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历史演变与发展前景

李世辉 贺雨佳

格鲁吉亚作为一个仅有380多万人口的国家,在苏联解体后官方反共产主义、反俄罗斯立场一直十分强烈的情况下,仍有多个共产主义政党存在,其中影响最大、苏联解体后的30多年里一直没有停止活动的是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

一、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发展历程

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自苏联解体后恢复重建至今,先后产生过三位领导人:潘特莱蒙·乔尔格泽、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和特穆尔·皮皮亚。下文以三位领导人在任时间段为划分依据,对苏联解体后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发展历程作一梳理。

(一)潘特莱蒙·乔尔格泽领导时期

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于1994年9月召开成立大会,选举原苏联将军潘特莱蒙·乔尔格泽为中央第一书记,并宣称自己是格鲁吉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共产党的合法继承者。该党在名称中加上“统一”一词,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因为支持“8·19事件”,原格鲁吉亚共产党被当作非法组织取缔,之后格鲁吉亚出现了多个共产主义政党,党名中加上“统一”一词可有别于同类型政党;二是为了能够顺利通过国家司法部注册审核①Председатель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Намнужнатеориямарксизма．https://inf oteka24．ru/2020/02/03/56067．。1994年11月10日,该党正式注册登记,成为合法政党。

1995年11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参加议会大选,最终选民支持率为4.49%,未达到进入议会5%的支持率门槛。此次议会大选该党虽败犹荣,选民支持率在所有参选政党中排名第四②Историягрузинскогопарламентаризма．https://sova．news/2020/12/11/istoriya-gr uzinskogo-parla mentariz ma-v-odnoj-kartinke．。1996年9月,在格鲁吉亚阿扎尔自治共和国议会选举中,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地方党组织获得了5.14%的支持率,得到2个议会席位。1999年10月,格鲁吉亚举行议会大选。政党需要至少5万名支持者签名,方有资格参加大选,进入议会的选民支持率门槛从5%提高至7%。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和“人民联盟”组建的选举联盟获得了1.35%的支持率,未能进入议会③Историягрузинскогопарламентаризма．https://sova．news/2020/12/11/istoriya-gr uzinskogo-parla mentariz ma-v-odnoj-kartinke．。

2000年12月底,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召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关于为斯大林恢复党内政治名誉》的决议,潘特莱蒙·乔尔格泽发言指出,对斯大林的诽谤和敌意是由苏联的敌人煽动的,目的是摧毁苏联,而苏联共产党通过的诋毁斯大林的决议,实质上是反共产主义的。与会者一致认为,反斯大林主义是20世纪的耻辱④СъездКомпартииГрузииреабилитировалСталина．https://lenta．ru/news/2000/12/27/stalin．。

2001年2月,时任格鲁吉亚司法部部长萨卡什维利倡议取缔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理由是该党违反宪法、呼吁推翻合法政府。但这一倡议没有得到议会支持。潘特莱蒙·乔尔格泽对此作出回应:如果当局采取此类措施,该党将发起群众运动,推动总统和议会大选提前举行⑤МинюстГрузиихочетзапретитькомпартию,компартияобещаетзапретитьпрезидента．htt ps://lenta．r u/news/2001/02/26/geor gia．。

2001年6月初,在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三国交界处“红桥”,三国共产党举行会晤,宣布成立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三国联合共产党组织“红桥-兄弟情谊”。潘特莱蒙·乔尔格泽、阿塞拜疆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拉米兹·阿赫梅多夫、亚美尼亚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弗拉基米尔·达尔宾扬签署了议定书。作为这次活动的倡议者,潘特莱蒙·乔尔格泽指出,成立该国际组织的主要目的是推动三国和平相处⑥Коммунистыобъединилисьв“Красныймост”．https://www．ko mmersant．r u/doc/269499．。

2003年格鲁吉亚爆发“玫瑰革命”,谢瓦尔德纳泽辞去总统职务。在2004年1月提前举行的总统大选中,萨卡什维利以96%的支持率当选。在同年3月举行的议会大选中,亲萨卡什维利力量取得了绝对多数席位,掌握了150个议会席位中的135个。这位在2001年就提议取缔共产党的政治人物上台执政,给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发展带来严峻挑战,直接导致该党此后多年实际上处于半地下状态。

2008年8月,在西方国家支持下,格鲁吉亚欲以军事手段永久解决南奥塞梯问题,随后遭到俄军直接出兵打击。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发布声明,强烈谴责萨卡什维利政权在南奥塞梯的军事行动。该声明被翻译成多种语言,产生了一定的国际影响,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成为这一期间公开批判国家政权军事行动为数不多的国内政治力量①ТемурПипияизбранпервымсекретаремКом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p://www．co mparty．by/temur-pipiya-izbranpervy m-sekretare m-ko mpartii-gr uzii．。

