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体交汇与融合的角度切入明代词曲与小说发展史研究——评《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

门 岿

(天津社会科学院 文学所，天津 300191)

赵义山等所著《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一书在2013年12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这是近年来中国古典文学研究领域中一部具有开创性的力作。其新异之处，首先在于作者从小说和词曲两种文体交汇融合的发展历史中阐释中国古典小说的民族特色，同时该著又是一部首创性的全面研究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的专著。古代小说中融合诗歌的现象曾引起学界长时间的关注，但从断代的角度着眼有明一代，将关注和探索的目光集中在词曲，并从文体交汇与融合的崭新角度，全面而系统地研究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的文体特征、文学特性、文化蕴涵，以及对小说文体变迁的影响，却是从赵义山教授等人所著《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开始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该书无疑具有披荆拓荒的意义，为古典文学研究开辟了一条新途径，提供了一种新方法。

中国古典小说文体“散韵结合”的特点是在世界小说之林中独树一帜而别开生面者。这种特点从中国小说诞生伊始就出现，历经唐宋元明清千百年来终于形成中国古典小说的民族特色。但是，对中国古典小说这一特色，中外学术界认识和评说却相当不一。甚至有人以为这是中国小说的弊病而加以指责，他们根本不懂中国古典小说产生的历史和发展背景，不懂中国小说何以会“散韵结合”。但是也有一些饱学之士，真正懂得中国古典小说的学者，都注意到“散韵结合”就是中国古典小说的优长和民族特色，一代又一代学者曾经加以论说。然而不无遗憾的是，这些论说大多关注的是诗歌，极少关注词曲，偶有论说，则不过零章断篇或顺便言及，缺乏系统完整和深入细致的剖析。

《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第一次在全面辑录明代小说寄生词曲四千余首的基础上，系统深入地阐发了中国古典小说“散韵结合”的民族特色。该著立足于明代小说，着眼于寄生词曲，一方面对寄生词曲的形式、特性、功能，做了全面深刻的分析评说；一方面对小说创作运用词曲的缘由、状况、作用，进行了深入的论述阐释。该著论述明代小说文体散韵结合特色的形成原因，除却指明继承前代小说创作的传统，还更分析了明代社会文化对小说散韵结合特色形成的影响，从而指出中国古典小说散韵结合的特色形成具有独特的国情和社会基础，具有中国独特的社会文化成因。该著细致分析了词曲不同体式在小说中的穿插运用，作用各不相同，指出它们却共同增强了本是俗文学的小说的通俗性。该著还从文体论角度对明代小说和寄生词曲两种不同文体的交汇融合，其发展历程、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以至最终成为中国小说散韵结合的民族特色，做了详细的论说。从而开拓了研究词曲和小说等不同文体交汇融合的新视野，为古典文学研究开辟了一条新途径，提供了一种新方法。寄生词曲本身，一向为专门研究词曲者所忽略，该著则第一次全面辑录其作品，并论说了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的内容、形式、特征、文学功能及其文化意蕴、艺术价值。在资料上弥补了《全明词》《全明散曲》的缺遗，在词曲史的研究领域则开辟了一块新天地。

《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是一部深入阐发中国古典小说民族特色的新著，也是第一部全面系统和深入细致地研究明代小说中的寄生词曲的专著。该著详细论说了寄生词曲与其母体小说之间相互依存所形成的新的文体的变化，指出这种依存既是中国古典小说的一贯传统却又在明代得到极大发展，从而使中国古典小说散韵结合这一民族特色更加鲜明亮丽。该著条分缕析有根有据，所论多系发前人所未发，创新之见在在有之。该著对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不仅有重要的拾遗补缺作用，而且还可以说开辟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以小说戏曲为载体的诗词曲赋的研究，多种文体交汇融合的研究，从而打破长期以来文学研究各种文体坚垒壁守抱残守缺互不通融的局面。

《明代小说寄生词曲研究》是一部值得古典文学研究者认真一读的著作，我相信每一位读者阅后都会有所裨益，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