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的关系研究

2020-09-17 13:29李文博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性生活量表维度

王 湃,李文博

一、问题提出

负性生活事件(negative life events)是指会对自己产生消极影响的不愉快事件[1],会使个体产生不安、消沉、焦虑等情绪情感体验,影响其身心健康发展,如高考落榜、与喜欢的人分手、父母感情破裂等负性生活事件会给一个心理脆弱的人带来灾难性的结果。负性生活事件作为生活应激压力源,它对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主观幸福感评价、焦虑抑郁情绪等具有一定影响,同时负性生活事件的数量、类型也受个体所处的社会环境因素的影响。研究发现,负性生活事件与心理健康水平呈显著负相关,负性生活事件对主观幸福感的相关研究表明:青少年面临的负性生活事件显著负向预测主观幸福感评价[2]。对高中生负性生活事件、认知情绪调节与焦虑的关系研究发现,负性生活事件能显著正向预测焦虑,即高中生受负性生活事件的影响程度越深,其焦虑情绪越严重[3]。近年来,研究者发现负性生活事件也会影响人的反应风格,使人产生沉浸式的思维方式。

反刍思维(rumination)是指个体反复思考自己抑郁的事实,症状产生的原因、意义和可能结果的行为和想法[4]。学者们对反刍思维进行了众多研究,当解释为什么女性抑郁症患病率高于男性时,NOLEN-HOEKSEMA 认为女性在面对不愉快事件时,大多采用反刍式思考反应模式,男性更频繁地使用转移思考的反应模式,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不相关的事情上,如健身、运动等,这便导致女性患抑郁症的几率升高。反刍思维的产生和保持有多方面影响因素,一些实证研究和理论知识认为反刍思维是一种稳定的思考模式,在生活中,有些人会比他人更易产生反刍思维[5],通过研究发现,个性神经质、冷酷、自控能力较差的人容易产生反刍思维。因此,许多研究人员开始将反刍思维作为一种个人特性进行研究,并编制问卷来评估反刍思维的易感性。随着研究的发展,有研究者着手探索反刍思维与焦虑情绪之间的关系。反刍思维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自我参与,而自我关注被证明与焦虑有关,因此,提出反刍思维与焦虑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有关[6]。此外,有研究发现某些身体指标反应将随着反刍思维产生变化,会引起个体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呼吸加速、应激激素增多、睡眠质量下降等对人的身体健康产生不良影响,RADSTAAK等用实验的方法证实了反刍思维会阻碍血压值的恢复[7],影响个体的身心健康发展。

NOLEN-HOEKSEMA 在 1994 年 以 发 生 亲人过世的个人为被试进行研究,发现无论被试的初始抑郁水平如何,创伤事件发生6 个月之后,他们对于事情的反应风格都表现得极为消极,同时出现一定程度的抑郁症状。表明当个人经历负性事件后,往往沉浸于消极事件中并不断重复思考相关内容,并引发消极情绪和抑郁等症状,影响个体思考问题的方式方法,从而导致问题解决的能力与行动力降低。ZOCCOLA等对157 名大学生被试进行追踪调查,结果表明,日常消极事件会使人产生不良的思维方式[8]。并且在对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状态焦虑的关系的研究中,发现个体的思维方式在负性生活事件和状态焦虑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为29.7%[9]。个体在经历负性生活事件后,适应性心理过程产生了阻碍作用,使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变得消极[10],出现各种偏激的思维方式。

基于以上文献分析发现,尽管对于负性生活事件和反刍思维,已经有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分别进行了研究,并且得出了许多有价值的结论,但却鲜有研究将它们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行综合探讨。鉴于此,本文试图通过调查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和反刍思维的现状,探究大学生面临的各种负性生活事件与其面对这些问题的思维方式,并进一步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为进一步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的干预和教育提供理论依据。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选取自愿参与研究的大学生340 人进行问卷调查,最终获得有效问卷313 份,有效回收率为92.05%。其中,男生139人、女生174人;文科学生147人、理科学生166人;大一学生57人、大二学生109 人、大三学生93 人、大四学生54 人;独生子女154人、非独生子女159人;来自城镇学生152 人、乡村学生161 人;完整家庭学生235人、特殊家庭学生78人。