2009年3月2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导人潘特莱蒙·乔尔格泽去世。南奥塞梯领导人爱德华·科科伊季、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主席久加诺夫等纷纷致电哀悼。

(二)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领导时期

2009年4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在第比利斯举行。会议认为,格鲁吉亚领导人以武力恢复国家领土完整的行为,对南奥塞梯和格鲁吉亚人民来说是一场悲剧,国家政治局势已经恶化到极限,党支持抗议者关于总统辞职和立即解散议会的要求。全会一致选举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为中央第一书记。阿瓦利亚尼生于1942年,苏联时期先后担任共青团组织领导、格鲁吉亚共产党中央委员等职务,苏联解体后着手参与共产主义组织重建工作,成为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导人之一②НугзарАвалиани:дедушкашестерыхвнуковикоммунист/Биография．https://sputnik-georgia．r u/20131024/215999124．ht ml．。

2011年12月5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召开第七次代表大会,来自全国各地的130多名代表出席大会。大会讨论了过去几年党的工作完成情况,对党章进行了修订,对格鲁吉亚的经济社会状况进行了分析。大会认为,该国的经济社会状况是灾难性的,资本主义复辟20年使格鲁吉亚变成了一个被掠夺的贫困国家,社会局势十分严峻。格鲁吉亚与俄罗斯的经济和政治关系已经完全切断,与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的谈判进程已经中断。大会谴责当局禁止在该国公开使用苏联象征和标识,认为这是当局害怕人民对苏联历史认同日益增加。大会选举了由73人组成的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再次当选中央第一书记,特穆尔·皮皮亚当选中央政治书记③ОVII(XXXIV)съезде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ps://krasnoetv．ru/node/12498．。

2012年是格鲁吉亚历史上特殊的一年。在这一年,该国政权更迭第一次不是通过革命或政变途径,而是通过和平民主选举方式完成。亿万富翁比济纳·伊万尼什维利领导的“格鲁吉亚梦想”联盟胜出,获得了85个议会席位,足以独立组建政府④格鲁吉亚议会是最高权力代表机构和最高立法机构,实行一院制,由150名议员组成,其中按比例制选举产生的议员占120席,按单一制选举产生的议员占30席,任期4年。。伊万尼什维利出任总理并重新组阁。

2013年3月底,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央政治书记特穆尔·皮皮亚出席了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第十五次代表大会。在接受《莫斯科真理报》采访时,他强调,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是反对党,有党员约3000名,党主张格鲁吉亚恢复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加强原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一体化。至于该党面临的挑战,他认为,由于国内多年推行的反俄运动已经影响了年轻人的意识,目前党组织很难推广自己的主张。在萨卡什维利执政的九年里,党失去了许多办公场所⑤Грузинскиекоммунистывырабатываютновуютактикуборьбы．http://skpkpss．r u/gazeta-pravda-moskvygr uzinskie-ko mmunisty-vyrabatyvayut-novuyu-taktiku-bor by．。

2013年6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在第比利斯举行。会议决定在哥里市举行集会,要求恢复斯大林纪念碑。会议认为参加总统选举将提供一个机会,向选民介绍该党在重大紧迫问题上的立场、对该国形势的评估以及克服危机的具体方案,会议一致支持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作为党的候选人参加总统大选①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оесообщениеоПленумеЦентральногоКомитета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 p://skpkpss．ru/p4957．。2013年10月27日,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正式参加总统大选。他主张消除地区之间、民族之间的分歧,实现国家统一,并恢复与俄罗斯的睦邻友好关系,但最终结果不甚理想,仅获得不到1%的选票②НугзарАвалиани:дедушкашестерыхвнуковикоммунист/Биография．https://sputnik-georgia．ru/20131024/215999124．ht ml．。2014年3月8日,72岁的努格扎尔·阿瓦利亚尼因车祸离世。

(三)特穆尔·皮皮亚领导时期

2014年6月1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第九次特别代表大会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133名代表参加。大会讨论了在禁止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和标志背景下统一共产党的斗争策略,选举产生了新一届中央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特穆尔·皮皮亚当选中央主席,特穆拉兹·萨姆尼泽当选第一副主席,芷丽·西克马什维利当选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③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оесообщениевнеочередном9-мсъезде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p://skpkpss．r u/04-06-2014-novosti-ekpg-infor macionnoe-soobshhenie-o-vneocheredno m-9-m-sezde-edinoj-ko mmunisticheskojpartii-gr uzii．。

