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述“美”的童话《宝石花》

谢丽芳 冯美娣

内容摘要：苏联俄罗斯作家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巴若夫”（ПавелПетровичБажов）所著的《宝石花》系列作品是用童话来阐述“什么是美？”“如何追求美？”的不朽作品，它是工业生产中凝出的“宝石花”。

关键词：巴若夫 苏联童话 工业童话 美

一提起童话，人们通常想起的就是小红帽、大灰狼，美人鱼、灰姑娘，和这些童话相比，苏联童话《宝石花》无论是从思想意义和创作手法均高于前者，解析这部作品对童话的创作发展有重要意义。本文将从《宝石花》及其系列作品的主题、内容、成就进行分析。

一.《宝石花》系列作品简述

《宝石花》是苏联作家巴·巴诺夫“乌拉尔的传说”系列中较为著名的一篇，李俍民译。“乌拉尔传说”取材于乌拉尔山区的矿工们的生活，作者最早写于1936年，1939年第一次出版，在这之后作家一直以此为素材不断的创作，他把1936-1943年先后出的三本书合题为《孔雀石箱》。

这些童话故事结构完全独立，可以从任意一篇看起。如果以人物为线索，故事内容比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有《铜山娘娘》、《孔雀石箱》、《宝石花》、《矿山底下的宝石师傅》、《松脆的野莓子》、《双蜥蜴》。别的故事里也有铜山娘娘的出现，但人物之间没有这样紧密的关联。

这5个故事可以分为主题接近的二组，A：《铜山娘娘》、《孔雀石箱》，讲述了斯捷潘一家和铜山娘娘的故事。B：《宝石花》、《矿山底下的宝石师傅》、《松脆的野莓子》是达尼洛一家和铜山娘娘的故事。

二.《宝石花》系列故事里包含的“美”

（一）人们对“美”的强烈渴求。

传统童话中对“美”的感觉是简单、直白的。《小红帽》中小红帽为野花而迷路。小矮人因为白雪公主的貌美而以水晶棺葬之，而王子看见了，竟不顾那是尸体要抬走。

在这二组故事中，“美”显得复杂的多。“铜山娘娘”是“美”的拥有者，这个“水银一样”活泼的姑娘，拥有矿山所有的财富，行走时衣服会随着她宝藏里矿石颜色变幻。斯捷潘以自己有婚约为由拒绝了铜山娘娘的挽留，却“没有在他的生活中找到幸福”，他无法割舍对铜山娘娘，也就是矿山之美的迷恋，陷入闷闷不乐中，最后在红山山顶面带微笑地死亡，死时手里紧握着铜山娘娘眼泪所化的猫儿眼。斯捷潘死后遗留下铜山娘娘的礼物——孔雀石箱。（《铜山娘娘》）

斯捷潘女儿塔妮雅是孔雀石箱实际拥有者和守护者，也就是矿山之美的守护者。她自身也代表着矿山之美，大家说她是腕上生出来的仙女，而斯捷潘说她是自己在矿山挖孔雀石化成纪念品，当她佩戴上孔雀石箱里收藏的宝石时，沙皇皇宫的大门都为她打开。年幼家贫时，她靠铜山娘娘指点给她的绣花技艺给家里带来收入，保住孔雀石箱。当贵族连人带物都要谋算时，塔妮雅带着宝石消失在斯捷潘挖出的孔雀石筑成的宫殿中。她消失后，小伙子们仍常到她家窗口旁边探望，娶亲之后仍时不时会想起“喝，我们工厂里出过怎样的一个姑娘啊！这样的姑娘你一辈子看不到第二个！”（《孔雀石箱》）

孔雀石箱里的首饰和塔妮雅在故事都具有惊人的美，而这美是普通人无法得到的，最终都回到了铜山娘娘的身边。这是故事的神秘性，也是现实生活的反映，美，总在人们追逐的远方。

（二）对“美”的追求道路是孤单而艰难的。

没有在“生活中找到幸福”的还有《宝石花》里的达尼洛。

在传统童话中，表达的通常是对财富的向往、对幸福的渴望。家中最小最笨最傻的，或是后娘手中受到折磨的孩子，不是获得了和王子（公主）的婚姻，就是得到了一笔花不完的财富。他们摆脱困境的靠的是勇气（傻气）、运气和魔法。

达尼洛是个孤儿，他自己的天赋推动了故事发展。当他是小听差时，眼睛盯着图画、花纹时，别人喊他，连耳朵都不会动一动，因此遭到了毒打;当他放羊的时候因入神吹奏曲子走失了羊再次被毒打;当他被送去学徒时，终于因“好眼力”得到了师傅的维护，获得平稳而自由的生活、姑娘的爱慕。这时，达尼洛一心追求的并不是成家过日子的幸福，而是“我想做一只出色的杯子，要把石头全部美的力量都显露出来”，故事的最后，他失踪了。为了获得美的创造力，他放弃了尘世的责任。（《宝石花》）

《矿山底下的宝石师傅》讲达尼洛未婚妻卡捷琳娜的故事。达尼洛失踪后她独撑门户，在她与铜山娘娘的对峙中，达尼洛选择了和她回去。和陷入“闷闷不乐”的斯捷潘有相通之处，故事的结尾处写到：达尼洛有时会想心事，卡捷琳娜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不做声。

