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对比研究——以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为例

蔡燕萍 章 洁

（无锡旅游商贸高等职业技术学校酒店管理系 江苏·无锡 214000）

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是在一种深度产教融合前提下开展的创新探索。 根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2015 年教育部提出借鉴西方学徒制经验在我国职业教育领域推行现代学徒制，其以校企双重主体育人为根本，以“学生”“学徒”双重身份为保证，以岗位成才为路径，是一种全新的深层次职业教育工学结合人才培养形式。 2016年开始，教育部遴选了三批试点项目，目前已完成了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试点项目的验收。 江苏省2016 年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2020 年完成验收和结项。2021 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增强职业技术教育适应性，深化职普融通、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大力培养技术技能人才”[1]。 在这个背景下，“学徒培养质量评价”是中国特色学徒制的实践探索的重要内容。

一、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实践与研究基础

我校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通过调研考察、学习交流、项目论证、校企协商、共议标准、双选面试、工学结合等一系列扎实的工作，为现代学徒制的开展奠定了基础，该项目分别获得无锡市现代学徒制重点项目和江苏省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2]。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现代学徒制采用英国现行的现代学徒制方式，与凯悦、万豪、日航、洲际等国际品牌酒店组织实施，在学徒学习、取证环节引入了这些国际品牌岗位要求和服务标准。 此外，聘请环众软件（上海）有限公司担任内审，负责对学校评估师、 企业导师和学徒的评价培训与指导，并通过与英国伦敦现代学徒制中心沟通掌握学徒制培养进度及效果，英国伦敦现代学徒制中心担任外审，对内审进行严格考核。

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调查及实施

（一）调查方法

随着项目的开展， 已经有90 名左右的学生参与到学徒制培养过程中， 涉及到5 家酒店的20 多个岗位，为研究提供了一定数量的样本，既可开展实证研究，又适合进行访谈研究。 为充分掌握当前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现状，笔者通过调查问卷法、上门访谈、电话访谈、座谈会、查阅文献等方法开展了一系列的调研，调研对象是江苏省开展现代学徒制的高职院校相关专业、现代学徒制的合作企业、行业专家以及第三方评估机构。 调研内容包括高职院校开展现代学徒制的现状、 合作方式、企业参与学徒制的热度、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现状等。 根据调研任务的要求， 召开专家座谈会2次， 走访高校8 家， 并对90 名学徒进行了当面座谈，并查阅了部分文献资料。

（二）实施过程

我校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现代学徒制项目制订了为期4 年的学徒培养计划，在每个年级组建一个学徒班和一个对比班，对比班采用常规的人才培养和评价模式，学徒班的学生，则有“学生－准员工－员工”身份的转变过程，紧密围绕“校企联动、工学交替”这一主线，对学生实施“学生→学徒→准员工→员工”循序渐进的教学组织和评价。

1.进行工学交替

第一阶段以培养学徒“人文素质能力”为主要内容，包括在学校内完成文化课、专业基础课和专业基本技能的学习任务，并开展2 周的企业工学结合。 第二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通用能力”为主要内容，逐步进行专业课程的学习，进入企业岗位实践4周，通过在岗实践并再次回到课堂。 第三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专项能力”为主要内容，提高企业实践时长到8 周每学期。 第四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综合能力”为主要内容，提高企业实践时长到18 周，学徒要完成跟岗实习，能够独立完成某一个或多个岗位的服务工作，具备在某一领域独立解决问题的综合能力。

2.共建评价课程

原有的课程体系内容与评价主要划分标准包括：教学场所（学校/企业）、教学主体（教师/企业）、教学大纲等因素，同时在企业的教学内容与评价存在模糊地带；基于“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课程体系融合了学校与企业的场所、 教师与企业的主体、教学大纲与企业标准的内容，在这种背景下课题组面向合作的三家酒店岗位经理和人力资源部开展了6次调研与座谈，深入沟通学徒在工学结合期间所从事的岗位，明确岗位所需具备的知识和技能，制订了学徒实践面向的五大领域，根据工学结合的时间分配修订了学徒制人才培养方案，对专业课程体系调整、重构，形成了“学徒质量评价”导向的专业课程体系。

