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诗》说与儒家色彩观

2013-04-12 00:47
衡水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比德诗经君子

李 琳



儒家《诗》说与儒家色彩观

李 琳

(衡水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河北 衡水 053000)

儒家色彩观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儒家《诗》说是儒家色彩观的集中体现。儒家学者对《诗经》中的色彩词语释义明确,肯定了缤纷绚烂的色彩之美。但同时“以色正礼”和“以色比德”的解诗方法也表明儒家对于色彩的认识超脱了单纯的美学范畴,而更强调色彩的社会属性和伦理道德意义。

《诗经》;儒家思想;色彩观

《诗经》作为五经之首,历来受到儒家学者的重视,千百年来《诗经》之注本、传本可谓汗牛充栋,不可胜数,儒家学者对于《诗经》的解读从各个方面体现、贯彻了儒家的思想体系和价值观念。本文试从中选取一个小的侧面,即从儒家学者对《诗经》中色彩词语的解读,一窥儒家的色彩观念。

关于色彩描绘与文学作品之关系,中国古代的文学批评家是有一些论述的。如刘勰在其文论巨著《文心雕龙·情采》中明确地提出:“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声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性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刘勰认为色彩是构成文章文采的重要因素,读者可以从诗歌的着色入手,领悟诗歌的意境,把握诗歌的情感。又清人李重华之《贞一斋诗说·论诗答问三则》云:“诗有三要,曰发竅于音,徵色于象,运神于意。……物有声即有色,象者,摹色以称音也。斯不独征声,又当选色也。”强调诗歌中的色彩描绘具有和音律、意象同样的重要作用和地位。可见,研究文学作品本身色彩描绘的手法特色,或者探讨文学研究者对作品色彩描绘的解读与阐释方式,均有助于我们对于作品的理解和分析,这在文学批评中是有共识的。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其作品中的色彩描写也向来为人称道。它丰茂而不奢华,鲜美而不浓艳。历来《诗经》的注家对此也有非常明确的认识,因此其对《诗经》色彩词语的解释给予了特别关注,纵观儒家学者对《诗经》的色彩解读,呈现出以下3个方面的特点,并从中反映出儒家的色彩观念。

一、 释色明确

《诗经》展现了周代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它所涉及的色彩繁多,称谓复杂。但凡程度有异、纯杂有别、载物有差,《诗经》均会选用不同的色彩词语来表示,而这在很大程度上给后来者研读诗句造成了困难。因此,儒家学者在解诗时对这一点特别注意,力求释义明确。

如《鲁颂·駉》中写到了骓、駓、骍、骐等16种马,毛《传》解释这些马的区别是:“骊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纯黑曰骊,黄骍曰黄”;“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駓,赤黄曰骍,苍祺曰骐”;“青骊驎曰驒,白马黑鬛曰骆,赤身黑鬛曰骝,黑身白鬛曰雒”;“阴白杂毛曰骃,彤白杂毛曰騢”。此释义着眼于马毛颜色的构成,语言明确、简练,但是将个中的细微差别解释得清楚明确。

另《豳风·七月》中:“载玄载黄,我朱孔阳。”毛《传》释:“玄,黑而有赤也。”将“黑”与“玄”区别开来,强调玄不是纯黑,其中杂有红色,是由红、黑两种色彩混合而构成的,表现出毛氏对色彩的准确认知与把握。毛氏之后,郑玄、孔颖达分别又对“玄”给予了更为详细的补充说明:“玄,黑而有赤,谓色有赤黑杂者。《考工记·锺氏》说染法云:‘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緅,今《礼记》作爵,言如爵弁色也。又复再染以黑,乃成缁矣。凡玄色者,在緅、缁之间。其六入者与?’染法互入数,礼无明文,故郑约之以为六入,谓三入赤,三入黑,是黑而有赤也。”郑玄、孔颖达均借助染织技术的知识将“玄”色的色彩构成细化至微。

