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昆虫零距离

2015-11-28 07:34高东生
读者·原创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小蜻蜓微距零距离

文/图_高东生

我和昆虫零距离

文/图_高东生

作家王开岭在《乡下人哪里去了》一文中,把人间的味道分为两种,一种是草木味,一种是荤腥味。他说:“乡村的年代,草木味浓郁;城市的年代,荤腥味呛鼻。”鲍尔吉·原野在《草木精神》的序言中,也有类似的语句。

我同意这种说法,也很喜欢我的一名学生在他的随笔中写的两句话:人类不愿意把自己和动物混在一起,其实,动物也是这么想的。

我猜想,以动物那么灵敏的感觉器官,它们远远地就能闻到人类身上呛鼻的味道—或是荤腥气,或是烟酒味。人类还没有走近,它们就早早地躲开了。所以,在野外,你要接近野生动物,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昆虫,也非常困难。

但依然有那么多美丽的照片被摄影者创作出来,器材与技巧是一个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那些专业人员和发烧友,他们本身就喜欢那些拍摄对象,并且,为一个精彩的镜头摸爬滚打、蹲点守候,他们的身上早就沾染上了草木的味道。

就是我这样一个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微距摄影爱好者,差不多也是这样。去拍摄之前,我肯定要换上一条旧的迷彩武警作训服的裤子,一件草绿色的防晒服,一顶卡其色的遮阳帽。看到心仪的拍摄对象,蹲着,跪着,趴着,哪怕是在水里,为了好的角度,也不在乎。有时,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采用了什么姿势,自己处在哪里:拍摄对象,我的眼里只有你。时间长了,也许自己身上的荤腥味就少了,逐渐有了草木的气息。

曾经有几次,我与昆虫有过零距离的接触。在拍一只小螽斯的时候,它被乱七八糟的芦苇的叶子挡住,我转来转去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便想把芦苇移开一些,这惊动了它,它不但没有逃走,反而跳到了我的左手上。

后来,在拍一只小蜻蜓的时候,又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拍了两张,我就被不远处悬茧姬蜂的卵吸引了,调转了镜头,但小蜻蜓却落到了我的手上,赶都赶不走。

我细细看了一下,这只蜻蜓的复眼上竟然有一块白斑,我不知蜻蜓会不会有白内障这种病症。如果有的话,那它是不是眼部患病了,只能凭嗅觉判断落点?

后来还有鹿蛾落到过我的手上。

当然,最盛大的景象出现在锡林郭勒草原的一片森林中,蝴蝶、蚂蚱、苍蝇、蜜蜂等,像欢迎亲人一样迎接我。那是它们的家,我是客人,它们大概对我的到来也感到新奇和兴奋。它们落在了我的车、帐篷、衣服和鞋子上,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热情。

我想,是几年前的一个微距镜头逐渐改变了我,它使我有了全新的观察和认识世界的角度,让我走进了一个神奇而丰富的昆虫世界,慢慢让我急躁的心安静下来,让我匆匆的脚步缓慢下来。这有些意外,但我为有这样的收获感恩。

有一些常识,人们现在才明白,也会逐渐达成共识:没有了昆虫,肯定是环境的灾难,人也活不成了;而没有了人类,它们会活得更好。你爱上了昆虫,就和世界上大多数生命站到了一起。

无论如何,昆虫落在我的手上,我看作是它们对我的接纳和认同,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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