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CA-B和MMSE对首发急性脑卒中患者认知功能障碍筛查作用的比较

粟珺 陈婷 陈李芳 任力杰

我国老龄化趋势日趋明显,社会对 “认知功能”的关注也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脑卒中后认知功能障碍是一组因脑血管病发作所引起的、程度从轻度认知障碍到痴呆不等的一大类认知功能损害综合征[1]。由于卒中的高发病率和高致残率，对卒中后认知功能障碍的评估也越来越受到重视[2]。有研究发现早期认知功能水平与患者最终认知功能的预后有关[3-8]，故本研究针对脑卒中患者早期进行认知功能测评，并对比MoCA-B和MMSE对首次急性卒中患者的认知功能障碍的筛查作用，检测急性卒中患者发病早期的认知功能损害特征，同时为制定个体化的早期认知康复治疗计划和估计预后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选取2017年12月至2018年3月在我院神经内科门诊和病房的急性脑卒中患者作为研究对象。

1.1.1入组标准 ①年龄25～85岁；②患者经过1.5T核磁共振扫描，在弥散序列中可见高信号的急性卒中病灶，或者经过脑部CT扫描明确有新发脑出血；③发病至就诊不超过10 d；④患者及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1.1.2排除标准 ①符合阿尔茨海默病、额颞叶痴呆、进行性核上性麻痹、帕金森病、亨廷顿病、CADASIL以及除脑卒中以外的其他原因所导致的痴呆（如一氧化碳中毒、肿瘤、脑外伤、感染、代谢性疾病、脑积水等）的患者；②精神病性障碍、严重焦虑、抑郁患者；③失语、耳聋、意识障碍、利手功能障碍等影响认知功能测评者；④严重脏器功能不全等基础疾病不能完成神经心理评估的患者；⑤有癫痫病史，服用抗癫痫药物者。

最终纳入患者83例。男51例，女32例，平均年龄 62±15岁，受教育程度：文盲 2例（2.4%）；小学 8例 （9.6%）；初中、中专及高中共 40例（48.2%）；大学及以上学历（包括大专、大学本科、硕士及博士研究生）共33例（39.7%）。其中急性缺血性卒中患者74例，急性出血性卒中患者11例。

1.2研究方法

1.2.1临床资料采集 由具有副主任医师及以上资质的首诊医生采集患者的基本资料、完善头颅核磁共振扫描等检查，专家根据家属提供的病史，并且跟患者进行交流，发现患者出现记忆力下降的表现，以及家属反映患者由于各种原因导致日常生活能力下降的情况，结合影像学检查来作出有无认知功能下降的临床诊断；再由具备心理评估资质的医生对符合入组条件的患者，在发病10 d内同时进行MMSE和MoCA-B量表测评（心理评估医师对临床判断不知情）。

1.2.2神经心理量表 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及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MSE）是目前临床上应用最广泛的筛查认知功能神经心理量表，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8-9]。

①MMSE：采用张明园修订的中文版[9]，该量表是我国最早用于评估认知功能的工具，其优势是操作简易、耗时少。该量表包括定向、瞬时记忆、注意及计算、回忆、语言（语言复述、三步指令、阅读理解、书写)及临摹（视空间）6个认知功能的分领域，共30个条目，总分30分。该量表实施约5-10 min。划界分（按文化程度划分，小于该分值为异常，等于及大于该分值为正常）：文盲17分，小学20分，初中及以上文化24分。

②MoCA-B：采用郭起浩研制的MoCA基础版的中文版[10]，该量表是由Nasreddine在MoCA最初版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可适用于低文化程度者。Nasreddine于2015年与郭起浩一起研制了MoCA-B的中文版本，包括执行功能、语言流畅性、定向力、计算、抽象、延迟回忆、视知觉、命名、注意9个认知功能的分领域，共30个条目，总分30分。该量表实施一般耗时15 min。划界分（按照文化程度划分，小于该分值为异常，等于及大于该分值为正常）：文盲及小学19分，中学22分，大学及以上文化程度24分。

根据这两个量表的划界分，划分出MMSE及MoCA-B正常组和异常组，并分别比较MMSE及MoCA-B量表所划分出的正常组和异常组与专家做出的临床判断的一致性及各个认知域的差异。

