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的时代价值

2022-04-28 08:43万秀丽王月琴
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全球治理时代价值

万秀丽 王月琴

〔摘要〕 透过表象思考全球治理失灵问题,背后反映出的全球治理赤字是全球治理的老问题与新表现。全球治理面临着民族主义思潮、零和博弈思维、单边霸权观念的挑战,全球治理理念的根本性演进势在必行。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经历经典形态、发展形态的历史演进,当前正通过“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阐释与践行彰显其当代形态。当代形态的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在全球治理的国际合作中倡导世界情怀、团结合作、民主平等等理念,阐明了全球治理的真正内涵,引领着全球治理价值共识,将推进全球治理向纵深发展。

〔关键词〕 国际主义;全球治理;时代价值;新阐释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203(2022)02-0003-06

革命战争年代,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在全人类解放的伟大事业中散发出思想光芒。时至今日,阶级对立的时代场景发生了转换,阶级斗争硝烟逐渐褪去,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在国际合作曲折发展、世界面临全球治理共同挑战的当今时代,彰显团结协作、民主平等理念的国际主义思想理应重新得到重视。21世纪,全球治理日益成为国际政治的主导方式〔1〕,然而随着全球治理失灵,思考全球治理困境的根源成为热点问题。透过制度困境表层,治理理念背后的僵化与滞后才是全球治理陷入困境的深层原因。所以,全球治理理念的根本性演进势在必行。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在历史演进中与时俱进,在承继与发展中形成其当代形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2〕,内在蕴含着全球治理的精神内核,在全球治理失灵背景下彰显出全球治理精神资源的时代价值。

一、全球治理中面临的新挑战

当前,面对层出不穷的全球治理问题,全球治理失灵的困境愈发明显。面对“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时代之问,自2013年起,习近平总书记就对全球治理保持密切关注,准确指出全球治理赤字这个隐忧。思考全球治理赤字根源,有学者指出,“全球治理是依托于全球共同价值观的意向性秩序,是一种选择性行动,这种行动必然以一定的价值观为引导”〔3〕。然而,全球治理实践的推进始终受到蕴含“西方治理”价值观的治理理念的制约与阻碍,表现出狭隘民族主义、零和博弈思维、霸权统治观念等与时相悖的治理取向。在全球治理共同价值观缺失、治理理念发展迟滞的背景下,全球治理理念的更新与重塑迫在眉睫。因此,在全球治理亟待共同價值观指引秩序重建的客观诉求下,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中共同价值观的理论内涵焕发出新的时代价值。

(一)狭隘民族主义蔓延,全球治理共同利益缺乏共识

以个人和全球作为参照系,传统的民族国家观念强调在国家内部个人和人类共同体的关系中以国家为优先考量〔4〕。近代以来,以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为标志的民族国家体系形成,国家逐步成为主导国际关系理论与实践的轴心概念〔5〕,将国家置于中心位置是现代国际秩序的运行逻辑,“国家利益至上”被奉为圭臬。与之相适应的现行全球治理体系与决策模式就是国家中心治理模式。在全球治理失灵与大国战略竞争加剧的背景下,国家体系与全球体系的矛盾性愈发凸显,狭隘的民族主义加速演变,表现为极端民族主义,国家中心治理模式暴露出问题,全球治理共同利益难以发展。一方面,全球治理议程中牺牲别国利益谋取本国利益,出现国家繁荣国际衰败的现象。“中心”“外围”结构治理模式下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全球治理权力结构不平衡,部分发达国家主导制定的治理机制以牺牲部分国家利益,漠视全球共同发展的共同利益来维护自身利益作为根本目标。以全球经济治理为例,发达国家主导制定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规则,未能统筹各国发展需要,关照他国利益与整体利益,使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治理与贫困治理收效甚微。另一方面,部分国家在全球治理困境中选择“各扫门前雪”的“退回国家”策略,将重心转向国内治理。所以,在全球治理中,奉行“狭隘的民族主义”的民族国家趋利避害造成参与赤字和责任赤字〔6〕。在民族主义有所抬头的今天,全球治理的共同利益被部分选择性地抛弃,国家利益与国际利益博弈权衡中国际主义与民族主义非此即彼的问题痼疾难医。要民族主义就不要国际主义,要国际主义就不要民族主义的二元对立观点只能造成全球治理共同利益共识的破灭,导致全球治理共同利益的消亡。

