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古代文学与道德的契合之基

2013-08-15 00:48贺根民
河池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道德

贺根民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具象反映,德教优先的中华文化传统打造了深厚的道德文化大厦,自遥远历史天际一路跋涉而至的道德文明之河,不断在包括文学、政治等方面加重国人的德本意识。宗法伦理文化的烛照,促使传统文人炼就一副贴近道德的考察眼光,还积攥起援德以立论的思维模式。尽管历代不乏质疑和批判道德传统的叛逆之声,但这类说不的呐喊总解构不了中华文化的道德根基。德本精神作为传统社会的核心文化取向,已渗透到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它营构了古代文学书写的道德语境和独具东方特质的诗教传统。

一、天人相副:以德配天的心理演绎

文化学说是人类精神旅程的产物,传统的天人关系不仅折射远古先民对上天的顶礼膜拜之情,也曲折反映其生存境遇的艰难。若不刻意去追求天人合一说的历史原点,至少先秦诸子已经较为系统地涉及该命题。远古先民为了破译上天的神秘性,各种有关上天的神话和传说,几乎在诞生之日就展示上天的自然特征之外的道德人伦色彩。殷墟卜辞记载上帝(天)为日月、山川诸神的宗主,它能主宰风雨、年成好坏、战争胜负,而“惟辟奉天”[1]198的君主是“克相上帝”[1]195的人间代表,已经揭开探究远古天人关系的帘幕。标举兼爱、非攻的墨翟在《墨子·尚同中》为我们展示一位全知全能的天帝形象:“天下既尚同乎天子,而未尚同乎天者,则天灾将犹未止也。故当若天降寒热不节,雪霜雨露不时,五谷不熟,六畜不遂,疾灾戾疫,飘风苦雨,荐臻而至者,此天之降罚也。”[2]116墨子以天志作为尚同的标准,假诸以同灭异来谋就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此中之“天”带有意志、人格的因子。在先民看来,现实社会中的祥瑞或灾异均取决于上天的意志,政治清明,则凤凰来仪,河出图洛出书;奸邪当道,上天则会降下灾异以示警戒。上天意志借助原始宗教和道德的力量,铺设了天人关系的认知,也限制现实人类的思维视野。《周易》载:“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3]14后人的《周易》注疏多在“德备天下”上做文章,天之有德,亦犹圣人有德,上天借助道德力量,形成天、人的化合。

以德配天的文化模式凝聚成厚重的道统文化,“道高于君”是古代一个历久未衰的文化概念,作为最高政治原则的道义超越作为最高权势化身的帝王,成为古代社会体制的政治范式,它维系社会、人际关系的发展。君德统一思想为君主套上行为的模子,又允符人们盼望仁义、道德的理想期待,春秋时期晋国丕郑和荀息在争论晋献公废立太子之事上即以“道高于君”思想为准:“吾闻事君者,从其义,不阿其惑。惑则误民,民误失德,是弃民也。民之有君,以治义也。义以生利,利以丰民,若之何其民之与处而弃之也。”事君即为从义,当君与义发生矛盾,臣子应该从义而不从君,高扬了仁义的道德标志。

在文化史上,天人合一的发明权一般归属于董仲舒,原因倒在于其《春秋繁露·深察名号》提出:“天人之际,合而为一。”[4]367其《立元神》篇则系统绘制了这种观念的演生轨迹:“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三者相为手足,合以成体,不可一无也。”[4]205揭橥天、地、人的万物之基地位,并努力与孝悌礼乐等道德文化扯上关系,这已设置了后世天人关系演说的基本图式。天是万能的主宰,是万物的核心,它规设了人类包括躯体、性情在内的各种文化因子。该著《为人者天》载:“人之形体,化天数而成;人之血气,化天志而仁;人之德行,化天理而义;人之好恶,化天之暖清;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人之受命,化天之四时;人之有喜怒哀乐之答,春秋冬夏之类也。”[4]405上天决定人的生物属性、情感诸方面,人充其量只是天的一个副本。职是之故,人类唯一能做之事就是遵循天的意志,去模仿天的印迹。在董仲舒的则天思想里,天、人虽还被认为是宇宙的存在元素,但人的建构色彩和力量已有所弱化,带有明显的天尊人卑色彩。毕竟上天有了意志情感,已经在天的人伦化塑造上迈了一大步,显示天人关系的文化脉络中的集大成姿态。