儒家学者对《诗》中色彩不厌其烦的详细解读表明其认识到并且肯定色彩美的价值。《论语·颜渊》中有一段棘子城与子贡对于“质”与“文”的讨论:“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这里“质”即品质,指君子之“内修养”,“文”是文彩,指君子之言行“外显露”。棘子城认为君子只要内品质良好就可以了,不需要用文彩去显露。而子贡则遵循老师孔子“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教诲,认为文质相犹,缺一不可。棘子城与子贡的这段文质之辩看似与我们讨论的色彩之美没什么关系,但更深入地分析一下我们就可以发现二者之间的联系。其实“文”最初的含义就是指花纹色彩,即用于人身和器物的装饰,先秦文献典籍中“文”也多用此意。《诗经·小雅·六月》中有云:“织文鸟章,白旆央央。”《礼记·乐记》亦曰:“五色成文而不乱。”虽然“文”之含义在后世不断丰富,但“文”也一直保留着其“花纹色彩”的原始意义,直至清代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论语·泰伯篇十二》中还提到:“异色成彩之谓文。”是故,子贡借虎皮与羊皮之别作答文与质的关系是有一定依据的。子贡认为文质相犹,“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意思就是说,虎豹与犬羊之别除了大小以外,主要是毛皮有异,虎豹之皮去除了斑斓美丽的花纹便犹如犬羊之皮了。很显然,他认为斑斓绚烂的花纹色彩之美也是一种美,或者更直接地说,儒家是肯定事物的色彩之美的,认为色彩之美自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此基础上,儒家还探讨了色彩美感之来源。《孟子·告子上》言:“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荀子·性恶》云:“若夫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后生之者也。”从这些论述我们可以看出,儒家认为人们对于色彩之美的认同是出于人之自然性情,是一种审美情感本能的体现。由是观之,对《诗经》中色彩词语进行详细解读的儒家学者们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其重视美、欣赏美、懂得审美之愉悦的真性情。

二、 以色正礼

如前所述,儒家固然承认自然混成的色彩之美,但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时候,具有强烈政治意识和社会责任感的儒家学者更愿意将色彩之美引入礼仪秩序的社会范畴。他们从维护统治阶级权威利益出发,特别强调色彩的“礼”的规范,并制定了一系列的色彩运用法则,将人们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等一切行为方式纳入色彩礼仪的秩序体系。因此,儒家对于《诗经》色彩词语的解释也明显带有“以色正礼”的特点。

首先,儒家学者用《诗经》中的色彩明辨人的身份等级。如诗《豳风·七月》有“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之语。朱熹《诗集传》在解释织物色彩的时候特别强调红色的象征意义,说“其朱者尤为鲜明,皆以供上而为公子之裳”。一语道破红色与权贵之间的特殊关联。另《豳风•狼跋》云:“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关于“赤舄”,《周礼·天官·履人》注云:“舄有三等,赤舄为上。”毛《传》:“赤舄,人君之盛履也。”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赤舄为诸侯盛饰矣。”从周至清的儒家学者无一例外,都将红色看做是权贵的象征。又如《郑风·缁衣》:“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毛《传》:“缁,黑色。卿士听朝之正服也。”郑《笺》云:“缁衣者,居私朝之服也。”这里且不论“缁衣”到底是用于朝堂还是家室,黑色为士大夫阶层衣着之用色则是确定无疑的了。