3.开展多元评价

建立企业、教师、第三方为主体的多元评价体系。 企业导师主要负责完成学徒在岗位工作技能的评价，包括指导学徒学习企业标准操作流程（SOP）；配合评估师，了解学徒工作表现和协助取证；配合评估师，每月对学徒进行考核打分，并作出评价；配合整个项目，在相关表格上签字；帮助学徒树立良好的行为规范。 学校教师完成在校期间学徒的理论知识学习以外，还需要完成学徒工学结合期间在岗学习的考核评价[3]。 第三方评价结合了英国的酒店服务业职业标准和我国酒店服务业实际情况，培养学徒关键问题解决能力和规范操作技能的全能人才。 根据英国国家职业资格标准，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现代学徒制的考核方法包含观察法、证人证词法、作业/项目法、工作产出测验法、学徒汇报法、学前资格认证法、工作经验法、个人陈述答法、引导式讨论法、练习册法等11 种取证方法。

三、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的对比分析

（一）企业表现

1.企业评价参与程度与学徒的“职业认同感”正相关

笔者从专业选择、学习需求和企业需求三个角度对学徒制班与对比班以及部分毕业生进行了调查，发现学徒班对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和企业具有更高的归属感和职业认同感。 在第一届毕业的学徒班级中，30%的学徒在毕业后选择了实践酒店作为职业生涯的起点，而在对比班级仅有10%的学生选择留在实习单位。 在一次调研座谈中，鲁能万豪酒店的一位学徒表示经过这么多次学徒评价和工学结合，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万豪品牌的一份子。 这家酒店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表示：与其他学校实习生相比，参与了学徒制培养项目的学徒能够更好地适应企业文化， 处理好与正式员工的人际关系，企业归属感更强烈。

2.企业的评价经历有助于学徒理解专业服务的内涵

从传统课堂技能教学角度来看，学徒班和对比班学生表现相差无几。 但学徒制班级同学在同样的综合性专业问题面前， 其灵活性和综合性技能更强。 例如，在同样的一次前厅课中，面对着同样一个问题“作为礼宾员，酒店如何面对外卖等问题”时，学徒制班级的同学能综合考虑到酒店的梯控、外卖的转送、食品安全、疫情防控、垃圾回收等一系列问题及举措，而对比班的同学因行业视角、实战经历等原因，给出的答案并非那么全面。 很明显，接受了多元评价的学徒更具有实战能力，能够更好地结合实践经验理解专业服务的内涵，这代表了他们能够在岗位上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

3.企业评价能够提高学徒的抗压能力和应变能力

图2 学生表现维度评分

通过对两种不同培养模式的学生心理素质、应变能力、抗压能力等方面的问卷调研，发现学徒比一般实习生在应变能力和抗压能力方面有明显的优势。 具体体现在企业的实际运行中的灵活应变和学校课堂创设的特殊情境与任务完成过程中，比如访谈中发现，专业教师在布置一项“主题下午茶”校园活动策划中，16 级学徒制班级的同学能独立部署和开展，而普通班同学大多在老师的建议和提醒下开展活动， 校园反馈和学生的成就感也有所区别。在一次专家督导课堂上，专家认为学徒在角色扮演环节中的表现非常自然，有职业风范，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学徒培养质量对课堂教学带来的积极效应。

4.多方评价下的学徒提升了职业生涯规划意识

整体而言，学徒在企业、教师、第三方的培养和考核、评价下，有着更清晰的职业生涯规划，也面临着更加广阔的就业选择。 第一届毕业的学徒班就业统计显示：37.50%的人留在酒店工作，31.25%选择了其他行业就业，12.50%选择自主创业，18.75%进一步学历深造。 以上数据，明显区别于对比班级同学就业的选择， 尤其是留在酒店工作的比例要高于普通班。 通过访谈，了解到主要是对比班同学观念中认为酒店待遇低、工作强度大、前景不清晰等方面不能让自己坚定对酒店工作的选择。 学徒在培养过程中，以岗位主管为培养目标，因此，在毕业时能获得相对更高的起薪，如鲁能万豪酒店的2 位学徒在毕业时，因表现优异获得了主管的职位，起薪达到了4500 元每月，远高于对比班毕业生3000 元起薪。

