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数学老师诱拐女学生内情

于晓明

五年前，英国中学女生杰玛·格兰特上了英法媒体头条，她从宁静的海边小镇东波奈一路逃到了法国，与她的老师杰里米·弗莱斯特私奔了。两人的私奔成了英国的一大丑闻，连国际上都开始寻人。杰里米因此被关了三年监狱。当他被放出来后，杰玛头一次讲出了她的故事……

警官大笑着把报纸扔到了杰玛床上，当时她正盘腿坐在那里。她看不懂报纸上的法文标题，但却认得那照片，那是她妈妈放在壁炉上的照片，正是她的学生照。

“人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吗？”杰玛嗫嚅道。

“你一回到英国就知道了。”警官脸上憋不住地笑。

八天前，杰玛坐在她男朋友车前座上一路开怀大笑，摇下车窗，和煦的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杰玛深爱着她的数学老师杰里米·弗莱斯特，他30岁，有她的两倍年龄大，但杰玛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就是她精神上的导师，她唯一可信赖的人。她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现在被陌生人圈在了旅馆套房里，由他们来笑话自己。但杰玛没法用头脑来想这件事，她所要的只是与杰里米在一起，逃到法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他们两人最初的走近，是在2012年2月学校去拉美旅行途中，当时杰玛14岁，念10年级。她避开同学们找杰里米说话，发现两人有那么多共通之处，喜欢同一支乐队——涅槃乐队。她越看越觉得他酷，只见他胳膊上文着蓝星，纵情演唱当地民歌。在飞回国时，杰玛坐在他与一个女老师中间，抓住他们的手以摆脱掉对飞行的恐惧，但一直到飞机着陆时她都不想放开他的手。从那之后，他的形象就锁定在了杰玛的头脑中，天天给他在推特上发新消息。他很快也开始追求杰玛，几周后她的电话响了，是一条信息：“我搅乱你了吗？”当时杰玛上他的课，当他让她别再大声说话时，她并没有理他。看到杰里米老师主动发来信息，她一阵激动，回道：“别急，不是为你发火，你好吗？”从那时起，他们俩就不断发信息。杰玛还将此事告诉了两个要好的女同学，说这只是开玩笑并坚称没有爱情。在课堂上她称他“先生”，但他看她时却很异样。那天晚上他给她发来信息，让她明白了他的心思，从此他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妈妈与家庭都退居第二位了。她为心中的秘密烦躁，胡吃海塞，杰里米听她诉说后，也被搞得心神不宁。

就在学校要放假前的几周里，也就是从拉美旅行回来后四个月，他给杰玛发来短信，问她是否要跟他开车出去。一想到暑假没有彼此的日子会很难熬，她就答应了。那个午后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在这个海边小城安静的地方闲逛。杰玛不要待到很晚，那样妈妈会怀疑她，但冥冥中她感到有些事情最终就要发生，很快这事情就来了。那是在6月，杰玛15岁生日的几天后，当他们沿着海边溜达时，他们的唇吻在了一起。从那之后，他们见面更勤了，她对妈妈撒谎说是去朋友露易丝家里，在校内教室没人时他们都要偷吻。这时夏季学期到了期末，假日里杰玛几乎每天都泡在杰里米的房子里，那是他与结婚一年的妻子同住的，只是妻子由于工作常常不在家。她坐在沙发里，或是看电视剧，或是询问他的过去。当女人爱上什么人，就会着迷，要了解得很详细才行。她迷在了他的世界里，询问他的婚姻，他的打算，他在大学里的女朋友。在学校每个人的头脑都过于狭窄，杰玛真高兴有一个有自己主见的男人，一个能与她讨论事物的男人。杰里米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她爱听他说话，他给她看他妻子的短信，看他们在手机信息里争吵，声称要分居，可仍然住在一起。她选择相信他的话，在他多余的房间里，他们头一次发生了性关系，那是初吻的一个月后。他没想到杰玛是处女，后来当她告知他真情时，当时吓得他不敢与她做爱。他呆呆地坐在床尾，手抱着头，好似对做的事很内疚，反而是她黏糊着他。

当时绝没有想到还得逃离英国，原本杰玛打算一过18岁就公开他们的恋情，那样就是合法的了。可现实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情况。11年级学期一开始时，杰玛一走进学校大门，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头。这原因是起于顶替她暑假打工的那个姑娘，她看到杰玛上了杰里米的车，便对自己的男朋友讲了，而他的男朋友又讲给了其他老师。但杰玛在热恋中，也不想制止这些流言，当人们问她时，她只是反问：“我们很亲密，那又怎么样？”老师们也怀疑起来，开学一周后，当杰玛遇到杰里米时，别的老师甚至立刻拽他离开，就好像她给他的职业带来了风险一般。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每天她一走进学校，就有学生喊她“婊子”。这真是伤人，她成了什么？她真的毁了他的生活了吗？杰玛数次感觉到心绞痛，把自己关在学校厕所喘不上气来。她慢慢数到10，让自己平静下来。杰里米的处境也很难，他们继续尽可能地见面交谈，但又感觉到四面墙壁在合拢过来。最糟的事情是，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们。从拉美旅行回来后，杰玛曾试着向妈妈提过这事，要解释学校里的流言，说数学老师与她交往过密，人们眼睛盯着他们看。妈妈的反应既直白又尖锐，说道：“最好不是真的。”妈妈的判断重重地压在杰玛肩上，她知道如果说出真情，妈妈将绝不会让她再见到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世界的中心。