汉儒独尊的姿态影响到后世的理论话语,自魏晋至隋代,基本沿袭董氏旧说,这一局面直至具有恢宏开放意识的唐人那里方才打破。刘禹锡认为天、人各有所能,交相为胜。其《天论》载:“天何预乃事耶?唯告虔报本,肆类授时之礼,曰天而已矣。福兮可以善取,祸兮可以恶召,奚预乎天耶?”[5]68人间祸福、善恶自有社会判断,不必匍匐于上天的跟前,唯马首是瞻,这已彰显人定胜天的思想。赵宋是中国市民文化大昌的时代,隋唐以来的帝国气象逐渐向内转,形成国人注重内省的时代风貌。宋人张载《正蒙·乾称》正式提出天人合一之说:“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6]65张载以“气”作为事物的本原来阐释宇宙的变化,“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德,然后能穷神知化。”[6]17据张载看来,穷神知化,“乃德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强也”,[6]17只有合乎天心,坚持道德修养,方能达到与天合一的境界。天道与人道的二元预设构成传统“道”文化的根基,显示人类的审美智慧,宋明二代却因为“理”的遮蔽而多处于对立的两极。直至清人王夫之《诗广传》提倡天人相合思想而别开洞天,他认为:“取精于天,翕阴阳而发其冏明。故天之广大而人力精微,天神化而人之识专壹,天不与圣人同忧;而人得以其忧相天之不及。”[7]447人乃天道统绪,天道虽远,但人可以用其精微之力、专壹之识而臻于天道,从而在天人关系上形成人道的回归。要而言之,远古先民的天人关系思想是其依附自然的文化症结的折射,秦汉以来天人合一思想则逐渐解构上天的神秘色彩,重构人伦之天的进程,已带有向更高层次扬弃的色彩。

二、天人感应:天命人受的叙述模式

德合天地、心统万物,天人感应理念在夏商时期已经萌茁,春秋战国时期非常流行。古代君主、帝王往往以神自居,以圣自诩,凭借天子、龙、凤等人格隐喻模式来进行自我价值评估。为了彰显他们的帝王之气或造反领袖的形象,历代文人喜在他们所肩荷的王者之貌上作文章,感生、体相、符瑞便成为他们顺手拈来的物象,历代皇帝诏书中的“奉天承运”和江湖山林所使用的“替天行道”之语则成为最好的道德幌子。《诗经》中的《玄鸟》和《生民》是古代诞生神话的最早记录,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商代始祖契,姜嫄履大人迹而生周代始祖后稷,古代圣贤王者受命于天,奇异的感生故事已在虚构能事的背后申发政治隐喻色彩,大凡开国君主均有其形态各异的感生异象。自从秦王嬴政宣称自己为龙种后,历代帝王趋同以真龙天子或龙裔自居。被誉为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如此刻画刘邦的出生:“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8]71大泽之畔休憩的刘媪,在雷电交加、天昏地暗的境遇中完成交媾的使命,如果没有刘氏家属自己提起,谁又会知道这段鲜为人知的风流轶事呢,并堂而皇之地记载于《史记》和《汉书》这些正史之中,遑论信史国度的国民的接受心境?照史来看,刘邦体貌亦有异象:“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8]71无独有偶,同样的际遇也降临在隋文帝杨坚头上,杨坚生时紫气充庭,其母抱他发现杨坚“头上角出,遍体鳞起”,[9]1他“为人龙颜,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长上短下,沉深严重。”[9]1圣贤君王的诞生神话一旦与上天扯上关系,便赋予其代天巡守的色彩,职是之故,帝王国君不但是上天的人间代表,还理所当然地浓缩了人间道德楷模的因子。《列子·汤问》中的“愚公移山”故事,正因为愚公执著一念的移山恒心感动了上天,才使得夸娥氏二子负山移走,该事正好表明天人之间的某些优良道德是天人之和的心理契合之基。