2015年7月,特穆尔·皮皮亚接受《白俄罗斯共产党人》杂志采访,他分析了国家立法给该党造成的矛盾境况:党组织在司法部正式注册登记,是国家合法政党,但是该国的《自由宪章》法禁止宣传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和使用苏联象征,这阻碍了党的工作开展,然而法律上一些空白点,例如法律中存在一些不一致的条款,也为党开展相关工作提供了可能④ГрузияиБеларусь:перспективыотношений．http://www．comparty．by/gruziya-i-belarus-perspektivy-otnosheniy．。

2016年6月22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立的格鲁吉亚”党和斯大林国际在斯大林的故乡哥里联合发起了“社会主义格鲁吉亚”人民运动。其主要目标是,团结国内左翼力量,共同参加2016年议会大选,但这个选举联盟没有通过国家注册审核⑤К．К．ТайсаевобитогахпарламентскихвыбороввГрузии．https://kprf．ru/international/ussr/159407．ht ml．。

2019年6月,格鲁吉亚议长伊拉克利·科巴希泽提议禁止国家前总统萨卡什维利的“统一民族运动”党,认为前总统统治期间对公民实施大规模虐待和暴力,其领导下的政权实行“法西斯主义”⑥ВГрузиипредложилизапретитькомпартиюипартиюСаакашвили．https://vz．ru/news/2019/6/11/982029．ht ml．,同时他提议禁止统一共产党,至于为何要禁止统一共产党,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原因。作为萨卡什维利执政时期的严重受害者,统一共产党居然被建议一同禁止活动,由此可见该党的生存环境之差。

2021年5月22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召开第十一次代表大会,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132名代表参加。大会总结了过去几年的工作成绩,讨论了在当局对社会主义力量施压情况下党的下一步工作,以及在《自由宪章》法框架内加强党的法律地位问题,还通过了新版党章。特穆尔·皮皮亚指出,修改党章的必要性是由现实本身决定的,通过修改党章,党将更容易克服国家机构设置的法律障碍。此外,大会通过了《反危机纲领》,该纲领在评价格鲁吉亚现状同时,提出了摆脱最深刻危机的出路,主要目标是使格鲁吉亚回归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大会选举特穆尔·皮皮亚为中央主席,特穆拉兹·萨姆尼泽为中央第一副主席⑦Состоялся11-й(38-й)Съезд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ps://kprf．ru/kpss/202895．ht ml．。

2021年12月18日,特穆尔·皮皮亚接受记者采访,指出该党目前的重要任务是“从组织方面巩固党”,即将那些由于生存状况而被迫暂时离开党内岗位的干部,积极吸引回来从事党的工作;将那些分布在全国各地但行动不协调的党员集合起来,恢复同他们的紧密联系;恢复党开展活动的最低物质基础;通过社会媒体和互联网搭建起党的宣传工作平台;建立一个便于对格鲁吉亚左翼力量开展工作的公共平台①Главное—организационноеукрепление．https://msk．kprf．r u/2021/12/18/206568．。

二、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势衰主要原因分析

虽然同2004-2012年期间相比,目前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发展状态有改善之处,但从整体上看,该党还是处于势衰阶段。该党的势衰,既有外因,也有内因,既有历史因素,也有现实制约。归根结底,该党势衰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一)共产主义力量各自为战

格鲁吉亚主要共产主义力量一直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1995年格鲁吉亚议会大选,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斯大林共产党、格鲁吉亚共产党同时以独立身份参加大选,选民支持率分别为4.49%、2.3%、2.2%。以上3个共产主义政党如能团结起来参加大选,支持率接近10%,完全可以进入议会。1995年政党进入议会的选民支持率门槛由原来的2%提升至5%,这促使该国不少政治力量团结起来,但是共产主义政党还是各自为战②Историягрузинскогопарламентаризма．https://sova．news/2020/12/11/istoriya-gr uzinskogo-parla mentariz ma-v-odnoj-kartinke．。

共产主义力量这种一盘散沙的状态,在接下来的议会大选中延续。其中,有的共产主义政党随着岁月变化,没有能力继续参加大选,有的甚至不复存在。1999年格鲁吉亚举行议会大选,共有3个共产主义政党和联盟参加: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和“人民联盟”组建的选举联盟、共产党人-斯大林主义者联盟、复兴共产党人和“人民爱国主义者”联盟组建的选举联盟,三股共产主义力量的选民支持率分别为1.35%、0.2%、0.2%,均没有跨过进入议会的得票率门槛。2016年格鲁吉亚共产党、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参加议会大选,选民支持率分别为1.757%、1.467%③ПарламентскиевыборывГрузии2016-2016 Georgian parliamentary election．https://wikidea．ru/wiki/a-2016_Georgian_parlia mentary_election．,均没有跨过得票率门槛。2020年格鲁吉亚举行议会大选,共有48个政党、2个联盟参加议会大选,没有共产主义政党参选④Дваблокаи48партий-полныйсписокучастниковвыбороввГрузии．https://www．apsny．ge/2020/pol/1604091512．php．。可见在大选中,格鲁吉亚共产主义力量经历了由几股力量如果联合参选可以达到进入议会的支持率门槛,到即使联合也远远不及进入门槛要求,再到没有能力参加议会大选的过程。这是共产主义力量长期存在分歧、各自为战,最终导致内耗严重的结果。