(二)零和博弈思维泛滥,全球治理大国合作难以推进

所谓零和是指博弈双方你赢即我输、你得即我失,收益之和为零的状态。零和博弈是传统大国长期竞争冲突下形成的惯性思维,根植于西方世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文化渊源。纵观西方大国崛起的历史,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无一例外地通过战争这种零和博弈方式先后称霸世界。大国竞争冲突长期你死我活的斗争史塑造了西方世界零和博弈的思维定式。

进入和平与发展时代,全球化进程中世界各国相互依赖相互影响加深引发了全球性风险与非传统安全威胁,全人类命运共同体面临危机与挑战。这个威胁必然跨越主权国家,不再是国家间的零和游戏,传统安全威胁中适用的零和定律俨然不合时宜。如果仍以零和定律作为全球治理中的战略选择依据,战略性错误行为则不可避免。“零和博弈”思考模式直接促成美国长期的“弱俄”政策,阻止俄罗斯崛起,乌克兰危机正是美俄零和博弈之滥觞。在中亚,美国“重返中亚”战略延续了排斥中俄伊在中亚地区影响的思维,欧盟提出欧亚互联互通战略,意图竞争中亚〔7〕。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被部分国家污名化为构建以自身为中心的国际新秩序,声称中国与俄罗斯正在构建“同美国利益与价值观相对立的世界”〔8〕,肆意挑动贸易战争。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大肆鼓吹“国强必霸”的丛林法则,制造“中国威胁论”恐慌,滥用“修昔底德陷阱”预判百年地缘大冲突即将到来,致使冲突矛盾升级。“零和博弈”思维无疑延续了战争与冲突时代的思维惯性,给全球治理中大国合作制造了困境。当前,在以国家为中心的治理模式下国家是最具权威的国际关系行为主体,大国仍然是全球治理的中坚力量,承担着引领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的重要任务。这就要求大国在合作中克服零和博弈心理冲突,发挥其在全球治理中的基础性作用,重构和平合作的世界秩序观念,在全球治理中相向而行,携手推动全球治理有效开展。

(三)霸权统治观念延续,全球治理体系秩序恃强凌弱

全球治理理念在20世纪90年代由勃兰特提出后,经过全球治理委员会系统阐述,逐步进入世界政治视野,但国际事务治理的实践历史却远远早于此。肇始于“英国治下的和平”,国际事务在通过维持欧洲“均势”国际秩序以保持英国强权下被统筹安排。演进到“美国治下的和平”时期,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极力促推集体安全机制——国际联盟,建立起以大国为主导、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实现了制度性霸权。回顾总结历史,谋求霸权是霸权国家参与全球治理的终极目标。以金德尔伯格为代表提出霸权稳定理论后,国际社会陷入需要霸权国家来稳定国际秩序的格局中,霸权治理得到了有效辩护。治理一定程度上是霸权国家提供的公共产品,霸权衰落则会使以治理为目标的国际合作难以推进〔9〕,于是霸权统治观念得以延续。

现行的全球和区域治理体系中,发达国家主导的治理体系因其鼓吹所谓的人类正义并反映国际治理要求而颇具影响力。但发达国家构建并主导治理体系历时长久,全球治理体系在客观和主观层面具有了维护发达国家霸权地位和强权政治的代表性与结构性。冷战后全球政治演变中多极化的态势加深,新兴经济体在全球治理中的影响力与话语权和上升的经济地位不匹配,无法充分发出关于全球治理事宜的声音,原有的全球治理权力格局无法充分满足全球治理主体权力变化带来的需要。由于全球治理纵深发展触及国家权力让渡问题,西方的式微与东方的崛起引起全球治理权力格局新的變化,所以固守权力政治理论的既有掌权者必然不愿意丧失全球治理的领导权,本质上仍然是霸权利益的体现和延伸。

