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作风建设探析

施国栋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自1959年以来赢得了十多次大选。人民行动党在长期执政的条件下始终保持活力和廉洁，在领导新加坡实现经济腾飞的同时，成功地治理了被称作“东南亚之癌”的贪污腐败，在政府廉洁程度方面被国际权威调研机构“透明国际”连年评为亚洲第一，世界前茅。这一系列成果的取得与人民行动党的作风建设密切相关。

一、以实用理性为执政理念遏制形式主义

以实用理性为基础的执政理念促使人民行动党在作出事关国计民生的决策时能够出自于客观实际和人民的需要，体现了一种务实的态度，从而避免了工作流于形式和不求实效，有效遏制了形式主义的滋生和发展。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通行的发展经济学理论普遍把跨国企业看成廉价土地、劳力和原料的剥削者，认为它们会吸干发展中国家的血液、精髓。但是人民行动党却有着不一样的观点，认为在“当时，唯一的目标即生存。至于如何达成目标，通过社会主义或自由贸易，都在其次。新加坡没有原料可资剥削，只有劳力。没有其他人要剥削劳力，所以，有何不可？”[1]在以生存为目标的指引下，新加坡引进了外国企业。不管存在剥削与否，这样做的结果是解决了人民生存的问题，与此同时，还学到了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为本国经济起飞打下了坚实基础。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重视民生建设，着力解决民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尤其体现其推行的“居者有其屋”的计划。该项计划能使本国大多数民众在工作两年内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屋，切实帮助民众解决了生活中最重要的居住问题，这项计划得到广大新加坡人民的热烈拥护。执政几十年来，人民行动党仍然秉持着一种务实亲民的态度，而这种态度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的认可。乘坐飞机时，很多人会遇到周围小朋友吵闹而无法休息的情况。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新加坡廉价航空斯库特航班设置了一个“无童区”。[2]在细节上出于对人民需求所做出的努力，会让人民真切感受到人民行动党在维护人民切身利益上的真心实意。

众所周知，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在法制建设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体现了与时俱进的法治建设精神。据新加坡“联合早报网”2013年11月19日报道，新加坡2014年年初将在国会提呈法案修改相关法令或推出新法令，以加强法律制裁，改善骚扰情况，这包括校园及青少年欺凌和骚扰、网络骚扰和欺凌、职场性骚扰及盯梢。[3]根据客观形势需要出台相关法律法规，保护人民合法权益同样是人民行动党务实作风的一种体现。新加坡建设局规定从2015年1月起，级别较高的建筑公司都必须获得“环境与优雅建筑商计划”的认证，否则可能被降级，影响未来竞标公共建筑项目。[4]在社区建设中，充分考虑到人民的利益，减少建筑工地施工对于社区的干扰，减少了社区所受到的噪声污染。

总之，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人民行动党在治国理政方面所采取任何有益于民生的举措都是出于现实的要求、出于人民的需要。一系列切实可行的利民惠民政策赢得了民众对人民行动党的信任和支持。与此同时，也强化了党的自身建设，有利于从根本上杜绝形式主义在党内滋生蔓延的土壤，以为民务实清廉的执政形象为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以培养忧患意识遏制享乐主义

新加坡在经济发展上取得了一系列骄人的成绩，自1965年独立以后，新加坡经济迅速发展，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数的排名中，新加坡是继伦敦、纽约和香港之后的第四大国际金融中心。然而，骄人成绩的取得并没有使人民行动党滋生享乐主义，究其原因在于人民行动党长期坚持的忧患意识教育。

党情危机教育，提高党员责任感。虽然，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在数次大选中都保持遥遥领先的地位，但行动党对前途一直保持着一种审慎的态度。党在未来的选举中会怎样？它是否还能一枝独秀，令反对党望尘莫及？人民行动党指出，未来的挑战跟过去的挑战一样严峻。[5]人民行动党通过对党面临的现实问题的分析，教育党员和新加坡群众要高度警惕起来，加强居安思危意识。同时让人民加深对行动党的理解，从而增强了人民行动党的凝聚力和党员的责任感。

