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与现实: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的批判及其意义

2023-01-06 05:16韩雨宸
关键词:利己主义费尔巴哈虚无主义

韩雨宸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我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随之也进入历史发展新时期。但是,人们在价值观上不断遭到历史虚无主义的侵蚀,从而严重阻碍了正确价值观和历史观的塑造和形成。综观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在关于历史虚无主义问题上施蒂纳是最早与马克思交锋的对手。回顾探讨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的批判在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今天具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意义。

一、历史虚无主义的内涵与本质

(一)历史虚无主义的内涵

1799年,雅各比在与费希特的通信中第一次使用了“虚无主义”这一术语。虚无主义有时被认为是对于真理不存在的信仰。虚无主义使人们传统思维中崇高理念在启蒙理性的冲击下有被颠覆和破坏的危险。刘森林认为:“虚无主义是现代化过程的必然结局。”[1]因此,要进行道德感的重建和价值的重估。但是,仅仅这样简单地否定传统价值的意义会导致人们对历史意义的彻底否定,会把历史仅仅当作无用之物丢弃在一旁。价值重估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从积极方面来说,解构旧价值,重构新价值,使人们适应社会历史发展的趋势和潮流。从消极方面来说,价值重估会导致人们对于历史的主观主义的看法,使对历史的评判失去客观依据和效力。事实上,为了能使历史持续不断地发展,无论是旧的价值体系还是新的价值体系,都应该有一套自己能够言说的客观历史逻辑,不能人云亦云,依据人们的主观看法去评判。历史虚无主义表面上追求客观历史真相,实质上是要用个体主观意识去重构和曲解历史。

(二)历史虚无主义的本质

历史虚无主义本质上是在主客二分思维模式下张扬自身利益的一种社会思潮。首先,历史虚无主义根源于人们看待世界的主客二元模式。从西方哲学史看,柏拉图首次将世界分为可感世界和可知世界,这是主客二分思维的最初表达。到了中世纪,出现了天国与尘世、上帝与人间的主客二分思维模式。从近代开始,笛卡尔提出“我思故我在”,明确地把主客二分思维模式提上了议程。到了德国古典哲学时期,黑格尔通过一个“绝对精神”理念的逻辑构建,在思维中实现了主客体的辩证统一。历史虚无主义在这种主客二分思维模式下认为,主观世界决定客观世界,从主体的利益倾向出发对客观世界进行历史重构,本质上就是认为主观决定客观。如果对过去的历史认同,就说明过去的历史对于当下具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如果对过去的历史不认同,则会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怀疑甚至否定历史的合理性,要么是希望重拾过去被人们遗弃的某些历史财富。事实上,无论哪一种情况,本质上都是主体对客观世界的一种不满,希望用主体自身的需求去重构历史的客观意义。其次,历史虚无主义者的目的是通过对历史进行一些牵强附会甚至歪曲错误的解释达到自身的一种利益诉求,所以他们费尽心机地去颠覆历史的科学性和客观性。历史虚无主义者最常用的手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名义上对历史“标新立异”的思考吸引公众的关注,另一种是把历史进行拆分的碎片化曲解。

二、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对马克思的影响

戴维·麦克莱伦把施蒂纳“看作最后一个黑格尔主义者,所以说他是最后一个……因为在施蒂纳那里没有共相,只有个人、无所不能的自我”[2]。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施蒂纳通过一个完整严密的逻辑推演,用“唯一者”去解释历史的发展过程,开辟了一个解释历史的新视角[3]。但是,正如马克思所说:“它谈到的全部问题终究是在一定的哲学体系即黑格尔体系的基地上产生的。”[4]514马克思正是发现了“唯一者”的神秘性和虚幻性,才提出从现实的个人角度出发去超越以施蒂纳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派并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唯物史观。

(一)促进马克思超越费尔巴哈的直观唯物主义

在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发展过程中,费尔巴哈“人的类本质”概念对马克思影响很大。但是,通过全面考察《德意志意识形态》可以发现,马克思正是通过对施蒂纳的批判超越了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思想。这一关键点就在于马克思受到了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影响。事实上,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之前,马克思虽然对费尔巴哈的观点有所保留,但是总体上还是认同费尔巴哈“人的类本质”思想的,为什么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尖锐地批判费尔巴哈呢?这里需要考察一下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