(二)研究工具

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ASLEC)是刘贤臣等人综合国内外文献,结合我国青少年特点编制而成,辛秀红等对其进行信效度修订[11]。此量表由27 个项目组成,包括五个因子:人际压力、学习压力、受惩罚、丧失和适应。要求被试回答在过去的12 个月中,本人及其家庭是否发生过文中所出现的事情。如果发生过,则根据事件对其影响程度来选择,按1 ~ 5 级评分(1=无影响,2=轻度,3=中度,4=重度,5=极重度)。得分越高反映负性生活事件对其影响程度越高。在本研究中,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4,各维度的信度系数依次为:0.81、0.71、0.92、0.86、0.71,可信度良好。

反刍思维量表(Ruminative Responses Scale,RRS)由美国耶鲁大学NOLEN-HOEKSEMA S教授编制[12],量表由22个项目构成,包括三个因子:症状反刍、强迫思考、反省深思。按1 ~4 级评分(1=从不;2=有时;3=经常;4=总是),得分越高表明反刍思维倾向越严重。在本研究中,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2,各维度的信度系数分别为:0.88、0.87、0.78,可信度良好。

(三)研究程序

由心理系教师和学生作为主试,进行指导语讲解和疑难解答。使用相同的测量工具对各年级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施测过程中要求被试认真阅读指导语,按照指导语的要求独立作答,并告知被试有权随时选择退出测验。调查结束后,对问卷进行筛选整理,剔除无效问卷。

(四)数据处理

待所有问卷回收完毕,对数据进行编码并录入SPSS21.0中,同时将无效问卷剔除。采用方差分析、t检验、相关分析等统计方法进行数据处理。

三、研究结果

(一)各变量描述统计

采用描述统计方法考察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的整体水平,见表1。

表1 各变量描述统计结果(n=313)

由表1可以看出,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和反刍思维的各维度项目均分,其中负性生活事件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低于理论中值3 分,“人际压力”和“学习压力”分数最高,也低于2分,提示大学生的负性生活事件经历情况比较乐观,对个体并未产生严重影响。反刍思维量表总分为2.12,低于理论中值2.5 分,表明大学生“有时”会出现反刍思维,其中“强迫思考”和“反省深思”两维度得分最高并接近理论中值,提示大学生在反刍思维方面的表现主要为强迫性思考和自省。

(二)各变量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检验

采用t 检验、方差分析来考察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在各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水平,见表2。

由表2 可以看出,对性别、专业、是否独生、生源地以及家庭类型作独立样本t 检验,得出大学生的反刍思维在以上几个变量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负性生活事件只在家庭类型上差异显著,具体表现为来自特殊家庭的大学生,其负性生活事件得分显著高于完整家庭。

表2 各变量在人口学分布上的差异(n=313)

以年级为自变量、负性生活事件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年级(F=4.689,p=0.003)的大学生在负性生活事件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为进一步分析负性生活事件在年级上的具体分布情况,对负性生活事件在年级变量下作LSD 事后检验。可以看出在年级上大一和大二大三、大二和大四、大三和大四在负性生活事件总分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具体为大二得分大于大一和大四、大三得分大于大一和大四。

以年级为自变量、反刍思维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年级(F=16.315,p<0.000)的大学生在反刍思维上存在显著差异。为进一步分析反刍思维在年级上的具体分布情况,对反刍思维在年级变量下做LSD 事后检验。可以看出,大一和大二大三、大三和大四在反刍思维总分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其中大二得分高于大一、大三得分大于大一和大四。

(三)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的相关分析

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来考察各量表之间是否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具体见表3。

表3 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相关分析

由表3可以看出: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与反刍思维总分及各维度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即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的分数越高,反刍思维的分数越高。

(四)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对反刍思维的回归分析

从上述的相关分析可知,负性生活事件和反刍思维相关显著。为进一步探究负性生活事件对反刍思维的作用,以负性生活事件各维度为自变量,以大学生的反刍思维各维度为因变量,运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法,来考察负性生活事件对反刍思维的作用机制,结果如表4。