自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国际制度建立以来,多边主义成为处理国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多国秉持多边主义协商建立起全球治理新的基本框架。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复苏态势严峻,世界经济衰退风险加剧,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掀起了保护主义、孤立主义的潮流,实行国际主义收缩战略,从参与全球治理到退出全球治理机制,另起炉灶构建排外治理机制,一对一安排全球或区域问题,一系列单边主义操作看似放弃了对全球治理的控制权,实则通过单边强化了对全球治理体系的控制力。

二、全球治理背景下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的再阐释

全球治理困境中民族主义思潮、零和博弈思维、霸权统治观念嚣张背后凸显出全球治理需要思考的几个问题。一是全球治理需要寻找国家利益与人类共同利益的平衡点,二是全球治理需要解决好大国竞争与合作的微妙关系,三是全球治理需要作出霸权治理还是民主治理的选择。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与抉择是在全球治理共同价值观形成中需要回答的重要问题,而历经经典形态、发展形态与当代形态的演变,在当今全球治理时代背景下重新诠释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可以为全球治理提供正确的价值理念,为推进全球治理实践贡献力量。

(一)国际主义张扬共同体思维,号召国际担当

阶级性质和共同体性质是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中看似矛盾对立实则相互统一的一对属性。马克思恩格斯将阶级立场寓于国际主义思想与实践中,以阶级斗争为逻辑起点,从阶级中引申出革命,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亦以输出革命为实践主题,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赋予了国际主义思想阶级性质〔10〕。这也导致一段时间以来,阶级斗争这个实现手段被误认为是国际主义思想的全部内涵。事实上,在阐发国际主义思想的经典著作《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同时提出了构建“自由人的联合”的“真正共同体”的社会理想,将此目标与阶级联合的实现手段相统一,使得国际主义思想超越无产阶级的阶级解放,追求包括资产阶级在内的全人类的解放,表现出超越“本阶级”和“为整个人类”的共同体性质〔10〕。在此基础上,马克思国际主义的阶级性质与共同体性质具有共通点,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在“为整个人类”的价值引领中更是彰显出共同体的精神特质。所以,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的阶级性质与共同体性质断然不可割裂开理解。在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阶级矛盾激化的时代,具有输出革命和阶级斗争特点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符合时代要求,而在阶级矛盾缓和,求和平谋发展成为时代主题,人类命运休戚与共而人类“类”意识成为共识的时代形势下,阶级性质的国际主义的隐匿与共同体性质的国际主义的重新彰显正是在世界形势加速演化背景下对国际主义思想的守正创新。

具有共同体性质的国际主义在发展全人类共同利益的过程中总是受到各种形式共同体宣称的普遍利益的阻碍。《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国家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11〕164。资本主义社会中,虚幻共同体的主要形式——民族国家,将资产阶级的特殊利益宣称为民族国家的共同利益,而包括无产阶级在内的人类共同利益则被抹杀,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民族国家的框架下的一切活动也都成为异己的、同自身对立的力量。因而,只有在人类作为“类”的共同利益张扬的真正共同体社会形态中,因阶级、民族国家利益分化导致的人的异化问题才能解决。历经时代发展演变,国际利益与民族国家利益的协调始终是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理论中民族国家的特殊利益阻碍共同利益的实现,然而当今世界根深蒂固的民族国家体系又指引人类必须站在民族国家的基础上渐进地追求人类共同利益。因此共同体性质的国际主义要张扬共同体思维,号召各国在秉持国家立场的基础上胸怀世界情怀,就需要超越一国发展的特殊利益追求世界整体进步,为发展全人类共同利益彰显应有的大国担当。