(二)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

苏联解体后,在格鲁吉亚民众中普遍存在着这样的印象,苏联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在苏联后期平庸无能,拥有一切权力却没有为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做什么,自身也化为灰烬,而各级党政领导人在苏联解体后的瞬间就变成了旗帜鲜明的资产阶级民主绅士,在新的资产阶级政权中找到了适宜的位置①《Левыйповорот》:встанетлиснованародГрузииподзнамяСталина．https://eadaily．co m/r u/news/2016/06/30/levyy-povorot-vstanet-li-snova-narod-gr uzii-pod-zna mya-stalina．,这与苏共自诩的人民政党、为民情怀形成了极大反差。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自称是苏共在格鲁吉亚党组织的继承者,就自带这样的历史包袱。在如何评价苏联这个问题上,该党一直以来没有做到客观、全面,进而影响到了民众对自己的支持。

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充分肯定斯大林的历史贡献,可以说是拥护斯大林的共产主义政党,甚至将斯大林称为“人民之父”“强大国家的缔造者和领导者”②Акция-траурпоСталинупрошлавГори．https://sputnik-georgia．r u/20170305/Akcija-traur-po-Stalinu-proshla-v-Gori-235099193．ht ml．。作为斯大林故乡的共产主义政党,持有这样的立场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该党对斯大林的认可显得有些激进和片面,这是该党一直没有处理好历史遗产问题的表现。

近几年该党举行的与苏联有关的活动“纪念”与“抗议”色彩鲜明,改变群众相关认知、争取群众作用微弱。主要活动包括:每年12月21日举行纪念斯大林诞辰集会活动;每年3月5日举行纪念斯大林逝世集会活动;要求恢复2010年6月从哥里市中央广场拆除的斯大林纪念像;要求恢复重建2013年12月被烧毁的“布尔什维克地下印刷厂博物馆”;在十月革命一百周年之际,重新讨论了将斯大林的遗体安葬在其家乡哥里的问题。

(三)同类政党的挤压

在苏联解体初期,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作为一个群众性政党,有很高的知名度。当时它是唯一公开主张与俄罗斯友好的左翼政党。所以,这一时期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理所当然获得了本国持有倾俄立场的选民支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此类政党不断出现,将这部分原本人数就不是很多的支持者群体进一步分化,有些政党的影响力在不断超过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格鲁吉亚几个倾俄政党先后出现。先是出现了“格鲁吉亚复兴联盟”,其领袖阿斯兰·阿巴希泽曾担任格鲁吉亚阿扎尔自治共和国领导人多年,在国内有很高权威。1996年在左翼旗帜下又出现了主张同俄罗斯恢复兄弟友谊关系的格鲁吉亚工党,领袖是国内知名律师沙尔瓦·纳特拉什维利③ЛейбористскаяпартияГрузии．https://kaukaz l．ivejournal．co m/226731．ht ml．。2012年成立的“格鲁吉亚爱国者同盟”,多年来一直主张同俄罗斯迅速恢复直接对话关系。该党代表曾经多次出访俄罗斯,同俄罗斯高层官员会晤。2020年11月格鲁吉亚议会大选,“格鲁吉亚爱国者联盟”获得4个议会席位,在该届议会中是唯一的倾俄政党④Партия“АльянспатриотовГрузии”обратиласьспросьбойкПутину．https://ria．r u/20210803/pr osba-1744135967．ht ml．。

同样作为倾俄政党,谁能通过大选进入国家议会,很大程度上证明这一时期谁在同类政党中影响力最大。2021年12月,倾俄政党“保守主义运动”正式注册登记,该党主张同俄罗斯平等对话,党的领袖是知名媒体人士苏拉布·马哈拉泽⑤ВГрузиизарегистрировали《пророссийскую》партию．https://regnu m．r u/news/3444695．ht ml．。一些倾俄政党纷纷创建,尤其是“格鲁吉爱国者联盟”在议会中保持了相对稳定的存在,这使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在对俄立场方面可以分享的资源和红利已经很少了。

