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与后秦政权的关系

2016-05-16 01:02刘海玲
普陀学刊 2016年0期
关键词:鸠摩罗什三世

刘海玲

(宝鸡文理学院)

崔 峰

(陇南师专)

鸠摩罗什与后秦政权的关系

刘海玲

(宝鸡文理学院)

崔 峰

(陇南师专)

鸠摩罗什译经事业之成功,得益于他能合理地处理与各种政治权力的关系。他与后秦主姚兴之间惟妙惟肖的政教关系构成了当时佛教发展的基本态势。

鸠摩罗什 姚兴 政教关系

鸠摩罗什的一生都在与政治权力打交道。无论是在龟兹还是在内地,与统治者的关系,是他感受最深刻的关系。尤其是在长安,由于他与姚兴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当,促进了自己译经事业的成功。但总起来讲,罗什与姚兴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姚兴靠罗什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而罗什靠姚兴来发展自己的佛教事业。

一、 鸠摩罗什早年的政教关系

罗什之所以能轻松自如地驾驭与统治者的政教关系,与他早年的生活背景有很大的关系。早在未来长安之前,罗什对于与统治者关系的处理就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因此,虽然有道安的“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的经验总结,但并不代表罗什对它的吸收。反而是罗什成了这方面最好的实践者。

罗什自幼就在皇室中长大,得天独厚的条件使他得以尽快地成长。根据《高僧传》的记载,他九岁的时候,就随母亲来到了罽宾学习佛法。他遇到的第一位师父盘头达多,就是当时罽宾王的堂弟。由于他的高贵地位,加之勤奋努力和良好的天赋,罗什 “名播诸国,远近师之”。最后被罽宾王请入宫内,集外道论师,共同辩论。外道折服后赢得了罽宾王的青睐,以致“日给鹅腊一双,粳米面各三斗,酥六升。”罗什住的寺院,则配备大僧五人,沙弥十人,用来服务。也就是说,在少年的时候,罗什就已经受到皇家的恩宠,并开始与统治者打起了交道。

罗什在回龟兹的途中,到了沙勒国,国王设立大会请他宣讲《转法轮经》。此时的罗什讲经,已经与政治纠缠在一起了。因为沙勒国王请罗什讲经的目的,一是要灭灭本国沙门的傲气,二是可以引来龟兹王与本国的交好。在沙勒国期间,罗什又结识了莎车国的王子、参军王子兄弟二人,并接触了大乘佛教,从此实现了人生的重大转变。

到达龟兹后,罗什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同时也与龟兹王共同发起了一场宗教改革和政治斗争。从最后的结果看,罗什既是重要的参与者,也是后来的受害者。由于激烈的内部斗争,鸠摩罗什配合白纯的政治改革而领导的佛教变革归于失败。但是参与政治斗争的经历,却使他与统治者的合作关系更加轻松自如。

罗什在跟从吕光政权的十七年中,更加意识到与统治者关系的重要性。虽然罗什在姑臧未能实现弘法的愿望,但是针对吕光的侮辱和后来担任军事咨询,他都给予忍耐和附和,而不是选择激烈的对抗。这说明罗什在处理与统治者的关系上,已经达到了思想上的成熟,为他以后来长安与后秦政权的相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 姚兴政权对鸠摩罗什及其弟子的政治利用

