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语言的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研究——以美剧《丑女贝蒂》的女性语言为例

孙启耀

（哈尔滨工程大学 外语系，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1）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下的情态研究

在国外，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下的情态研究主要集中在韩礼德和马丁对其的研究。韩礼德将情态置于人际意义之下，从意义维度谈情态。他认为：在命题中，意义的归一度（polarity）表现为断言和否定，情态是“是”与“否”的中间状态，即肯定和否定意义之间的区域，即情态和意态（1994）。Palmer（1986:16）认为情态涉及了话语的主观性，甚至认为主观性是衡量情态的基本标准。而马丁主要从评价系统角度研究情态，主要研究词汇层面上的情态。国内对于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下的情态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两部分。理论研究主要指语法研究和对比研究。例如，1991年张德禄对语气和情态系统及其与角色的关系进行了研究。李战子（2002）专门出版了专著《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主张把情态的理解从词汇层面扩展到语篇层面。在对比研究方面，彭宣维（2000）对英汉语篇从系统功能角度进行了全方位的对比。

虽然国内外的学者对于通过语气和情态来实现人际意义的研究已经兴起，然而责任型情态的研究却是一个尚未被引起关注的新课题。对于女性语言中情态的人际意义研究更是很少有人涉及。学者孙启耀（2010）对于这一课题进行了研究，本文的写作意图即拓宽此课题的研究范围。近年来，在美国热播的电视剧《丑女贝蒂》中，讲述了一个相貌平平但是勤劳执着的美国女孩贝蒂在时尚界大展身手的故事。此剧女性语言特点鲜明，占主导地位。本文将以此剧第一季第十九集剧本中的女演员台词为分析对象，研究女性语言中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探索实现责任情态人际意义的不同方式。

二、女性语言中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分析

1.女性语言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实现方式——语调

所谓女性语言，即是说话人在诸多社会心理的影响下，其语言风格产生的不同变化，集中反映在说话人言语行为表现为委婉客气、语气游移不定、内容琐碎冗杂等方面。（Lakoff,1975）。其中，前两方面的人际意义多是通过情态的使用来实现的。

除语气和情态可体现人际功能之外，语调也可体现人际功能。与语气不同的是，语调的语意特征不是由词汇语法结构来表现，而是由音系层（phonemic tier）的声调，即音调“升降曲线”（contour）来表达的。声调的基本单位是“调群”（tone group）,一个调群包含一个或若干个“音步”（foot）,一个音步包含一个或若干个“音节”（syllable）。 （白解红，2000）。 调群有两种：单调群和双调群。韩礼德把单调群的语调分为五类简式语调和两类复式语调。 简式语调包括调1（降调），表达无其他伴随特征的陈述，表示肯定的语义；调2（高声调），表示讲话人陈述不同的意见、抗议或者反驳，表示听话人对所见所闻的不肯定；调3（低声调或平调），介乎升调和降调之间，表示可能性、不重要性等不太肯定的语义；调4（降声调），表示讲话人对自己的陈述有所保留；调5（升降调），表示讲话人对自己的陈述给予充分肯定。（韩礼德，1974）。下面分析一下《丑女贝蒂》中的语调所表达说话人的不同态度。

例1 Daniel:Whoopi?What did she do?

Betty:It's not out yet,but apparently,it's shocking.The Meades are next.He wants to destroy your family.

Daniel:A little late for that,huh?

//1^It's not out yet/but a/PPARENTLY////1 it's shocking.//

例1是一个带有责任型情态成分的陈述句。“Apparently”表明了说话人对于其所谈论的内容的态度和评价，并且承载了说话人对于所谈论内容的肯定，和愿意承担其态度的程度。在对话中，贝蒂虽不知道Whoopi做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此外，为了实现责任情态元素“apparently”的人际意义，她同时将重音置于其上。

例2 Christina:Betty,will you stop saying that,please?

Betty:why can't you have any fun with it?You worked so hard for this.

Christina:I don't know.I'm just...I'm-I'm Scottish.We're a humble people who like to drink.So what do you want?

//2^Betty WILL you STOP saying that please?//

在一般疑问句中，音调为T2。其中说话人把重音置于责任型情态元素“will”上来表达说话人不愿继续听对方的谈话内容的态度。

本文的研究选择了50个带有责任型情态的对话，表1为不同语调表达责任型情态的使用情况。

表1 不同语调表达责任型情态的使用情况

从表1中可以发现，在女性语言中，调1是实现责任型人际意义的主要语调。介于升调和降调之间的调3，表达了“可能性”、“不重要性”和“不确定性”的语义。当说话人结束了一个小句，但是其所想表达的语意却没有表达完整的时候，通常使用调3来实现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调5包含两层语意，说话人在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转到相反的语意，表达一种“说话人在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她对其所表达的意思持怀疑态度，但是其实相反，她实际对她所说很确信。”调2和调4在女性语言中实现责任型情态人际意义并没有被太多的使用。

除此之外，重音的放置位置也可实现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如果重音放置在情态元素上，则此句着重表达了说话人的态度；如果重音放置在实意动词上，则此句着重表达了句中行为被采纳的程度。

例3 Combs:what exactly are you looking for?

Wihelmina:Insight.Fey kept that romance alive for years.She must have written something in those diaries.

//5 She MUST have WRITTEN something//1 in those diaries//.

此句中，说话人将重音置于情态动词和实意动词上,“must”是高量值责任型情态动词，重音在“written”上，表明说话人对于她的推断很确定，同时也表明了说话人很希望得到对话中其他参与者的积极回应。

例4 Aamanda:I don't like being played.You gave me hope that I could find some evidence to help my mother.There is no “love dungeon”,and no diaries either,I'm guessing.Go find some other chump,because you just lost your best source.