(四)有威望的苏联形象代言人离世

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作为苏共在格鲁吉亚地方组织的继承者,对格鲁吉亚在苏联时期的发展持肯定态度,认为这一时段是本民族发展史上最好时期,无论是综合国力、国际地位,还是民生保障等方面均达到了高峰。2017年8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导人特穆尔·皮皮亚在接受俄新社采访时表示:在苏联时期,格鲁吉亚发展成为一个工业和农业发达的加盟共和国,在基本经济社会指标和生活水平方面并不逊于德意志联邦共和国,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都作为格鲁吉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一部分和平、友好地生活和发展,苏联解体导致这个原加盟共和国的幸福生活被一场自相残杀的战争、数十万难民、失业和移民所取代①ЛидерКомпартииГрузии:Социализмвернетсятакженеожиданно,какбылуничтожен．https://newdaynews．ru/revolution-1917/610853．ht ml．。

因此,该党主张国家回归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主要是苏联式的社会主义。该党向民众阐释社会主义优越性,主要是以苏联时期的代表性成就为例证。利用苏联时期的成就来说明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性、抨击现实资本主义制度,已经成为这个党固有的叙述方式和批判现实的依据。毕竟格鲁吉亚有过70年的苏维埃时期,还有一部分民众对这个时期存有怀旧情结。

唤起人民的苏联怀旧情结,需要有苏联形象代言人,尤其需要有威望的苏联形象代言人,这样才能更有说服力、引导力。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前两任领导人,尤其是首任领导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都已经先后离世。这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争取有苏联怀旧情结的民众,构成严峻挑战。现在该党党员均以苏联后人身份论证那个时期的优越性,说服力已经大大减弱。权威的历史见证者离世,迫使该党更新苏联成就的宣传方式。

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首任领袖潘特莱蒙·乔尔格泽是苏联退役将军、著名政治家。他17岁加入苏联红军,参加了苏联卫国战争,因英勇作战多次受到嘉奖。苏联时期,他在加强苏联南部边界安全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也曾协助古巴、蒙古组建边防部队,培训华沙条约组织成员国的边防人员等,先后被授予卫国战争二级勋章、苏联红星勋章等荣誉。苏联解体后,潘特莱蒙·乔尔格泽当选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曾任共产党联盟-苏共理事会副主席②ПамятипервогосекретаряЦК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ПантелеймонаИвановичаГеоргадзе．htt ps://kprf．r u/inter national/64449．ht ml．。2009年潘特莱蒙·乔尔格泽离世后,格鲁吉亚共统一共产党的苏联怀旧引力大为减弱。

(五)资产阶级政权的打压

2011年5月31日,格鲁吉亚议会通过了《自由宪章》法,禁止在该国领土上使用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标志,不允许使用苏联和共产主义人物的名字,也不允许在地名中提及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将原苏联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苏联时期格鲁吉亚共产党、共青团的高级官员以及“自1989年4月9日起与外国安全机关保持隐性联系的人员”从国家机关中清理出去③ПолитикГияТортладзе-опрограммедесоветизацииГрузии．https://www．svoboda．org/a/24215832．ht ml．。

此法律的颁布实施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其一,将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等同起来,损害了以共产主义命名、以共产主义为奋斗目标的政党的形象,相当于从国家层面昭示信仰共产主义的个人、党团的历史罪行和社会危害性。其二,从国家法律层面禁止一个共产主义政党向社会展示、宣传其意识形态主张,接近于禁止这个政党的活动,让其在无声无息中自动消亡。其三,将原苏联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苏联时期格鲁吉亚共产党、共青团的高级官员从国家权力体系中清除出去①ПолитикГияТортладзе-опрограммедесоветизацииГрузии．https://www．svoboda．org/a/24215832．ht ml．。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一直有以上身份的党员群体存在,这就限制了该党党员进入国家政权体系,限制他们在国家政治舞台发声与发挥作用。其四,禁止使用共产主义标志、苏联时期象征和标识,所有苏联象征和标识必须被移除,带有镰刀和锤子的旗帜被禁止用于集会游行等活动,因此2011年后,在格鲁吉亚与列宁、斯大林、卫国战争等有关的纪念建筑,几乎都遭到拆毁或者转移。