姚兴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开明的君主之一,从小就崇信佛教。《高僧传》中说他“(姚)兴少达崇三宝,锐志讲集。”*《高僧传》卷二《鸠摩罗什传》,中华书局,1992年,第52页。史载“兴既崇信三宝,盛弘大化,建会设斋,烟盖重叠。使夫慕道舍俗者,十室其半。”*《高僧传》卷六,中华书局,1992年,第240页。姚兴年少时在长安任苻秦的太子舍人,事实上他是人质。苻坚死后,从长安逃奔回父亲处,被册立为皇太子。当时的苻坚也是崇奉佛教的君主,他为拥有道安,发动对襄阳的战役(379);为道安成立长安译场;为取得鸠摩罗什,令吕光远征龟兹(382)。姚兴就是在这样一种佛教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在鸠摩罗什抵达长安之后,姚兴以国师礼待之,两人经常一起座谈。不仅如此,姚兴有时还亲自参加罗什的讲经和译经活动。《晋书·姚兴载记》记载:“兴如逍遥园,引诸沙门于澄玄堂听鸠摩罗什演说佛经。……更出《大品》,罗什持胡本,兴执旧经,以相考校,其新文异旧者皆会于理义。”统治者阶层中喜好佛教的不在少数,他们在长安的译经活动中经常担任译场主持。根据《出三藏记集》整理如下表:

译场主持者译经者时间地点佛经名称姚旻竺佛念391安定《王子法益坏目因缘经》姚嵩鸠摩罗什404长安《百论》姚兴鸠摩罗什404逍遥园《新大品经》姚兴鸠摩罗什405逍遥园《大智度论》姚嵩、姚显鸠摩罗什406长安大寺《新维摩诘经》姚嵩鸠摩罗什406长安大寺《新法华经》姚显鸠摩罗什407长安《自在王经》姚泓鸠摩罗什408长安《新小品经》姚显鸠摩罗什411长安《成实论》姚爽鸠摩罗什412长安《四分律》姚兴昙摩崛多昙摩耶舍415长安《舍利佛阿毗昙》

姚兴不但在鸠摩罗什的指导下读经修禅,而且著《通三世论》论证过去世(前生)、现在世(今生)和未来世(来生)三世的真实存在,教人明确佛教因果报应、三世轮回理论的正确,并以此送鸠摩罗什请教。*杜斗城《麦积山的早期三佛窟与姚兴的〈通三世论〉》,《敦煌学辑刊》2007年第1期。姚兴作为王者却能以学生的身份虚心向罗什求教,亲自听取大师讲解经义,并著论求其指正,表现出很高的文化意识和学术造诣。《历代三宝记》卷8也有类似记载:“兴既虚襟崇仰佛法,恒于大寺草堂之中供三千僧,与什参定新旧诸经,莫不精究,洞其深旨。”南方的佛教领袖慧远,道德学问为世人赞誉,虽然慧远并不在其管辖境内,但“姚兴钦德风名,叹其才思,致书殷勤,信饷连接”,《大智度论》译后不久,就特意送慧远,请为之作序,*见《高僧传》卷六,《慧远传》,中华书局,1992年,第52页。这种交往是非政治性的,而是学术文化上的朋友之交。姚兴信佛但不佞佛,不像后赵的石勒、前秦的苻坚等有“佞佛”之嫌。*十六国其他许多国王,如后赵的石勒(274—333)、前秦的苻坚(338—385)等,似乎都有“佞佛”之嫌,参见杜继文《佛教史》,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6月版,第138—145页。作为一个君王,在教权和皇权的天平上,姚兴始终以皇权为上,使宗教永远服务于政权。

1. 崇佛和崇儒并重

前秦是十分重视儒学的,符坚统治时,姚兴为太子舍人,早年就有相当高的儒学素养。姚兴虽是羌人之后,但从小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虽处变乱中,“学习不辍,不以兵难废业”,*王亚荣《长安佛教史论》,宗教文化出版社,2005年8月版,第4页。在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即使戎马倥偬,也要忙里偷闲与“舍人梁喜、洗马范勖等讲论经籍”,在处理政事的闲暇,与誊老硕德在东堂“讲论道艺,错综名理”,吸引了诸生赴长安听讲,使后秦境内“学者咸劝,儒风甚矣”。*《晋书》第117卷《姚兴载记上》,中华书局本,第2975页。姚兴重视儒学,史载:

天水姜龛、东平淳于岐、冯翊郭高等皆儒硕德,经明行修,各门徒数百,教授长安,诸生自远而至者万数千人。兴每于听政之暇,引龛等于东堂,讲论道艺,错综名理。凉州胡辩,苻坚之末,东徙洛阳,讲授弟子千有余人,关中后进多赴之请业。兴赦关尉曰:“诸生谘访道艺,修已厉身,往来出入,勿拘常限。”于是学者咸劝,儒风盛焉。*《晋书》卷117,第2979页。

《晋书》卷117《姚兴载记上》记载姚兴很重视儒家传统礼教制度。其母秦太后卒,关于如何服丧,在朝廷上产生了礼仪之争:尹纬主张传统的“既葬即吉”;而尚书郎李篙认为应如汉人传统“素服临朝”,以体现“孝治天下”。姚兴采纳了后者,这说明他对儒家传统思想的重视和崇尚,也表现了他以儒学治国的决心。这种治学的态度和政治理念,决定了他以后接受佛教时,不是以佛教信徒的心态而是以文人具有的广博胸怀来对待佛教。

2. 利用鸠摩罗什的威望和能力,推动佛教的发展

姚兴不惜用战争的代价换得罗什,并帮助他建立译场,译出大量的大乘经典。不仅如此,自己还亲自登临译场,过问译经之事,认真学习和听讲佛经,使得自己的佛学思想有了长足的进步。

姚兴利用罗什的威望,通过译经,促进了佛教在内地的传播与发展,佛教思想开始深入民心。而通过利用佛教,可以为战乱中的人们找到一丝精神上的宽慰。尤其是在稳定民众方面,佛教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同时姚兴通过为罗什建立译场,促使全国的优秀学人聚集长安,成为知识分子向往的地方。突出的表现是南北谈玄的贵族达人竞相以知识僧侣为师,知识僧侣成了玄谈的理论创制者;而佛教译场即是理论的策源地。这种文化思想上的变化,使胡汉各族的界限空前缩小,也使佛教理论更深地渗透到中国的思想文化中。当时关中的佛教迅速发展,已经成为当时中国佛教发展的三个中心之一。*任继愈《中国佛教史》第二卷,第3页作“两晋时,中国佛教传播的中心有三处:长安、凉州和庐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四方学者,万里云集,长安遂成为全国佛教学术研究中心,如慧叡所言:“关中洋洋十数年中,当是大法后兴之盛也。”*《喻疑》,《出三藏记集》卷六,《大正藏》第55册,第41页中。这就促使少数民族和汉族人之间的实行隔阂逐步缩小并走向融合。姚兴以佛法宣世,为朝廷网罗和培养了大批人才,这在一定意义上影响了后秦的世俗政治统治;而王权和教团之间的矛盾冲撞也刺激了佛教自身,使之向着适应中国社会传统宗教信仰需要的方向演变。

3. 通过发展佛教来树立统治者的王权权威

姚兴崇佛,是建立在尊王的思想基础之上的。他在崇佛的过程中,会自觉地思考帝王在佛教中的地位,并在宗教活动中加以实践。他所作的《通三世论》和《通三世》等文章,正是这种思想的具体表现。姚兴在《通三世论》中说:“圣人见三世。若其无也,圣无所见;若言有耶,则为常嫌,明过去、未来。虽无眼对,理恒相因。苟因理不绝圣,三世无所疑矣。”在《通三世》中,他强调说:“众生历涉三世,其犹循环,过去、未来,虽无眼对,其理常在。是以圣人寻往以知往,逆数以知来。”