图3 学徒与非学徒就业方向的选择

（二）学校表现

1.学徒所获能力有助于改善课堂气氛

通过对学校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教师和基础课老师的问卷调查中发现，同一年级中学徒班和对比班的上课氛围存在明显区别，学徒班的课堂氛围活跃度和参与度较好，自主能力较强，课堂分享积极性高，但课堂纪律欠佳。 而对比班的课堂氛围较好，纪律情况非常好，但活跃度不足，自主能力有待提高。

图4 学徒与非学徒课堂活跃度的评分

2.学徒评价的经验有利于培养创新思维

通过教师课堂反馈和校园活动的策划来看，学徒班学生的整体创新思维较强，活动策划比较有创意， 而对比班学生较为拘泥于课本和课堂的范畴，比如主题宴会设计课中， 比学生对班呈现的寿宴、喜宴大多颜色偏喜庆的红色，而学徒班学生作品呈现中，跳出了整体色调的局限，重在文创及细节的把握。 笔者认为，这得益于学徒班学生在宴会工作中的经历和酒店活动策划中的启发。

3.学徒评价的案例有助于丰富教学方法

通过调查发现授课进度及模式存在一定差异，大部分的对比班专业课教学以教师讲授为主，结合现场教学、模拟演练（如图6 所示）。 而学徒班的专业课以学生为主（如图5 所示），重在学生的交流和讨论中完成任务， 比如常规课堂中的案例教学，往往是学生听老师描述情景，而学徒班有相对丰富的企业经历和企业导师的言传身教，更形象，更贴近工作实际。 例如，讲到餐饮安全问题，学徒班的同学不仅能想到食物中毒、地面湿滑、排队拥挤等安全隐患，甚至能联想到在实际中遇到的餐具破损等细节问题，课堂授课模式主体不同。 可见现代学徒制充分将“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模式体现出来。

图6 对比班授课形式

（三）社会表现

1.有计划地开展学徒培训能降低经营成本

通过座谈调研发现， 学徒的培训相对较为分散，每学期2 周的学徒阶段，刚入职时的半天培训、每天的企业导师指导、以及每周2-3 次的学校导师访谈，且不同批次的学徒阶段，所在的部门往往不同，对每一位学徒的培训时长和项目较多；而普通顶岗实习生的培训相对集中为3-5 天的入职培训后，即可上岗到固定的部门长期工作。 但从培训成本看， 学徒的培训成本明显高于一般顶岗实习生，但酒店依然在跟学校合作现代学徒制，是基于长期经营成本的考量，以及培训成本的回报率，往往学徒留在酒店工作的概率更高，且能获得一定的减免税收和补贴等[4]。

2.有规划地开展学徒评价能全面提升员工素质

为了对比学徒和普通实习生的在企表现和企业满意度，笔者走访了学徒制合作的几家五星级酒店，选取了前厅部、客房部、餐饮部、人力资源部等与学徒接触较多的岗位人员共20 人，展开了访谈。其中，学徒导师占50%，酒店员工占20%，领班占30%，主管占30%，经理占20%。 通过访谈，了解到三家酒店对学徒的认可度较高， 满意度均达到100%。 85%的人认为学徒在服务意识和态度、专业知识和技能、人际关系处理、工作能力和表现等方面比普通实习生更胜一筹。 同时，也了解到顾客对学徒的反馈较好、 好评率较高，16 级的一名学徒以其贴心的服务多次受到客人的表扬，获得了酒店颁发的“关爱客人”奖。 这些反馈从企业角度印证了我校酒店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的成功。