(二)国际主义凸显合作性思维,追求友好合作

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实践中体现出来的合作性与对抗性始终是国际主义的鲜明特点。合作性是指无产阶级联合,对抗性是指无产阶级反对阶级压迫、民族压迫,反抗殖民统治。马克思恩格斯深刻揭示了无产阶级国际联合的必要性。第一,资本主义价值生产体系对无产阶级的剥削造成其生存危机、发展危机,所以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要联合为阶级。第二,无产阶级国际联合是处理民族问题的必然要求。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洞察到所处时代民族问题的根源和实质在于阶级问题,指出:“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11〕419在作出民族问题是阶级斗争总问题的一部分的重要判断的基础上,提出无产阶级联合的号召。第三,无产阶级联合是应对资产阶级国际联盟的现实需要。马克思指出,“资产阶级国际联盟客观存在,旧欧洲的一切势力,包括神权、世俗权力、左派势力、右派势力联合起来围剿共产主义”〔11〕399,“现在存在着一种各民族资产阶级的兄弟联盟。这就是压迫者对付被压迫者的兄弟联盟、剥削者对付被剥削者的兄弟联盟”〔11〕313,强调了无产阶级兄弟团结的必要性。

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下,对抗性的国际主义转向合作性的国际主义是历史必然。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在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建立国际新秩序,发展和加强同第三世界的团结与合作,同时同所有国家发展友好合作关系〔12〕。在这里,超越对抗冲突、和平友好精诚合作已经成为国际主义的新内涵。此后,中国共产党历次全国代表大会对这一国际主义理念一以贯之。但是合作性凸显并不是说其对抗性完全消失,在新的时期,国际主义的对抗性体现在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反对不公正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上,这种对抗不以阶级立场来决定,而是以公平正义等全人类共同价值来评判,在斗争中争取团结,在斗争中谋求合作,进一步彰显了新时代国际主义的合作特性。

(三)国际主义坚持平等理念,推崇民主公平

马克思恩格斯强调在国际政治中要“努力做到使私人关系间应遵循的那种简单的道德和正义的准则,成为各民族之间的关系中的至高无上的准则”〔13〕。民族间、国家间民主平等是马克思恩格斯始终推崇的国际主义原则,“国际联合只能存在于国家之间,因而这些国家的存在、它们在内部事务上的自主和独立也就包括在国际主义这一概念本身之中”〔11〕84。所以,民族国家独立自主上的民主平等是国际合作的基础。在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后,苏联的国际关系思想中出现了类似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的现实主义的成分,淡化了国际主义中应当蕴含的人类正义与道德〔14〕,对外关系中表露出大民族主义、大国沙文主义,将苏联的国家安全与利益放在首位,表现出民主平等的国际道义让位于国家利益的倾向。例如在波匈事件中干涉两国内政,在对华关系中要求中国无条件地同苏联保持战略协同一致。此举实质是“借国际主义之名,行民族利己主义、扩张主义、霸权主义之实”〔15〕。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以史为鉴,始终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在互相尊重中开展国际交往。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倡导建立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将民主平等全方位地贯彻到政治交往、经济交往、文化交往各个层面,发扬了民主平等的国际主义原则,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共同认可,为全球治理贡献了中国智慧和方案。

三、在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指引下推进全球治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球治理体制变革离不开理念的引领,全球治理规则体现更加公正合理的要求离不开对人类各种优秀文明成果的吸收。”〔16〕21世纪,推进全球治理体制变革需要在重新阐释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的基础上重塑全球治理理念,在主权国家利益抉择中倡导世界情怀、克服狭隘的民族主义倾向,在全球治理多边合作中秉持团结合作理念、克服冲突对抗思维,在全球权力转移变局中反对霸权统治观念、坚持民主平等原则,反映出全球治理的真正内涵。这是全球治理共同价值观需要汲取的重要理念,对于全球治理秩序理念的重建能够起到重要引领作用。