Aamanda://1^You gave me hope/that//3 I COULD find some evidence to help my mother//3 There is mo"love dungeon"and no diaries either I'm guessing//

重音在“COULD”上，表明说话人很确定能找到她的母亲，然后用调3来转折，表达她其实根本不能找到。从I'm guessing"中可以推断出一个信息，即说话人在说话时给人感觉她很有信心找到她母亲，但是其实她不愿承认的是她根本无法找到她的母亲。

表2 重音的分布情况

从表2可以看出，在女性语言中，说话人更愿意使用放置重音在责任型情态元素上来实现其人际意义。当重音放置在责任型情态元素上时，表明说话人很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态度以及她想承担说话内容责任的程度。重音放置在实意动词上时，也可表达这种意思，但是表达程度要比前者弱很多。当重音放置在责任型情态元素词上时，表明无论说话内容多么的不可思议，说话者都愿意为其所有内容承担所有责任；当重音放置在实意动词上时，表明“即使说话人愿意对其所说承担全部责任，但是其所说内容的确很不可信”。

总体来说，女性在表达带有责任型情态的话语时，不同的音调和不同的重音放置位置实现着不同的人际意义，甚至声音的高低程度变化也体现着不同的人际意义。从生理学角度讲，女性有着更丰富多变的情绪和细腻的心思，使其在交流中有着明显的区别于男性的发声特点，而这一特点很明显的反映在带有责任型情态的语句中。

2.女性语言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实现方式——话语多声

根据系统功能语言学关于评价的理论，介入包括表明语篇和作者的声音来源的语言资源。在词汇语法上它包括各种各样的资源：投射和相关的表示声音来源，即直接引语结构；情态动词；情态和评价附加语以及相关形式，否定等。

从“多声”角度来看，如“I guess”,“I think”和语气词“um,uh”等情态介入成分可能与疑问或者模糊根本没有关系，而只是承认说话人所提到的某些内容和某个特定的命题意义是可以协商的，可以受到持有不同观点的人的质疑，说话人接受这种争议，或者表示说话人尊重那些持有不同意见的人。这种人际意义从根本上符合女性在交际中的交际特点：既希望通过语言交流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也容有对方质疑和持不同意见的空间，来确保对话的顺利进行。因此，女性更倾向于用情态介入成分使自己的语言能够有容纳反对声音的可能性，给交流对方留有积极面子，也能够使自己的观点不至于遭受过多批评。由于西方的文化环境影响，女性在语言表达上地位意识弱。为了维护自己语言的被接受程度，她们经常会采用情态介入成分对不同意见进行妥协。

例5 Daniel:Look,I'm sure Alexis is handling everything just fine.

Betty:Oh,Okay,so that's it?You're just gonna hand everything over to her?

“so that's it?”在这里是一个情态介入成分，说话者采用这个情态介入成分使自己的说话内容具有多声性，既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同时也使对方接受了她的态度。

3.女性语言中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的实现方式——委婉语

女性比男性在语言交际中更多的使用委婉语，使用积极的礼貌策略（Holmes,1995）。在交流中，女性使用情态介入成分来避免对命题的可信性做出承诺时，我们可以同时从委婉语角度来理解女性较多的使用情态介入成分的人际意义。为了在交流中寻求与对方的一致性，从而保证话语交流的顺利通畅来增加自己所表达内容被认可的机会。

例6 Hilda:Can you show your smile to those old people ok?They are innocent.Betty:Sure,I wouldn't show my darkness to them.

Betty在回答姐姐的问话时采用了委婉策略，从对话中可观察到，她并不同意姐姐的建议，也不觉得自己对老人们的态度不好。

从历史角度讲，西方女性运动前，女性一直处于从属和较低的社会地位，导致女性的语言中习惯使用情态成分来间接委婉的表达她们的真实想法。然而，随着现代社会的进步、高等教育的发展和妇女地位的提高，使得处于权势一方的男性越来越注意尽可能地给女性在交际中更多的平等参与权利。至此，在当代女性语言特点中，在实现责任型情态人际意义时，其表达方式更多的给人们的感觉是积极、主动、自信或者是合作。

三、结语

通过讨论女性语言中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我们发现在女性语言中，责任型情态的人际意义实现方式主要为语调和语音在责任型情态元素上的不同使用以及话语多声中不同情态介入成分的使用。女性由于长期处于从属的社会地位，特殊的社会文化环境和历史环境决定了她们在实现责任型情态人际意义时采取介入情态成分来间接委婉的表达观点，同时容纳、尊重不同的意见来得到对方的认同。这种人际意义的实现方式充分表达了女性在追求平等的社会地位和渴望社会认同上所付出的努力，同时也更加彰显了女性语言的特点。

：

[1]白解红.性别语言文化与语用研究[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

[2]胡壮麟，朱永生.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李战子.学术话语中认知型情态的多重人际意义[J].外语与教学研究,2001（5）：353-357.

[4]孙启耀，董欣蓉.责任型情态在语篇中人际意义的分析[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0 （7）：（109-114）

[5]孙启耀，陈海霞.女性语言中情态成分的人际意义分析[J].华东交通大学学报,2010 （2）：（105-110）

[6]Holmes J.Woman,men and politeness[M].New York:Longman,1995.

[7]Lakoff R.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M].New York:Harpernad Row,1975.

[8]Lyons J.Seman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

[9]Martin J R,White P R R.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London:Palgrave,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