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温暖融入你和我

文 李 鸿

有一天，当走进中班活动室巡视时，我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不知什么原因，两位带班教师和孩子们出现了争执。此时正是玩游戏的时间，孩子们在搭建“娃娃家”的大门。大门由长方形的纸盒组合而成，平衡性和稳定性较差。在搭建的过程中，大门总是会倒下，纸盒翻滚了一地。在大门第三次倒下后，老师不耐烦地说道：“哎，怎么回事啊？教了这么多遍了，边对边、角对角，怎么还不会呢？”从老师的话语中，我读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老师苦着脸告诉我：“我们班的孩子都是低年龄段的，跟孩子们讲如何搭建，他们总是不明白，太气人了。”她拿起像红绿灯一样的标牌接着说：“马上专家就要来观摩了，无论我们怎么教，孩子们也学不会，今天讲完了，明天就忘记了，怎么办啊？太让人着急了！”这两位老师都是有十几年教学经验的教师，在游戏的指导过程中还会反复地表示“怎么教幼儿都学不会”，这样的表达显然表明老师的教育理论与直觉行为之间有很大的差距。她们出现这样的急躁情绪，表明她们此时已经陷入“教了，但是教不会”的困境中。虽然我平时对这个班的整体情况有所了解，但看到老师们这么手足无措、情绪激动，着实让人着急，看到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是感到心痛。

如何才能让老师看到孩子们的智慧呢？我拿出手机拍摄了几张大门倒塌的照片，然后低声问老师红绿色标牌的使用意图，老师告诉我：“这是商店和医院开门、关门的标志，红色、绿色圆形卡纸的外面做了压膜，但是小朋友们不记得使用。”

游戏讲评时，我拿出红绿色的标牌问道：“小朋友们，你们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如果不用纸片，我们可以找什么来代替呢？”一个小朋友跑到玩具区，拿了红色和绿色的两个圆形塑料片给我。“这几个玩具选得非常好，可是把它们放在这里，大家都看不到啊！”我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小朋友争着来做，他们将插片三个一组立了起来。“哇，你们太爱动脑筋了，真聪明啊！”孩子们听见我的夸赞，开心地自发鼓起掌来，站在一边的两位老师也露出了笑容。接着，我在屏幕上放出了大门倒下的照片，请他们分析一下原因。孩子们纷纷举手，说出了不同的看法：“大门搭得不够高，我们应该站在凳子上安装门头。”“大门的柱子下面没有对齐，没有边对边、角对角。”“门还有些窄，小朋友走过去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大门旁边没有围墙，小朋友从旁边走也会碰到大门。”“小朋友没有合作搭，两边要同时摆，最后装顶的时候才能稳。”听着孩子们的分析，我们三人不时地交流眼神，露出会心的微笑。

“幼儿的游戏是自由的、自主的、创造的、愉悦的，在这个过程中呈现出来的是思维的自主，幼儿可以自由地探索而不用担心会受到批评。”这句话的含义很深刻，不仅要求教师懂得和理解，还要在游戏中践行，真正地将尊重幼儿的生命和游戏权利放在首位。一方面，教师的观念要改变，管理方式也要改变。教师往往根据自己的经验发现问题，然后会不自觉地把游戏中发生的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又会急于去帮助幼儿解决问题；另一方面，教师的理论学习与实践思考相脱节，教师缺乏教育自信，如果有专家或同行前来观摩，教师都会变得十分紧张，导致高控行为和模式化游戏频频出现。

游戏结束后，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就刚才的情况进行了讨论，并约定：在幼儿游戏的时候，教师退位于幼儿身后，不参与幼儿的任何游戏，只做观察，并用手机拍摄视频或照片，看幼儿在没有教师指导的情况下如何游戏。我们去繁就简，先学习观察幼儿，真正地了解及理解幼儿，再对幼儿进行引导。当我们用心、真正地观察幼儿时，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第一天，老师告诉我：“孩子们太棒了，每个区域都出现了开门、关门的标识，甚至包括‘娃娃家’和建构区，原来那里是没有的。”

第二天，老师告诉我：“孩子们太厉害了，三四个人合作搭建大门，还搬来了老师的大椅子。”

第三天，老师急着喊我去看：“你一定要来，你都不敢相信，今天‘娃娃家’门头上除了红绿色的标识，还有用四个彩色圆形片拼插的一个组合。小朋友说三个蓝色代表‘我的家’这几个字，另一个橘色代表小区的灯，每个小区门头上的字都有灯光。他们真是太聪明了！”

之后，我常常去这个班观摩，每次去的时候孩子们都向我飞奔而来，他们亲切地叫我“游戏老师”。每个孩子的眼神中都透露出热情和喜悦，他们和我一起分享他们的游戏成果，我为他们的创意鼓掌。

两周后的一天中午，我被那天在课堂上很生气的老师拉住手，她激动地告诉我：“今天太神奇了，我忍不住告诉年级组的每个人，我们班的小朋友可以自主化地管理自己了。早上因为全园参观班级环境布置，所以孩子们早早地就把‘秦淮八绝’的游戏场景布置好了，等待大家来参观。等参观老师都离开了，我打算让孩子们进教室收拾场景再吃点点心。正准备说话，拍照的老师一下子拉住我，让我介绍一下游戏场景的设计过程。在我介绍了几句转身走进教室时，一幅热闹而有秩序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孩子们已经自动进入了游戏情境中，有的挂上了围裙卖吃的，有的在秦淮剧场排练，有的在超市买东西……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没有争抢也没有打闹，完全沉浸在各自的角色里。我们班的小朋友真是太聪明了，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闪光。我忍不住马上要告诉你。”

这一刻，她的话语触碰了我的心灵，有一股暖流从她的指尖传到了我的手心，从她的心里传到了我的心里；这一刻，我们分享着共同的喜悦。我暗暗地想：孩子们有福了，能看见孩子身上闪光点的老师，一定是有爱、有智慧的老师。

在实践中，我们常常看到这样的现象：“看”不代表看到，“看到”不代表看懂，“看懂”不代表能深入理解。学会深入、全面地理解幼儿的学习，是教师有效开展教育、教学工作的重要前提，是教师给予幼儿真正的尊重和关注。愿我们倾力付出，愿温暖融入你我，融入幼儿的心灵。我们和幼儿彼此陪伴，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