《自由宪章》法的出台,是坚持激进亲西立场的萨卡什维利2004年担任格鲁吉亚总统后,对倾俄政党、共产主义政党进行严厉残酷镇压的标志性事件。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遭到了一系列沉重打压。该党现任主席特穆尔·皮皮亚近些年接受采访和发言中对此作出了回应。2018年4月底,他在接受《哈萨克斯坦共产党人》杂志采访时指出,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许多地方党组织的办公场所被夺走,许多党员失去工作,反苏、反共的政策影响了正在成长的青年,也导致了党的弱化②ПипияТ．И．УКНПКправильнаятактика．http://skpkpss．r u/novosti-ekpg-temur-pipiya-u-knpkpravilnaya-taktika-istochnik-httpskokshetau-asiaknpk30626-temur-pipiya-u-knpk-pravilnaya-taktika-lyuboeispolzovanie-materialov-dopuskaetsya-tolko-pri-nalichi．。2019年2月,他在共产党联盟-苏共集体活动的发言中强调,格鲁吉亚的共产党经历了萨卡什维利“法西斯统治”的9年,几乎是被禁止的,失去了大部分的物质基础、许多积极分子和普通党员③Т．И．Пипия,председательЕдиной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партииГрузии．http://skpkpss．ru/a-n-sokol-pervyjsekretar-ck-ko mmunisticheskoj-partii-belar usi．。2021年11月13日,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实际上是一个被禁止的政党,虽然党在司法部注册,但其脆弱的合法性因禁止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法律而失效④ПипияТ．И．Победа《ГрузинскойМечты》показалахрупкостьположенияправящейпартии．http://skpkpss．r u/novosti-ekpg-6．。

三、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发展前景

尽管由于自身状况、国内环境等多方面原因,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近期在国内政治舞台上发挥重要作用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该党短期内不大可能在国家和社会生活中消失,尤其是它挺住了萨卡什维利激进政权时期长达9年的残酷打压,能够坚持下来相当不容易。展望未来,该党将继续为格鲁吉亚回归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实现共产主义远景目标而不懈奋斗。

(一)年富力强的现任领导人将使党逐步巩固

一般而言,原苏联地区当代共产党组织中,俄罗斯联邦共产党领袖久加诺夫、乌克兰共产党领袖西蒙年科、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领袖沃罗宁等属于70岁左右的资深领导人,他们基本上是苏联解体后从本国共产党恢复重建至今一直担任党的领导人,系这一地区共产主义组织中的元老级人物。而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现任领袖特穆尔·皮皮亚属于50岁左右的少壮派共产党领导人中有影响力的代表性人物。特穆尔·皮皮亚多年负责党的国际交往工作,在原苏联地区共产主义组织中是主动作为、善于思考、抗压能力较强的领导人。他担任领导人后,对党的工作方针、策略进行了深刻反思,竭尽全力抓党的建设,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党走出极度低迷状态。

特穆尔·皮皮亚在对党的工作方针、策略进行深刻反思后认为,其一,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在上个世纪90年代对反对资本主义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估计不足,党内存在着一种非常普遍的看法,即苏维埃制度的失败是短暂的,这导致党的斗争策略出现了问题,行动上陷入被动;其二,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对参加国家重要政治活动,例如议会大选重视不足、投入不够,导致了多年处在议会外,失去了通过议会讲坛发声、捍卫劳动者利益的宝贵机会;其三,对劳动集体的工作不到位,导致了群众基础不牢固;其四,基层党组织建设问题比较严重,党员活动不协调,缺乏统一指挥和领导。

特穆尔·皮皮亚对原苏联地区左翼政党如何加强自身建设提出了一些独到见解。例如,2017年11月2日,特穆尔·皮皮亚在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的发言中强调,原苏联地区左翼力量取得成功的主要障碍是,对当代社会发生的根本变化缺乏足够的理论认识,这也是左翼力量长期不团结乃至对抗的原因。他认为原苏联地区左翼力量的理论分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问题上:(1)关于现代社会的阶级结构和社会主义的社会基础;(2)关于“工人阶级”“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专政”等术语的现代内涵;(3)关于信息时代的执政方式问题;(4)关于苏联社会的“社会主义性质”和苏联解体的原因;(5)关于西方发达社会内部发生的变化,以及一些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主义成分”。他提出应该调动各方面资源,联合开展理论攻关。他对以上问题的归纳,在原苏联地区共产主义组织中引发一定反响,也反映出特穆尔·皮皮亚较高的理论素养①ПипияТ．И．Текущаяэпохастремительносоздаетосновудляуспешнойполитическойборьбы．https://taurica．net/298980-Lider-gruzinskih-ko mmunistov-Temur-Pipiya-Tekushaya-epoha-stremitel-no-sozdaet-osnovu-dlya-usp eshnoiy-politicheskoiy-bor-by．ht ml．。