(一)克服狭隘的民族主义倾向,实现共同发展

近代以来,以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为标志的世界民族国家体系形成,民族主义寄生于民族国家构建起的理论大厦中并发挥其政治功能,成为主宰国际政治发展动向的强大非理性力量。在民族主义与国际主义的矛盾运动中,国家间治理动态反映于全球治理的发展进程中,表现为对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与国际利益的现实主义考量。资产阶级在发展世界性资本主义的过程中以国际主义为理论基础打破了国家这个顽固壁垒,但在全球化纵深发展触及国家利益时却以民族主义作为伪装,高呼“国家利益优先,民族利益至上”〔17〕,资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工具性形象一览无余,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始终阻碍着国际主義的发展。21世纪,民族主义与国际主义仍是两种相对立的意识形态。有外国学者认为,“利益的范围被夸大是危险的, 民族主义承担了人们为有限群体利益发动战争的主动意愿”〔18〕。其观点表达了民族主义者在国际主义问题上的忧虑,即全球治理的共同利益与民族国家的特殊利益是否能够同时获得,是否国际社会共同利益会损害民族国家的特殊利益。全球治理时代,面对严峻的全球性挑战,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国应该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积极做行动派、不做观望者,共同努力把人类前途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19〕作为新国际主义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秉持“兼善天下”的世界观,胸怀“为世界作出更多贡献”的理想,在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之上超越单纯国家利益,在国家利益与人类共同利益之间找到平衡点,彰显了全球治理的真正内涵。一花独放不是春,中国始终秉持“世界好,中国才能好”“大家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的理念,始终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世界梦与中国梦紧密联系,以“一带一路”为具体抓手,积极引导发达国家参与,面向发展中国家实现战略对接,为沿线各国开辟合作新平台,努力构建开放均衡普惠的世界共同繁荣格局,是世界情怀的国际主义精神在全球治理实践中的生动践行。

(二)突破顽固的冲突对抗思维,追求和谐合作

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始终强调国际联合的作用。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中,马克思恩格斯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通过阶级斗争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及其国家机器,列宁号召全世界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反对资本主义殖民统治,争取民族解放,阶级与民族始终是国际主义的主体力量。国际主义的主体,应将其视为一个动态的范畴,本质上是指作为最先进的生产力代表,且具有改变不合理现状的革命精神,并以整个人类的解放和福利为奋斗目标的主体力量〔10〕。在全球治理难题重重、人类命运休戚与共的时代,国际主义的主体力量理论地与实践地应扩展为全球主权国家,构建起全球治理统一战线。个别西方国家以邻为壑,在重返亚太、重返中亚、遏制俄罗斯崛起,中美贸易战等一系列“零和博弈”举措中筑起阻碍治理合作的高墙,削弱全球治理合力。合则强,孤则弱,在国际地区及全球性问题上,学者们始终强调中美两个大国合作在治理复杂棘手的全球问题中的重要作用,中美尤其要加强沟通、协调与合作,为维护和促进世界和平、稳定与发展共同发挥建设性、负责任的作用。全球治理合作刻不容缓,中美以及各个大国都应摒弃冲突对抗思维,超越意识形态冲突与文明隔阂,以团结合作的国际主义精神为指引,筑起全球治理统一战线,携手构建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

(三)反对倒退的霸权统治主张,推动民主公平

马克思国际主义思想始终坚持民主平等的国际主义原则,强调国际地位的平等,反对大国沙文主义,认为各个国家民族进行国际合作的基础就是国际关系平等化。现有的全球治理机制公平性不足,霸权性凸显。一是全球治理责任分配不公。全球治理中治理主体结构性地划分为欧美发达国家与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两个彼此矛盾的主体,欧美发达国家用“一刀切”的标准划定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治理中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二是全球治理领导权争夺不休。全球治理中的领导权与霸权高度统一,一国独霸与几方领导的全球治理领导权观念甚嚣尘上。“一带一路”倡议秉持“亲诚惠容”理念,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倡导构建相互尊重、合作共赢、多文明和谐共处的新型国际秩序,致力于国际关系民主化,主张“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都是国际社会平等成员,都有平等参与地区和国际事务的权利”〔20〕,积极推动区别于“一国独霸”或“几方领导”的全球治理“联合领导权”,在全球治理中张扬了民主平等的国际主义精神,彰显了以公平正义为内容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为全球治理提供了内在的价值引领。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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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460.

〔20〕习近平.弘扬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建设合作共赢美好世界——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表6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6-29(02).

责任编辑 郎明远

〔收稿日期〕 2022-03-05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1XKS004)。

〔作者简介〕 万秀丽(1973-),女,山西长治人,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兰州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

王月琴(1996-),女,山西吕梁人,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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