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的书写与“娘炮”的传播

2020-11-09 03:18张毅
关键词:毕飞宇红豆传播

摘 要:《雨天的棉花糖》是新生代作家毕飞宇的代表作品之一,该小说讲述了“假姑娘”红豆的悲剧故事。红豆生有“男儿身,女儿心”,他本想报考音乐学院,却在父亲的逼迫下参军并踏上了战场,不料成为战俘落逃归来,从此陷入了生活世界的无情围困,最终在不甘和无奈中选择了自杀。红豆的女性气质是他践行自由伦理的表征,但正是这种“身性反常”为他招致了男性文化建制的“惩罚”和“拯救”,也注定了他在面临精神困境时无助的自我毁灭结局。文章最后尝试以红豆的创痛为当下“娘炮”传播的隐痛作解。

关键词: 红豆;“娘炮”;传播;毕飞宇;《雨天的棉花糖》

*作者简介:张毅(1996-),男,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为媒介文化与社会学。

电邮:1597898868@qq.com。

新生代作家毕飞宇钟情于书写小人物、零余者和边缘人的生存困境,常在作品中不动声色地展现个体存在的无奈、挣扎、哀叹和疼痛,寄托着浓厚的现实主义情愫,也传达出对“伤害”这一恒常母题[1]的青睐。《雨天的棉花糖》是毕飞宇此类作品的典型代表,它讲述了男青年红豆被“伤害”的往事。红豆生有男孩的身体,却渴望成为女孩,他本想考进音乐学院,却在父亲的逼迫下成了一名赴战前线的军人。在一次前线交战中,红豆因个人失策被敌方俘获,却被战友误认为已牺牲殉国,这一虚假“噩耗”传回家后,红父倍感欣慰。然而,红豆却带着俘虏之名活着回来了,这一屈辱的现实激起了红父的彻底改态和周遭人群的全面冷遇,红豆逐渐在这种无人宽宥的环境中陷入精神耗竭,最终以自我毁灭的方式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毕飞宇笔下的红豆正是时下流行的“娘炮”形象的文学表征。“娘炮”指在相貌、行为方面表现出“女性化”的男性[2],红豆的悲剧就源自他迸发“娘炮”气质的男性身体,这种身性之间的错位挑战了男性文化建制对男性的要求,在两者的持续扞格下,红豆的命运不可能以一种安然无恙的自然状态展开,他的自我追求和人生选择必然遭受男性文化盘根错节的“矫正”。面对“矫正”力量的强势渗透和社会认同的基本空白,柔弱无助的红豆默默选择了屈服退让,并渐渐萌生了自我怀疑、自我仇恨、自我唾弃的念头,驱动了最终的寻死决定。可以说,红豆是死于男性文化抱残守缺的观念坏血,这种难以察觉的文化幽灵不止存在于小说文本,也存在于现实社会的媒介空间,红豆的故事与当下“娘炮”传播的媒介现象之间具有不可忽视的内在关联。

一、“假姑娘”红豆:一个“娘炮”形象的塑造

少年的红豆是“脸蛋红红、嘴唇红红”的假丫头片子,生的“害羞忸怩”,长的“如花似玉”,他沉浸在“做女孩”的个人世界,渴望着“安安稳稳娇娇羞羞地”出落成姑娘[3]2。红豆拒绝了玩具手枪和弹弓,常常打扮得干干净净,诗情画意地拨弄着心爱的二胡,他偏好惆怅婉转的旋律,不喜雄壮豪迈的曲调。青春期的红豆腼腆胆怯,没有发作丝毫的叛逆捣蛋,当他遭受同伴的嘲弄时,只敢哭哭啼啼地抹着泪花。到了弱冠之年,红豆的容颜愈发秀色可餐,精美的面孔镶嵌着“韭菜叶一般的双眼皮”,双眸散逸着“永远是二十度”的清澈神色[3]7,眼角的泪是“蓝幽幽”[3]10的,指尖苍白瘦长,字迹乖巧整饬,记忆深幽细腻。生活中的他不敢杀鸡,战场上的他离不开小镜子……总之,无论是外貌还是秉性,红豆都表现出明显的女性特征,具备当下广受热议的“娘炮”男性的能指。

