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书为优雅,阅读即生活
——《书中佳趣》序

2015-04-10 09:36程焕文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15年1期
关键词:爱书中山大学书评

程焕文

(中山大学图书馆,广东广州 510275)

·前言后语·

爱书为优雅,阅读即生活
——《书中佳趣》序

程焕文

(中山大学图书馆,广东广州 510275)

童翠萍将自己在南京大学读书时和在中山大学图书馆工作期间写作的书评札记汇集成《书中佳趣》,作为郑州大学出版社组稿的《校园阅读书香文库》之一出版,希望我撰写一篇序言,我乐见其成,自然乐意效劳。

童翠萍调离中山大学图书馆已有好几年了,我刻意忘记了她调离的具体时间,因为这件事令我不快,但我记得曾经破天荒地专门为她设宴饯行。之所以说是破天荒,是因为我做了十几年的馆长,几乎每年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调离图书馆的馆员,向来只有言辞祝福,我从不设宴饯行,而童翠萍是第一个,我的不舍之情昭然若揭。

多年来,我一直苦于找不到一个“书虫”来中山大学图书馆做采访馆员,总是感到馆藏建设不尽人意。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于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的徐雁(秋禾)教授。秋禾兄是我的挚友,更是全国闻名的“书虫之王”。俗话说:“虎门无犬子”,“强将底下无弱兵”,我相信他门下必有可用的“书虫”之才。秋禾兄终不负我意,2007年,在徐门高才生童翠萍即将硕士毕业,准备来穗与丈夫团聚之际,及时举荐于我。在我的感召下,童翠萍毅然放弃其他待遇优厚的工作机会,甘贫乐道地就职于中山大学图书馆采编部,专职从事中文图书的采访工作。

从招聘面试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十分垂青童翠萍的爱书之情和“书虫”之才,总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与其他年轻人迥异其趣的优雅,一种由爱书而生的优雅。这种优雅源自秋禾兄的熏陶。秋禾兄是个“老蠹鱼”,对中国的百年书业了然于胸,对书林掌故如数家珍,无论到哪里,一有空隙,必然去书店,特别是旧书店,埋头故纸堆,淘宝捡漏;足迹难至时,还会托人相助,千里寻珍,万里觅宝,我就做过好几次托儿帮秋禾兄从海外淘书。秋禾兄淘到宝贝后,自然少不了与人共同品鉴赏析,撰文抒发阅读的情感,如此数十年,结交了一大批书友,竟然成了书评大家,成了全国阅读界和书评界的领袖。

秋禾兄访求书籍,并非是为了收藏而收藏,而是为了阅读而收藏,这与绝大多数的藏书家有很大的区别。我时常在想,英文的藏书家一词“Book Collector”,就是“书籍收藏者”的意思,像英国人一样平淡乏味。法国人就不一样,风情万种,浪漫多了,硬是从古希腊文中抠出“Biblio”(of or pertaining to books,书的或者关于书的)和“Phile”(beloved,敬爱的或心爱的人)两个单词,创造了“Bibliophile”法文新词。于是,“Bibliophile”有了为阅读而收藏的“爱书家”和为收藏而收藏的“藏书家”的双重含义,而“爱书家”是主义。中国人则是另外一种景象,以恭谦的自喻为上。明清之际,私人藏书之风日盛,“书虫”“书痴”“蠹鱼”之称颇为流行,虽有爱书之意,却无浪漫之情。倒是明代《澹生堂藏书约》所言“购求书籍是最难事,亦最美事、最韵事、最乐事”,颇有几分法国人的罗曼蒂克。秋禾兄法古效西,不仅是享受购求书籍“最美事、最韵事、最乐事”的中式“书虫”,而且是为阅读而收藏的法式“爱书家”。

秋禾兄言传身教,门下的弟子耳濡目染,大多沾染了他的人文习性。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带弟子们出游,每次出游归去,必定要求随行弟子撰写行记,在“江南小资”情调中锤炼优雅的笔触。正是这种熏陶,秋禾兄的门生大多都有爱书和撰写书评的习惯,童翠萍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书中佳趣》即由此发端、演绎而成。