天命人受的叙述模式另一发生的重要领域多见于小说、戏曲等叙事作品。叙事作品往往人为地在帝王君主身上扯上一道光环,藉以宣告他们承天受命的合法身份和非同凡响的出身。象《唐书志传通俗演义》叙及李渊、李世民登基,《水浒传》赋予赵匡胤平定干戈纷争的真龙天子形象,均是如此。《水浒传》叙述赵匡胤的出世:“后来感得天道循环,向甲马营中生下太祖武德皇帝来。这朝圣人出世,红光满天,异香经宿不散,乃是上届霹雳大仙下降。英雄勇猛,智量宽洪,自古帝王都不及这朝天子。”[10]31照此说来,赵匡胤上承天意,下合民心,方能荡清环宇,建立赵宋数百年基业。一如《水浒传》所载,宋仁宗的赤脚大仙身份,也依仗玉帝派遣包拯和狄青文、武二曲星的辅佐,才换来四十年的天平盛世,这就言明顺从天意,有可能被赐予盛世、安居的华章,正面递送了上天的权威力量。相反,逆天违命、行暴戾之事往往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文学史中的暴君、昏君形象即是有力的注脚。《尚书·周书·泰誓上》叙述了周民族奉天罚暴的情形:“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沉湎冒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1]192以致“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肃将天威”。[1]192叙事文学《封神演义》中的纣王受诛、《西游记》中昏君形象就是一组明显的个案,譬如《醒世恒言·隋炀帝逸游召谴》载:“帝深识玄象,常夜起观天,乃召太史令袁充,问曰:‘天象如何?’充伏地泣涕曰:‘星文大恶!贼星逼帝座甚急,恐祸起旦夕!愿陛下遽修德灭之。’帝不乐,乃起。”[11]510杨广荒淫政事、大兴土木,造成寒骨枕荒沙、饿殍遍郊野的民生凋敝乱象,以致天象出现贼星逼座之兆,唯一能做的即是修文重德。而杨广一意孤行,加速了隋代的灭亡。在一定意义上说,隋朝速亡,与其说是农民起义诱导、李渊乘势用兵推翻前朝的结果,毋宁说是上天惩罚的产物。

三、心物为一:天人之和的诗性同构

远古先民对上天的关注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早期诸如天人关系的神话、传说不只是揭开上天神秘面纱的反映,也是民族文化心理逐步定型的过程。《庄子·齐物论》开篇就以南郭子綦和子游讨论“天籁”、“地籁”和“人籁”,南郭子綦以众窍比地籁,以比竹代人籁,从而引导人们去追寻美妙的天籁之声。这种至上境界只有在“吾丧我”之后方能达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12]88则成为天人合一的诗性表达。庄周栩栩然化蝶,已打破人籁和天籁的对举,实现了天人的齐物之道。《庄子·达生》中梓庆的工艺之所以出神入化,原因倒在于其忘利、忘名,达到无往而不适的境界;《庄子·大宗师》“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道”[12]240式的坐忘,亦即超越主客、心物为一的境界;《庄子·天下》“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12]1016之句,更超越物我界限、抒写精神生命的自由。天人合一的诗性文化因子至陶渊明那里得以酣畅淋漓地释放,陶诗《饮酒》(其五)常为人所称道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13]247之句最大面积地放大了心灵自由。诗人在俯仰流观中感受宇宙的节奏,诗人、飞鸟、菊花、南山彼此交融,因为诗人的天机、闲适的心境而有效地合而为一。物我无间的生存状态搁置了道德事功,显示无我之境的况味。陶渊明对“心远地自偏”[13]247的生活怀有无限遐想,对“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13]461的情趣抱着莫大的欣喜,凡是种种,均体现了忘却功利的心物为一。