实际上,“娘炮”这一符号标签是人为建构的男性气质话语。康奈尔曾将性别结构内的男性气质划分为三种建构类型:支配性、共谋性和从属性。“支配性气质”指一种为文化所称颂的、占据领导地位和权威性的气质类型,它代表着男性的“纯正”气质;“共谋性气质”指不全盘符合支配性标准却依然享受支配性利益的气质类型;而“从属性气质”可基本等价于女性气质或“娘炮”气质。[4]105-109

毕飞宇将“娘炮”红豆的命运铭写进越战的历史插曲之中,他以红豆父亲、“我”、红豆三个男性形象为媒,展现了一幅20世纪70年代男性气质交错驳杂、彼此碰撞的现实画卷。红豆父亲是曾经的抗美援朝战士,战争虽夺走了他的左臂,却赋予了他无限的男性荣耀,人们尊称他为“英雄”“真正的一把手”[3]12,他充满昂扬斗志,笃信“是男人就应该当兵”[3]23的观念,具备典型的支配性气质。“我”是红豆唯一的朋友,待人温和、心地善良、多愁善感,沒有充足的支配性,但“我”却过上了那个时代男性的理想生活——是70年代末稀有的大学毕业生,拥有机关大院的稳定工作,妻子弦清体贴温柔,事业婚姻一帆风顺。因此,“我”可被视作共谋性气质的代表者。红豆全然不同于他的父亲,也不像“我”一样享受着“令人陶醉”的人生,他只有如影随形的女性气质和对音乐梦想的执念。红父、“我”与红豆之间的男性气质差异构造了一个命运的格局,推动了小说情节的发展。

成长历程中的红豆拒绝各种男性象征的捆缚,他乐此不疲、毫无顾忌地展演着自身的女性特征,这是他身体力行自由伦理的生命本能。“自由伦理不是某些历史圣贤设立的戒律或某个国家化的道德宪法设定的生存规范构成的,而是由一个个具体的偶在个体的生活事件构成的。”[5]红豆的“娘炮”气质正是他无视清规戒律、拥抱真实自我的体现。相反,红父和“我”都不自觉地俯就在男性文化建制的模型中,受到了它的全面铸造和镌刻,无法深刻体认自由伦理的个人关怀。在红父眼中,真男人必须参军打仗,这是革命斗争年代英雄主义情结的遗留意识;“我”于无形中对“学而优则仕”这一男性话语的践行,也代表着一种始终盘踞于中国土壤的历史传统。红豆的出场塑造了一种旁逸斜出的突兀效果,他的自由呈现和气质表达构成了对男性文化建制的根本颠覆,是一种不合理的时代异常,这注定了红豆遭受冷遇、孤立无援、形单影只的命运。其实,红豆命运的坎坷与荒诞远不止于此。

二、听话的红豆:男性气质规范下的屈从者

长期以来的男性文化建制生成了一套鉴定男性是否“纯正”的话语规范,它通过男性气质的不同类型形塑“男人内部的男性间的差异”[4]95,由此特权化一种支配性的气质类型作为“纯正男性”的标准诠释,同时建构一种从属性的气质类型去捕捉女性化的男性并对其施以“惩罚”和“拯救”。“惩罚”通常意味着排挤和非难,它通过一系列侮辱性、贬损性的标签得以运作,如:“王八、女人腔、胆小鬼,驴子,软蛋”[4]107等。而“拯救”则是一种“纯正”呼唤,即再三提醒女性化的男性“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迫使他们向支配性气质的标准展开蜕变。“惩罚”和“拯救”的结合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矫正”过程。

红豆的“娘炮”表现毫无悬念地为他招致了侮辱性的“惩罚”。青春期的红豆发育迟缓,大龙笑话他为春风不度的“上甘岭”[3]3,从此“上甘岭”一词便成为红豆的“标签”,象征着他不够熊健的身体及软弱阴柔的性情。二胡是红豆唯一的精神寄托,却被父亲讽称为“坐着玩的东西”,街坊们又从红豆百结愁肠的二胡声中听出了他“不够硬的命”[3]5-6,红豆的理想追求也被强行按上了“不像男人”的道德判席。战争归来后,红豆因为热带战场中被蟒蛇缠绕的阴影而无法直面曹美琴的腿,更不能以“男人的方式”接触曹的身体,曹辱骂道:“没用!要不给外国人抓了过去。”[3]39。面对这些嘲弄、曲解和奚落,红豆一以贯之地选择默默承受。