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施蒂纳指出,在费尔巴哈那里,“关于人的本质问题、关于人问题,在刚刚剥去旧宗教的蛇皮之后,却又重新披上一层宗教的蛇皮”[3]51。费尔巴哈反对传统宗教观把人置于上帝的束缚之下,人失去了主观能动性。费尔巴哈通过对基督教的批判,认为上帝的本质即是人的本质,把“人”从上帝的掌控中解放出来,创立了一种人本学唯物主义。施蒂纳认为,费尔巴哈所谈论的这个“人”依然是一种宗教式的理念,并不是一种现实存在的人本身。费尔巴哈仅仅是把主词和宾词调换了一下顺序而已,个体仅仅是从被“神”所统治转变成了被“人”所统治,“人的宗教只是基督教宗教的最后变形”[3]193。相对于人的外在客观对象,这依然是思维中的抽象,对现实世界完全没有触动作用。正是在这一个关键点上,马克思认清了费尔巴哈“人”的本质和缺陷,从而尝试从其他角度去超越费尔巴哈这种直观唯物主义。与马克思不同的是,施蒂纳创造了一个“唯一者”的概念来试图超越费尔巴哈。这个“唯一者”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个体性。这也是最基本的特性,目的就是为了反对费尔巴哈人本学的抽象概念,关注真实个体的生存状态。“一切神圣的东西均是一种束缚和桎梏。”[3]238施蒂纳指出,费尔巴哈这个大写的“人”具有超验性和理想性,是束缚人的一种“普遍精神”,强调个人才是真正现实的存在。第二,有限性。施蒂纳认为,虽然个体超越于一切普遍性,但是个体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这一特性恰恰证明了人的真实生活状态。因为在传统哲学那里,“上帝”“绝对理性”“人”等本质上都是无限性的存在,没有时间性和空间性,处于一种永恒静止的状态。个体在现存世界的生死灭亡恰恰体现出一种真实性。施蒂纳认为,传统哲学中那种追求“上帝”“绝对理性”和“人”等概念都是一种虚假观念,由于这些观念对于个体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对个体的生存毫无意义,因而必须予以摒弃。个体是在现实中的存在,是一种有限的实体。“我”的唯一目标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去享受生活,实现生命的价值。第三,利己性。施蒂纳认为,“唯一者”的唯一目标就是在此岸世界中完善自身的生存方式,“我为世界效劳,并不是为了‘神’,为了‘人’,而是我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我自己’”[3]358。也就是说,我的生命我做主,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我自己,否定了传统彼岸世界的虚幻性。第四,独自性。在施蒂纳的哲学构建中,独自性可以说是最富有创造力的一个表达。因为这一概念主要和他对于自由的看法相联系。他认为,“独自性就是我的全部本质和存在,就是我自己”[3]172。一方面,施蒂纳将“独自性”与自由主义者的“人”的概念相区别。施蒂纳认为,自由主义者所宣扬的自由是一种虚假的自由,因为它让人摆脱自身,让人们否定自己,让人们服从于一个人道主义抽象的理念。自由主义主要分为政治自由主义、社会自由主义和人道自由主义。政治自由主义让人们臣服于国家,社会自由主义让人们臣服于劳动,人道自由主义则让人们臣服于那个一般的“人”。施蒂纳认为,这三者都无视个人的价值,把个人视为“非人”的存在,他主张自由必须成为“我自身的东西”。另一方面,施蒂纳强调了“独自性”具有一种主动创造自由的功能。“唯一者”通过自身的“独自性”摆脱了“上帝”和“人”等抽象理念的束缚,按照自己的需要和意志去生活和行事,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虽然施蒂纳用“唯一者”取代了费尔巴哈关于“人的类本质”,但是本质上依然没有走出费尔巴哈的思维方式,他仅仅把费尔巴哈的“人的类本质”用一个所谓的“唯一者”的抽象概念来替代,依然是把个人建构在一个虚无基础之上,没有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虽然施蒂纳的这一逻辑看似极其荒谬,但是对马克思的思想转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为正是在施蒂纳这种重视个体思想的影响下,马克思才彻底认清了费尔巴哈人本学的真面目,实现了与费尔巴哈的决裂。

(二)促进马克思走向唯物史观

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第二节《近代人》一章中,施蒂纳严厉地批判了施特劳斯的“实体”、鲍威尔“自我意识”和费尔巴哈的“类”哲学,把它们统统斥责为“圣物”和“幽灵”。施蒂纳强调真实的历史是现实的个人,即“唯一者”。在这一点上,虽然他认识到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统一基础应该是现实的个人,但是他这个所谓现实的个人并非马克思所讲的“现实的感性活动”的人,而是一个建立在“虚无”基础之上的“个人”,本质上也是一种幽灵般的存在。青年黑格尔派的功绩就在于把人类历史从上帝的操控之下摆脱出来,用理性来评判一切。但是,他们依然把历史发展原因的逻辑基础归结为一种“客观化理性”。这样一来,理性又重新被神圣化和超验化了,从而导致历史虚无主义。施蒂纳的“唯一者”则把青年黑格尔派的这一套虚无主义逻辑发展到了巅峰。从积极意义上来说,这种唯心史观坚持人类历史发展具有某种必然性的根据,并且预示了人类的未来。青年黑格尔派认为,正是这种历史发展的内在必然性把历史连贯成一个不间断的发展。他们坚信这种历史内在的必然性一定会带人类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马克思正是受这种思想的启发而转换了思考角度,将这种历史内在必然性落实到人类物质生产实践的基础上,从而完成了从唯心史观向唯物史观的伟大转变。

