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晓丹

文、图/崔岱

法医晓丹

文、图/崔岱

把爱好当事业

她叫王晓丹，“80后”，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公安局刑侦支队刑事技术室的一名法医师。同事们亲切地称她为晓丹。

晓丹在大学读的化学教育专业，与法医完全不搭界。2004年7月，从喀什师范学院毕业后入警，被分配到刑科所工作。说起最初的日子，她笑言是“硬着头皮跟师傅学‘手艺’”，只是没想到，学着学着就爱上了这行。2006年，她到上海市公安局学习，后到武汉同济医科大学专门学习法医学基础；2012年，公安部启动“东西合作、素质强警”工程以来，她被派到山东省淄博市张店分局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集中学习。各地公安机关的先进理论和成熟的业务技能，让晓丹大开眼界，对刑事技术规范化有了全新的认识。慢慢地，她从一名法医专业的“门外汉”完全进入专业技术人才队伍之中。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别人是把事业当爱好，晓丹啊，是把爱好当事业”。

对于法医工作，晓丹确实有一股韧劲。同事史新凤说：“晓丹非常敬业，很能干，是那种忙起工作来可以不要命型的！”

“只要忙起来，就感觉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把眼前的事干好。作为法医，我得对案件负责。”对于工作，晓丹有着自己的理解，“首先，得坐得住，耐得住寂寞。”2012年有一段时间，逢喀什地区工作任务集中之时，她在办公室连着“泡”了三天。

“三天后走出办公室，脚踏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感觉怎么也踩不踏实，轻飘飘的。但我心里特踏实，因为案子都破了！”晓丹微微一笑。

后来，喀什地区公安局要建DNA数据库，男同事负责“打板”“跑样”前两项工作，最后一项“分析”工作，也是最关键、最耗时的一项工作，则交由晓丹负责。每天，她要面对540多个检材样本。她说：“机器在转，但我的眼睛必须盯着长方形的图谱逐一审看。后来，实在有点儿撑不住了，头晕目眩，看到长方形的物品就想吐……”

一只袖套

2010年11月11日，疏勒县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一家六口被残忍杀害在家中。随后，当地公安机关连夜设卡、走访，在一处出租房内发现疑似作案的车辆，然而，经过一番勘查，并没有在车内发现任何可疑斑迹。出租屋房主也一问三不知，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勘查人员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对出租屋进行了仔细、全面的勘验，最终发现一只带有可疑斑点的绿色袖套。该袖套与案发现场女死者的袖套极为相似。为确认它是否与该案有关，办案单位将其送至技术室。王晓丹连夜进行DNA检验。最终，在该绿色袖套上的斑迹中检出了女死者的分型，从而确定该袖套与这起案件有直接关联。

然而，因出租屋房主平日里一贯表现良好，不少人对这个检验的结果存疑。

“我的检验结果，我可以确定是有很大把握的，可以直接指向犯罪证据！”晓丹一再坚持，为了将此案办成铁案，不惜将所有检材送往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进行复核、检验。经复核，其结果与晓丹的检验结果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出租屋房主最终交代曾经有人在该房屋内短暂停留，并交代了人员数量及身份。当地警方迅速出击，一举抓获了犯罪嫌疑人。

逆向思维

2015年11月，疏附县站敏乡发生了一起故意杀人案。从案发到受害人尸体被发现，整整过去了五个多月，直到2016年3月25日，案件才浮出水面。但在这五个月期间始终没人报案，也没有当地群众到公安机关报失踪。所以，当此案件摆在民警面前时，按传统侦查习惯，先组织外围调查，以案发地为中心辐射周边展开大量走访工作，势必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这样的结果要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么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侦破这起案件，从某种程度看是开辟了历史先河，至少在喀什公安工作史上是这样。晓丹说，她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去侦破案件——开展了一次逆向侦查推进的工作模式。她先于同事提取物证，然后录到数据库进行比对，最终比中一名嫌疑人。后来，在这个嫌疑人家中的门把手上又提取到一个分型，与死者分型高度吻合。至此，确定了案件犯罪嫌疑人，通过嫌疑人的供述，警方找到了受害人。