在遭遇各种“惩罚”的同时,红豆也自然而然地充当起被“拯救”的对象。在众多的“拯救者”之间,红豆父亲无疑是最具资格、最为权威的。红父坚信,唯有参军打仗才能将生理男性锻造为真正的男人,他将这一沉重的“男性枷锁”紧扣在红豆的肩头,逼迫他参军奔赴前线。抵抗意识缺乏的红豆顺从了父亲的指令,他放下了二胡,披上了戎装,奔向了战场,从此开启了错位的人生。

曾经的战争为红父带来了荣耀、威望及英雄美名,这些“红色与金色”[3]4的头衔是红父“纯正”气质的表征,也是他迫使红豆挺进战场的欲望根源。红豆必须延续战争的荣耀来填补红父的“纯正”需求,而身体可能付出的一切代价——包括失去手臂甚至生命——在红父眼中都无关紧要。因此,红豆牺牲的虚假消息不仅没有激起红父的丧子之痛,反而让他倍感自豪与欣慰,因为牺牲的战士便是烈士,是符合“纯正”期待的男性结局。然而,红豆却突然活着回来了,不仅不是烈士,还背负着战俘的诟耻。红父的英雄情结和烈士豪情就此坍塌,他开始了无尽的醉酒与咒骂:“你不是烈士,你活着干什么?”[3]19红父眼中的红豆不是他血脉相连的骨肉,而仅仅是承袭他男性权力与支配气质的工具,红父对红豆的“拯救”是他换取自我心理补偿的命运压迫和身体转嫁,这一异化的父亲形象反映出男性文化建制对男性的苛刻奖惩与情感剥削,因此在某种程度上,红父同样是受害者。

红豆习惯了“退却与寻求谅解”[3]7,他既在家庭空间对父亲奉命惟谨,又在社会场域不断向“纯正”气质就范。学生时代校长的责骂,赴战前夜连长的眼神,坑洞岁月二排长的教育,都实现了对红豆“娘炮”气质的临时改造。“我”的出现也加剧了红豆对“纯正”气质的俯就心理。红豆从“我”的理想人生当中体会到自身命运的不幸和悲凉,这种内心落差使他酝酿出自卑自贱的灰暗情绪,不断称自己为“我这种人”[3]31。红豆在不自觉中将“我”高尚化,并借此贬低自己,这是他对理想男性和“纯正”期望的无意识致敬。曾经只想考进音乐学院的红豆如今却在男性文化的遣送下被迫挺进错位的轨道,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红豆气质深处的胆怯、压抑以及相互之间的倾轧使得他只能抛却自由伦理的活法,选择沉默与屈从的道路。

三、寻死的红豆:生命的自弃与悲剧的结局

中国的革命斗争歷史表明,保家卫国是中华儿女的共同使命,革命事业不分男女,也无论气质,赤子之心和匹夫之责是中华人民所共有的。因此红豆虽然被迫踏上了战场,却同样表现出了革命战士的笃定、英勇与艰苦奋斗精神,他的女性气质并未影响他在枪战中的坚强表现。红豆被敌方抓获的原因是他为缓解身体不适的一次擅自行动,而不是他刻意谋划的一次逃逸或背叛行为,更不是他懦弱、畏怯的“娘炮”气质的必然结果。红豆确实应当受到违反战场纪律的处罚,但这种处罚与他的内心信仰和女性气质无关。

然而,在男性文化氤氲下的红豆故乡,俘虏的身份可以扫尽一个男人的所有尊严,人们为了维持男性文化的整体坚挺和优越,不得不将错误的原因统一归结为俘虏个体的背叛意图和“不够男人”的气质本性。就这样,红豆以俘虏的下场向人们证实了自己卑劣的“娘炮”身份,并因此遭受了无尽的冷遇和责难,父亲,母亲,“上甘岭”的朋友,顾太太,曹美琴都将红豆的生还视为奇耻大辱,而“我”和弦清虽然同情红豆,却没有真正理解过他。红豆无处排解的怨结一直萦绕在孤独的个人世界,渐渐陷入了无望的精神困境。