国情忧患意识教育，保持国民的危机感。新加坡发展成就是巨大的，但人民行动党没有沉溺于盛世心态，而是坚持对国民进行忧患意识教育。李光耀曾经忧心忡忡地说：“问题是存在的，但新加坡人还看不见，我们必须从不同角度向他们解释，直到大家都看清楚为止，当他们能从我的角度、内阁的角度看问题的时候，大家就能一起讨论前途问题，讨论如何制造更大的蛋糕。”[6]作为一个国土面积小，人口少的岛国，人才外流等因素在近年来成为新加坡经济持续增长的严重障碍，人民行动党中人才流失状况也非常明显。人民行动党看到问题以后，立即采取了若干措施将新鲜血液吸入党内，从而更好地保持为人民服务的行动党党员的先进性。

世情形势教育，增强人民的使命感。李光耀告诫国民要对世界局势保持警惕，“我们没有要真正帮助我们的邻居，当我们繁荣时，他们许多年来一直认为我们依靠他们的资源。”[7]新加坡的经济发展只能靠自力更生，人民行动党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

与此同时，人民行动党还关注着本国存在的多元种族和宗教共存现象，采取多项措施力避在本国出现像美国和法国等国那样的种族或者宗教冲突。同时在西方生活方式对新加坡人民的影响与日俱增的情况下，人民行动党告诫人民不能照搬西方的政治模式，要结合新加坡具体的实际来思考问题。

三、以严格的制度设计遏制奢靡之风

人民行动党在铲除奢靡之风上也狠下工夫，使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种廉洁奉公、艰苦奋斗的优良品质。行动党以严格规范的党费管理制度为抓手，通过加强顶层制度设计来遏制奢靡之风。人民行动党在长期的执政实践中有效遏制了奢靡之风，使党在取得骄人执政业绩的同时，始终保持着清廉低调为民的执政形象。“在新樟宜路上段，有一个很不显眼的第57B座民房。就是行动党与社区基金会合用的一个办公室，也就是行动党的总部。由于人民行动党‘不吃国家大锅饭，遵守国际惯例，党的经费来源，主要由党员交纳的党费和民间的捐献，因此，党的经费开支非常节约。党的总部几次搬迁，多设在一些小店屋的楼上。他们认为：党不是靠大厦排场来显示它的权力和地位，而是依靠人民的支持。前几年有人建议党在植物园一带建总部大厦，后来考虑到，如果行动党的总部拥有一座很高的大厦，会给人民带来高高在上的感觉。”[8]于是放弃了总部大厦选址初衷。人民行动党的经费都是实实在在的用在工作当中，并没有为少数人谋私，同时党的总部的建设也没有给人民产生一种距离感。

党的领导人以身作则，为普通党员树立了廉洁奉公的榜样。新加坡的主流思想是儒家思想，儒家所倡导的“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9]的思想以及“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比偃”[10]，这些思想深深影响着每位人民行动党党员的行为作风。人民行动党的创始人李光耀率先垂范，始终保持着一种谦虚谨慎，清正廉洁的良好形象，为党的高层领导以及普通党员都树立了良好榜样。但是新加坡也并非是弃法治而从人治，而是寓人治于法治之中，因为，只有严格的法律才能从根本上保证人民行动党的清正廉洁。

“只要把两三个高官绳之以法，便足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这是新加坡的经验。新加坡的贪污调查局就是由总理亲自掌管。”[11]可见当时李光耀反贪的坚定决心。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十分注重反腐的制度建设，首先，对接受不当利益的各种形式进行了定义，如规定“贿金”包括任何有价值的物品；其次，加重对腐败罪的惩罚，如将腐败刑事罪判处的最高监禁期限提高到了5年，且贿金全部罚没，附加额外罚款。