文学之脉流淌到唐代,它逐渐扬弃六朝文学的靡靡之声,打造了注重风骨的诗国高潮。无论是雄奇飘逸的心灵放逐,还是怡情山水的闲适之作,初、盛唐诗人钟情于以诗性光华来展现其对天人关系的考察。李白一曲《月下独酌》,以举杯邀月、对影成三的境界来排除世俗和尘嚣,诗人、月亮双向交流,情致融合,营构一副天人合一的艺术极致。向有诗佛称誉的王维,其诗歌具有浓郁的禅道气息,他的《山居秋暝》借诸空山、明月、松间、清泉、浣女、渔舟此类动静相宜的意象来展现空灵剔透的意境。《全唐诗》王维诗出现“空”的频率达98次之多,它是诗人勘破万物之后、自适顺性的至高境界。世俗杂念一旦经受大自然的清洗便富有诗意,道德事功被缩小至最低限度,恬静柔美的水光山色与诗人情感交织共鸣,万念俱寂的心灵自由成就了人间桃花源。王维《戏赠张五弟諲三首》(其三)云:“设罝守毚兔,垂钓伺游鳞。此是安口腹,非关慕隐沦。吾生好清净,蔬食去情尘。今子方豪荡,思为鼎食人。我家南山下,动息自遗身。入鸟不相乱,见兽皆相亲。云霞成伴侣,虚白侍衣中。何事须夫之,邀予谷口真。”[14]25诗人独具慧识的诗性体验与外在物象化合,赋予苍茫天穹以强烈的情感信息。这已非一种道德说教的符号,而是宇宙万物与诗人心灵融合无间的产物。在中国文学普泛的宇宙情结中,上天作为宇宙本体的存在已悄然褪色,更多了一份人间伦理的况味。

传统文学追求天人之和的理想境界,在璀璨的诗国里,缘于自然之天的本原色彩淡化,上天成为诗人情感视野中的另一处人文自然。诗人倾注满腔情感,获取的不只是模拟客观外物,更是物我对话之后的心灵惬意和自适。就此而论,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塑造的不单是一位独立苍茫、孤独登台的文人形象,也精心营构了联通古今的千古文人的不遇世界。坎懍不平的自我心志,掩盖不了深沉的人生感叹和绵长的宇宙拷问。聚焦“天地之悠悠”的宇宙永恒话题,不免有“独沧然而涕下”的生命的喟叹,掬一把不可排遣的伤感泪水,映照出千古文人的共相。这样,短促的生命存在与永恒的宇宙融合,聚集成历代文人的集体无意识,这已不再定格于隋唐文学的天际,早成为响彻云霄的终极关怀。身处逆境或遭受心灵创伤的文人,均会在这一空谷足音中获取类似的情感体验,贴近现实之天去领略宇宙人生会通之真相。柳宗元的《江雪》放大了文人的失意情怀,在解构一己悲凉的既定模式中寻找广大文人的精神定位。“千山”、“万径”预设了寥廓空无的宇宙本色,而孤舟渔翁独钓之象则透射诗人虚静恬静的心境。在这里,山水澄澈的心怀强化了空明虚静的氛围,诗人可以摆脱现实之天的道德事功,远离政治的纷争,于杳无人烟、鸟兽罕至的人间仙境中获取情感的最大满足。天人之和成为诗人生命体验的理念支撑,由对外在世俗的荡涤进而感应万物,诗人自我与万物合为一体,便获得了灵魂的适意。虚无的空间表象与诗人自适完满的内心结合,拓展了传统天人关系的表现领域,亦成为传统文人感悟生命和慨叹社会的另一重要的心理情结。

四、结语

天人合一观念反映了传统的宇宙观,它架构了人类认识由自然到社会的文化桥梁。远古先民的天人关系带有揭秘和依附自然的色彩,秦汉以来的天人关系探究添加浓郁的道德因子,人伦色彩成为传统文人心仪和乐意表现的另一处人文自然。人性即为天道,传统文学的心志抒发总会顾及天人关系而做某些适应性的调整,力求符合儒家的道德规范,最大限度上实现人道的回归,天人合一成为文学书写企及的理想目标。天人合一追求与天和谐的理想境界,透视文学与自然的另一文化侧面,历代失意文人借诸天人合一来获取心灵的满足,藉以摆脱功名利禄的牵虑和是非荣辱的缠缚,侧重人与宇宙的关系来展示其诗性智慧,对道德规范的遵循与否成为文学表现领域的一块重要尺码,传统文学与道德的关系脉络也正因为天人关系牵制而绵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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