表4 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回归分析

如表4所示,受惩罚和丧失能够有效预测个体的症状反刍,判定系数R2为0.341,说明负性生活事件中的受惩罚和丧失可以有效解释反刍思维中症状反刍变异量的34.1%。以强迫思考为因变量时,受惩罚和丧失进入了回归方程,并解释强迫思考变异量的25.3%。而人际压力和丧失能有效预测个体的反省深思,解释率为14.0%。

四、结论

(一)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的特点分析

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得出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的特点。其中负性生活事件在年级和家庭结构上差异显著,大二和大三得分偏高。究其原因,大二、大三在学校学习与大四实习找工作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面临的负性生活事件有所不同。另外,《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中设计的题目,如:考试失败或成绩不理想、学习负担重、与老师关系紧张等,涉及更多的是学校中的事件,而大四学生临界毕业,分数偏低也符合量表内容。对于大一新生,他们刚步入大学,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所以该人群的负性生活事件得分也较低。在家庭结构上,特殊家庭得分高于完整家庭。对于家庭结构,整体来说完整家庭孩子心理健康水平明显高于特殊家庭的孩子。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一致,特殊家庭的孩子在消极思维、不良情绪、人际紧张这些消极特质方面均显著高于完整家庭的孩子,而社交能力、变通能力、掌握新事物方面明显比完整家庭孩子差,他们更容易感受到不公平,即对于面临的负性生活事件感触更深[13]。

针对反刍思维的特点调查发现,反刍思维总分在年级上差异显著。反刍思维是指经历压力事件后,反复对事件的不良方面进行思考。大一和大四分数低,究其原因是因为大一学习生活比较轻松,大四经过学校的培养、社会的锻炼,他们的心理思维模式相对比较成熟,而大二、大三正处于学习紧张的时刻和成长期,所以反刍思维得分较高。此外,反刍思维在其他人口学变量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表明反刍思维并不是一种特质变量,它会随着生活情境的变化而有着不同的表现程度。这提示我们可以针对不同阶段大学生的特点,对其思维方式进行训练,以避免不同学习阶段面临的各种压力事件对其反应方式的影响。

(二)大学生负性生活事件对反刍思维的影响

本研究发现,负性生活事件各维度得分及总分与反刍思维各维度得分及总分之间呈显著正相关。MARTIN等研究中提出,当个体遭遇负性生活事件时,一旦达成目标过程中受到挫折,便倾向重复地思考失败的原因和结果。与本文研究中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呈正相关相一致[14]。拥有反刍反应风格的个人碰到负性生活事件时会重复不断回忆自己的消极情绪和将导致的不良后果,表现为总是强制地无意识重复反思不好的感觉以及产生的原因,如“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呢?我怎么不能更进一步呢?我摆脱不了这样的困境了”等,这是一种消极的反应风格和思维方式,会影响到正常的问题解决,降低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15]。

为进一步探究负性生活事件与反刍思维的关系,通过回归分析发现负性生活事件中的受惩罚和丧失能够有效正向预测个体的症状反刍和强迫思考。症状反刍涉及个体的自我关注程度,强迫思考主要指个体反复出现的强迫性沉思。遭遇惩罚会使个体认为自己的身心受到了损伤,所以会格外关注自己,而丧失主要涉及自己或亲友的身体出现不良的状况以及自己的物品丢失等,这些均会引起个体对自己过多的关注。当以反省深思为因变量时,得出个体的人际压力和丧失能够有效预测个体的反省深思。反省深思主要是指个体关于自身经历的原因、后果的分析与思考,当大学生出现人际关系和丧失问题后,会不断质疑自己,进行自省。他们总是会想,“这是为什么呢”“我总是这样想很多”“我无法控制我的思想,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来做事情”等,这表明个体经历的负性事件越多,越容易出现消极的思维方式[16],以往研究得出大学生的受心理虐待经历会使个体产生沉浸反刍[17]。

综上,当个体在生活中遭遇负性事件时,总是会思考其遭受事件的原因、结果以及对事件的感受进行重复性的回想。所以,当大学生经历负性生活事件后,尤其是遭遇“受惩罚、丧失、人际压力”时,应对他们进行积极关注,其中重点关注来自特殊家庭以及大二、大三的学生,避免他们进入消极的反刍思维中,提高其心理健康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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