其次,儒家把五色定为正色,把其他色定为间色,并赋予其尊卑、贵贱的象征意义,色彩装饰不可混淆,更不可颠倒。儒家学者对《邶风·绿衣》的解读就比较典型的反映出了儒家的这一思想。此诗本是一首怀念亡故妻子的诗,诗云:“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睹物思人,是悼亡怀旧中最常见的一种心理现象。一个人刚刚从深深的悲痛中摆脱,看到死者的衣物用具或死者所制作的东西——即本诗所谓“绿衣”——便又唤起刚刚处于抑制状态的兴奋点,而重新陷入悲痛之中。诗之首章说“绿兮衣兮,绿衣黄里”,表明诗人把故妻所做的衣服拿起来翻里翻面地看,心情十分忧伤。第二章“绿衣黄裳”与“绿衣黄里”相对为文,是说诗人把衣和裳都翻里翻面细心看。妻子活着时的一些情景是他所永远不能忘记的,所以他的忧愁也是永远摆不脱的。第三章写诗人细心看着衣服上的一针一线,他感到,每一针都反映着妻子对他的深切关心和爱恋。由此,他想到妻子平时对他的一些规劝,使他避免了不少过失。相思愈烈,爱情愈深,三年无改,一日不忘,这当中包含着作者对已故亡妻的深厚感情。而儒家学者却在衣服之“绿”与“黄”的色彩上大做文章,用正色、间色之别来比喻嫡室与妾室的地位之差。诗中“绿兮衣兮,绿衣黄里”“绿兮衣兮,绿衣黄裳”之语,儒家认为“绿衣黄里”是说用正色(黄衣)做衣里,用间色(绿色)做衣面,这里里外不分就好像颠倒了夫人和贱妾的尊显和幽微的地位。“绿衣黄裳”是说用间色做上衣,用正色做下裳,这样上下颠倒比里外不分更过分。对此,历代注家都有清晰明确的表述。毛《传》注:“绿,间色;黄,正色。”郑《笺》云:“褖兮衣兮者,言褖衣自有礼制也。诸侯夫人祭服之下,鞠衣为上,展衣次之,褖衣次之。次之者,众妾亦以贵贱之等服之。鞠衣黄,展衣白,褖衣黑,皆以素纱为里,今褖衣反以黄为礼,非其礼制也,故以喻妾上僭。”唐孔颖达《正义》:“绿,苍黄之间色。黄,中央之正色。……言间、正者,见衣正色,不当用间,故《玉藻》云:‘衣正色,裳间色’。王肃云‘夫人正嫡而幽微,妾不正而尊显’是也。”宋朱熹《诗集传》曰:“间色贱而以为衣,正色贵而以为里,言皆失其所也。”又曰:“庄公惑于嬖妾,夫人庄姜贤而失位,故作此诗。言绿衣黄里,以比妾贱尊显,而正嫡幽微。”由是,《邶风·绿衣》从一首睹物思人、黯然神伤的悼亡之作成为了“妾上僭,夫人失位”(《毛诗序》)的自伤之作,而儒家正是用“以色正礼”的方式为此转变做了最“合理”的注释。

三、 以色比德

中华民族的“比德”思想源远流长。所谓“比”,即从不同的角度联想和想象自然与人间形、性的类似或相似;所谓“德”,即政治、伦理、德行、品格等。故“比德”即指将自然的美和人的精神道德情操相联系的一种类比思维。孔子是“比德”思想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芝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等都是孔子的“比德”名言。孔子的“比德”虽多指山水花木而未提及色彩,但我们从儒家对《诗经》色彩词语的解读上可以看出其色彩观念明显受到了“比德”思想的影响。将某种色彩所具有的象征意义与人的品质德行联系起来,从色彩的装饰中发现人的高尚品格,是儒家深谙并自得的解诗之道。

《召南·羔羊》有“羔羊之皮,素丝五紽”“羔羊之革,素丝五緎”“羔羊之缝,素丝五总”之语,其中“素”即为白色。毛《传》曰:“素,白也。”之后紧跟着解释:“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就是说君子大夫外服白色羔羊之裘,内有洁白如羔羊之德,其行服相称,内外得宜。孔颖达《诗经正义》进一步总结其主旨为:“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故在位之卿大夫皆居身节俭,为行正直,德如羔羊。”要之,儒家将“羔羊之裘”的白色与人内心纯洁无杂、正直无私的德行相联系,“以色比德”,歌颂了公卿大夫的君子之风。