四、结论与思考

（一）企业对学徒评价应从“岗位实习评价”转变为“职业生涯评价”

企业应主动参与学徒评价，从而获得潜在的优质员工，实现从“岗位实习评价”转变为“职业生涯评价”[5]。 在传统的职业教育评价体系中，企业的主要职责集中在学生的跟岗和顶岗实习阶段，研究发现：通过接受以教师、企业导师、第三方机构、社会等方面的多元评价，学徒对自身的职业成长更有目标。 调研发现，企业评价在学徒培养质量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实践证明学徒在职业认同感、专业技能、抗压能力、就业面向、职业生涯规划明显好于对比班级，企业评价在学徒的职业认知、职业能力和职业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为此，应以职业生涯发展为导向建立完善的学徒制评价标准， 侧重于提升学徒的职业胜任力、职业精神、职业技能等方面。 具体而言，应建立涵盖纪律规范、工作态度、职业技能为核心的评价体系，纪律规范包括个人礼仪、仪容仪表、出勤率等指标；工作态度包括责任心、服从意识、工作态度、创新意识、主动性等指标；职业技能包括服务能力、设备标准化操作、业务知识、管理能力等指标，按照重要性对上述指标进行赋值，通过计算对学徒工作表现进行打分，以促使其不断完善自我，为后续职业生涯发展奠定基础。

（二）教师对学徒评价应从“技能评价”转变为“能力评价”

教师应转变对学徒评价的方式，从“技能评价”转变为“能力评价”。 能力评价不仅包括了课堂知识和技能的评价，还涵盖了学徒岗位、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对客户服务的综合能力，学徒解决岗位实际问题的能力应该成为教师评价内容，因此，教师不仅要关注课堂知识与技能的评价，更要走进企业评价学徒在岗位上的服务能力，校企共同完成学徒评价，为职业教育培养能工巧匠[6]。

教师对学徒的“能力评价”需要侧重于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各课程评价中应将“能力评价”置于首位，比如要侧重于对酒店客房预订、前台接待、客房服务、餐厅服务、酒店经营与管理、酒店数字化平台操作等进行评价，以此来充分考查学生的实践能力。 其次，理实一体化教学评价应坚持“能力评价”为根本，教师应与企业导师展开沟通，掌握学徒实践情况和能力发展，以此来了解其理论知识的掌握度。 最后，在毕业设计评价中凸显对学生的“能力评价”，以学徒企业实践案例为核心展开毕业设计，鼓励学徒大胆创新、实现突破。

（三）第三方应注重学徒“综合素养”的评价

学校和企业是学徒培养质量评价最重要的主体，但是不能忽视第三方对学徒评价的作用，在我校的项目中，通过第三方引入了英国职业资格标准并重新改良了评价内容，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第三方的介入让学徒评价更加规范、专业，并且对校企评价形成了较好的补充，更加注重学徒“综合素养”的评价，提升了评价的层次和内涵，也提升了学徒培养的质量。

在具体实践过程中，应构建“事前评价——事中评价——事后评价” 的第三方全过程评价体系，确保学徒制评价得以可持续发展。 首先，做好事前评价， 针对学徒制人才培养方案进行第三方评价。可以通过邀请业界专家学者，对于人才培养方案进行前期评价，并结合本校酒店管理与数字化运营专业的实际情况对方案进行反复论证、 不断完善，最终形成具有指导性和前瞻性的评价方案，为后续实施奠定基础。 其次，做好事中评价，实现对学徒制人才培养过程的严格把控。 可以通过邀请第三方组织或成员深入一线进行教学观摩，及时诊断课程建设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评价改革优化建议。 最后，做好事后评价，为学徒制教学改革保驾护航。 打造科学化的第三方评价数据收集、分析、处理机制，综合学校评价、企业评价等多方结果，来进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定，将此结果真正反馈到教学实践改革中去。 此外，还可以通过统计职业资格证书获取率、毕业生就业率、学徒制教育毕业后跟踪调查等数据，对人才培养情况进行第三方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