《松脆的野莓子》里的追求美的创造者米佳的结局也是“无论怎样也找不到了”。为了避免和达尼洛同样的难题出现，童话安排和他相爱的姑娘也失踪了。

（三）童话里对“美”的本质探讨。

在《宝石花》中，老爷命令做的杯子表现的是“技艺之美”，所有人看到都对它的工艺感到惊讶，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达尼洛并不满意。他徘徊在树林周围，想从自然中获得美的灵感，在铜山娘娘的帮助下，他获得了“一切合乎他的心意”的石头。雕出了“不能再逼真的蔓陀罗花杯”，“真得叫人想用手去摸摸它”，却仍然“没有真正的美”。达尼洛陷入苦苦思索当中：高超的技艺，优质的材料，对自然出色的模仿并不是美！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美呢？达尼洛说：“最普通不过的小花，你看着它就觉得高兴。你说，这杯子能叫谁看了高兴？它又有什么意思？”达尼洛追求的是石头在人心里激起的本质的美，能和人心灵产生共鸣的美。

英国诗人华滋沃斯曾说：“一朵微小的花对于我可以唤起不能用眼泪表达出的那样深的思想。”這句话和达尼洛的追求有相通之处。达尼洛一直追求的把石头的美表现出来，实际是完成一个人心和石头之间的美的映射，通过石头之美展现出人的力量之美。过份强调对自然真实的模拟，只能做出僵硬的仿制品，无法活起来。

《松脆的野莓子》中的小米佳是达尼洛最小的儿子。他有眼力，手指头又灵巧，师傅嘱咐他说“千万不能太着迷，对新的念头决不能太着迷！”;而他的回答“但愿我有出色的新念头”。在铜山娘娘的指点下，他用普通的蛇纹石和铺路的矿渣作出了让家里人百看不厌的作品，商人们按照真正宝石的价钱收购。小米佳的成就再次应正了：美的创造，不仅要有技艺，而更要有“出色的念头”。

（四）美，和金钱无关。

《铜山娘娘》、《孔雀石箱》里面最贵重的宝石都是泪水、鲜血所凝。它们做成的首饰，能放出光焰，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浑身舒服。只有商人、贵族才以为它美在贵重。达尼洛会对一片叶子、一只小甲虫着迷，对按老爷图样精心雕刻的杯子却是“向那中间唾了一口”。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小米佳的制作野草莓被管事抢去，放在天鹅绒盒子里献给老爷，受到老爷的称赞。当老爷了解它的材质是矿渣时立刻觉得受到了侮辱而狂怒。

三.《宝石花》系列作品是矿工产业凝出“宝石花”

《宝石花》系列作品是源于苏联乌拉尔地区传说，再经巴诺夫加工的艺术童话，它表现了矿山工人自身的生命意識和自我意识，体现工业生产的审美理想，对创造力的追求。

故事里没有公主、王子，“仙魔”都和矿山相关，这个系列故事里“神力的拥有者”是矿山的主人“铜山娘娘”，她帮助矿工抵制矿山主的掠压，也帮助矿工获得劳动的创造力。这是在整个“乌拉尔的传说”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仙魔”形象。和她类似的还有《快乐姑娘的草地》里的“快乐姑娘”。

面对管事和老爷的压迫，工人体现出了两种态度，一部分人对劳动产生抗拒，他们认为“让那些贵族老爷对他们喜欢的东西去高兴吧……我们干吗还要奉承他们呢？那只会再给你加上一道多余的马轭……”，这正是马克思所说的“异化劳动”。另一部分仍坚持着在劳动中创造美，让实践对象刻下自己内心的烙印（黑格尔）。乌拉尔矿山的工人身份有农奴、也有自由人。斯捷潘、达尼洛两家都是通过努力抗争、交免役税的自由人。在残酷的压榨下，再多财富会被夺走，所以童话里，铜山娘娘给予他们帮助并不是获得财富，而是自由和创造美的力量。把注意力放到劳动中对美的追求和创造上来，《宝石花》是独一无二的作品。

童话，是通过丰富想象、幻想、夸张来塑形象、反映生活的非写实虚拟故事，在有趣的外壳下需要有正确的思想观。格林童话、安徒生等传统童话是人人熟知的经典童话。但因其创作年代的原因，反映的意识形态和现在已经有很大的不同。这也是被人吐槽“童话毁三观的原因”。《宝石花》系列作品，是现代童话里反映工业社会的杰作，值得推广阅读。

参考文献

[1]巴若夫：《孔雀石箱》，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北京第一版，李俍民译

[2]巴若夫：《世界优秀童话宝库·俄罗斯·苏联童话卷》199～232页，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郭恩泽 谢又荣主编。

[3]巴若夫：《乌拉尔传说》，北新书局，1953年11月3版，李俍民译。

[4]菲利普·普尔曼：《最美不过童话》，湖南省人民出版社，文泽尔译。

[5]刘叔成 夏之放 楼昔勇：《美学原理》，上海人民出版社。

[6]陈振桂：《幼儿文学阅读与指导》，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7]马力：《童话学通论》，辽宁大学出版社。

【江西省高校教改立项课题《基于OBE理念的高职学前教育专业幼儿文学课程混合式教学研究》阶段成果（课题项目号JXJG19731）】

（作者单位：抚州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