9月19日，在他们私通四个月后，谣言四起。她刚剛上完科学课，向英语教室走时，手机响了，是她哥哥打来的。

“警察来了，说你一直在给你老师发信息，你最好是回家来。”哥哥告诉杰玛。她差点被吓瘫了，脚定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她又对妈妈随后打来的电话按下了删除键。她打电话给杰里米，告诉他说：“警察可能一会儿就到你家了，你要被逮捕了。”

当杰里米问她怎么办时，她回答“逃走”。她要他们自由，几乎没注意到差点撞在了墙上。等回到家时，她删掉了电话里所有与杰里米的通话记录，然后平静地将手机递给警察，他们正等在厨房里。她否认一切指责，妈妈见女儿如此冷静，便让她去露易丝那儿住一夜。临走前杰玛看着妈妈的眼睛，说：“我爱你。”

在此之前杰玛已经将自己的护照偷拿在手，次日下午4点半钟，杰里米开着车子，将她从露易丝安静的郊外别墅里接出来，他开着黑色的福特车，他们去了轮渡码头。他筹划好了一切，还带上了他妻子的护照给杰玛用，以防万一，就这样他们上路去了丹佛。在路上他们却被电视台记者瞄上了，这消息几天后便上了所有欧洲新闻频道。看到这些不实报道，杰里米气得在从渡口去加莱的途中将他的苹果手机扔进了海中，眼看着它溅起了水花沉入了海中。船渐渐远去，他们看着英国陆地慢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在波德奥克斯，杰里米在一个小旅店里登记住宿，付的是现金，以免留下查找痕迹。早上8点钟，他们进了路边快餐店，一边吃着饭一边谈着他们的希望，说服自己，人们最终会认定杰里米是个好人，他们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没想到媒体的报道完全走了样，只见报道上写的是“无德老师诱拐了天真无知的女中学生”。当然，他们也明白，他们在一起是非法的，但他们从心里就是认定，在外面躲过几年后，最终人们会接受他们的关系。在他们房间的小浴室里，杰玛试着将红发染成金色，但没染好却成了黄铜色。杰里米也把他的小胡子染成了黑色，外出戴上了帽子。

盡管他们尽了最大的力，可是到了法国才一周，在9月28日那天，他们正手拉手向一个酒馆走去，那酒馆邀他去试班，突然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男人跳出来抓住了他。杰玛尖叫起来，乞求过路的人救他，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可这时她的胳膊也被按到了身后，喘不上气来，唯一听到的词是“警察”。杰里米被戴上手铐推倒在椅子上，他嘴里还在说“没事”，她也被拖进卡车后厢。那是她最后看到他，再一次看到他时，就是在法庭上了。

当杰玛到了法国警局，他们问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发生性关系了吗？”接下来问：“你是自愿来法国的吗？”对这两个问题她都回答“是的”，她想要这些荒诞的事赶紧过去。然后她打电话给妈妈，以为妈妈会骂她，但妈妈却在电话里哭了。接着是五个陌生人跟着杰玛，有大使馆人员，有警察，把她送到旅馆过夜，给她买了馅饼吃。可当她问起杰里米的情况时，他们都不理她，只管用他们的语言交谈着，她听不懂。在杰玛睡觉前，一个警官检查了窗子，怕她逃走，又卸掉了浴室门上的镜子，怕她自杀。但他们想错了，杰玛既不逃走也不自杀，她相信人们会知道真情的。

次日早上，她坐在那里等着车来，一看报纸傻眼了，原来媒体妖魔化了他们的故事，警察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男人占了傻女孩的便宜。可对她来说，杰里米是她的男朋友，被生生从她身边夺走了。一回到英国，杰玛听到的最多的词是“宠物指导师”与“恋童痴”。不能再回学校了，她被送到了特殊学校，与那些表现有问题的孩子们在一起。九个月后，她的智商考核与杰里米受审在同一周里进行。在媒体眼中杰里米是罪犯，最终陪审团也持同样的观点。直到最后一刻，杰玛还以为能圆满结束，人们会理解他们俩是多么真心相爱，但他最后还是被认定有罪，诱拐与同未成年女孩儿发生性关系，被判入狱五年半时间。但他实际只关了三年，2016年8月被释放了。

在他入狱后，杰玛宛如得了一场大病。她无法跟他通消息，寄的信件都被拦截了，只是平添了媒体的宣传材料。她从妈妈那儿搬了出去，因为她们已经没法相处了。当杰玛16岁时，开始在推特上与一个叫里安的21岁男孩儿交谈（因为她联系不上杰里米）。他说他不在意她的过去。在与他交谈几个月后他们开始约会，她很快意识到里安让她对生活重生希望。经过了一年的时冷时热的浪漫后，杰玛才发现他的真实意图，是要骗她的故事去卖钱。于是她又缩回自己的封闭空间里待着，询问是否自己只是个受害者，人们都不正眼看她，一直到现在她也仍然在这种难堪的自责中。可她所知道的是，是自己全无了感觉能力。

杰里米走出监狱后，他们只见面谈过一次，大约还是一年前的事了。他看起来还是同一个人，重要的是他很幸福，甚至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这样对杰玛也好，她也结识了另一个与她同龄的男孩儿山姆，彻头彻尾爱上了他。她讲了自己的故事，他并没有大惊小怪。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山姆让她明白，她的过去并不能限制她的未来。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你已经不再是15岁时的那个人了。”

杰玛现在与母亲也和好了。是否遗憾与杰里米曾经有过的这段关系呢？她拿不准，但她现在承认它的真实意义：一次危险的疯狂，让他们两个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责任编辑：张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