红豆称自己是鸡、是老鼠,说自己不配吃家里的饭、不配有工作、不配有孩子,他痛苦地自渎,满怀恨意地消耗着自己的男性器官[3]18,凭借这一仅存的生理行为维护着仅有的男性尊严。可是,当他因蛇的阴影被曹美琴揶揄“性无能”时,红豆作为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倒了,他从此堕入自暴自弃的颓丧状态,在生存环境丝毫不见松绑的情况下,萌生了寻死的念头。就这样,这位害羞忸怩的“假姑娘”在精神混乱、灵魂萎靡中迈向了无休无止的自杀绝路。

一心寻死的红豆成为人们眼中的“疯子”[3]50,被顺理成章地送进了疯人院,接受着镇静剂的安抚和彩色药片的救治。红豆被一种生死两难的处境围堵:活着,不仅个体价值和人生追求得不到丝毫的尊重,还要遭受因自身女性特征而招致的羞辱与曲解,背负本与他无关的战争骂名;寻死,他会成为“疯子”,受到所谓的道德阻挠和医疗救助,最终总能在医院或疯人院的病床上醒来。红豆没有权利选择活着的道路,亦没有权利选择死亡的解脱,生与死都由不得他。长期寻死未遂的痛苦在红豆的身体和精神之中累积,最终耗尽了他的生命能量。这个没有死在残酷战场的青年,却死在了看似平淡的世俗社会,个体生命的自戕掩盖了集体谋杀的真相。

红豆将自己的生命永久地定格在28岁的青春年华,这种自我断送式的死亡结局让人联想到福柯笔下追求极限体验的“美学死亡”。“正是在对死亡的感知中,个人逃脱了单调而平均化的生命,实现了自我发现……生命在死亡中体现出自身最大分殊化后的形象。”[6]不过,福柯的“美学死亡”必须是一种不受规范化现实干预的、有意识的自由实践,是个体为操纵自身躯体、灵魂、思想、行为和存在方式而付出的终极代价。在此意义上,红豆的死亡结局是不具有美学高度的,他的自杀不是为了争取存在的尊严或生命的价值,而仅仅是一种自我迷失状态下的无意识逃避,他的死亡无力动摇男性文化根深蒂固的坏血成分。

四、“娘炮”的传播:媒介的扭曲承认与“他者”自话

红豆的悲剧命运不禁让人想起媒介场对“娘炮”的普遍不满和持续讨伐。

由于商业媒体对“男色经济”的过度开采,银幕上涌现出一大批长相精致、化妆傅粉的“小鲜肉”男星,“娘炮”论战的导火索被引发。许多主流媒体对此毫不宽恕,新华社直接将“娘炮之风”称为病态审美,陕西日报认为“娘炮”侵蚀英雄气概、浊化社会风气,安徽卫视甚至公然打出“拒绝娘炮”的口号。一些自媒体和网络论坛也纷纷加入批判阵营,各种10万+的爆款文章充斥着“娘炮恶心”“娘炮变态”“娘炮误国”的字眼,定夺着无法容忍、不共戴天的罪名。

这些非难和指责表面上是针对娱乐产业的歪风邪气,实际上却在社会范围内发挥起“对号入座”效应。那些散落于社会各个角落的、屡遭他人谬见的阴柔男性,在面临各大媒体对“娘炮”的强势围攻时,极易陷入自我怀疑、自我仇恨、自我耗竭的精神困境,他们当中个人意识觉醒不足的成员便会踏上像红豆一样的错位道路:罔顾自我价值和个体追求,拼命地扮演起纯爷们儿,毫不犹豫地投身“真男人”的事业,从此迈向如履薄冰、生怕露馅的人生。