特穆尔·皮皮亚对本国乃至原苏联地区共产主义运动的贡献,得到了共产党联盟-苏共的高度认可。从2014年至2021年,在该联盟给特穆尔·皮皮亚的几封生日贺信中,可以看出对这位成员党领导人的高度评价。例如,2015年5月14日,共产党联盟-苏共在给特穆尔·皮皮亚的生日贺信中认为,他不仅是劳动人民利益、社会主义理想和各族人民友好关系的捍卫者,而且由于其勇敢和果断行为、天才组织能力,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得到进一步巩固,并且由于其在共产党联盟-苏共理事会的工作,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在共产主义运动中处于显著地位,此外,他还为俄罗斯和格鲁吉亚建立友好关系作出了贡献②ПоздравляемсднемрождениялидеракоммунистовГрузииТемураПипию．http://skpkpss．r u/novosti-skpkpss-pozdravlyae m-s-dne m-rozhdeniya-lidera-ko mmunistov-gr uzii-temura-pipiyu．。

(二)与国内部分左翼力量的合作未来可期

无论从历史上看,还是从现实情况看,格鲁吉亚共产主义组织在一些基本问题上分歧较大,短期内难以消解。一是作为共产主义政党,要不要积极争取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司法部门注册登记,力争成为该国的合法政党。格鲁吉亚一部分共产主义组织坚决反对在国家司法部门注册,认为这是在承认本国资产阶级制度存在的合理性,而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力求确保该党在本国的合法地位,这就与一部分共产主义组织形成了严重分歧。二是共产主义政党斗争方式问题。格鲁吉亚部分共产主义组织认为,走议会道路会使共产主义政党变质,最终成为仅对资本主义制度改良的社会民主党。而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一直主张把议会内外斗争结合起来,并且把相当一部分精力用到了议会大选等活动中。

不过在格鲁吉亚全体左翼力量范围内,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有与部分左翼力量合作的历史基础和现实要求。2000年前,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在国家总统选举中,有与左翼政党“社会民主党”结盟参加竞选的经历;在议会大选中,有与左翼政党“人民联盟”结盟参加竞选的经历。2000年之后,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主要是同左翼政党“中立的格鲁吉亚”长期合作。例如,2015年10月17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导人特穆尔·皮皮亚在共产党联盟-苏共理事会会议上的发言中指出,格鲁吉亚国内存在三股政治力量,分别为“执政党”及其支持者、企图恢复萨卡什维利时期的亲法西斯同时亲美政权的民族主义力量以及主张与俄罗斯友好的力量,在这种政治格局中,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有取得成功的机会,这就是团结那些希望同俄罗斯恢复友好关系的真正支持者,特别是与“中立的格鲁吉亚”的合作①Высоты,которыхотдаватьнельзя．htt p://skpkpss．r u/novosti-skp-kpss-vysoty-kotoryx-otdavat-nelzya．。应该说,反对格鲁吉亚加入北约、主张同俄罗斯睦邻友好,是使这股左翼力量团结起来的动因。这就为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团结这类左翼力量提供了机会与可能。

(三)原苏联地区国际共产主义组织的大力支持

共产党联盟-苏共作为后苏联空间共产主义政党的地区性国际组织,使该地区各国主要的共产党组织能够团结起来,共同研究共产党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共同开展相关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这些共产党的国内和国际地位②К．К．Тайсаевпровелсовещаниеси．о．первогосекретаряЦККомпартииАрменииЕ．Ю．Казаряноми ПредседателемЕКПГТ．И．Пипией．http://skpkpss．ru/novosti-skp-kpss-k-k-tajsaev-provel-soveshhanie-s-i-o-pervogo-sekretar ya-ck-ko mpartii-ar menii-e-yu-kazar yano m-i-predsedatele m-ekpg-t-i-pipiej．。通过这个平台,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得到了来自联盟及其成员兄弟党的多种形式支持。例如,针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没有自己官方媒体平台的现实情况,共产党联盟-苏共官网定期刊登这个党的活动信息,联盟官网已经成为这个党展示自己存在、外界了解该党的重要平台。

集体声援是共产党联盟-苏共的成员党支持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一种重要形式。近些年来,共产党联盟-苏共成员党有两次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集体声援活动,在整个原苏联地区影响比较大。一次是2014年1月20日,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乌克兰共产党、阿布哈兹共产党、亚美尼亚共产党、南奥塞梯共产党联合发布了“关于格鲁吉亚议会禁止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声明,认为禁止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是禁止格鲁吉亚公民自由表达对格鲁吉亚苏维埃时期的看法,是公然侵犯国际公认的自由表达意见的人权行为③Заявление《Озапрете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ойидеологиипарламентомГрузии》．htt p://skpkpss．r u/httpskpkpssr up14593．。另一次是2020年3月底,为反对格鲁吉亚边境检查机关拘留特穆尔·皮皮亚,共产党联盟-苏共的成员党纷纷以党中央名义公开发布声明,声援特穆尔·皮皮亚。

