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构建及能力提升路径研究

陈精珠

(福建开放大学 福州 350013)

一、问题提出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中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已经超过18%。在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的当下，发展老年教育，既是构建高质量的养老服务和产品供给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进一步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提高老龄化背景下劳动力供给水平的重要举措。近年来，在国家层面，老年教育的受重视程度不断提高，为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国家正逐步探索将开放大学作为老年教育的重要办学主体。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明确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依托国家开放大学筹建国家老年大学，搭建全国老年教育资源共享和公共服务平台。

国家开放大学是以促进终身学习为使命、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以“互联网+”为特征、开展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其办学体系遍布全国。依托国家开放大学筹建国家老年大学，能够发挥开放大学信息技术优势和办学体系优势，为老年群体提供更加丰富易得的教育服务。但是，开放大学开展老年教育也面临着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其中师资问题尤为突出。教师是立校办学之本，是教育质量的决定因素，依托开放大学办好老年教育，既要大力整合学校、社会相关师资力量，也应该重视发挥好开放大学办学体系内具有相关专业背景和技能的教师的力量。开放大学办学体系虽然具有较为充足的师资力量，但其传统教学对象主要以参加学历继续教育的中青年群体为主，怎样使开放大学教师更好更快地适应老年学习者群体，是开放大学办好老年教育的关键，也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本文以某省级开放大学(以下简称“F开大”)为例，通过文献分析和面向教师、教学管理人员和学员开展调查，形成开放大学面向老年教育的师资能力框架，并探讨师资能力提升的可行路径，为开放大学提升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1.老年教育学习者特点和师资能力需求

老年教育是一种特殊的成人教育，学习者特点与传统的普通教育、成人教育以及职业教育的对象有较大差异。首先，老年学习者的学习目的与其他受教育群体不同，一般不以学历或职业技能为主要目的，而是出于对学习过程中某种乐趣或满足的追求以及自我成就的目的[1]，或是实现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梦想，学习目的呈多元化[2]，可以分为追求生活品质、追求人际交往和追求社会贡献等三个大的方面[3]。因此，老年学习者学习的主动性较强，课堂专注度较高[4]，以及与教师的互动方面较为良好；其次，老年群体的年龄、健康状况、学习态度和学习基础方面差异大，也是一个明显特点[5]。再次，与年轻学习者相比，老年学习者存在一些学习方面的劣势。例如，部分老年学员在学习上存在依赖心理，缺乏自信和自主学习能力，部分老年学习者存在认知加工能力衰退等问题[6]。这些差异和特点对老年教育的师资能力提出了特定要求。一方面，有调查表明，老年人喜欢风趣幽默、善于互动和能够尊重理解老年人的教师[7]。另一方面，也要求教师掌握适应老年学习特点的教育教学技能和方法，鼓励老年学习者开展自主学习和合作学习，提升学习效果[8]。

2.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

近年关于高校和职业院校教师能力结构研究的文章比较丰富，但大部分的研究集中在高校和职业院校教师面向全日制学生开展教育活动所需要的能力，对于开放大学教师的能力结构及能力培养，研究还非常少；至于开放大学教师开展老年教育工作所需的能力结构，更是几乎未见专门研究。在这种情况下，对开放大学教师的一般性能力结构框架研究，以及与老年教育具有一定相关性的继续教育教师能力结构框架研究则具有现实意义。

2013年，教育部印发《中等职业学校教师专业标准(试行)》，提出中职学校教师的基本能力框架，包括了专业理念与师德、专业知识、专业能力三大维度，并细分出十五个二级维度和六十个三级维度。而国际上，东盟国家制定的区域职业教师能力框架分为个人与社会、教育与教学法以及技术等三个领域[9]，英国对继续教育教师从专业知识和理解、技能和品质、专业教学三个领域提出共计80条要求[10]，此外，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划分为专业知识、专业实践和专业承诺(价值观)等三个维度[11]。总的来看，各国对职业教育教师的能力框架设计，基本上都包括了知识、能力和价值观等方面。其中，我国对教师的要求向来以师德为先，因此将专业理念与师德作为首要的维度。