“此案的最大亮点就是在确定尸源前，把案子破了。”晓丹说，这与先进的硬件设备和工作方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然，更离不开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办案民警的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神秘铁锁

2016年5月，疏附县发生了一起盗窃牲畜案。按说这样的案件不算大案，但是在新疆南疆，经济欠发达，牲畜是当地群众的重要生产资料，牲畜被盗，就是一个家庭的重大财产损失。

案件发生后，疏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立即组织民警对案件现场进行勘验，试图在痕迹方面找到重大发现。但最后却事与愿违，因嫌疑人具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现场几乎没有遗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物证。

面对基层民警的一脸茫然和无奈，作为上级公安机关指导人员的王晓丹必须提出意见。但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呢？

细心的晓丹在与受害人的交谈中了解到，被盗羊圈上有一把普通的铁锁，但是案发后，这把铁锁不知去向。

铁锁也许就是侦破此案的关键所在！

晓丹立即发动技术员，以案发地为中心，寻找这把既神秘又可以直接破解案件迷局的物证。很快，这把铁锁被找到。它不在别处，就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被麦草掩埋的空地上——很可能是嫌疑人在打开羊圈之后顺手一抛，将铁锁扔进了麦草里。

在实验室里，晓丹最终在上面检出一个混合分型，但仅凭此并不能为案件提供直接指向性的线索。晓丹又把这个混合数据录入本地数据库系统进行比对，再将包含几率高的人员进行人工分析，最后为办案单位筛选出20余名重点人员。随后，办案民警逐一走访这20余人，在进行至第四位重点人员时，犯罪嫌疑人露出马脚，主动交代了盗窃羊群的犯罪事实。

“偏安一隅”

法医工作为刑事诉讼服务，是幕后工作，对侦办案件和确定嫌疑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工作环境安静而干净，白大褂、高科技检测仪器和摆放整齐的烧杯，亦显示着与众不同的工作性质。入警12年以来，王晓丹参与了1000余起大小案件的检验，共处理一万余份检材；她两次荣立个人三等功，连续三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并因业务能力突出，被列入“第八批全国刑事技术青年人才库”。

“工作这么忙，家中谁来照顾？”对于这个问题，晓丹的回答也非常朴素：“面对工作和家庭，我想，所有战斗在一线的女警都会跟我一样作出同样的选择——工作。其实，到现在，我还是一个‘啃老族’，我‘啃’的不是父母的金钱，而是完全占用了他们的时间和精力，来成全我自己。”

一如晓丹在微信中的个性签名：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起自己的实验室，她脸上洋溢着无限满足感：“外面的世界喧嚣而浮躁，实验室却是另外一个世界，我觉得这里是‘偏安一隅’。”

或许我们平时看到法医穿着白大褂，在干净得近乎真空的环境里工作，安全又单一。其实不然，按晓丹的说法是，很多送来的物证和检材，都是带有传染病菌的，有的甚至取自于艾滋病毒携带者。而在很多时候，送检材或做检验的技术员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未知的风险更可怕。

此外，还有一种情况让晓丹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时，从案件现场提取来的衣物里藏着跳蚤或其他虫子。不但我和同事被咬，处理不当难免把这些东西就带回了家，害得老人和孩子也挨咬……”吃了几次亏，晓丹长记性了。再有这样的物证拿来，她先用浸满水的湿拖把拖地，等跳蚤、虫子之类粘在潮湿的地面上，她集中清除后再开始工作。

“法医工作的最大特点就是‘只做不说’，要说，就要让事实去说话。每次听到办案民警的反馈是‘就是他，就是他’时，我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办案，但总觉得自己的工作越来越重要！”晓丹微笑道，“不图什么，就想把这份工作做好。我得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