三、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的批判

(一)批判施蒂纳“二元”思维模式

实践概念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重要的概念之一,是我们现实世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马克思在对施蒂纳的哲学进行批判时就牢牢地以这个概念为基础。

施蒂纳通过一个“唯一者”的逻辑虚构,试图把主观和客观、物质和精神在一个虚无中的“唯一者”中统一起来,但其依然属于黑格尔思辨哲学的范畴,因而在面对现实问题时就显得无能为力。马克思则从实践着的“现实的个人”出发来批判施蒂纳“唯一者”的虚无性,并实现了主客观辩证历史的统一。首先,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4]519,“现实的个人”是历史发展的基础。马克思认为,施蒂纳的历史观运用了一个“思维绝技”[5]305,即“仅仅是通过对怪影的否定才得到他自己的形体性”[5]125。“唯一者”对历史的虚构本身就是一种幻觉性的形式。要真正解决问题只靠个人意识中的转变是完全不够的,必须从意识内部走出来,从现实实际关系出发来解决问题。马克思的方法是从政治经济学入手,因为政治经济学是真正关注现实生产的科学,只有跳出以施蒂纳为代表的德国唯心主义思维窠臼,才能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答案。其次,马克思认为,“唯一者”把自身观念逻辑带入历史,并不具有任何的历史价值。“唯一者”只是通过改变历史的逻辑结构来改变历史,这只能导致一种观念史的发生。历史成了被“唯一者”随意玩弄的棋子,按照个体的需要被随意篡改。虽然施蒂纳批判了费尔巴哈的“类”哲学,认识到历史规律只能从客观现实出发来寻找,但是在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上,他认为,历史是一个包含每个个人集合的总体概念,而非历史中具体的每一个感性的个人。除此之外,施蒂纳还把历史硬说成是“我”的历史,排斥了现实的经验内容。实际上“我”的历史仅仅就是一个空洞的概念而已,没有任何内容。马克思从人们的生活实践本身出发,在物质生活中和在人们的感性活动中来描述具体的历史事实。马克思的历史观不是静止的历史观,而是一种主体和客体交互影响的历史观。这种历史观是真实和丰满的,而非施蒂纳那种虚无、抽象而空洞的历史观。事实上,他们之间的根本分歧是如何看待与主体相对的客体问题。在施蒂纳看来,客体是主体中的客体,或者说客体完全是消融在主体中的客体,这是完全将客体“虚无化”了,只剩下了一个纯粹的主体意识。马克思所理解的客体则是相对于主体的一种对象性的活动。只有在这种对象性的活动中,“我”才能与“他人”区别开来,而非像施蒂纳的“唯一者”一样混沌不分。只有这样,才能回到现实世界来解决现实问题。

(二)批判施蒂纳“利己主义”目的观

施蒂纳从德国小资产阶级利益出发,把近代哲学中“人是什么”问题转向了“谁是人”这一问题。他的回答是只有“唯一者”才是现实存在的人,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人。他把历史上那些受“上帝”“理性”和“人”等客观精神控制的人都称为“中迷者”。他认为,利己主义的个人是唯一实在和合理的存在物,历史就是通过实现每一个人的利益需求来前进的。简言之,历史就是通过“我”的观念来实现自身发展的。具体来说,施蒂纳把人生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儿童阶段、青年阶段和成年阶段。施蒂纳认为,儿童是唯实主义的,他依赖于事物,纠缠于尘世关系,是关于尘世的智慧。但是,他预设了儿童是与外界自然相对立的精神,而且还是不完善的精神。因为“在童年时代,我们玩乐嬉戏,很少苦思冥想”[3]9。但是,儿童在与外界的接触中时刻在努力发现自我、解放自我,尽管还处于一种不自觉的、朦胧的状态。由此,儿童就冲破自己的束缚,发现了自己是“精神”这一本质,这一过程被施蒂纳称为“自我的第一次发现”[3]9。由于这种发现,儿童脱离了自己的稚气,进入了第二个时期,即青年时期。这一时期是精神真正地自我觉醒、自我发现的时期。精神自己言说自己的过程形成了整个近代史,但是这依然没有达到利己主义的要求,因为人们依然被外在精神所束缚,根本没有办法满足个体的需要。历史继续发展,人们终于到了成年时期。这一时期人们各个方面完全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成为一个“自我一致的利己主义者”。只有到了这个时期,人才真正成为他自己命运的主宰者。