开放大学传统教育对象以中青年继续教育学习者为主，师资能力结构要求与老年教育有一定差异，尤其是在远程教育相关教学能力方面。然而也应当认识到，国家做出依托国家开放大学筹建国家老年大学的决策，相当程度上是希望通过发挥开放大学线上教学优势，扩大老年教育受众范围，缓解供需矛盾。因此，开放大学教师能力框架同样具有较大参考价值。作为教师，开放大学教师亦应以德为先，特殊之处在于，开放大学教师在职业道德与价值观方面特别强调对终身教育事业的认同感和为成人学习者服务的意识[12]。在专业知识方面，除了学科专业知识、教育教学基本知识外，还应当掌握远程教育的基本知识[13]；在专业能力方面，主要区别包括强调技术能力与教学设计、管理和组织、教学评价以及师生交互的有效结合[14]，以及在社团建设与维护、学习引导与促进、活动设计与组织等方面的能力[15]。

3.教师标准能力框架

通过对既有文献的分析和归纳，整理出国内外教师标准能力框架，见表1。

表1 国内外教师能力标准框架

三、开放大学老年教育教师能力认知与需求现状

为构建开放大学师资能力框架，本研究通过对F开大举办的老年教育开展调查，了解老年教育的组织者、参与者对老年教育教师能力的认知以及需求现状。

调查内容设计上，一是开展教师工作内容重要性的调查，结合开放大学举办老年教育的特点，以及“搭建全国老年教育资源共享和公共服务平台”的任务要求，将相关工作内容纳入调查。二是开展教师能力重要性认知的调查，其中专业理念与师德处于首要地位，不列入调查范围；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方面，在国内外标准能力框架所列领域的基础上，结合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办学特点，将相关知识和能力纳入调查范围。三是开展教师能力需求的调查，了解目前教师能力存在的较大缺陷和亟待提高的方面。

问卷调查面向F开大系统从事老年教育教学工作的专任教师、教学管理人员以及某期学员展开，通过在教师微信群和学员微信群发放问卷的方式进行。收回有效问卷数包括教师23份、教学管理人员28份和学员215份。每位调查对象针对每个调查题目可以选择3个认为最重要的选项。统计汇总了调查的主要结果，见表2。

表2 开放大学老年教育教师能力认知与需求现状调查问卷主要结果

综合调查结果和所进行的个别访谈(访谈教师5人，教学管理人员2人，学员12人)，得出四个结论。

一是开放大学老年教育教师的工作内容，教师、教学管理人员和学员从各自角色出发，认知各有侧重。学员对教师有较高期盼，希望教师给予足够的学习支持以及提供有效沟通和激励，但教师对此重视稍显不足，一些教师长期从事学历教育教学工作，在角色切换上存在一定的困难。

二是教师应具备的专业知识，各类人员缺乏共识，总的来说学科知识和技能知识、教育教学知识和心理学知识被认为较为重要，但学生管理和学生发展等方面知识也被认为相当重要。可以这么认为：老年教育作为一种综合程度较高的教育形式，要求教师具有更加全面的知识储备。

三是教师应具备的重要专业技能，各类人员均认为教学设计与课程开发能力是教师最重要的专业技能。在个别访谈中，受访者均表示在老年教育开展过程中，针对老年人的学习能力、认知特点等进行专门的适老化教学设计和课程开发是决定教学效果的最关键因素。教学组织实施、沟通和团队能力也被公认为是重要的技能。究其原因，一是老年群体对于教学方式、教学过程以及部分教学器具不熟悉，自主学习能力较弱，需要教师在教学组织实施方面投入较多精力；二是老年人参加学习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满足社会交流需求，特别需要教师的耐心沟通；三是老年教育过程中大量采取团队学习、互动学习的形式。此外，专业实践能力也被认为是重要能力，老年教育课程以实践类课程为主，例如演奏、绘画、烹饪、针织等专业性、实践性较强的课程，需要教师具有扎实的专业实践能力。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开放大学远程教育教师能力结构研究中常被提及的信息化应用能力，在本调查中排名靠后。访谈中，教师和学员普遍认为，目前在老年教育中信息化应用的重要程度还不高，除了专门的计算机、手机应用班之外，其余科目的老年学员对信息化应用的要求仅限于能够观看在线教学视频和资料。

四是教师亟待提升的重要专业技能与应具备的重要专业技能存在较多重合，各类人员均认为教学设计、课程开发能力、沟通和团队能力亟待提升。另一项被认为亟待提升的能力是资源建设能力。从访谈中发现，教师和学员都认为，优质教学资源亟需充实。对于教师来说，课程资源建设一方面有助于丰富教学形式，增强教学效果，另一方面在线上分享课程，也能扩大教师的声誉和影响。对于学员来说，一方面老年教育资源供给总体上仍然紧缺，热门课程一座难求现象普遍存在，优质线上课程可以扩大受众范围，满足更多学员需求；另一方面，由于老年学员的学习认知能力存在一定程度退化，课上接受和吸收知识的占比较低，需要在课后通过线上课程资源进行复习。