本书分为“传记风景”“书要衣装”“旧香归来”和“书报丛中”四个部分,收录了童翠萍撰写的数十篇书评和随笔。

“传记风景”,收录的是有关今人回忆录和传记的书评。这是“爱书家”之所以爱书的旨归。现在的年轻人读书,往往只在乎手中的书本,而不在意其作者,只知其书,不识其人。所以,阅读往往是点上的或者面上的,很难深入地、准确地把握作者的思想,更不知道其思想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由爱书而爱著书之人,再由爱著书之人而爱其书,这是学人阅读所需要的一种人文情怀。所谓仁者爱人,映照在阅读上,自然应该是,阅者爱书,读者爱人。童翠萍的“传记风景”展现的正是这种阅读人生的心境与情怀。

“书要衣装”,收录了8篇有关书籍装帧与艺术设计方面著作的书评。看得出,童翠萍很在意书籍的“衣着”装饰。在此方面,我倒是颇有同感。20世纪以后,西洋印刷术和造纸术在中国大为流行,书籍的装帧由中式的线装转变成西式的精装和平装。可是一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出版界一直缺乏对西式书籍出版真谛的正确认识,平装书籍大行其道,虽然其中不乏颇有创意的封面设计,但是总体上来说都是素装、廉价和低劣的。软皮封面极易破损而伤及内页正文,摆放起来苍白惨淡、缺乏雅致,保存起来极不容易,更遑论传世,加上特别不注重脱酸纸张的使用,以致20世纪80年代之前的书籍大多因纸张酸性过重而过早老化脆化,不可触碰。殊不知,平装书在西方大多是休闲书籍,无需反复阅读,不必长久保存,看完即可抛弃。正因为如此,中国的书价是世界上最便宜的,也是最粗制滥造的,最不符合国际规范的,以至于欧美图书馆在采购中文平装书以后都不得不先剪切封面,将平装书改装成精装硬壳封面以后,再重新粘贴上切割下来的封面,既费时,又费钱,还坏了书籍的品相。童翠萍很在意书籍的外表,从书籍装帧到书籍内容,由表及里,这是爱书人的情怀,一种追求书籍表里如一的爱书情怀。

“书香归来”,是童翠萍阅读书评书话、书坊书业方面的著作后撰写的书评,属于品书之品书、书评之书评,从中可以了解读书人的爱书情结、品书人的书评方法、书坊的掌故和书业的变迁。这是成为“书虫”所必做的功课,童翠萍做了,而且做得很好。

“书报丛中”,则是有关图书策划、副刊编辑、书业实习等方面的书评与笔记,展现的是童翠萍从读书到品书,再从评书到编书的心路历程,是爱书人的一种情感归宿。童翠萍是感性的,这种感性在她的《我在三联书店实习的那些日子》一文的字里行间,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实,就读书而言,特别是在当下,感性比理性更好,因为感性常常是兴趣使然,而理性往往是功利所趋。我更欣赏感性的阅读,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喜欢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而不必强迫自己去读什么书,更不为功利去阅读,这样阅读才会成为悦读,才会有阅读的快乐和快乐的阅读。

童翠萍的爱书情结还时常令人感动。记得童翠萍曾经发给我一张照片,画面是其夏日母女阅读的情景:童翠萍悠闲地坐在家中的木地板上阅读我写的《图书馆精神》,旁边是她的三岁宝贝女儿,侧向席地而坐,独自翻阅着儿童绘本,看似“亲子阅读”,可是又各不相干,各有所钟。母女全神贯注的阅读场面,自然雅致,赏心悦目,令人难以忘怀。看得出,这是她丈夫的偷拍作品。“耕读传家”大概就是这种意境吧。

话说回来,童翠萍数年前调离中山大学图书馆的确令我不舍和伤感。我曾经幻想如果童翠萍一直呆在中山大学图书馆采编部,也许将来会成为像南京大学图书馆陈远焕和复旦大学图书馆龙向阳先生一样可遇不可求的“书虫”采访馆员,可是为了相夫教女,她不得不离穗赴京,舍弃了她钟爱的图书馆事业,甚为可惜。可喜的是,童翠萍的“爱书家”秉性没有任何改变,终有所用。

爱书是一种高尚的理想情操,亦是一种优雅的生活方式。童翠萍的《书中佳趣》正是这种爱书精神的写照。是为序。

(《书中佳趣》,童翠萍著,系“校园书香文库”之一,郑州大学出版社2014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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