期望建立新的可能性的这种主观愿望。只要有这些愿望存在,妖怪学就有了它的动力资源,妖怪的文化就会蓬勃地生长。对于时间的想象,对于空间的想象,乃至于对于各种现存的秩序被外力变动后的想象,人们有时会强烈地渴望它与现实相连。小松和彦曾经专门在他文章中讨论过,妖怪存在地域其实是有特点的,那就是存在于一个灰色的地带,存在于一个暧昧的地带,存在于一个秩序将见未见的状态。如果拿黑和白来说,它是存在于不黑不白的中间地带。这种地带存在各种可能性,存在巨大的想象空间,存在各种各样可能的变化。①[日]小松和彦 :《妖怪の魅力はどこにあるのか?》,《妖怪空間-でそうな場所-》,参见人间文化研究机构编 :『人間文化』,vol.27,2016 年 6 月 11 日,https://www.nihu.jp/ja/publication/ningen/27,2021 年 12 月 4 日。对于人的想象来说,这个无序的想象空间是非常重要的。有了这样想象力充满的空间,妖怪文化就有了巨大的动力源。妖怪永远是在一个神与人的秩序、人与鬼的秩序中,在天上、人间与地下之边缘存在的。它们命中注定栖身于中心和边缘之间的中间地带。所以妖怪文化也是对现实秩序的超越,是打破现实秩序的冲击力量,是可能改变现实秩序的一个巨大力量。这个巨大的想象空间,对于生活于秩序之中并为秩序所困的人们散发出巨大的魅力,使人们把改变现实的强烈渴望寄托于兹。

现实世界的人们为什么喜欢妖怪文化?妖怪文化为什么从古代到今天一直保有巨大的吸引力?为什么社会上有为数众多的妖怪文化的受众?为什么在我们当代人的生活中,会有这么多以妖怪为主题的文学影视作品广受欢迎?为什么借用妖怪来展示的那些次文化、亚文化大行其道?我们研究妖怪文化,一方面要看到妖怪本身怪异的一面,另一方面还要看到这怪异里潜藏的现实世界的动力,只有这样我们的妖怪研究才有可能向更深的维度发展。我认为,想象力就是妖怪文化发展的动力源头之所在。想象力从古至今一直都跟妖怪文化紧密连在一起。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上的一切,推动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严格地说,想象力是科学研究中的实在因素。因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世界。”②[美]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文集》 第一卷,许良英、李宝恒、赵中立、范岱年等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年,第409 页。只有在超越秩序之外的未知世界,想象力才有可能尽情伸展翅膀,才可能露出它绚烂多彩、浪漫多姿的变化可能性。妖怪文化与人类想象力之间的必然性联系在于,它为人类想象力的生长提供了巨大的空间,同时也为人类对想象力的喜爱提供了一个欣赏的可能性。我们在古今中外妖怪文化发展里都看得到这种想象力。可以说,想象力就是妖怪文化发展的原动力。

猜你喜欢
妖怪错位秩序
有趣的错位摄影
秩序与自由
孤独与秩序
避免“错位相减,一用就错”的锦囊妙计
妖怪来了
遏制违约频发 重建药采秩序
妖怪来了
乱也是一种秩序
“错位教育”要不得
角色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