羔裘本是古代卿大夫上朝时穿的官服,《诗经》中通过描写羔裘来刻画官员形象的诗有好几首,其中《郑风·羔裘》是比较特别的一首。如果说《召南·羔羊》歌颂的是谦谦儒雅、君子风范的公卿大夫,《郑风·羔裘》则塑造了具有阳刚之气、英武之姿的国之栋梁。其诗云:“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诗之首章以白色润泽的羔裘入题,歌颂“古之君子……身服次服,德能称之,其性行均直,且有人君之度也。彼服羔裘之是子,其自处性命,躬行善道,至死不变”。次章特写“羔裘豹饰”,将色彩艳丽、野性十足的豹皮装饰和“邦之司直”相联系,言“古之君子服羔皮为裘,以豹皮为袖饰者,其人甚武勇且有力,可御乱也”。卒章有“羔裘晏兮,三英粲兮”之语,“晏”是色彩鲜盛貌,“英”是指羔裘之上的色彩装饰,故三英就是三条镶边。而毛《传》注“三英,三德也”。郑《笺》补充:“三德,刚克,柔克,正直也。”孔颖达《正义》总结:“古之君子,服羔皮为裘,其色晏然而鲜盛兮,其人有三种英俊之德,粲然而众多兮。彼服羔裘之是子,一邦之人以为彦士兮。”要之,儒家学者认为作者在诗中具体而微地描写了羊皮袍子的皮毛质地是如何的润泽光滑,袍子上的豹皮装饰是如何的色彩鲜艳,其目的是通过对羊皮袍子的仔细形容,和对其中寓意的深刻揭示,借以赞美穿羊皮袍子的官员有正直美好、能舍命为公的气节,有威武勇毅、能支持正义的品格。其解诗之“以色比徳”之意甚明矣。

又《召南·野有死麕》有“白茅纯束,有女如玉”之言,是说男子小心翼翼用白茅包好刚打到的獐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送给心爱的女子,并称女孩就像玉一样纯洁美丽。很明显这是一首优美的爱情诗。而对于此句,毛《传》却注:“有女如玉。德如玉也。”郑《笺》补充:“如玉者,取其坚而絜白。”孔颖达《正义》亦曰:“言凶荒杀礼,非直麕肉可用,贞女又欲男子於林中有朴樕小木之处,及野之中有群田所分死鹿之肉,以白茅纯束而裹之,以为礼而来也。由有贞女,坚而絜白,德如玉然,故恶此无礼,欲有以将之。”可见儒家解诗之“以色比德”除用于颂扬君子仁人之外,亦可赞誉女子之忠贞品行。

综上所述,儒家对于《诗经》中色彩词语的解读虽然是建立在肯定色彩自然美的基础之上,但其解诗的原则和重点却明显偏离了色彩审美的美学范畴,而强调的是色彩的社会属性和伦理道德意义,是一种经学的解读方式。儒家思想把色彩以“礼”的形式加以规范,将色彩与“德”进行类比联想,促使从生命本能的内在需要而产生的原始自发的色彩象征,渐渐转入自觉精神层次的色彩象征。这一转变一方面使色彩象征趋于一种社会化的固定形式,几千年来传承不息,另一方面也势必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人们内在的色彩感情和色彩想象,使色彩象征成为虚假空泛的符号,有碍我们对作品中的色彩运用进行文学的、美学的解读。

注释:

① 李重华《贞一斋集》,宋刻本。

[1] 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 孔颖达.毛诗正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

[4] 杨伯峻.《孟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60.

[5] 王先谦.《荀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8.

[6] 朱熹.诗集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

[7] 贾公彦.周礼注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8] 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7.

[9] 李金坤.《诗经》爱情世界的原生态探美(二)[J].衡水学院学报,2012(3):19-24.

[10] 朱洁.“红”色彩文化研究[D].武汉:武汉理工大学,2006.

[11] 张咏梅.中国人色彩审美心理的形成及特征[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4.

(责任编校:耿春红 英文校对:杨 敏)

Confucian Interpretation ofand Confucian Color Concept

LI Lin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Communication, Hengshui University, Hengshui, Hebei 053000, China)

Confucian color concept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Confucianism, and Confucian interpretation ofis the centralized embodiment of it. Confucian scholars gave explicit explanation to the color words in, and affirmed the beauty of the teeming colors. At the same time, the ways of interpreting, namely, using color to specify etiquette order and symbolize the virtues quality also showed that the Confucian understanding of color is beyond the pure aesthetic category and stressed on its social attributes and ethical significance.

; Confucianism; color concept

I222.2

A

1673-2065(2013)03-0053-04

2012-12-06

河北省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201203304)

李 琳(1980-),女,河北衡水人,衡水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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