马克思对此进行了激烈的批判。他认为,施蒂纳的利己主义只是对现实世界一种不满情绪的发泄,只是想按照自我利益来实现历史的发展。“他的唯一功绩(而这是违背他的意志的,他自己不知道的)在于:他表达了那些想变成真正资产者的现代德国小资产者的期望。”[4]481马克思超越施蒂纳的地方就在于站在一个更高的视角来看待这一问题。马克思并不反对对个人利益的追求,而是关心个人利益如何才能真正实现的问题。施蒂纳的那种追求仅仅停留在思维中,他认为,只要人们在思维中不停止对个人利益的追求,那么这种个人利益是否能在现实生活中实现是无关紧要的。马克思认为,是人们的现实需要决定观念需要,而非相反。人类只有在现实生活中从物质生产实践出发,大力发展生产力和改善生产关系,才能使个人利益获得真正的实现。物质生产实践发展不仅可以生产新的物质资料来满足不同群体的需要,而且可以促进人类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发展,推动社会历史进步。事实上,人类历史发展是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统一。

(三)批判施蒂纳的抽象唯心主义共产主义观

施蒂纳不仅阐述了一个“唯一者”的历史发展历程,而且对于如何实现个体自由也进行了大量的思考。施蒂纳主张利己主义的个人要解放自我,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就应当组成一个利己主义者的联盟。他认为,这个利己主义者的联盟不仅可以摧毁旧的世界,而且具有一种主动创造新世界的能力。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生存,不受制于任何外来因素的影响。历史的最终发展阶段就是利己主义者所结成的联盟,而非一种在上帝和理性所操控下的国家。这种观点正好为无政府主义思想奠定了基础。

从表面上看,施蒂纳的利己主义者结成的联盟和共产主义有一些相似,因为二者都强调重视人的价值,和传统哲学中个体在国家范畴内被束缚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从本质上看,二者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施蒂纳认为,只有利己主义联盟才能真正实现人的幸福,而在共产主义下个体是贫乏的。首先,在利己主义者联盟中,每个个体都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从自身的需要和利益出发,而不需要受制于一个外在的他者,而在共产主义下个体的一切都是社会所给予的,社会掌控着个人的自由。他指出,“在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唯一的统帅面前,我们所有人均变为平等的,平等的个人,即变成了零”[4]128。这就表明个体在社会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自主性可言,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是非人,都是一个“零”。其次,利己主义者联盟是一种按需获得制度,每个人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无须去考虑其他因素,而共产主义下的人们被束缚在劳动之下。他认为,当人们把个体的价值奉献给了社会劳动,那么人就完全丧失了自己的“独自性”,又被“劳动”这一圣物所支配了。

马克思针对施蒂纳这一荒谬的观点进行了严厉批判。马克思认为,施蒂纳的利己主义者联盟仅仅是一个在观念中抽象的存在。马克思从客观生产力出发,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是客观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这一过程虽然具有一种客观必然性,却是个体在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基础上的结果,是历史主体主动参与的结果。在实现共产主义的这一过程中,主体也成为历史的创造者。

四、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批判的意义

(一)理论意义

马克思是在反思和批判青年黑格尔派的各种观点的斗争过程中逐步发展和成熟起来的。从博士论文开始探讨自由意志问题,到《莱茵报》时期关注现实问题;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和《论犹太人问题》开始反思黑格尔哲学和批判鲍威尔政治解放问题,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提出异化和共产主义理论,最终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初步构建了新的哲学视域。施蒂纳是青年黑格尔派思维逻辑发展的必然结果,因而对施蒂纳的批判显得意义重大。从本质上来看,马克思对施蒂纳虚无主义的批判不但是批判一种形而上学的历史观,而且是马克思新的世界观的建构基础。事实上,马克思和施蒂纳是反对唯心主义道路上的同道中人,正是施蒂纳对传统本质主义和基础主义的批判促使马克思开始走进历史唯物主义。

(二)现实意义

施蒂纳通过一个逻辑虚构,扭曲了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之间的关系,在无视历史客观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以“唯一者”为核心概念,把历史发展的进程完全归结为一部“唯一者”的生成史。历史虚无主义就是从当下新的历史时期出发,反对历史上其他历史时期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例如,当前我国有一种社会思潮就是反对改革开放前历史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他们没有认识到正是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为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的发展更应该从历史客观情况出发,反对用施蒂纳式“个体”价值判断来否定历史和曲解历史。毕竟历史发展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不能以断裂式眼光来看待。

从国家层面来看,通过探讨马克思对施蒂纳历史虚无主义的批判,我们可以认清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抵抗历史虚无主义的侵蚀,树立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念,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个人层面看,可以培养正确的历史观、良好的情操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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