四、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构建

在文献研究和调查访谈的基础上，归纳出开放大学教师核心能力。并参考英国心理学家弗农(P.E.Vernon)提出的能力层次结构理论，即认为能力是按等级层次组织起来的具有多种成份的复杂结构，并且每一个能力层次都由下一个层次的数量与质量决定，构建由“通用能力”“专业能力”和“核心能力”组成的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见图1。

图1 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

通用能力指各类职业均应当具备的能力，主要包括职业道德和职业认同。作为从事老年教育的开放大学教师，应当具备普遍意义上的教师职业道德和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和认同。当然，还应当对“开放”这一核心办学理念以及老年教育的重要意义和光荣使命有足够的理解和认同。

专业能力指的是从事成人教育应当具备的相关专业知识和能力，包括学科知识和相关技能、成人教育知识、心理学知识、教育信息化能力以及教学组织实施和学生管理能力。这一层面上的能力，不仅适用于开放大学从事老年教育的教师，也同样适用于其他从事成人教育的教师。

核心能力指的是从事老年教育，特别是依托开放大学开展老年教育应当具备的专门教学能力，包括适老化教学设计和课程开发能力、教学资源建设能力、老年学员沟通互动能力、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学习支持服务能力以及激励和评价能力。这一层面的能力提升，对提升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整体能力具有关键作用。

五、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提升的实施路径

(一)构建基于师资能力框架的培训课程体系

开展师资培训是提升师资能力的主要途径。在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能力框架的基础上，结合实际构建科学合理的教师课程培训体系是关键。

培训课程体系通过对系列相关培训课程的科学组织来实现。可借鉴OBE结果导向理论，即从学生通过教育过程所希望取得的学习成果为起点，反向进行课程设计[16]。在课程设计上，以知识理论培训为基础，以技能实践为落脚点，做到理论实践相统一。通过对相关能力维度和能力领域的梳理，形成了系列培训课程(见表3)。在课程的基础上，进一步分类分级。一方面要整合同类型课程，搭建课程模块，另一方面要根据不同成长阶段的教师，对课程进一步分级。

表3 基于师资能力框架的培训课程

按照国家老年大学筹集进度和发展规划，在国家开放大学和省级开放大学层面，制定针对老年教育教师的培训总体规划和阶段性规划，按照分类培训的原则，对现有学科教师向老年教育教师转型和新招聘老年教育专职教师，分别选取相应培训课程模块，形成培训计划。现有学科教师向老年教育教师转型的，突出对老年教育核心能力的培训，加快教师转型速度；针对新聘用教师，要特别增加职业道德和教育教学方法模块的内容。

(二)完善教师分类评价体系

从改革教师能力评价体系和完善教师激励机制两个方面，推动和保障师资能力提升。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的要求，推动开放大学教师分类评价，对主要从事老年教育的教师，以技能水平和实际教学业绩成果作为评价的关键指标，特别是要突出学员评价在评价体系中的权重。强化评价结论的应用，在职称评聘以及内部分配方面，加大倾斜力度，让努力提升教育教学水平和专业技能、真正让学员满意的教师更好地脱颖而出，并实现优劳优酬。

(三)整合外部师资

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快，老年教育需求越来越大，应当认识到，以开放大学的自有师资和现有各级老年大学的师资，远不足以满足社会需求。因此，整合外部师资是加强开放大学老年教育师资队伍的重要方式。一方面，要拓展社会师资力量，从学校、机关企事业单位、专业团体、社会组织以及民间“高人”中招募吸收有相关专长且品德优良，有志于老年教育和服务的兼职教师。另一方面，可以借鉴贝尔兰卡斯特制(导生制)，在学习能力和综合素质强的老年学员中选拔“导生”[17]，通过专业素养和教学能力方面的严格培训后，纳入教师队伍。在整合外部师资的过程中，同样要重视对师资的培训，在培训课程设计时，特别突出教师职业道德和教育教学能力模块的培训。

六、结语

优化师资能力是当前开放大学更好开展老年教育应当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构建全面、科学的师资能力框架对于指导师资队伍建设和能力提升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