姚兴为什么反复强调三世恒有、反复论证“三世”的存在呢?佛教初传中国时,大乘经典与小乘经典几乎足同时翻译出来的,但人们对二者之间界限的认识还是很模糊的。小乘一切有部主张“三世实有、法体恒有”,认为三世(时)一切事物和现象(法)皆有实体,真实存在。但大乘佛教经典《般若经》却主张“诸法性空”,认为一切事物和现象皆虚幻不实,“三世”也是如此。鸠摩罗什翻译的《摩河般若经》即说:“过去世过去世空;未来世未来世空;现在世现在世空。”《空品》有人据此认为三世是不存在的。这种:“一切皆空”的“空观”,甚至一时成为当时极为流行的思想。但如果否认三世,就等于否认了三世轮回和因果报应,直接威胁到佛教存在的理论基础。*杜斗城《麦积山的早期三佛窟与姚兴的〈通三世论〉》,《敦煌学辑刊》2007年第1期。姚兴所持的正是“三世实有”的观点,他的《通三世论》所表述的其实正是般若空观思想传入时,人们所普遍表现出的疑惑和努力融合汇通的尝试。姚兴论证的结果是:三世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其中的过去、未来两世,今世人的眼睛不能看到,但一至因缘合会;就可看到。其犹如木头之中看不到火,而一旦条件具备,就会出火一样。

“三世实有”思想,从根本上符合统治阶级的政治利益。前世作恶,今世果报,来世未定。换言之,现世的社会秩序,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皇帝和老百姓之间的差别,在前生就决定了,反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一般老百姓只能做“逆来顺受”的顺民。魏晋南北朝以来,这种思想实际上一直是维护中国封建社会的稳定器。在十六国战乱的历史背景下,更能如此。*同上,《敦煌学辑刊》1997年第1期。

贺世哲先生指出,西秦时期的炳灵寺与后秦时期的麦积山的三世佛造像,不像北凉石塔那样,以交脚像的形式突出弥勒,而是三佛等高,形象雷同,没有个性,如不借助其他资料,很难区别各自代表哪世佛。这种图像的出现,可能与这两个石窟群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麦积山、炳灵寺地近长安,佛教思想难免不受到以鸠摩罗什为首的长安僧团的影响。……当时的长安僧团正值姚兴与鸠摩罗什唱和三世论。*贺世哲《关于十六国北朝时期的三世佛与三佛造像诸问题(一)》,《敦煌研究》1993年第1期,第3页。杜斗城先生认为,正是在这种思想强烈的影响下,麦积山早期的石窟的题材都选择了“三佛”。与此相映成趣的是,麦积山早期的三佛窟,一般都规模宏大,造型雄伟,颇有帝王气象。像这样的巨制,根本不可能是一般官府和民众可以开凿的。其应是当时后秦王朝的“国家工程”。后秦姚氏,根源于羌,而陇南天水一带,正是他们的发源地之一,建都长安之后,天水既为故地,又为略地,地位非常突出,故姚兴派其弟姚嵩出镇天水。因此在天水麦积山出现后秦时期大规模的“三佛”题材的造像是不难理解的。*杜斗城《麦积山的早期三佛窟与姚兴的〈通三世论〉》,《敦煌学辑刊》2007年第1期。新发现的遗迹证明,麦积山90、165、74、78、51窟为后秦皇(王)家洞窟,此5窟乃为后秦立国前后5个帝王统治者所造石窟,有学者称之为“姚秦五龛”。*考证见夏朗云《麦积山石窟早期洞窟最早焚烧痕迹的考察——后秦开窟新证》,《敦煌研究》2004年第6期。《麦积姚秦五龛对云冈昙曜五窟的启示》,《2005年云冈石窟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2006年。