但是,粗暴地界定男人“应当如何,不应如何”的话术,不过是男性文化建制维护“纯正”气质崇高感的条件反射,既是极端自恋的独白,亦是实际焦虑的吐露。这一话术借用“娘炮”这一标签实现了对阴柔男性的扭曲承认,其实质是不尊重男性差异群体的文化歧视和话语霸权。查尔斯·泰勒认为,现代社会理应建立在相互承认的基础之上,“得不到他人的承认或只是得到扭曲的承认能够对人造成伤害, 成为一种压迫形式, 它能够把人囚禁在虚假的、被扭曲和被贬损的存在方式之中”[7]290-291。泰勒提倡名副其实的“差异政治”,即“要求我们给以承认的是这个个人或群体独特的认同, 是他们与所有其他人相区别的独特性。”[7]301男性气质的诸类型本身并无优劣等级之分,都应得到合理承认。媒介的舆论引导和社会教育应当鼓励男性认识自我、选择自我、肯定自我,而非玩弄修辞技巧驱逐男性的女性气质,让阴柔男性背负自我怀疑的文化重压。

时下的媒介一方面高度礼赞“纯正”气质的“男性准绳”,另一方面竭力钳制对“娘炮”的意义创造与编织,男性气质的优劣等级由此被清晰划定并获得许可,成为媒介强行生产的共识。这说明,“娘炮”并不是男性逻辑的先天性例外,而是被媒介场后天置于例外位置的,这一文化身份的形成是媒介作为“他者”将价值、意义与象征符号强加给主体的,并非主体的自我表征。斯图尔特·霍尔认为,文化身份的主体必须通过“自我的叙述”冲破外在表征的措辞框架和话语规则,从而争取自我的表征权力和表意途径。[8]因此,阴柔男性切勿不可重蹈红豆错位人生的覆辙,而应当从外在表征的对象化过程中全身而退,转而为自由伦理争取自我表征空间,投身祛魅的象征斗争之中。气质传播必须以“自我中心化”的意义生产抵御媒介“他者边缘化”的权力木马。

五、结语

“假姑娘”红豆经历了备受羞辱、被迫从军、环境围困、自我毁灭的短暂一生,他的悲剧命运激起了我们对男性“纯正”标准的深刻拷问,也回应了当下媒介空间驱逐“娘炮”的时代症结。红豆柔弱纤细,渴望女性美与音乐艺术,与昂扬规整的历史节奏格格不入,这一特殊人设使他无法摆脱男性文化建制的“矫正”,更无法承受“矫正”失败后的社会压力和精神痛苦,最终无奈以自我了结的方式结束了压抑颓丧的人生。红豆的遭际与当下媒介场的“娘炮”讨伐瓜葛相连,媒介凭借扭曲承认阴柔男性的方式,也隐喻起男人必须“纯正”的唯一神话。 实际上,由于气质表征依赖于主体自我,并不存在男性气质的普适版本或优劣等级,媒介不应当继续割裂气质话语,而是要鼓励不同男性的自我发现和气质认同,协助“红豆们”走出时代困局,为“棉花糖”赶走雨季,带来彩虹和晴空。

参考文献

[1] 毕飞宇,周文慧. 内心的表情——毕飞宇访谈[J]. 长江文艺.2003(12): 67.

[2] 田丰, 康佳. 对当下社会“娘炮”现象的社会分析[J]. 青年学报, 2019(02):34-41.

[3] 毕飞宇. 雨天的棉花糖[A]. 录于毕飞宇文集:祖宗[C]. 北京:中国华侨出 版社:1-55.

[4] (美)R. W. 康奈尔著,柳莉等译. 男性气质[M]. 北京:社会科学文 献出版 社. 2003.

[5] 刘小枫. 沉重的肉身[M].北京:华夏出版社. 2004:6.

[6](法)米歇尔·福柯著,刘北成譯. 临床医学的诞生[M].南京:译林出版社. 2011:193.

[7] (加)查尔斯· 泰勒著,董之林、陈燕谷译. 承认的政治[A]. 录于汪晖、 陈燕谷主编:文化与公共性[C],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 1998.

[8] Hall, Stuart. The Rediscovery of “ideology”:return of the Repressed in Media Studies[A]. in J. Curran et al. (eds) Culture, Society, and the Media[C]. New York: Methuen. 1982: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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