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作为原苏联地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头羊,积极关注这一地区共产主义政党的生存与发展,并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其中包括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帮扶。如2015年4月18日,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主席久加诺夫专门发来贺信,为大会胜利召开鼓劲加油。再比如,为了支持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牵头成立“社会主义格鲁吉亚”人民运动2016年竞选联盟,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特意派遣一些重量级党务工作者亲临人民运动成立大会现场助威。

(四)政治生态环境相对改善

2012年以萨卡什维利为代表的激进右翼力量下台,“格鲁吉亚梦想”联盟上台执政。新政府虽然仍旧执行反苏、反俄路线,但是较之前任的激进立场,尤其是对待国内左翼力量的态度,相对平缓一些。这使得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的生存环境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正如2013年3月底特穆尔·皮皮亚在接受《莫斯科真理报》采访时指出,2012年萨卡什维利及其政党失去执政地位,意味着“法西斯主义”势力,被较之相对温和的资产阶级政权所取代。

2019年10月9日,“格鲁吉亚不朽兵团”在格鲁吉亚司法部正式注册。“不朽兵团”活动是原苏联地区许多国家,在每年5月9日庆祝卫国战争胜利周年纪念日这天,为缅怀已经牺牲或离世的卫国战争战士而举行的群众活动。格鲁吉亚一些政党坚决反对在本国举行这类活动,认为这是倾俄表现。但是现政权还是允许举办这种活动的组织正式注册,承认其活动为合法行为,这在萨卡什维利执政期间是不可想象的,也是这一届政权在反对左翼力量方面相对柔和的表现①МинюстГрузиизарегистрировалдвижение“Бессмертныйполк”．https://ria．ru/20191010/1559643706．ht ml．。

这种相对柔和的政策,也在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身上有所体现。2014年7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袖特穆尔·皮皮亚在接受《真理报》采访时指出,虽然新政府也是亲西方的,但统一共产党的生存条件已经有所改善,尽管禁止苏维埃标志和意识形态的法律仍然有效,但该党可以在红色旗帜下举行群众活动②ПипияТ．И．Курс—насвязъсрабочимиколлективами．http://skpkpss．r u/18-07-2014-gazeta-pravdatemur-pipiya-kurs-na-svyaz-s-rabochi mi-kollektivami．。具体而言,现政权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政策的变化可以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尽管对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实施了各种限制,但允许该党参加2016年议会大选;二是2021年7月底,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获得了更新的国家注册证书,在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和标志被禁止的情况下,这是相当不容易的③ИнтервьюслидеромгрузинскихкоммунистовТемуромПипия．https://csruso．ru/nashi-universitety/publicistika/intervju-s-lidero m-gr uzinskih-ko mmunistov-temuro m-pipija．;三是2022年3月,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领导人特穆尔·皮皮亚和另一位党员因为携带苏联胜利旗帜的复制品举行卫国战争胜利周年纪念日集会,被当地警察机关拘留,并被罚款处理,最终,哥里区法院裁定警察机关违反相关法律程序,对以上两位党员罚款是非法的,这意味着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取得了“与反共产主义法律《自由宪章》有关审判的首次胜利”④Задержанныеза《ЗнамяПобеды》грузинскиеактивистыодержаливажнуюпобедувсуде．https://kavkazr u．press/zaderzhannye-za-zna mya-pobedy-gr uzinskie-aktivisty-oderzhali-vazhnuyu-pobedu-v-sude-video．。

(五)得票率门槛降低增加了该党进入议会的几率

多年来,格鲁吉亚政党进入议会的得票率门槛一直居高不下,除了几个较大政党外,其他中小政党长期被拒于议会之外。1995年议会大选时,政党进入议会的得票率门槛为5%,1999年该门槛提高到7%,2008年该门槛重新降为5%,2020年该门槛再次下降到1%,这为中小政党进入议会提供了机会。2020年格鲁吉亚议会选举在新规则下举行,即一个政党通过1%得票率门槛就可以进入议会。因此,在这个国家历史上第一次有7个政党、2个联盟进入议会。如果不出意外,2024年格鲁吉亚将举行下一届议会大选,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能否进入议会,值得关注。

1%的得票率门槛在原苏联地区各国议会选举中是最低的。哈萨克斯坦为7%,俄罗斯、乌克兰、摩尔多瓦、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为5%,亚美尼亚为4%,吉尔吉斯斯坦为3%。原苏联地区政党发展实践表明,如果一个国家政党进入议会的得票率门槛为3%或者以上,中小政党进入议会的可能性很小。1%的得票率门槛为格鲁吉亚统一共产党进入国家议会提供了原苏联地区其他国家议会外共产党所不具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