1.2.3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5进行统计学分析。对计量资料进行正态性检验，如不符合正态性分布，则用中位数表示，采用非参秩和检验比较两组差异；符合正态性分布则采用（x±s）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两组间总分及分项得分的差异，如计数资料用百分数表示，组间比较用χ2检验或Fisher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两个量表的测评异常比、年龄及分认知域差异83 例患者 MMSE（23.24±6.45）分，MoCA-B（19.73±7.14）分。MMSE评测异常者32例（38.6%），正常者 51例 （61.4%）。MoCA-B评测异常者 43例（48.2%），正常者 40例（51.8%）。MMSE的异常组年龄为（69.47±10.11）岁，正常组为（54.35±15.94）岁；MoCA-B 的异常组年龄为（69.28±9.80）岁，正常组为（57.73±16.33）岁。两个量表除年龄外，性别、受教育年限无统计学差异，异常组的年龄都显著高于正常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t分别为3.611 与 5.197；均P=0.000）。

2.2两个量表测评结果与专家诊断比较 MMSE与专家的诊断一致性为80.72%，假阴性率19.28%［（2+14)/83］； 其 中 专 家 判 断 正 常 ，而MMSE评分为异常（假阳性）占2.41%；专家判断异常，而MMSE评分为正常 （假阴性或漏诊）占16.87%（14/83，见表 1）。MMSE 测评与专家的诊断存在差异，且有统计学意义（χ2=34.697，P=0.000）。

MoCA-B与专家的诊断一致性为89.16%，假阴性率10.8%［（4+5)/83］；其中专家判断正常，而MoCA-B评分为异常（假阳性）占4.82%；专家判断异常，而MoCA-B评分为正常（假阴性或漏诊）占6.02%（5/83，见表1）。MoCA-B测评与专家的诊断存在差异，且有统计学意义（χ2值为50.872，P=0.000）。

2.3两个量表测评结果在MoCA-B评测40例正常者中，有 4例 MMSE评测为异常（10%，4/40）。在MMSE评测正常的51例患者中,MoCA-B评测为异常者15例（29.4%,15/51）。

对这15例MoCA-B的分认知域与正常组进行比较，结果显示，除了计算和注意分领域没有显著差异外，其他7个分认知域（执行功能、语言流畅性、定向力、抽象、延迟回忆、视知觉、命名）均有显著差异（P＜0.05，见表 2）。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MMSE和MoCA-B异常组的平均年龄显著大于正常组，且异常组在所有分认知域的分值都低于正常组，可能与认知功能常随年龄增大逐渐下降、且年龄越大，大脑对突发性病理改变的耐受性越差等因素有关。虽然本研究对象都是首次卒中患者，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高龄脑卒中患者在此次卒中前已有部分认知功能变化的可能性。

本研究发现使用MoCA-B量表筛查出的急性卒中患者10 d内认知功能损害的检出率（48.2%）明显高于用MMSE量表的检出率（38.6%）。分别将MMSE及MoCA-B与专家的临床诊断相比较，虽然发现这两个量表都有一定比例的假阳性率，但作为筛查工具来说，检出率高可以避免漏诊，因而可以忽略这一结果。然而，使用MMSE的假阴性（漏诊率）为20.29%，而使用MoCA-B的漏诊率仅为6.41%，说明MMSE的漏诊率是MoCA-B的近4倍。

表1 MMSE及MoCA-B与专家判断认知功能障碍比较

表2 MMSE正常组中，MoCA-B评测异常与正常组的认知功能比较

本研究结果还发现，在MoCA-B评测40例正常者中，仅有10%（4例）MMSE评测为异常；而在MMSE评测正常的51例患者中,有29.4%（15例）MoCA-B评测为异常。深入分析还发现，MMSE测评正常者中，MoCA-B检测出异常的15例，他们在执行功能、语言流畅性、定向力、抽象、延迟回忆、视知觉、命名等分认知域方面仍可检测出异常，因而MoCA-B量表对急性脑卒中认知功能障碍的筛查更具有优势。

曾有研究MMSE和MoCA两个量表在缺血性脑血管病[2]或者急性缺血性脑血管病[3]中的应用进行比较，但不论是卒中后认知功能障碍还是血管性认知功能障碍，都不能把出血性卒中排除在外。但本研究在入组时要求意识清晰，排除了严重脑出血（严重脑出血早期常有意识障碍），仅搜集到11例（13.2%）出血性脑卒中患者，由于例数较少，对急性出血性卒中的认知功能评估代表性不足，因此结果未在此报告。

由于本研究的样本量有限，未能对不同脑区和不同脑结构损害的认知功能障碍进行比较，有待于今后扩大样本做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