为体现依法反腐的治国理念，人民行动党不断修正和完善相关法律。1963年出台《反腐败修正案》要求涉案嫌疑人必须与贪污调查局合作，出庭作证或接受询问。1966年出台两项修订案，一是即便当事人实际上没有受贿，只要有受贿意图，也可能获腐败罪名；二是规定《预防腐败法案》适用于新加坡驻外使领馆和驻外人员。1981年，修订案规定受贿者要等额上交贿金，否则从重处罚。严格的法律监督为人民行动党保持清正廉洁提供了重要保障。

四、以有效的民主监督遏制官僚主义

在遏制官僚主义上，人民行动党作出了不懈努力。“人民行动党规定，党的议员每周必须安排一个晚上走访选民、一个晚上接待群众上访。”[12]“人民行动党每周一次会见选民的所在地——人民行动党党支部被称为‘事务诊所。新加坡人在这些地方上的‘事务诊所所发泄的牢骚，可以看成是这个国家成长过程的一种记录。”[13]“事务诊所”的设立为人民行动党提供了解社情民意的重要渠道。另外，人民行动党还规定党的议员每周必须安排一个晚上走访选民，从而为党定期了解人民的基本生活状况提供了制度支持。有了及时有效的信息，就可以作出最符合实际的方针政策，从而不断解决与人民群众密切相关的问题。

“行动党的上下级经常交流，加强沟通。上自总理，下至科长，每天均须与下层沟通，一方面检查下属的工作，对他们进行监督；另一方面听取他们的意见。通过这种方式，下层人民的意见很快便能反映到最高领导层，有利于高层领导的决策。”[14]严格有效的民主监督，既有利于保障人民行动党对党员干部的监督，畅通党内信息沟通，也有利于党科学规范地制定事关国计民生的战略决策，赢得民众对人民行动党的支持。

人民行动党崇尚精英决策，不过“只要涉及人民利益的大事，作出重大决策前都要经过公开的辩论，听取民意，作出调整。如早年为缓解市中心交通拥挤，政府提出在繁忙时段驶入市中心的车辆是否收费的议案交市民讨论。随着汽车的增加，地面交通不能适应需要，政府又把兴建地铁的计划交民众发表意见”。[15]这表明人民行动党在进行事关民众利益的战略决策时，充分尊重和保障民众利益，这既凸显了人民的主人翁地位；也是民众对人民行动党治国理政的监督，促使人民行动党在进行决策时能够最大限度地尊重和体现人民的意志和利益。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在短短几十年的执政生涯中，使新加坡国民经济总量位居东南亚之首，透明国际“清廉指数”位居亚洲首位，这些成绩的取得都与人民行动党注重和加强党的作风建设密不可分。人民行动党在党的建设方面十分重视作风建设，通过科学规范顶层制度设计来规范党的建设，尤其是加强作风建设上，以一系列举措旗帜鲜明地反对形式主义、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和官僚主义，这些做法都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和借鉴。

参考文献：

[1][12][13]新加坡为什么能（上卷）[M].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14.47.48.

[2]新加坡廉航设无童区[EB/OL].环球网-生命时报，2013-09-24. http：//health.huanqiu.com/smsb/smsb/2013-09/4388504.html.

[3]新加坡将推新法令管理骚扰现象 包括职场骚扰[EB/OL].环球网，2013-11-19. 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3-11/4578869.html.

[4]新加坡鼓励建筑工地减少对社区干扰[EB/OL].环球网，2013-11-05. http：//china.huanqiu.com/News/mofcom/2013-11/4529635.html.

[5]人民行动党45周年特辑，为人民而行动的党：1954-1999[M].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中央执行委员会，1999.107.

[6]新加坡联合早报. 李光耀40年政论选[M]. 新加坡：新加坡报业控股华文报集团，1994.247.

[7]John Funston.东南亚政府与政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92.

[8]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EB/OL].新浪论坛.http：//club.news.sina.com.cn/thread-800047-1-1.html.

[9][10]见论语

[11]李光耀40年政论选[M].北京：现代出版社，1996.553.

[14][15]苗成斌.权威政党体制探源——以新加坡为例[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03）：84.

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国外执政党治党理政比较研究》的研究成果，批准号为12&ZD078。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党校哲学教研部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指导教师：周敬青

责任编辑：姚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