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军府考补

张国辉

摘要：系统梳理了前人对隋代军府的研究，剔除重复错讹后共得到一百六十六府。在此基础上，依据近年新出墓志增辑洛泉府、永平府、黾池府等隋代军府三十个。同时，对这次新增军府的得名、府址、唐朝是否续置等进行简要考证。

关键词：隋代军府;墓志;唐折冲府

中图分类号：K2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19-0056-04

府兵制是我国中古时期一项重要的兵役制度，它肇始于西魏，历北周而大规模应用于隋，兴盛于唐。府兵的基层组织泛称军府，在隋代亦有鹰扬府、骠骑府和车骑府之谓。考证隋代军府数量、名称、位置，既能宏富资料、填补史载阙佚、夯实府兵制研究基础，也可透过军府时空变化得窥当时国家顶层战略设计，对隋史研究大有裨益。

关于隋代所立军府的府数与具体府名，《隋书·地理志》并无记载。劳经原检索传世文献辑得十七府[1]，罗振玉经考释墓志、虎符等金石资料新增四十五府[2]7631-7642，此后谷霁光新增五府[3]，李方新增二十三府[4]，毛汉光新增九府[5]，张沛新增三十二府[6]23-284，张小永新增二十二府[7]，刘志华新增七府[8]，戴均禄新增六府[9]，凡一百六十六府。笔者在前述基础上，利用近年所出墓志增辑隋代军府三十个。同时，对这次新增军府的得名、府址、唐朝是否续置作出简要考证，为进一步研究隋唐军府时空分布、动态演化、背后国家意志等做好铺垫。

①洛泉府

《隋蒋庆墓志》：“除右翊卫洛泉府队正。”[10]

《苏汪墓志》：“父汪，隋任洛泉府郎将。”[11]201

按：唐代续置。《新唐书·地理志二》载“河南府河南郡”有“洛泉府”，《唐张德墓志》：“小子荣崇，任左威卫河南府洛泉府别将。”[2]7633

②永平府

《韩舒之墓志》：“大业元年，复授永平府鹰扬郎将。”[12]

按：唐代续置。《新唐书·地理志一》载“坊州中部郡”有“永平府”，《吐鲁番出土文书》第七册第259页72TAM225：36（b）《唐军府卫士名籍》云：“永平府卫士胡外生，贯坊□中部县安平乡神安里”。府兵具有平时为民、战时出征，除番上和镇戍外不离乡土的特点，结合卫士胡外生籍贯看，唐永平府当在坊州中部县，则隋永平府应在敷州内部县，即今陕西省黄陵县。

③廉节府

《双士洛墓志》：“隋授通议大夫、右亲卫廉节府鹰扬郎将。”[13]

按：唐代续置。《唐乙速孤直墓志》：“宿卫满，授左卫廉节府别将。”[14]

④静智府

《姜世远墓志》：“子宝谊，隋静智府鹰扬郎将。”[15]121

按：唐代续置。《唐张威墓志》：“父训，唐任上柱国、河阳城总管、并州静智府别将、定远将军、昌平侯。”[16]580

⑤建安府

《孟买墓志》：大业八年随炀帝东征，“以战功第一，乃授建节尉，仍除同州建安府司马。”[17]237

⑥戎安府

《尹暢墓志》：“隋授大都督，除戎安府鹰扬郎将。”[15]127

⑦游击府

《邓大娘墓志》志题：“唐故隋左武侍游击府鹰扬郎将鱼君故妻邓夫人墓志铭并序”。[17]261

⑧振武府

《萧龄之墓志》：“从炀帝幸江都，以忠谏忤旨，出为振武府鹰扬郎将。”[18]

⑨黾池府

《赵顺墓志》：“父隆，隋监门校尉、黾池府鹰扬郎将。”[17]272

按：“黾池府”即“渑池府”，因渑池县而名。《太平寰宇记·河南道西京渑池县》载，汉代渑池城与渑池水南北相对，隋大业元年（公元605年）移县治于新安驿，十二年（公元616年）复移大坞城。隋朝新安驿即北魏新安县城，亦即唐初魏王李泰主编《括地志》所谓新安故城，在今河南省义马市千秋镇二十里铺村。大坞城在今河南省渑池县崤村沟村北附近，该府址在新安驿或大坞城。

⑩隆化府

《唐董明墓志》：“解褐任隆化府帅都督，迁左屯卫府长史，俄迁高阳郡北平县令。”[16]300

按：《唐折冲府汇考》第274页引《唐折冲府考补》将该志“隆化府”列为唐代折冲府，乃误。《元和郡县志·河北道定州》载，开皇元年（公元581年）改中山郡为鲜虞郡，大业三年（公元607年）改为博陵郡，九年（公元613年）改为高阳郡;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复置定州，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为博陵郡，乾元元年（公元758年）复为定州。由是可知，隋之高阳郡，唐代称定州或博陵郡，不称“高阳郡”，又《隋书·地理志中》载高阳郡辖有北平等县，与志文契合，因此隆化府当为隋朝兵府。

通洛府

《鲁慈墓志》：“祖达，隋通洛府折冲。”[19]

按：北周保定五年（公元565年）十月，宇文邕改新安县汉函谷关关城为通洛防，置中州，任命大将贺若敦为中州刺史镇守此地对抗北齐政权[20]834。旋即州废，通洛防改扩为通洛县，《全唐文·双像记》云：“高祖讳龙成，盩厔县尉、通洛县丞、隋崇政县令。”[21]汉函谷关关城遗址位于今河南省新安县城关镇东关村内[22]。该府因通洛防、通洛县而得名，其址在汉函谷关关城附近。

秀容府

《萨孤吴仁墓志》：“父贵，隋秀容府车骑将军。”①

按：唐代续置。《唐段亮墓志》：“显祖晖，游击将军、忻州秀容府折冲。”[23]127

白石府

《鲁才墓志》：“父宜，隋任白石府别将。”[17]310

按：唐代续置。1973年吐鲁番阿斯塔纳208号墓出土的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张元峻砖志》：“以旧邦受职，任伪校郎将军，蒙运载入圣朝，复蒙（雍）州白石府校尉。”[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