4. 建立僧官制度,将僧团和僧人置于政权管理范围内

姚兴以佛教服务政治的表现之一,就是建立了僧官制度,隶属在政权之内。由于当时长安城佛教势盛,寺庙众多,僧尼约有万余人。为了便于朝廷对佛教寺众的管理,姚兴设立了专门行政机构负责管理全国僧尼。据《高僧传》卷六载:自童寿入关,远僧复集。僧尼既多,或有愆漏。兴曰:“凡未学僧未阶,苦忍安得无过。过而不劾,过遂多矣。宜立僧主以清大望。”因下书曰:“大法东迁,于今为盛僧尼已多,应须纲领宣授远规,以济颓绪。僧盘法师学优早年德芳暮齿,可为国内僧主。僧迁法师禅慧兼修,即为悦众。法钦、慧斌共掌僧录,给车舆吏力。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迁等并有厚给。……僧正之兴之始也。”为便于管理僧尼,姚兴任命鸠摩罗什的弟子僧嗸为最高僧官,即僧正;另一弟子僧迁为都维那,即副职;除僧官外,又下设僧录,掌管全国僧尼簿籍及相关事务,其目的是以纲纪统摄僧众。姚兴这一创举,是中国佛教史上首次由政府设立僧尼管理机构。自此中国封建社会僧官制度正式形成,这也标志着皇权高于教权。除此之外,姚兴还下令使有才能的僧人还俗为官,辅佐他处理政务。这都表明了姚兴扶植佛教是为维护其统治秩序服务的。谢重光先生分析认为后,姚兴建立僧官制度的根本目的是“通过行政干预,对付因僧团的发展而将可能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给世俗政权带来的麻烦”。*谢重光《中古佛教僧官制度和社会生活》,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15—16页。因此,姚兴对僧官制度的建立则意在对佛教进行控制。

三、 鸠摩罗什对姚兴政权的态度

罗什开创了辉煌的译经事业,但是在姚兴直接支持和关心下展开的:“四方义学沙门”齐集长安,是在姚兴佛教政策的鼓舞下实现的。《历代三宝记》卷18指出:“三千德僧同止一处,共受姚秦天王供养。”若无姚兴作为国主的佛教扶植政策,这一切都是难以设想的。罗什与姚兴的私人关系可以说是十分的融洽和要好。罗什到达长安后,两人之间在佛学方面经常进行交流,可以说二人如鱼得水,相处甚洽,友谊能够善始善终。

他到长安是已年近六旬,再也没有时间来延误了,努力译经、讲经。由于经历的人生挫折,尤其是在凉州耽误的十七年,让罗什深深意识到中原王国佛教发展的规则,那就是如道安所言的“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在那个战争慌乱的时代,普通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如果得不到政府的支持,是不可能有大规模的译经活动和弘扬佛法的。因此在许多事情上,罗什对姚兴政权是配合与服从的思想。

《通三世论》是姚兴与鸠摩罗什之间的信件交流。虽然姚兴对佛学理论理解不是很深,但罗什仍然给予了理论上的支持。他说:“雅论大通甚佳。”鸠摩罗什是站在大乘中观学派的立场上来答复姚兴的。他以俗谛的角度承认三世存在,并不与般若学相冲突。

罗什在对其弟子僧叡谈及翻译工作时说:“什每为叡论西方辞体商略同异云。天竺国俗甚重文制。其宫商体韵以入弦为善。凡觐国王必有赞德。见佛之仪。以歌叹为贵。经中偈颂皆其式也。但改梵为秦失其藻蔚。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哕也。”这虽然是对梵汉文之间翻译差别的提示,但却透露出罗什对翻译工作的繁琐的体会,做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就罗什自己的意愿而言,他的首要旨趣似在弘演大乘法理,而非译经,故常叹曰:“吾若着笔作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延子比也。今在秦地,深识者寡,折翮于此,将何所论。” 后外国沙门来云:“罗什所谙,十不出一。”*《高僧传》卷二《鸠摩罗什传》,中华书局,1992年,第54页。鸠摩罗什生前写过一则偈语,对其一生和品格做了总结,并给后来的佛学者留下意味深长的警示:心山育明德,流熏万由延。哀鸾孤桐上,清音彻九天。

他早年为佛学云游西域,四处求学,得大乘佛法之精要,名扬西域诸国,学术至极后尊贵至极;被苻坚推崇却平生不能谋面,幸而被姚兴所识,生平所学方能流芳百世,使“大化流传,虽苦而无恨”,饱经人世沧桑,到老才佛光重现,如愿以偿。*满也《鸠摩罗什传》,《西部》,2010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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